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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悲曲凄,引得众人掩面低泣。
心境痴迷余,小石头眼帘入处,只见洁白舞衣,长宽袖舞,玉缨瑶珰,珠靴轻踏,翠带飘舞里,艳姿绝世,容貌无双,不是冰清尚有何人?
不觉唱道:“问你可知否?你追我逐去将河山改!聚了百般怨,令到深心难载。恨有几多种,你争我夺那恩情不再。梦要几番追,竟需要断爱。独霸高处心中可有感慨?在你心里,是否空虚难奈?梦里几番哀,叹惜痛恨你身沉苦海。梦里几番怨,惋惜失去热爱……”这首乐曲原是一名俗世女子在痛别唐太宗李世民时所唱,歌词哀感顽艳,令人惆怅椎心。
时下一唱,众人更觉心酸。忽然,刘茵轻步徊舞,身姿渐停,便在这时节,猛地一个回裾转袖,如醉倾倒,翘袖斜曳如云出岫。至此,整套舞蹈也是戛然而止。
仁秀帝等人看得是目眩神驰,听得是心旷神怡,刹那间,惊讶、激动、惆怅、惋惜……诸般情绪不一而足,久久无语。皇后更是潸潸泪下,恸怀已极。直是过了良久,仁秀帝首先抚掌喝彩,继而掌声从零落到轰响。周遭太监宫女也是情不自禁地大声拍手。可惜宫规森严,他们不敢高声喊好,只能以掌声表达心中的欢喜。
仁秀帝击节赞叹:“好、好、好啊……留兰郡主的舞蹈非但大得神韵,更把那虞美人的悲婉之形表现得淋漓尽致,可谓大周舞仙!”刘茵叩首道:“多谢皇上姐夫赐名!”仁秀帝一愣,随即失笑,“机灵鬼,果然会趁隙觑暇!呵呵……”笑了须臾,又道:“留兰郡主的楚舞能达如此柔美意境,大半离不开赵爱卿的配乐。赵爱卿的琴曲,悠扬婉转,凄楚悲怆,令人闻之心纠,肝肠寸断,实有缭梁三日之韵!可谓大周乐仙!”
小石头也叩首道:“微臣谢皇上赐名!”
仁秀帝大笑道:“你们二人倒真是一对!哈哈……”
这话一说,大伙尽皆笑起。即便太监宫女也是忍俊不禁。小石头心凛不敢答话,刘茵却是羞红双耳,侧眼偷觑小石头的反应。待见他神色如常,只是垂首,止不住芳心幽怨,暗自懑恨。
皇后忽道:“皇上,赵卿家的乐曲和小妹的舞蹈,实为我大周的国粹,您看是否收录进乐府。让它们以传后世,光耀千古。”
仁秀帝抚手笑道:“妙,妙啊!皇后此言对极,若真是如此,可谓本朝幸事。俟那日,四国会盟,便教赵卿家和留兰郡主献上歌舞,让那唐皇瞧瞧,可教他知晓,如论雅事,我大周可不逊他南唐半点!呵呵……”
“皇上圣明!”皇后及时送上高帽。仁秀帝愈发高兴,笑得也愈加大声。
辞别仁秀帝,小石头与郑恩双双走出周宫。至于留兰郡主自被皇后留在宫中小住几日。二人到了宫门,郑恩道:“兄弟,无论你姓赵或姓石,反正你总是大哥的小兄弟!有些事,你别放在心上,大哥知道你有苦衷!”
小石头胸中一热,道:“大哥,多谢!”
郑恩笑道:“一世人,两兄弟说甚谢不谢的?哈哈……好了!大哥要回军营,改日到你府上来混酒喝!”
小石头笑道:“大哥能来,小弟欢喜不禁。”他想起当日郑恩营中的酒窖,止不住地失笑。
“哈哈……好,你说的!”
“不错,那小弟就延颈鹤望了!”
“好!哈哈……兄弟,告辞了!”
“大哥顺风!”
告别郑恩,行至大道,又遇宋仁等人。他们见到小石头无恙,人人如释重负,尽露笑容。当下拥着他迳回王府。
到了王府见过王妃,顺便汇报了今日发生的一切。王妃闻言蹙眉,小石头发生之事实在太过骇异,即便是她也难以筹思对策。但若是放任,又不知是祸是福,当下命丫鬟唤来奚方一同商议。
待奚方到了,小石头再次复述一遍。等他说完,奚方迳自饮茶,不发一语。一时屋里万分静寂。王妃首先开口:“岩儿,没想此趟你的绝世医术到是帮了大忙。若非这样,怕是仁秀帝当场就会翻脸。”
奚方放下茶盏,肃容道:“王妃说得不错,仁秀帝此人抱负奇大,能为伤药一事,暂饶世子,并许之为臂助,可见此人胸襟与眼光也非同一般。只是如此一来,世子再想执掌军权,未免难上加难。只怕仁秀帝在世一日,世子就将闲置一日。”
小石头一愣,问道:“奚先生,此言何解?”
