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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张皇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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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沐立刻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公公,今儿还要除草吗?”不然为何天刚亮,就在门口舞刀弄剑地等人。

“不,不”孙公公神秘一笑,“老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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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沐没想到花园的后方竟藏着如此小湖。

站在岩石上,一汪湖水波澜不惊地晾在眼前,湖泊虽小,但也有鸟鸣花香,自有一番独特的美感。

“公公,你带奴婢来这做什么?”

“工作”

“工作?”张沐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孙公公,来这湖泊工作什么不会是要清理湖畔吧。

孙公公坐在不知哪里蹦出的木椅上,双指一打。

“表演你最拿手的才艺给老奴看看。”

张沐哑然,她貌似没有什么才艺是拿手的。

孙公公拼命地瞪大他的眯眯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眼见傻立的人,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不会吧?”

张沐点点头,虽然羞于承认,但事实正是如此。

孙公公没了脾气,哼哼半天,说了句:“清唱一首曲子吧。”

“云悠悠,水荡荡,青山顺轻舟,哥哥轻舟走,妹妹岸上留”

唱着唱着,她的声音一涩。当日这曲唱的是张家河的湖光山色,如今只能面对深宫之湖,亲人何在

“好了,好了”

张沐吸了吸鼻子,不解地看向孙公公。此刻他眉头紧皱,微微气喘。

“你这唱的什么样子。唱歌首先要面带笑意,然后气沉丹田。丹田知道吗?就是这。”孙公公指着他肚脐下方,“这样唱出的声音才能有穿透力。像你那样嗡嗡的和蚊子一样。”

唱歌还有这么多讲究

“公公,奴婢是花奴,不是”

“你是老奴管的,老奴说的你就要做,要受罚吗?”孙公公宛若变了个人一样,严厉地冲张沐大吼。

张沐垂眸,轻声说:“不敢。”

这两天因为孙公公的和蔼可亲、幽默风趣,她确实常常忘记“恪守规矩”四个字。在皇宫里做任何事情确实不需要理由的,这次她越规了。

孙公公不忍地看向张沐,这丫头他打心眼里喜欢,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更舍不得让她卷入后宫争斗中。

可他欠那人一份情,这一切全是无奈之举

“唱”他憋足气,大吼一声。

“云悠悠,水荡荡,青山顺轻舟,哥哥轻舟走,妹妹岸上留”歌声再度响起,整天都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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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沐无精打采地坐在桌旁,桌子上摆着七个大盘,盘里装得都是煮菜,煮土豆,煮青菜,煮木耳半丝油花都找不着。

她一天下来,只吃晚上这一顿,看见一根根清水荡出的菜,张沐蔫了。

“吃啊,吃啊。”

孙公公热情地夹起一根青菜,晃荡一圈后放回他的碗里。张开嘴满足地一咀,啧啧赞叹。

还是吃白饭吧

桌上放着一合上的木桶,张沐站起身打开木桶盖。桶里装的是满满的榨菜汤,并不是她原以为的白饭。

“沐沐,这汤不错,多喝点,多喝点。”

张沐惊讶极了,他居然不吃米饭。

“公公,有饭吗?”她实在忍不住,腆着脸皮问。

孙公公一边咀着煮菜的汤水,一边疑惑地看向张沐“饭?这些菜沐沐能吃完吗?”

当然吃不完!

张沐婉转地问:“公公,奴婢不大喜欢吃煮的东西。”其实她更喜欢吃过过油的菜。

孙公公手中筷子一顿,夹住的木耳不小心跌落在桌上。

“白饭会长胖,吃油也会,还不健康。而这煮的菜才是最有营养的。你在这一个月都得这么吃,一天三顿减为一顿,每顿都是这样的煮菜。”



孙公公咪咪一笑,夹起落下的木耳,右手衣袖一摸,桌上干干净净。

“还不用洗桌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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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咱们下一盘棋”吃过晚饭,从里屋里端出一个棋盘,孙公公兴高采烈地说。

“喔”张沐累得动弹不得,死撑的煮菜此刻正在肚内翻腾,好不舒服,可她又不能违抗公公的命令。

围棋,又见围棋。

看着面前的围墙棋盘,张沐下意识拣起黑子,却在快落棋盘的时候被孙公公拦住。

“等会”

“怎么了,公公?”

她疑惑不解,难道孙公公下棋也和常人不一样吗?

