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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张皇后-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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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觉手上的线头脉象有异,他顺着金线望去见那线正结结实实缠在皇后手上,惊、颤、慌、欧阳只觉得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前,后退一步就粉身碎骨,前景一步则是毒蛇猛兽,一身冷汗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官服脖颈处浸湿。

他瞥了瞥四周,见无人关注他的神情,赶忙低下头自掐手上的穴位良久,待到心思平复后,才收好药箱,“娘娘,下官告退”。

白纱里依旧是一声淡淡的嗯,隐隐约约听见强压的女声“娘娘,今日朝堂上皇上突然将杨廷和大人收监。”

欧阳装作漫不经心地听了一句,发现与自己无干,松了口气,眼前无人拦阻,赶忙背着药箱离开了坤宁宫。

站在阳光下,忽然觉得身上的药箱犹如千斤重,勾着他喘不过气来。

初入宫闱 14 祈福

14 祈福

点起手上的香烛,脱开喜乐和喜央二人搀扶的手,掸了掸身上的白色素衣,张沐虔诚地跪在观音像前,一下,两下,整整磕了九下头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卧佛寺的方丈站在一旁,慈眉善目,眼里毫无起伏。张沐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亲自放入香烛筒内。分量十足的金子在桶内叮叮咚咚,大概砸起了不小的波澜。

“娘娘仁厚,上天定会保佑娘娘一生平安。”方丈单手鞠躬,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调子。

张沐跟着回礼,看着旁边的小沙弥庄重地碰着一个木牌,另一个小沙弥跟在其后,手中端着一盏明灯。二人小心翼翼地将此二物放在大殿右侧。叹了口气,张沐转过头看向方丈,“大师,长明灯还请您多多照看。”

方丈点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张沐,听着方丈手中的佛珠缓缓的波动的声音,张沐心也慢慢静了下来。自失去腹中孩儿后,她虽然强颜欢笑,但心里总是隔着个疙瘩,不知如何解脱,如今香烟渺渺中,倒有种突然领悟的感觉。

“娘娘,昨日之事多烦忧,万物轮回,今日之失兴许是明日之得。”方丈领着张沐走向厢房时见她脸色迷茫,终究忍不住出言安慰。张沐点点头,这话在宫里已听得太多,道理她都懂,只是心放不开罢了。

喜乐和一干侍卫跟着皇后、方丈来到厢房,寺院禁刀剑,畏杀生,所以所有侍卫的刀都留在寺院门口,喜乐本来不愿意,但听见方丈说“为逝者积德”也不得不喝令所有人收刀。无刀无剑,只好安排人跟在皇后四周,实在不行就以人墙做掩护。

张沐走入厢房,小沙弥倒水后,大约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很是胆小,低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娘娘,寺院还有些杂事,老衲还需安排。”方丈轻声暗示,张沐点点头,“方丈若有事就请去吧,本宫休息片刻。”她此次入寺,虽不是微服出访,但也没有将寺庙关闭,依旧允许善男信女们来此上香,只是隔开一定距离罢了。卧佛寺是京城香火鼎盛的大寺,香客自然很多,若强留方丈在此,倒是造次。

方丈叮嘱了沙弥几句后匆匆离开,张沐端起茶杯,见杯内茶水清澈,不由想起上次来此的情景。只是风景犹在,人物俱变。

想到此,张沐不由叹了口气。

自那日在卧榻上知道朱佑樘在朝堂上当场拿下杨廷和后,张沐一直跟在朱佑樘左右,劝他将杨廷和放出。天牢是什么地方,是关即将死去的人之所,明明三司会审后认定受贿一事查无实证关,杨廷和依旧被关在天牢内,并未释放。

朝堂上大事不断,宫里也邪乎得很,太皇太后宫内的柳儿在牢内服毒自杀,欧阳太医在替她诊脉后的三日发现死在太医院自己的位置上。

张沐端起茶杯,也不喝,只是轻轻拨弄着茶杯里的茶水,她正估算着茶叶根数量时,却见茶水的表面泛起一道亮光,心里一惊,向左躲闪,犹觉空气如白鸽扑翅从耳畔惊掠而过。

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离她耳朵不过一步之遥,若是那一下没躲开,今日恐怕命丧于此。

“有刺客!”张沐直觉反应大吼一声,外头的锦衣卫听到后慌忙冲入,习惯性拔右侧的刀剑才想起全留在寺庙外头。

握着剑的小沙弥转身见此轻轻一笑,低着的头终于高高抬起,如此这般,张沐才看见他的全貌,心里一惊,暗道原来是熟人,脸上却全无惊恐之意。

小小向右退了一步,略微远离了刀锋,张沐慢慢开口“原来卧佛寺还收尼姑,万小姐,好久不见。”

初入宫闱 15 结局(一)

15 结局(一)

“难得娘娘还记得草民。”万珍珠看着张沐微笑。“不过可惜,你莫怪我,若是要恨就恨那不守承诺的皇帝!”

