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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悲怆起来。我不是为了逝去的英雄,因为他们虽然逝去了,但那些壮丽的故事却在流传着,而且还会流传下去,所以,他们是不死的。我是为自己悲怆。陆逊火烧夷陵,建立不朽的功勋的时候,大概和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而我,唉!
还有,我想起了朝烟。,根据我的推测,她就在宜昌。她父母都在宜昌,她暑假也会在宜昌度过。已经半年多不闻音讯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吧,这半年,只是个短暂的开头吧!我们为什么会变成陌生人?我不由自主地思考这个问题。看来,成不了终身伴侣的人,不开太轻率,否则那些轻率,就是感情滑坡的开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石榴青双目微闭,睫毛高翘,鼻翼笔挺,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我忍不住凑了过去,近距离感受她的气息。我发誓,永远不让我们的感情有滑坡的可能。
她大概感受到了一种视觉的压力,就慢慢睁开眼,对我嫣然一笑∶“干什么呀,这样鬼鬼祟祟的?”
“没有干什么,看看你睡觉的样子。”我坏坏地说。
“睡觉,有什么好看啊!”她嗔怪道。
“好看啊!”我仍是嬉皮笑脸的。
她不理,又闭上了眼睛。
我甚觉扫兴,也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觉得我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当然,另外那只手,不是我自己的,它很光滑,很温暖。我知道,是石榴青在握住它。我装着睡得很香,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睁开眼睛,她就会松开手。我愿意长眠不醒,就为了这温柔的握手。
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她也像触了电一样,猛地松开了我的手。我非常失望,不,是愤怒,是谁承建这段高速公路?我想知道,然后,打个电话骂他一顿。
但我没有睁开眼睛,我知道,如果我睁开了眼睛,她会难堪的;再说,〃 闭上眼睛,更容易回味刚才的幸福时刻呀!
离开B 市6 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了宜昌大公桥长途汽车站。
真见鬼,一踏上宜昌的土地,我竟然又想起了朝烟。我知道,去年春节,她就是从这里登上回B 市的汽车,和我相会的。也许,她曾在那张长椅上坐过吧!为什么,我的身边有了石榴青,我还会想着朝烟?哦,在我生命里的有些位置,是朝烟独占的,谁也代替不了,永远。
我们坐在候车室里,等待旅行社的专车。我是昨晚在电话里向宜昌一家旅行社报名的。B 市也有到三峡的旅游团,但为了避免遇见熟人,我们还是参加宜昌的团队。
石榴青坐在我身边,东张西望。她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现在精神饱满。我说∶〃 你看着,我眯一会儿。“
她却说∶〃 不要说,我一个人,没有意思。“
我笑了,睡意也就没有了。
正在这时,我看见一群戴着〃B州**旅行社“太阳帽、操着B 市口音的人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有两个小伙子还扛着整箱的快餐面和纯净水。我估计他们是从这儿上车,到什么地方去。我忙别过头去,怕遇见熟人。真是越怕鬼,越有鬼,偏偏又看见胖阿翠的身影出现在队伍里。TMD ,这些教育官员,公款旅游,比我们喝啤酒还频繁。胖阿翠还是和瘦麻杆一起,说说笑笑的。这个瘦麻杆真是有病,还系着一根领带。真是丢了我们B 市人的脸,我们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活宝!
我用报纸挡住半边脸,看着这只队伍走了过去。他们到剪票处,又引发了一阵骚动,因为他们不排队。唉,这些教育官员,出了门,怎么连民工都不如?
他们鱼贯的进了站台,我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就松了一口气。再看石榴青,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你刚才怎么了?”
我讪讪地说∶〃 那些人是B 市的,我怕遇见熟人。“
“我也听出了他们是B 市的,但你怎么知道有熟人?B 市这么大,人人都认识你?”
“怕嘛,又不是一定有。”
“真是一个胆小鬼,我以前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她微笑着说。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是斗争的策略问题。”我纠正道。
“你和谁斗争呢?”她问。
我一下子懵了∶是啊,我和谁斗争呢?