奚方微笑道:“世子你想,秦军自有了你配制的伤药。合津一战,他们伤敌七万,自损两千。如此辉煌战果,古今罕有。稷山之战若非周汉合击,而且秦军当场死亡的也多,战后,伤了得秦军只须用伤药一治,岂非又是生龙活虎?是以,世子所炼的伤药,既是当兵者的福音,又是帝皇们的噩梦。仁秀帝此刻既想利用你炼丹,又不想让你的伤药用到勇猛的震北军头上。二十万震北军本就如狼似虎,被宇内四国许为天下第一军,若非限于人数过少,死一人便少一人。大周以此一统天下都不无可能。你说,仁秀帝会再让你领军么?”
“这……”听完奚方一番剖析,小石头深以为耻,心想自己怎地总是好心办坏事?神色间很是窘迫。
王妃道:“奚先生,看你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想来必有法子破解眼下困境。”
奚方道:“禀王妃,奚某思来想去,法子也非全无,只是需要世子委屈一下。”
小石头忙道:“奚先生,只要能光大门楣,弟子无所不愿!”
奚方笑道:“世子有此决心,那便全无可虑了!呵呵……”笑了须臾,又道:“王妃,世子能有此念,实乃王妃之幸,王爷之福!奚某先行恭喜!”
王妃欣慰地望着小石头,笑道:“奚先生过奖了,说来俱是先生教导有方!”她闻听儿子在学歧黄的同时,其实已经修炼武技,而且师傅还是昆仑派的大长老元虚真人。这样的消息,让她很是高兴。心想,尽管家传武技是日月刃法,但儿子能学得更高一筹的昆仑武学,就算放弃家传武学,那也不是大不了得事。欣喜之余,对小石头起初没老实交代,也不再闷气,反觉这是他成熟的表现。
奚方突道:“留兰郡主倒是一大关键。”俟小石头与王妃均向他看去,迅即笑道:“留兰郡主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啊!世子若能和她接近或是娶她回家,可比本朝的公主尚要有利得多。”
小石头知晓古代有政治婚姻,可万万没料到,自己竟会遇到,一时怔忡。王妃倒是笑起:“不错、不错,儿啊!奚先生说得不错。你以后可要和那留兰郡主多多接近。”
奚方又道:“适才听世子所说,留兰郡主对世子未始没有慕意,若能和刘家结成姻亲,二十万震北军那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世子的掌心。不过,世子尚须记住,仁秀帝的病患,切不可立时治愈。若有灵丹教他既免了咳嗽,却又并未根治,那便大大的妙矣!”
二人看着小石头,瞧他垂首不语,以为是在思虑其中的难度。
殊不知,小石头肚内暗骂,什么先生啊?居然出这样的馊主意。简直是要让自己卖身么!但那所谓的治咳灵丹,大师傅留我的药囊里倒有不少,俟时,可取来骗骗仁秀帝。又想,只是为了光大赵家,以致眼睁睁瞧着一人遭受病魔缠身,而束手旁观,未免显得残酷。
可惜他思来想去,委实也想不出比奚方更好的法子。无奈而暗忖:罢了,罢了,我先暂时应允,待回房后,立时传讯于糊涂二老,要他们快些把真赵岩找来,否则,这假作真的生活,非把我逼疯了不可。如是一想,即低声道:“先生所说的灵丹,弟子这里倒有。只是留兰郡主一事,弟子惟有竭力而行,不过倘有异变,却也无法!”
