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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这么好?”杜雍愕问。他钻研医术一生,孜孜不倦,生平却从未闻过有此圣药,自然怔忡。不过,小石头隐感不妙,尤其献药的是员降将,教他更生疑窦。暗道,这所谓的圣药莫不就是我的止血散?
说话间,郑恩已把各种曾饮酒的迹象,完全湮灭。他道:“叫他进来!”小石头本想立时告别,甫想开口,却见郑恩犹有先见之明般的摆手要他稍安勿噪。紧接着,秦降将王和由帐外进来。小石头一见,登时大愕。此人竟是与自己素有怨罅的王参将。
那王参将见得小石头在场,起先也是一怔,待见他坐在郑恩身边,瞧关系,好像极为亲密。不禁大骇,想起自己独自逃生一事,生怕小石头借机挑衅,杀了自己。但见他双腿发颤,浑身涩抖。那张脸尤无人色。青中泛白,白里带黑,嘴唇抽痉,牙关嘎嘎作响。
其死熊模样与当日秦营时的跋扈张扬,不可同日而语。
小石头鄙夷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犹如临渊大石加一发,王参将闻着,瞬间崩溃。“噗嗵”一声,跪将下来,口里呼天怆地:“石医官,石大人,我的祖宗哟,是小的有眼无珠,狗眼不视尊圣。你大人有大量,当小的是个屁,放小的一马,饶小的一条贱命吧!小的至多把圣药还予你就是!”
他此刻心下生悔,暗责自己官迷心窍,打算用止血圣药,在周国里谋求高升。殊不知,这么一撞,周皇没撞上,居然撞到阎王手上。当日小石头神威凛凛,独抗数千汉军,他是亲眼目睹的,即便如今思起,依然当其是魔神在世。
郑恩闻他喊小石头“石医官”,心下已然明了。又见他哭天怆地,悲呼哀号,那没骨子的贱像,着实令他感到厌恶。挥手喝道:“给本将军滚出去,以后没人传召,不得来此。滚……”
耳闻“滚”字,王和如逢大赦,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出了营帐,连半眼都不敢向小石头望去。杜雍没搅清其中玄故,问道:“郑将军……”
郑恩知他想问圣药的事,挥手打断了他。向小石头望望,见他面隐讪色,心里更是明明白白。
秦军有绝世伤药,此事早有周国密谍向他禀报,只是没想到,伤药的炼制者就是自己的小兄弟。心想,大秦军囿于有了这伤药,伤害我多少军兵?尤以盟国大汉最为受创深重。这事要先探探周皇的口风,若他心怀嫉忿,非要诛杀小石头,我郑恩终须救他一命。若周皇胸襟磊落,非但不气恼,反而想召小兄弟进宫,那我自当向周皇举荐。只是思来思去,周皇那里多半无虑,最惧得反而是盟国皇帝,万一这岔教他们知晓了,只怕纵是周皇也保不了小兄弟。
这么一想,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对小石头道:“兄弟,大哥有事就不留你了!”说着朝小石头拱拱手,以示告辞。又对杜雍道:“杜老先生,我的小兄弟就托你照顾了!”
“能请石先生去老朽家中居住,老朽荣幸之至。只是……”他仍不死心,依旧想问可以生死肉骨的圣药。孰知,郑恩道:“杜大夫,有些事是国家机密,该让你知晓,总会让你知晓。若不该的话,问了也是无用。知道么?”
杜雍讪笑道:“老朽记住了!记住了!”
郑恩笑道:“千万不要记住。杜大夫,你应该忘记才对!”
杜雍忙道:“忘记了,忘记了,老朽年岁大了,这记忆委实退化得厉害。”
见他们如此说来说去,小石头也知自己曾是大秦医官的身份,教郑大哥察觉。惭愧之余,暗道,左掩右遮,本道再无可虑,孰知,依然是在所难免。唉……怪只怪,人类为何要有战争?若这世上,再无战争,那世间又该何等美好?
