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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等下去,看着他生不如死,我宁可亲手了结了他!”。
苟延残喘是很多人的生存法则,即使当初入魔入折柳,弄柳也希望可以保住这至亲骨肉一条命。但
当扶舟刚才走近石洞看见弄柳的第一眼,他就下了决心要跟弄柳一起进去石洞。
生灵皆有情,有喜有恶,这才是魔性趁机滋长的原因,弄柳不想拖累扶舟才离开,心底却抛不下这
凡尘俗恋,就是这个不舍,成了弄柳心中最容易被蛊惑的东西,只是他依旧有自觉,才一直在克制。。
折柳虽然依旧不甘,却寻不出理由去反驳,因为弄柳是因他才变成这样的,他没有这个勇气此时此
刻去见兄长,也确实找不到可以解救的法子。。
“就这样吧。”虚笳打破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之间的趁机,道,“扶舟一起进去石洞,彻底进化那股
魔性的可能也大一些。”。
不到最后,虚笳也不会同意就这样结束,这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命,都是与自己有过交集互相称友之
人。。
。
四人上岸之后,扶舟害怕自己如今还不能单独下封印,便将庞华从七重天寻下了凡间。
但闻扶舟要跟弄柳一同入石洞封印,他便一口回绝道:“不行!这事我不能干!”
“不将魔源彻底消除,将来还可能会有危险。”扶舟道。。
“要我亲手把你推进去在落个封印不让你出来,就算把这桩事解决了,你怎么办?连轮回都入不了
!”庞华劝叹道,“还有你当初所有的努力,你也都不要了?云须那里还有特意为你酿的酒,就等你历
劫期满再回去痛饮。”。
“只要有弄柳在,千年修行算什么?入不入轮回又有什么关系?”扶舟唏嘘,道,“只怕是对不住
云须一番心意了。”。
庞华气得拂袖,却也不知接下去要再说什么。。
“除魔卫道这话说得有些空乏,但眼下封印之事也算为了紫阳山的百姓,你就当是封印寻常的两个
妖物,到时候依旧回去做你的庞华天君,日日来往于七、八重天之间,不也一样?”扶舟劝着,看着挚
友依旧心有不甘而气鼓鼓的样子,他却已经释然。。
想来是再劝不动扶舟,也确实不能就这样把弄柳留在世间,庞华只得妥协,却不想再与扶舟多说一
个字。。
。
紫阳山石洞之内,红衣披发的少年四肢还捆着铁索,走动的时候叮叮当当,回荡在石洞之内,分外
凄凉。。
一直搂在少年肩头的手蓦然收紧,扶舟低头看着一直垂着眼静默的弄柳,又低低叫了一声:“弄柳
。”。
那少年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还那样愣愣地站着,身体却没有停止过战栗。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庞华试图最后一次说服好友改变决定,“你这一进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
扶舟只将身边的少年又往怀里搂了几分,嘴角微微扬起,道:“有他就够了。”
笑意在将弄柳推往虚笳身边的过程里渐渐消失,扶舟正色与庞华道:“开始吧。”
庞华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虽然站去了扶舟身边,心头却依旧不免觉得可惜与感叹。
。
石洞之内渐渐亮起金、白相融的光华,在虚空之中化成一道法印,其光亮之盛,教其余人都不由低
头遮眼,将整个石洞都照得像是到了另一个境界。。
“去吧。”庞华道,“等你跟弄柳进去了,我就把这法封印落实了。”。
扶舟颔首以示感谢,又扶过站在虚笳身边的弄柳,一手拦着少年的肩,一手握住他苍白的手,柔声
道:“弄柳。”。
一直木讷的少年似是听见了这一声叫唤并试图给予回应,然而他的手指只是微微蜷起,指尖触碰到
扶舟的手背,眉峰蹙了蹙,薄唇翕合,像是要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我们进去了,你再慢慢说给我听。”扶舟将弄柳的两只手都握在掌心里,看着黑发下眼波微动
的少年,心知弄柳是知道的,便带着他往石洞走去,“以后谁都不能分开我们了,弄柳。”
。
那两道身影就此没入温暖的光华之中,最后只有弄柳身上的铁索发出的轻微声响,一点一点地走远