“老奴喜欢执黑子,沐沐你走白子。”

“哦”

往日在家里她都是走黑子,爹走白子,一时成了习惯。张沐放下黑子,从白子堆里随意拿了棋子。

两人一来二往地下起棋来。孙公公有心试棋力,张沐却无心防备,父亲曾经教导棋场无上下,拼劲全力。

一时间,棋盘竟陷胶着状态,黑白两子双分横竖十九格的天下。

朱佑杬推开门,就看见昔日打打闹闹的师傅正襟危坐,目光死死地盯着棋盘。他对面坐着张沐。师傅右手捏着黑子,一脸紧张的样子紧张?朱佑杬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词能用在自诩为围棋大师的师傅身上吗?

“师傅”

“公公,小杬子来了。”张沐听到开门声,伸头一望,来人是小杬子,一身白衣站在门侧,站起身就要迎接。

“别分心,下棋。”

孙公公拦住张沐起身的动作,按着她坐回原位,棋盘上又落下个黑子。

张沐冲朱佑杬歉意一笑,眼睛又盯回棋盘之上。刚刚落下的黑子,居然一瞬间就断了她十个子的气,真是一刻也马虎不得。

朱佑杬这才从刚刚的迷思中惊醒,颌首答礼后走到孙公公身旁,眼睛望向面前的棋盘。

储秀宫 010 月末

面前的棋局,但凡有些眼力的棋手皆知道,张沐的白子完全压住孙公公的黑子,若无意外再下三子此局就可结束。

朱佑杬站在一侧,见孙公公从右侧的棋盒里取出一黑子,小眼睛笑成一条缝隙看着对面的张沐,一副神秘莫测的摸样。

师傅要做什么?

正在他猜测之际,孙公公落下黑子,还不待他看清楚黑子落在何处。公公收手时猛然间撞翻了摆在桌上的棋盘。朱佑杬下意识伸出手想接住掉落的棋盘,却被孙公公左手一个背后小擒拿,勾住双手不得动弹。

棋盘倾倒,黑子、白子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

“哎呀,老奴真不小心,本来想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却没想天公不作美。”

真是天公不作美吗?张沐看着地上明显多过黑子的白子,公公明明快输,又怎会如他所说让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张沐觉得这推论实在太过离谱,正要反驳,旁边的朱佑杬却斩钉截铁地说:“对,若不是这一下,师傅定会让你折戟而归。”

孙公公乐呵呵地瞧着张沐,眼睛忽闪忽闪,撞出一副儿童般天真烂漫的表情“沐沐,你输了。”

这次张沐倒没有接话,因为朱佑杬冲她使了个眼色。

“师傅如果继续下,一定可以赢,对吧。”

张沐牙一酸,没想到小杬子居然这么会拍马屁,怪不得脾气捉摸不定的师傅在他面前被吃的死死的。

“当然!”孙公公笑的益发深,额上的皱纹勾成一片,这话吹得他有些飘飘然。

“师傅,徒弟虽愚钝,但记性特别好。徒弟这就将棋盘摆回原状,让师傅继续教训张沐,展示展示师傅傲人的棋力。

孙公公顿时汗颜,对着张沐咳嗽两声以充威严,脸上宣红一片。

“其实老奴是在教你,下棋咳咳就像在这宫里行走,没有谁能稳操胜券。沐沐你确实咳咳可能赢,但老奴这么不小心一下,你不就输了?”

朱佑杬在一旁凉凉地瞅着,听到这句猛的发出一声赞叹“原来师父是在教张沐提防小人。”

“对,对,提防”孙公公脸涨得和昨日后院的火堆似的,瞪了瞪朱佑杬,才侧过身看向张沐,一双眯眯眼几欲含泪:“沐沐,老奴是为了教你,这才有违咱们下棋人的操守。你可别听这死小子胡说。”

张沐心里一愣,孙公公这解释实在没有必要,她只是他手下一个花奴,输棋赢棋都没有干系。

她以为既然要丢脸,丢下头的脸总好过丢上头的脸,垂目敛首地说:“公公的教导张沐谨记在心。”

孙公公屏气凝神,得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松口气,“沐沐能知道老奴的一番苦心,老奴深感欣慰。”

朱佑杬轻飘飘瞟了他一眼,嘴里小声嘟囔着“德行”

“什么?”孙公公耳力好,听到此句,便大力拉着朱佑杬出房,大有教训不孝徒弟的气势。

两人在院内划下场子厮打起来。

张沐瞅着门外的两师徒,不由一笑,本以为后宫里不是蔡姑姑那样变脸派,就是贵妃娘娘的阴狠毒辣,谁知道居然还有孙公公这样的活宝。她又何尝幸运,能在被贬为花奴后碰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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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可以收回昨晚的话,碰见孙公公不是最幸运的,而是最匪夷所思的。

张沐此刻正站在一木桶里,两手被牛皮绳绑住动弹不得,桶口很小,只能勉强将头伸出,呼吸空气。

木桶下似乎有一炉灶,桶内的水越来越热,空气里也开始弥漫一股令人窒息的中药味,“公公,你在做什么?”张沐慌乱出声,今天又是弄哪一出?