咬牙切齿中,淡灰色的僧袍裹着剑光又是在张沐眼前一晃,张沐刚巧躲了过去,二人相隔着一个茶几,万珍珠往日是个大小姐的风范,似乎不会拿剑,近距离挥了两次都没有准头。张沐却不敢放松,外头的侍卫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不入内,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剑。

喜乐个头小,想要冲上前却被身后一侍卫死死抓住,他察觉到场面不对,脸色骤变,大喝道:“尔等在做什么!还不快救娘娘!”话音刚落,就见一只手迎面而来,陷入一片黑暗。

张沐又躲过一刺,见万珍珠已经杀红了眼,眼前的侍卫又呆立不动,心里大骇,她平日身旁多是太监、宫女。并没有什么心腹的侍卫,如今见此情形,大概也猜到有人使坏。她铁青着脸一语不发,躲闪中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大门被侍卫堵死,不能出,此房是厢房,并没有后门,只有一个微微半开的窗户。

为今之计,只有通过窗户逃出,张沐瞟了瞟外头的侍卫,他们没有相助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帮助万珍珠的心思,遂决定堵上一把,快走几步,冲到窗户口,刚打起窗户,剑光又闪过来,张沐赶忙向右退一步。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后,房里二人粗喘不已,张沐见窗户已经大开,翻身就要跳出,却见一人站在窗外,张沐愣了愣,躲闪不及,已跳出窗户,形成前后包围之阵势。

张沐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她,“你是谁?”张沐声音略微有些虚弱,说话时万珍珠也爬过窗户,挥剑刺来,张沐躲过一次,正要松口气时,却感觉腿上一阵酥软,低头一看脚踝处有一根银针。

“皇后娘娘,您逃又有何意思呢。”那女子走向张沐,边走向张沐边缓缓拔出剑来,笑呵呵地说道“弘治二年,大明皇后薨。”摸样纯真,眼里的恶毒却尽数泄露。

被针刺伤的腿难以动弹,张沐只能撑着手一步一步地向后挪。万珍珠和那女子也不快走几步,如戏弄老鼠似地慢慢地向前走,看着地上的人一点一点向后挪动。

感觉到背后一颗松柏拦路,张沐心里一沉,听见剑击在地上叮当不绝的声音,力气已尽,不由一笑,起先只是浅浅的笑容。一如宫中要求的端庄肃穆,笑着笑着才发现眼眶中有眼泪留出,难以自控。

“万小姐,我和你并无深仇大恨,怎么猜也猜不到你杀我的原因。至于这位姑娘,我更是毫无印象,不知怎么惹上了杀生之祸。”张沐擦了擦眼角的泪,她已经死过一次,大不了投胎转世罢了,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这儿的他。

女子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逼视着张沐也不回答。旁边的万珍珠终归不忍,吞咽半刻,才缓缓道:“我虽然不喜欢万家,但万家待我总是不错的。皇上明面上说要放万家人一条生路,暗地里却让押解的官吏将我的族人赶尽杀绝。若不是当日我有些杂事,不在府中,如今也是死人一个。”

诧异地抬起头,张沐不敢相信地看着万珍珠,佑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却见她神态严肃,不似冤枉,思索片刻之后豁然开朗,喘气说道:“万小姐,皇上绝对没下如此旨,恐怕是栽赃嫁祸。”

此言既出,剑锋扫过,张沐低头一躲,头上的金钗落地,“胡说,我亲眼看见一个穿太监服的人站在门口。满地殷红的血怎会有错!”万珍珠大声喊道。

张沐还要解释,才刚发出一声,却发现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银针刺入她的脖颈处,让她说不出话来。“万小姐,和她拖延什么,保不定守在寺庙外头的锦衣卫长官发现不对劲冲入内,到时你的家恨如何报。”女子推了把万珍珠,怂恿她举剑。

万珍珠看向坐在地上的张沐,目光里充满了决绝,举起手中的剑,皇上既然杀了她全族的人,那她也要让皇上尝一尝失去最爱的痛苦,“皇后,兴许没有皇上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说完此话,她狠狠举起剑,向着张沐疾冲过去。

张沐动弹不得,只好闭上眼睛,两手死死地抓住地上的杂草,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张家村,悠悠河畔荷叶田田。岸边垂柳马鸣嘶吼,还有略带温度的手紧紧握着冰凉的手,调皮的大眼睛死勾勾地看着她,羞得她满脸通红,他说“明日我再在旁边画上自个儿,今后,就放在我俩的床头,好吗?