与郑恩告别,随杜雍出营,至营门,杜雍非缠着小石头与他同坐一车。小石头无谓得很,当即欣然同意。
然而其他大夫见京都汴梁赫赫有名的神医杜雍,对一年轻后生恭谨有加,未免诧异错愕。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里,均想问个究竟。但小石头刚出幽谷,声名不显,自难探晓。
待他们想要问杜雍本人时,洛阳偏已到了。无奈,只得抱着疑团,各自散去。
又过良久,马车到了一僻静大宅。门上写着子府二字。原来杜雍本人也是借居,他在洛阳可没居所。借居处,就是那唤子玄的大夫。他们二人既是多年至交,又是未来的儿女亲家。此趟,杜雍访友,恰逢太守寻医,于是就随着子玄一同到郑恩营里报到。
在子玄处,三人用过酒宴,便剪烛达旦,熬夜谈话。
说来道去,无非是歧黄理论和古今医术。元虚素谙上古医理,所读医书也多是昆仑派的仙家宝典,其玄妙处,世间闻所未闻。譬如,俗间皆谓人有奇经八脉,其中任脉总揽浑身阴经,故有“总任诸阴”和“阴脉之海”的说法。而督脉则统率周身阳脉,向有“总督诸阳”和“阳脉之海”的说法。
可小石头非道,此说法虽为正确,但其间仍含某些特殊。说什么阴阳之道乃天人之道,经脉诚有壁垒,然经仔细考证,无非是后天养成。若有人一旦修成正果,或甚禀赋奇异之辈,上述医理全不可用。又说带脉,实为人体总脉,世人任何病症,但须疗好此脉,重症便解大半。
前任督之说,杜雍二人已是晕头转向,时下一闻,顿即出言反对。要知道,带脉虽为奇经八脉之一,但它起于季胁,回身一周。所拥大穴不过五六,与其余诸脉少者十数穴,多则数十穴,实难相比。论到重要性,更是望尘莫及。是而素不为医者看重,更有甚者说它是累赘,乃人体内唯一滥竽之脉。
孰知,小石头居然把它抬高到一脉好,百病消的地步。这般谬说,由不得他们不提出疑问。
可小石头记忆惊人,元虚听说过的每言每句,皆牢记于心,此刻拿出唬人,当真是小菜一碟。他道:“带脉乃唯一横行于腰腹之间的经脉,其余各脉却均属全身直行。如此一来,任脉实起统束之效,也算得上是约束诸经。当腰腹曲线紧致,则表明肾气旺盛,带脉充盈,而各脉也相安无事,各经其道;反之,带脉一旦松垮,腰部则日显肥厚,非但曲线不再,且丑陋不堪。如此,诸脉混易,气血不畅,即便大健者,日长久之,也必早晚受累,俟时,离死不远矣。”
一番话,先闻得杜雍二人瞠目结舌,直如天书奇谈;思虑半晌,又觉大有其理;之后,欲不能拜他为师。
尤其他参以现代西方识理和另一世间的医学著作,例如什么辨证论治,综合治疗与四诊合参,再加上他亲眼目睹过人体内部奥秘,又有阴阳大道将悟的前提。一番交流,二老是瞠乎其后,讶然相觑,心下皆道,原来咱们仍属小看了他。在军营的一番表现,只怕他是牛刀小试。听他一席话,将来杏林的发扬,除他之外,再无别人可成。
更在心底赞誉,其人年纪虽幼,然医学精湛,理论博深。谈话间,纵横捭阖,触及之处,每有新见,发前人之未发,言常人所不敢言,尤针砭时弊,使人发之深省,难得的就是,这人不骄不燥,谦虚守礼,毫无时下年轻人的浮夸之气。这般神医实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佩服之余,二人医术增进不少。相应的,小石头也得到不少妙悟。
要知,华夏医道,变化多端,并无定规,同一病症,医者常视寒暑、昼夜、剥复、盈虚、终始、动静、男女、大小、内外……诸般牵连而定医疗之法,变化往往存乎一心,少有定规,因之良医与庸医判若云泥。这其间的奥妙,确非才学歧黄数日的小石头可以掌握。
席间,杜雍强烈邀请小石头去汴梁。并说道,先生神艺,若不去京都,可为遗憾。又说汴梁良医如云,小石头倘去,非但医术有得长进,更是大周之福,汴梁之幸。数句恭维,听得小石头熏熏然,飘飘然,仿佛仍在郑恩营里喝着酒。他生性淳朴,可好话人人爱听,即便老实人也无二般。而且,他本来的目的地便是汴梁,如此,自是称他心意。
当即决定,明日便跟杜雍上汴梁。至于郑恩,就托子玄去说一声。
正文 第91章 初至汴梁
是日天明,府中家丁早把马车备好。
三人在车外互道珍重,并在家丁地扶持下,杜雍与小石头相继进了车厢。这时,小石头不禁想,前些日,自己仍是服侍人的家丁,孰知,今日就轮到别人服侍起自己。嘿嘿……也不知日后,又会如何?又想起当日初见苏氏姐弟时,苏吉尚对自己哧牙裂嘴,可自救了他们的困厄,便始终是大哥长,大哥短的喊。可见一人切不能窝囊,惟有自身本身大了,无论走至何处,均会受人恭敬。