“别吵,老奴在忙。”

孙公公蹲在炉灶旁,手里不停地往灶里加柴火。

张沐认真回忆了一番今日的事情,她早上起来照常跟着孙公公唱歌,接着她头一晕,清醒后就发现自己呆在木桶里。

等等,她的衣服张沐闭上眼睛,感觉到衣服依旧贴在她的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公公,你究竟要做什么?”

回忆良久,她也没能抓到任何线索,似乎是刹那间就从后院的小湖泊里,转移到桶里。而且这桶里装的是什么?张沐闻着浓烈的怪味,忍不住屏住呼吸。

“沐沐,你头发又干,皮肤又粗糙。要不是咱两关系好,老奴也不会动用珍藏多年的宝药材。”

张沐无奈地叹了口气,“公公,张沐是花奴。”头发干不干,皮肤滑不滑又有什么关系呢。

孙公公一派毫无反应的表情,捞起旁边的小木桶往大木桶一倒,水恰好顺着张沐的头发一点点流入大桶里。

那突如其来的刺鼻臭味,激的张沐流下泪来。真不是她内心脆弱,实在是这味道宛若厨房内的洋葱,轻轻一嗅,泪意居然止不住地澎湃。

孙公公添了把木柴,手拍打着木桶,叮叮咚咚地居然成了曲调。

“再泡三个时辰就可以。”

在这臭水里再泡三个时辰,她的鼻子明日估计一丝香气也嗅不到。

孙公公素来顽皮,不爱遵循规矩,于是张沐觉得,这浸泡的时辰是可以小小商量一下的。

“公公,能不能短一点?”

张沐一边潸然泪下,一边温婉请求。这泪倒不是她故意为之,实在是刚刚那臭气越来越强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而已。

孙公公摇头,指着她好一阵乱颤。

张沐不知这举止又是怎样的含义,迷茫地看着他。

公公抖了好一会儿,方平息下来:“这味太臭,老奴扛不住。三个时辰后再放你出来。”

话一说完,人刺溜一下便不见了。许是跑的慌乱,门也忘了关,吱嘎吱嘎地前后摇摆。

张沐顾不得臭味,张嘴大喊“公公,门”,眼看的一阵强力,将木门“轰”一下扇上。

不到一刻,她便后悔了。这门一关,水的怪味结结实实地屯在小屋里。张沐恨不得立马昏过去,若是往常,也许她已经两眼一闭不醒人事,但今日

三个时辰后,孙公公捂着鼻子推开门,却见张沐睁大眼睛瞪着自己,难得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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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花奴应是种花、栽花、除草,可张沐不懂,她这花奴却是早上练歌,中午练歌,晚上下棋当然晚餐要吃一丝油末也找不到的水煮菜。

也许,这一切的离奇古怪皆因管她的是孙公公。

这日,张沐正在孙公公的带领下,辨识各花。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不同的花有不同的属性,唯有将同一属性的植物放在一起才能茂盛成长。

孙公公虽然神经兮兮,总出怪招,但他确实是个知识渊博的人。

“沐沐,看老奴做什么,花都记住了?”孙公公被张沐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拉起一张黑脸,做出一副怒火中烧的姿态。

若是初来此地的张沐或许会吓得垂眸磕头,但多日的相处她早已熟知公公的性子,只移了视线看向面前的花花草草,一语不发。

孙公公是个人来疯,眼巴巴的等着张沐给个反应。她这一静倒剥夺了他发挥的空间。念起屋内还有一块大饼,便蹒跚地回屋取饼。

张沐蹲下身,摸着面前的花瓣,对着公公给的图鉴慢慢地记忆。这图鉴画的虽然草率,但却是有棱有角,马马虎虎能对上实物。

突然背后传来一女声:“张采女,你过得不错。”

张沐傻了,在这花园里公公他们叫的都是张沐、或是沐沐,这采女一词已许久未听说过。

她内心发怵,正打算好好回忆回忆,她这明明是花奴的身份怎地又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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