奚方道:“不会、不会……依奚某看,留兰郡主实已被世子丰采所迷,若世子再殷勤一点,留兰郡主绝对脱不出世子的手心。呵呵……”这话也就他能说,王妃只能眯起眼笑着。看着儿子一天天成熟,此刻又要展开追女大计,对于做娘的她,当真比什么都开心。
小石头再次唾弃,暗道,你有经验,还说实已被我所迷。既然这么大的经验,怎不见你有老婆?呸……不提他不喜不乐,恼火异常。王妃与奚方偏是高兴得很。当下又吩咐了许多事,奚方又说了甚多以后要留心的地方。小石头无奈,在那唯唯诺诺。好不易等他们说完,登即起身告辞。
得了二人的面授机宜,小石头回到见山楼。却见糊涂二老和宋仁等均在楼下厅堂坐着。堪堪进门,胡长老迎将上来,谑笑道:“世子殿下万安!”小石头苦笑着:“胡长老也来寻我开心!”瞧着滑稽,众人笑起。
胡长老嘻嘻笑着:“圣宗,属下此趟出门,收获不浅啊!”言谈间煞是诡秘,显是颇有成就。
小石头走至主位坐下,淡淡地道:“说来听听!”想起因自己故,以致赵家掌军一事又生波澜,难免心怀歉疚,再者奚方的一番嘱咐,更教他恹恹无力。是以,固是胡长老嘻皮笑颜,一幅表功的模样,也没引起多大兴趣。
胡长老磔磔怪笑数声,双掌轻轻一拍,道:“天王,你们可以出来了。”话音甫落,只见三人从主位后的屏风背面走将出来。小石头侧目一瞥,错愕难当。这三人竟是神目天王和冰清,另一男子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罗侍卫长杨修清。
神目等一出来便向小石头抱拳道:“属下神目(杨修清)见过圣宗!”冰清是女子,裣衽一礼,柔柔地道:“广智天王之女冰清见过圣宗!”小石头愣了半晌,忙道:“哎呀,你们太多礼了,不敢当,不敢当……”说着,急忙起身,做了个略扶神目和杨修清的动作,接着走至冰清面前,低声问道:“你爹爹呢?”
胡长老又是磔磔怪笑,适才见小石头有气无力,他根本不以为意。心下晓得,只须冰清出来,决计能让他兴奋地跳起来。如今虽没预想中的那样,但也差不离。他一笑,神目朝他瞪瞪眼,意思你这老头,添什么乱啊?
陡见冰清,确教小石头愉悦无比。问话时,无意识地握住冰清的纤手。冰清酡色罩面,羞不可言。在旁众人多是她长辈,即便宋仁等也是熟人,时下陡被小石头如此,任她素来澹然雍雅,也不免窘迫。微微抽手,轻声道:“爹爹没来!”
“哦!”闻得广智没来,不禁如释重负。
摩天诸天王里,多闻虽然阴鸷,待他尚算不错;神目不苟言笑,可对他也很尊敬;广智不然,那会惨遭囚禁,实地里皆是他主谋,何况其人足智多谋,算无遗策,又是冰清的爹爹,对于小石头来说,当真是又惧又惮,压根不敢慢怠。
冰清秀眸狠瞪,小石头初觉诧异,待见自己双手握处,终感不妥。急忙松开她的柔荑,讪笑道:“坐、坐、坐……天王、杨侍卫长,还有冰清,你们坐呀!”说话间,脑子里始终回忆着刚才的软滑柔腻。心想,假如能一辈子这么握着,那该多好!
思忖里,又往冰清望去,那娇好完美的侧面,当真让他甘愿自陷。再留意另一面,虽然依旧是丑陋不堪,但在他眼里,却是一件完美艺术品的小小瑕疵,显得那么真实,那么贴近。又想,倘若冰清没有这半面疤痕,我还有勇气与她讲话么?
眼见小石头待人接物,迥非往日木衲,神目欣喜不已。寻思着,圣教幸甚,圣宗终于开窍了。与杨修清相视一笑,双双落坐。
待众人坐毕,小石头原想唤丫鬟上茶,胡长老阻止,说道已上过。
游目四顾,果然每人案上均有茶盏。当下笑笑,心想,原来他们早就来了。神目忽道:“圣宗,属下闻这几位小兄弟所说,日间那无极岛总管隗斗又来追杀圣宗,有没这回事?”
见众人都朝自己望来,其间眸光尤以冰清最为浓情,小石头心中一甜,淡然道:“也没什么,只是隗先生非要我说出一式指法的由来。其实,那式指法由何而来,我又是如何学会的,直到现下,自己都没搞懂,又怎生回应他?”
瞧着神目仍有追问迹象,索性把当日二皇子府的异遇以及林中遭劫,自己如何无意识地使将出破天一指的诸多事,一五一十说将出来。心想,这些人皆是江湖老前辈,与其自己思之不通,毋宁教他们伤伤脑筋。只是在叙述二皇子府时,其中和雷倩的殊多亲密之语和举止,自然略之又略。那会他记忆未复,反应迟钝,雷倩很多暗示,也没领会。可如今想想,却是有所明白。而今冰清在座,即便再是淳朴,然女子善妒,他也是了解得。
待他说完,神目尚未有表示,胡长老拍几而恚,咬牙切齿道:“无极贼子实在大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追缠本教圣宗,简直不把我圣教放在眼里!”宋仁等均是当事人,深有体会,当下出声附和,一时间怒斥四起。
神目摆手,待他们静下,说道:“依本座思虑,隗斗此举有两大目的。一来是追查破天神指的来历;二来是想禁锢圣宗,让本教折翼。不过也难怪他总是追杀圣宗,想来圣宗自下摩天峰,对《不死修罗神罡》的修炼必定不勤。否则,只须圣宗有六层神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