一个潇洒如风的少年将她死死搂在怀中,嘴里喊着“就算是尘满面,鬓如霜,我也只有你一人。”

原来她就是姐姐

想着想着。不由地落下泪来。

正是感伤之时,张沐听见清脆的声音,只觉得头顶上转过一圈冷飕飕的风,睁开眼时见万珍珠喘着大气,握着剑,剑上缠着一两根长发。张沐莫名其妙地看着万珍珠将剑小心翼翼地放回剑鞘,转身看时她眼里的杀气已没了,“小时候度过一本佛书,说是佛祖在路上看着一群人围着一捆着的人,原来被捆的是个凶徒,杀了村里的十人满身鲜血,村名花费了许多力气才逮着他,正商量着如何杀此人。佛祖从地上拿起那凶徒的刀,割了他一缕头发后就放走他。众人不解,佛祖说‘见性成佛,那人已有悔过之心,你手染鲜血,与往日他何异。’”

万珍珠目光一闪,不由一笑“挥剑的时候不知怎地想起这故事,如今又是在寺庙内,想来是佛祖的意思。”

张沐这才知道,虚惊一场,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不报仇了?”

“家仇不可能说忘就忘,但我会试着淡忘的。”万珍珠越说越低沉,张沐后来只隐隐约约听见她一句“我也不想与那人对立。”

说完一长串话,万珍珠的神情轻快了很多,拍了拍旁边女子,“柳儿,你解了娘娘的穴吧。”说完走上前就要扶张沐起来。

那手刚刚握住她的关肘,张沐还来不及转头道谢,就看见那双在储秀宫初见时把玩谈笑间要了一采女性命的手,那双紧握玉环祈求圣旨的手,在猝不及防中重重垂落。

血,红色的血顺着那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落在杂草上。

万珍珠自背部向内横穿了一把长剑,正是她刚刚收起的剑。不知何时被柳儿拿到手,如今插在主人的心窝中。

“柳儿,你!”万珍珠说不出话来,只眼睁睁地看着握剑人。

“对不住了,万小姐,本来打算让你先杀皇后,而后被忠实护卫的侍卫杀死在乱刀之下,可你下不了手,只能我来了。不过戏本子要改改,就你和皇后互相厮杀,在临死之际夺剑杀死皇后吧。”柳儿边说边拔出剑,张沐只觉得一团团血迷失了她视线,搂着万珍珠的她动弹不得,柳儿温和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举剑刺来。

这一次,是金属对金属“当”的声音,张沐看着站在跟前全副武装的众人,一只手轻轻地扶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间轻声说“沐儿,对不起,你排的戏本太危险,我等不及了。”

张沐想按原先计划一样淡淡一笑,勾起嘴角才发现一滴泪落入口中,苦涩的令人心酸。“佑樘,你来了。”

初入宫闱 16 大结局

16 大结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春来,皇宫里湖面上的冰渐渐化了,垂柳阵阵,张沐坐在亭阁里扬眉一笑,听着喜乐磕磕巴巴的诵诗声。朱佑樘下朝回来正看见喜乐涨得通红的笑脸,不由失笑道:“沐儿要是喜欢听这词,朕读给你听怎样。”

张沐撇了撇嘴,“你声音太低稳,我听着听着会睡着。”话虽说着,但是看着喜乐放下册本子倒没说什么。喜乐见状,如同大赦,放下小册子,侯在一边伺候。

朱佑樘诵完诗歌后,不由想起这几年的风风雨雨,好在最终,他心里期盼的人终究站在他身边。想着想着禁不住搂过张沐,喃喃道:“沐儿,这胎若是个男孩,朕就封他做太子。若是公主,朕就赐她田宅万亩。”

今年开春,张沐又怀有身孕,这次看守比上次严格许多,每日请脉的太医只有一位,即是张沐最为信任的沈太医。为了保险,朱佑樘还特赐张沐圣旨,允她不随自己所愿拒见任何人,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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