,像是过去的那些记忆,也只能被留在过去,那个笑颜温和的少年,坐在另一个看来呆呆傻傻的小书生
身边,叫着,弄柳师兄。。
尾声 小镇的早晨总是蒙着淡淡的水色——紫阳山常年云雾缭绕,深秋雾浓,就连山麓的这个小镇
也会雾气缭绕,但不会像山顶那样浓稠得从远处看就只能望见一片白色,像是有什么神仙天人栖身于此
,修行问道——而更多人说的,其实是紫阳山里住着好些精怪,但一般不会害人。
青年人穿着淡青色的长衫,身后背着一只竹篓,走在清晨的小镇街头,脚步不快不慢,是怕把后头
背篓里的那个家伙给颠得不舒服了——背篓里垫了好厚的布跟棉花,其实舒服极了。
“扶舟,又带着你家弄柳上山?”早起摆摊的王婆见着这青年总是笑容可掬地问着同样的话。
“是啊。”扶舟也总是笑着点头,继续朝紫阳山上去。。
“山上有山精的,你一个小书生还带着只狐狸,自己要当心哪。”王婆开着玩笑道。
“诶,知道了,谢谢王婆关心了。”两句话,扶舟就走过了王婆的坛子。
一路上遇见几个相熟的人,扶舟也都是这样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背着背篓朝山上走去。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雾气已经散去,只有山顶上的白雾终年不散,看着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真像是
有仙人居住的样子。。
扶舟将背篓放下,把篓里的红毛狐狸抱了出来,然后他就抱着这只眯着眼的狐狸坐去碧波潭边柳树
下的那块大石头上。。
扶舟摸着狐狸的红毛,望了一眼碧绿如玉的水面,道:“不知道虚笳追没追上敛书师兄……”
红毛狐狸懒洋洋地扫了扫尾巴,像是听见了什么很扫兴的事一样。。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扶舟的手被狐狸尾巴缠住了,他微笑道,“怎么了?”
红毛狐狸伸出舌头舔了舔扶舟另一只手。。
“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扶舟道。。
红毛狐狸蹭了蹭那只手,一副“怎么可能忘记”的样子。。
他记得那么多,除了扶舟,还有当年亲手将母亲推入石洞的记忆。那时候在碧波潭底,他靠着扶舟
,在拼尽最后一丝意志抵抗那魔物侵袭自己神智的时候,他将当初亲手把母亲推进石洞的事说了出来。
。
那是亲生母亲对他的要求,在最后一刻让弄柳把即将疯狂的她一共关进石洞去。
这对当时还年幼的弄柳而言无疑是个太艰难的决定,但谁教他跟着母亲去了石洞,谁让他目睹了那
一切,作为当时唯一一个旁观者,他唯有遵从母亲的决定,只因为不能在牺牲了父亲之后再让母亲的努
力白费掉。。
那一推,就是母子离别……。
。
扶舟原本以为当年石洞中石壁关上的一刹那一切就这样落幕,一如他跟庞华说的那样,再没有轮回
,只有跟弄柳相守在这石洞中,共同净化魔源的时光,或短或长,最后两人一同消失在这六合八荒之中
。。
然而下一刻,天光大亮,主持天劫历练的司考官忽然出现,告知他天劫已毕,但仍需他做出抉择—
—重返天界,得回他原先持有的一切,并就此入九重天,奉为上神,但断红尘俗念,从此与弄柳再无瓜
葛,或是留于凡间入轮回道,失仙籍,与弄柳为伴,却也值得一人一狐。
。
“做凡人真的没什么不好。”扶舟摸着红毛狐狸的头,道,“司考官说我入人间得尝一回辛苦,送
你入石洞成了大义,得毕天劫,但终究我也只是为了你。原以为千年修行已经望乎尘世,终究先前那十
几年比过去千年更有意义,我不后悔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红毛狐狸依旧蹭着扶舟的手,只是这回钻到扶舟手掌下,用鼻子蹭他的手心。
“但你毕竟身中血咒,修炼这么多年的内丹被司考官拿去了,又几乎来了次脱胎换骨,现在成了只
能以狐狸的样子面对我了。”扶舟说着便觉得可惜。。
谁知那红毛狐狸忽然咬了扶舟一口,教青年不由不及防地叫了一声,却还抱着狐狸,道:“我没嫌
弃你的意思,只是想起以前什么都有你照顾着的日子,有点怀念。”。
红毛狐狸又眯起了眼睛,像是困了一样,窝在扶舟怀里,毛茸茸的尾巴蜷着半个身子,一副养尊处
优的贵气做派。。
扶舟见之不由发笑,道:“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你好像,也咬了我一口。”