晚上7 点,汽车行驶在通往茅坪港的公路上,我们要在那里登上〃 云绣“号旅游船,游览三峡。这条高速公路也是三峡工程专用路,修筑在西陵峡边的大山里,所以隧道特别多,而且很长,有一座隧道有4 千多米长。汽车行进在隧道时,乘客的感觉就是压抑,总希望早点见到天空,见到月亮或者星星。石榴青瞪着眼,看着两边单调的石壁,总是问∶”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哪?“
我说∶〃 快了,快了。“
我知道,她没有受过苦,经不起一点儿磨难。上次攀登红石峰,恐怕是她目前为止最严峻的挑战了。看来,我还得设法让她吃点苦头。
“如果,突然有恐怖分子将隧道炸了,你说我们怎么办?”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没有看见吗?两条隧道只见有安全同道,我们可以进入那边,从那里出去啊!”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
“如果那边也炸了呢?”她又问。
“我们也不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是说,如果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都有生命危险,你该怎么办?”她仍在问。
我揣摩着,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想知道我在这样的时候任何对待她吧?女人哪,就喜欢问这类问题。一般人会说,自己要如何如何保护女性。不过,这类浪漫故事,只是在电影上演出过,事实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且,它发生的概率太低了。”我老老实实地说。
“哦。”她淡淡地回答,有些失望。而这时,汽车已驶出了隧道。唉,又失去了一次当虚拟英雄的机会。
其实,在关键时刻,我愿意为她献出生命,这倒不是我多么爱她,而是人的本能是这样决定的。然而,只有变态的人,才希望这类事故发生。
9 点钟,登上了“云绣”号。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
不过,随即我又发愁了。我们住的是一等舱,只有两个铺位,这当然好,但是我们可是头一回住在一间屋子里啊!但是,我们都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如果谁把这当作一个问题,说明他脑子里有问题。
吃了晚饭(真正的〃 晚饭“,10点钟才吃),我们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我们有些别扭,就看电视。遥控器当然由她掌握,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她喜欢看娱乐节目,看一些大舌头主持人对八卦新闻津津乐道。她不但看,还不时问我∶这个人演了什么电影?这个女人唱了什么歌?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谁?等等。我又不能扫她的兴,只得耐着性子回答。好在我当了班主任,收缴了很多八卦杂志,对这方面略有所知,所以嘛,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滴。
她就评论∶“你还不错嘛,知道这么多!”
“你以为我是老古董啊!”我笑着说。
“我才不会和老古董旅游呢!”
我听了很受用,同时也觉得自己很世俗。
过了一会儿,该洗澡了。
我说∶〃 你先洗吧。“
“我不洗。”她说。
我严肃地说∶“这怎么行?坐了一天路,疲劳得很,洗了澡,就舒服一些。”
她就磨磨蹭蹭地进去了,穿着T 恤和长裤。
里面就“哗哗哗”地响了起来,不过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是真的。我这人讲真话的时候不多,但这确实是真话。当然,如果是从前的朝烟,那就另当别论了。
洗了澡,她就红着脸出来了,还是穿着T 恤和长裤。我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还是看电视;但是她又把遥控器收回去了,看娱乐新闻。
我就去洗澡。我也是穿着T 恤和长裤进去,又穿着T 恤和长裤出来。她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睡觉吧,好累。”她打了个呵欠。
“好吧,睡觉。”我也说。
我们就关灯睡觉了,都是穿着T 恤和长裤。
那别扭是免不了的,你想,一男一女,中间只隔不到60厘米的空间,彼此的声息都感受得一清二楚。我偷偷看了看她,她侧着身子,背向着我,缩成了一团。我暗笑。
半夜里,我醒了,是热醒的,原来空调停了,而遥控器又在可恶的服务员手里。我只好偷偷地脱下长裤,穿着短裤睡了。她也翻了个身,估计是热。但是,她可不能穿短裤啊!其实,我想说,你就穿短裤睡吧,没有关系的。但我没有说。
不知什么时候,我觉得天亮了一些,就赶紧偷偷穿上了长裤。我可不能让她看不起啊!
