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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她送给我的内衣、领带和手套。这都是她从为数不多的伙食费里省钱买下来的。我那时说,这些我不能穿,等我们结婚时再穿吧。她幸福地笑了,笑靥如花。唉,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穿上它们了。
还有一大摞信,主要是她在D 大写给我的。虽然我们可以打电话,但是电话只是在一瞬间表情达意,书信却可以永存,可以时时揣摩,所有我们就坚持写信,一般是一个星期一封;最少两个星期一封。现在,它们都静静地躺在包裹里,蒙着尘垢。我想那里的字迹已经发黄了吧,但我没有勇气打开看,我怕我忍受不了那些曾经灼热的文字,怕我失声痛苦,伤害了无辜的柳芙蓉。
此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其中那个打火机很醒目,是古铜色的,美国牛仔牌的,当然我知道这是假冒的地摊货,但它在我眼里是无价之宝。这是高三那个教师节时她送给我的。我说我不抽烟,用不着这个。她说,你可以用这个点燃你的爱情之火呀!后来,大概是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她对我的物品进行例行的清查时,又发现了这个打火机,她就补充说,等你100 岁了,我要用它点燃你的生日蛋糕。
唉,我现在想,到那时候,暑假恐怕锈迹斑斑了!
还要一个子弹壳,就是她上大学军训时抢来的。据说她还因此被教官训了一顿。那时,为了我,哪怕是很小的利益,很小的快乐,她都甘愿付出极大的代价呀!
曾经有次爱人,亦足矣!
第二个包裹里装的是石榴青送给我的礼物。看见它们,我轻松了一些,虽然我不可能得到它们的主人,但我还可以和它们的主任发短信,打电话,聊聊不痛快的事情,不想朝烟,已经如同路人,已经杳无音信了;即使见了面,也是无话可说。也许,是以前把该说的话都说晚了吧。唉,我那时怎么不留下一点啊?
石榴青送给我的,最醒目的就是那条围巾了。这条红白相间的羊毛围巾,曾经给了我生存的勇气,还有那么多美丽的憧憬;当然,最基本的是,它给了我融融的暖意。
这条围巾,如它的主人那样素洁又热烈,在默然中静静的关注你,牵挂你。我轻轻揉捏了一下,还是那样缠绵。我放下了它。也许,在我风烛残年的时候,还可以用它温暖一下自己干枯的身体吧。
再就是那些卡片了。她每年的教师节、我的生日还有元旦,都要送贺卡给我,所以,加起来也有十几张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张反着写〃I like you “的那张。也亏她想得出来呀!
我又重新卷起了这个包裹。虽然她那天如一团渐渐消失的火焰在我眼前消失,但是,我还可以和她打电话,所以,我不是那样悲戚。
第三个包裹很小,里面装的是两个笔记本,它们是胡边月的周记。这些是她毕业时送给我的,里面是她高一时写的周记,那段时间她特别风光,我经常将里面的文章当作范文,在班上读给大家听,所有她毕业时,就将它们送给我了。但是,我没有再次打开过,因为那时心里只有朝烟;再后来,经历过那么多的曲折,也就没有心思打开了。现在,我还是不想打开。如果里面有更多的秘密,等我变成一个耄耋老头时,再看吧!
怎么办?我对着这三只包裹发愁了,怎么处理?把它们带到南京去?我不情愿,我不想带着负担上路。但是,我又不能把它们都扔了啊!我立即找出一只更大的编织袋,把那三只包裹都装了进去,然后提着它们,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到了客厅,只见柳芙蓉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我心里又涌起一股负疚感,仿佛手里拿着一块滚烫的石头。
“你到哪里去?”看见我出来,她轻轻问。
“哦,”我愣了一下,说,〃 我把这袋子送到老刘那里去。“
“嗯,小心点,早去早回。”
“知道。”我答应一声,飞快的出了门。
待我把那只叫人烦躁不安的编织戴寄存在老刘那里,回到家里时,柳芙蓉已经在忙碌了。她穿着我的旧T 恤,头发蓬松,满头大汗。我不由得一阵心疼,忙到卫生间拿条围巾给她揩了揩汗,又打开电扇,对她说:〃 休息一下吧。你这么急干什么?晚上六点才出发呢!等我来收拾好了。“她就温顺地坐了过来,温顺地看着我。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用这样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很不正常,她很少这样温柔啊!
“老大,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呀?”
“呵呵,怎么说呢?”我拂了拂她那遮住眼睛的头发,说,〃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然有感情了。但是,只要是我们在一起,不管到哪里生活都一样啊!“
“我知道你是个讲感情的人,”她也揩了揩我脸上的汗,〃 这也是你让我着迷的地方。“
“你又在挖苦我。”我忍不住笑了。
“谁敢挖苦你?你是老大呀!”她嗔怪道。
“唉,你总是让我当老大,我都不好意思了!”
“谁叫你曾经是我的老师呢!”她噘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嘛!“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离别的愁绪也减少了好些。
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离我们出发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学校还很讲情意,租了一辆卡车给我搬家,校长也把他的座驾——红色本田腾出来,让司机送我们到南京。因为卡车司机说白天行车热,所以我们就改在夜间行驶。
我们的朋友熟人来了不少,有老刘,胖阿翠,学校的领导和同事,还有司法局的一些同事。大家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离愁别绪。这也是好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是胖阿翠,有些伤感,眼圈红红的。我笑着说:〃 局长,以后到南京,一定要到我那儿去啊!“
“当然啊,最好就在你家睡地板!”她也竭力幽默起来。
“呵呵。”我笑了笑。
“无雨,你可要多联系联系讲课什么的,我还想去几次!”老刘也过来,握着握的手说。
“当然没有问题,就怕你身体吃不消。”握把〃 身体“两个字说得很重。老刘愣了愣,就和握相视而笑了。柳芙蓉莫名其妙。
接着,握又去和领导同事话别。
“多好的同志啊,”校长动情地说,〃 就这样飞了。以后要记得我们呀!“
“哪会哪会。”我忙谦恭地说。
关系好的同事,特别是校篮球队的几个人,都上来和我拥抱了一下。我可是第一次这样做,但是却做得很自然。平时相处,不觉得感情深浅;现在要走了,才真的觉得大家都那么好,那么真诚。
其实,我心里还装着一个奇迹:朝烟或者石榴青会出现,虽然我没有告诉她们我要离开这里了,但我仍然抱着这种幻想。然而,我知道,她们不会来的。朝烟已经毕业了,连去向我都不知道。但愿她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石榴青,这个暑假没有回来,也是参加〃 社会实践“去了。
“劈劈啪啪”,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我循声望去,原来是老刘在放鞭炮。这个老刘,也不怕罚款。
“无雨,无雨,”他把手卷成喇叭状,对着我大叫,〃 出发啊,时辰已到,时辰已到!“
我回头望了望西边的太阳,还是那样炽烈,但是,我们得出发了。我就挥手对司机说:〃 出发!目标——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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