狐狸已经闭上的双眼半睁开,随即又合上,真像是睡着了一样。。
扶舟轻抚着狐狸顺滑的毛,耳边似是听见悠远而来的人声,该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正说着“我
带你回去治伤吧”的话——。
该记得的始终不会忘掉,那年绿柳下伏在草丛里的红毛狐狸,这一见,可就彼此纠缠一生,怎么都
不肯放手了呀。。
梅花酒(庞华、云须番外) 七重天的梅花林来了个不速之客,未经主人同意偷偷开了栅栏门进来
不说,居然还手拿铁锹鬼鬼祟祟地到了一棵梅花树下开始动手掘土。。
天界无四时变化,花草常盛,是以如今这林中的梅花竞相绽在枝头,从远处望来,恰是红梅融在白
梅中,一片一片的,并不单调。。
刚才守林的童子偷懒打盹去了,如今回来,听见林子里有异样的声音传来,遂循声过去一探究竟,
竟是瞧见有个穿着青衣的人正在自家林中挖着什么东西。。
童子一时心急,就喊了出来:“什么人敢来梅花林偷酒!”。
云须天君的酒历来是天界仙家称道的,但凡是从这梅花林出来的佳酿,都在这林中的梅树下埋过,
所以来这里挖东西的,多半就是来挖酒的。。
那人一听来了人,便丢了铲子就跑,凭着身后那童子追了自己整个林子地跑,他却没像要走的意思
。。
冷不防前头来了个人,青衣人一头就扎去了那人怀里,扒着人家肩膀不放。
“云须天君。”童子见外出的主人回来了,这就停了脚步。。
忽然被人抱住了,云须不忙着挣脱,只淡淡与童子道:“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天君,这家伙是来偷酒的,我看见他在拿着铁锹梅树下挖来着。”童子指着云须怀里的背影道。
。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须笑道。。
童子不明所以,但不能违抗云须的意思,一面挠头一面走开了去。。
见童子走远了,云须与怀里人道:“人都走远了,放手吧。”。
肩头手立刻松开,青衣客退后几步,笑看着一脸淡定的云须,道:“多谢了。”
“你要酒,只消送个信过来,何必自己过来挖呢?”云须一面说,一面进了草庐。
青衣客跟进去,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道:“个中原因不能说。”。
云须倒了茶推给青衣客,自己也坐了下来,道:“庞华天君来我这梅花林,所为何事?”
庞华啜了口茶,放下茶盏道:“我找着席偐了。”。
原本清淡的眉色为之一紧,云须不由看向眼前男子,道:“你待如何?”
庞华轻叹一声,道:“当初席偐坚持要过九重天天劫,入了轮回,我并不想如何,就想去看看,如
果有可以帮的地方……”。
“不可。”云须制止道,“当初你私自窥探天劫内容已经犯了天条,席偐一时漏了口风教你知道他
去了凡间,本就不妥。如今你还要下凡试图暗中相助,要是被旁人知道,莫说席偐的天劫过不了,就是
你也难逃罪责。”。
云须在众人眼中是个安静的性子,平时也不多话,多半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人说话,偶尔被问及
了,他才开口说两句,也多是简短的字句,今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着实教庞华心中暗暗惊喜了一把。
。
被庞华盯了半晌,云须只觉得那目光教他有些不自在,便偏过头去,问道:“总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
“你刚刚那些话,是为席偐急的,还是为我?”庞华追问道。。
“我……”方才一时口快,现今被庞华这么一问,云须倒是自己心虚起来,毕竟那时脑子里第一个
想法是,庞华去了人界教人知道了必定要受惩罚,只是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口。
庞华心里头高兴,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茶,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云须。
就这么一面慢慢往口中倒茶,一面欣赏着面前云须的侧脸,直到吃到了茶叶,庞华才放下杯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