第五十七节三千里江山(之二)
“起床起床,吃早饭了!”导游在门外喊。
我们就起坐了起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假装问道,其实,我知道她没有睡好。
“还可以吧。”她说。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额上都热出了一些红斑点。估计她身上也汗透了,就不免心疼起来,说∶〃 你冲个澡吧!“
她的脸红了,意识到我知道了昨晚的情况,就乖乖地走向洗盥间。我又暗笑。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颜色也好多了。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我们到了哪里?”她边梳头边问。
“巴东,吃了饭,我们去游神农溪。”
“巴东,是什么地方?”
“鄂西的一个县,据说土家族很多。”
“美女多吗?”
呵呵,她也敢开玩笑了。
“当然多,”我也开玩笑,〃 不过,你一上去,就把他们全盖了。“
“你就知道讽刺我。”她似乎不满地说。不过我知道,她心里甜得很。女人嘛,从3 岁到100 岁,没有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的。更何况,在我心目中,没有人比她更漂亮。我可不是吹牛,在人群中,找出她这样又青春又不失时尚的女孩子,还真不容易。
吃过早餐,我们换乘当地旅游公司的环保游船,进入长江的支流神农溪,溯流而上,开始饱览奇山异水了。
据资料介绍,神农溪是湖北巴东境内、长江北岸一条常流性溪流,全长60公里,相对高差2900余米,平均宽度20米,最窄处不及5 米。
不过我们首先看见的并不是清澈透明的溪水,而是与长江混为一体的浑浊。这皆因为三峡大坝蓄水以后,水位上升,江水倒灌,将神农溪的下游污染了。神农溪像一个如花似玉的村姑,站在泥淖里,令人心痛。所以,我们只好看山了。我们进入的峡谷叫龙昌峡,它的特点就是一个字∶险!两岸都是高峻的山峰,直立如削,大部分都是与水面垂直的。我们不是行进在溪中,倒是行进在两堵高耸入云的巨墙之中。船上的人,必须仰视,才能看见山顶,看见隐藏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顶。山可以分成结果部分,靠近水面的地方,是绿色的;再往上,是褐色的峭壁;最高处,就是缥缈的山峰了。我们有一种感觉——山是飘动的,那是云雾衬托的结果。
我低头看了看石榴青,她也仰着头瞻仰高峡。嘴巴微张,很投入。我忍不住笑了。她问∶〃 笑什么?“
“没有啊,随便笑。”
“我知道你笑我,你总是嘲笑我。”
“你又上纲上线了——看,棺材!”我指了指那几十丈高的石缝。
“哪里哪里?”她又抬起头。
“看见了没有,那座大岩石中的石洞,棺材!”
“那叫悬棺吧?”她冷不丁滴说。
我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一点。”
悬棺是古代巴人的一种埋葬习俗,就是把棺材放在绝壁上的石洞里;据说有些石洞还是人工开凿的。这么高的石壁,把棺材搬上去还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竟有一些人专门研究古人如何将棺材弄上去,还写了连篇累牍的文章,领了工资,评了高级职称。晕!
我想,他们就是从山顶上吊下来的吧!
在贴着石岩离水面不远的地方,我们还看见了栈道的痕迹。这是古人在岩石上钻出上下两排孔,再在孔里支上木头,构成无数个并列的三角面,然后在三角面上铺上木板,就成了栈道。我想,走在这样的路上,是需要勇气的,因为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神农溪!
“你敢从那上面走吗?”我指着古栈道遗址问石榴青。
“你敢,我就敢。”
“我不敢。”我说。
“我也不敢。”
“怎么和我一样?”
“我喜欢这样。”
不知不觉,我们船下的水流清澈起来,我们甚至可以看见河底了,游鱼细石,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