思忖间,马车起步,缓缓向汴梁而去。
汴梁城又名京都,是大周建国三百年以来,始终如一的都城。这里是大周龙兴之地,更是整个大周的中心枢纽。每日从这里出去的奏章和将令,可以如山堆积。而其余的周城则顺着这些命令,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汴梁的繁荣,任谁亲眼目睹,均会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暂不说密集的人口,单是城中随处可见的商铺和集市,便可让人瞠若木鸡。
经数日跋涉,一辆马车穿过人群,徐徐停稳在城中最大医馆,一脉堂的门口。说是门口,其实是两根漆金柱垒起的一座大牌坊。上面横匾,一脉堂三字。铁钩银划,苍劲雅朴,显然出于名家之手。
车上下来两人,先一人是杜雍,紧随着的就是小石头。杜雍穿着员外服,白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能请来医术如神的小石头,他自洛阳始,便偷笑至今,回头看看,竟自又笑。
医馆周遭百姓众多,伊始见到马车,并未多感惊讶。待见名医杜雍下车,却骤得喧嚷起来。要知道,杜雍医术虽不及元虚那么精湛玄微,但在汴梁城内倒也活人无数。声望之隆,除大周已然驾崩大行,以仁德著世的宣德帝外,实无二人之想。
百姓上前,多是叩首作揖,与杜雍寒暄不已。
杜雍一一还礼,大度雍容,谦虚守仪,颇显仁厚长者之态。小石头一身锦丝士服,手中依然抱着小狻猊,阳光般的微笑,俊雅的面容,让他更增风度。他在旁始终淡笑注视,见及如此场面,心想,古人风度后人难及,倘在现代,若有人有杜老先生这般家业,只怕早以上层人的心态,俯视众生了。
这会,百姓也留意到了他,指点之余,均暗道,如此美男,汴梁罕有!也不知是谁家儿郎?可惜的是手抱宠兽,隐有妇风,未免美中不足。这是男人们的念头,然女子们却不做如是想,反认为他既疼惜幼兽,必是心肠儒厚之人,若自己能得此良配。堪称美极。
今日大陆虽与华夏古代多有相同,无论地名、官名、或是生活习性,无不吻合。但也有幸喜之处,那便是儒教不昌,更无那所谓的三从四德或是极尽束缚女性的思想学说。一时间,未嫁之弱女无不投目偷视,有些甚者,更而颦颦作笑,以期获得小石头的好感。
杜雍察觉,不禁笑道:“石兄弟,老朽之言无谬吧?前日劝你到汴梁,今日你便享受到了其中之乐。呵呵……”说话间,挤眉弄眼,弄得小石头好生尴尬。须臾,杜雍指着一脉堂,自傲道:“石兄弟,这里便是老朽的医馆。你看如何?”自洛阳夜话,小石头强烈要求他莫要再喊先生二字,于是他便改口称起兄弟。
看了看,但见医馆占地极广,绵延足有三进。大门朝南,宽有丈许,上面烫金大匾,“医德世家”四字泼毫淋漓,猷劲昂扬,实乃一等一的好字。尤其建筑古朴,厚重凛冽,隐有现代医院的气派。小石头赞了声好。说道:“前辈的医馆多半是汴梁城内最大的?气派不凡啊!”
杜雍呵呵大笑,生平乐事,便是在这偌大汴梁,创下一份产业。远近百里的乡亲百姓,也是沐恩不少,得其惠者,当真难以计数。在他心里,尽管非常佩服小石头的医术,但在旁的方面,能让他暗生歆慕,难免轩轩自得。
正捋须含笑,医馆门口的侍者,已进去通报主事,说道馆主回来。
不多时,门内出来一郎中打扮的中年,面色黝黑,壮实干练。朝杜雍道:“师傅,你可总算回来了!今儿早上,洛亲王便派人来,说小王爷急诊,需师傅前往。徒儿遣人致歉,道你洛阳访友,不日即归。呵呵……果然,晌午未至,师傅便即回来,徒儿也不算妄言。”
“哦?小王爷?好……老夫这就去!”听有人要他出诊,杜雍再歇不下去。回头,歉意道:“石兄弟,真是抱歉!刚到老朽家里,便生出恁多事来。望兄弟见谅了!”
小石头忙抱拳:“前辈有事尽管去!”
知他随意,倒不是忒讲究之人。杜雍一笑,指着自己徒弟道:“石兄弟,这是老朽的首徒常笙。你医术神妙,日后,还望你多多指点。”小石头连道不敢。杜雍又肃声道:“常笙,为师先去洛亲王府出诊,这位石兄弟是老夫请来的贵宾,也是为师最为敬服之人,堪称良师益友,你可得好生招待,莫要怠慢!”
“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