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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船头,眉眼弯弯,即便只是随意了望了几眼,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意。
我想说,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那个梦魇,我开不了口。
七月的江南,正值炎热。
一翩然美少年,身材颀长,不站在船舱内,反而站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曝晒。他这一举动已经引起相当一部分人的好奇心了,不论是船上的闲人,还是岸上的游客,亦或是在水边洗衣服的妇女,皆是望向他。
霎时,一阵微风拂过,他墨色的发丝轻轻地随风摆动,不知从那里飘来一片叶子,被他修长纤细的两指精准地夹住,他把树叶放于两片唇瓣之间,一道悦耳的旋律响起,这曲子既像一对恋人被双方父母所认可时的欢乐,又像细水长流那般漫长,漫长到我觉得时间永无止境,世间万物似乎都相对静止了。
听见有人兴奋地喊道“快看天上”,我这才缓了缓神看向天。
那片广阔的天空上聚满了五彩斑斓的蝴蝶,它们有条不紊地组合了起来,格外地有秩序,形成了如下几个字:
“月,生日快乐。”
顿时泪如泉涌。
农历的生日,我从来都搞不懂,我只会过那种表明了几月几号的日期的生日。可这里没有那种挂历。
因此我也常常忘了生辰,可是每一年叶苏都不会忘。
那时小,他说我是弃儿,我信了,可我七八岁时稍微懂了些什么时,我问他:“弃儿是不是没有生日的么?为什么你给我过生日呢?”
他气呼呼地说:“哪那么多为什么,是我给你编的生日!”
那不是他编的生日,从他七岁起,带我走的那天,他就偷偷地查过我的生日,他在左轻梦的书房乱翻一气,总算是找到了我的生辰八字。
我再也忍不住,足下生风似的,猛地扑进他怀里,他轻轻地笑。
我抬头,目光通透,怎么看他都看不够,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唤他名字:“叶苏啊……”
“嗯?”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我想嫁给你了。”
那年,男子和女子在众人的祝福下结为夫妇。
女子没有忘记那个闯荡江湖的誓言,男子亦是。
江南如画,那群年轻男女的眉目间,水波微转,色授魂与,亦如画。
—— 全文完 。
第二十六章 苏弑 番外1
亲眼见证父母被残忍杀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一种胜过切肤的痛楚,惊恐与悲痛双双袭来,我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干看的份儿。
我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的渺小,我想快点长大!快点!
我的爹娘都很美。用美字形容似乎还不够。
记得六岁的时候,跟爹娘去时叔叔和左阿姨家中拜访的路上,时不时听到有人闲谈,说,那是叶晟和苏尔曼?啊,容貌真是倾城啊,那份感情更倾城。
我父母是很恩爱,可是我不是太了解他们过去有怎样的感情。
我就问爹,爹,你和娘是怎样相遇的?
爹并没多回想就把事情说得十分顺畅。
“爹第一次遇见你娘啊,是在一个穷乡僻壤,她被一个强盗首领给逼婚。那天正是大婚之日,我听见新娘的家人在哭,说小哥行行好啊,能否不要让我女儿出嫁?我们家就她一个女儿啊,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强盗头子不在场,而是在山寨里等着迎接新娘,所以小强盗就提着锈刀,威胁新娘的家人,说,我们首领看上你家闺女是你的福气!就带着蒙着头巾的新娘走了。”爹说这事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温柔,然而眉梢却自有浓浓的笑意,刚好路过我们身边的一对十五六岁的姑娘,个个脸都红了个透。
娘就用手肘顶了顶爹的胳膊,斜着抛白眼。
爹装作没看到,抿了抿唇,又轻咳两声,道:“苏苏还想不想再听下去?”
我急急点头:“爹你倒是快说啊。”一时倒忘了提醒他别叫我苏苏,这个名字,跟个女孩子似的。
“我当下拦住强盗们,说,你们就仗着自己是强盗,所以横行霸道么?强盗们真是一点儿文化都没有,对我劈头盖脸的就骂下来了,我也没有废话,几招就打趴了他们,然后强盗们就纷纷逃走了。这时,你娘却掀开头巾,朝他们喊‘别走啊’。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啊。”
“欸欸——”我打断爹的后话,朝娘翻白眼,“娘你好笨啊!”
“你是我儿子吗?这样说娘的?从小就使坏,真讨厌。”娘在我脸上使劲地捏了一把,弯着眼睛坏笑,一副特满足的表情。
几个目光直直的,看着娘一直在发呆的公子们身上莫名一寒,整齐地抖了抖。
“不理你了!爹,继续说吧。”
“咳……你娘掀开头巾后直直地向我走来,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弱智。她说,你这个人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那么坏事儿啊?我问,难道你就不感谢救命恩人?你就想嫁给强盗?”
“我就说,去,你还喜欢娶强盗了!我代替了原本的新娘,准备等喜轿抬到强盗他老窝的时候灭了他们山寨!”娘义愤填膺地说。
“娘,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是有正气的……”
“你这孩子……!”
到时叔叔家的时候,一进门就见到一个满院子乱窜的四岁小女孩,她险些把我扑倒了。
左阿姨说:“跑跑,你在做什么?给哥哥道个歉。”
跑跑这个名字让我暗地里嘲笑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她特别好动,所以有了“跑跑”这个小名,她大名叫时月,因为她出生那晚,出现了月晕。
他们四个大人在客厅谈话,让我和时月在院子里玩,我口渴了跑回去喝水的时候,听见他们说到一个名字:伏月,还说,他还不容易被我们联手给除去。
我娘说,这是他罪有应得,轻宸,你不需要太介怀。
我没多在意,喝了口水就返回院子。
我看到的场景如下:
时月倒挂在秋千上,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
我立马奔过去,她正好掉下来,把我砸倒在地。
时月是我的克星!
临行的时候,娘开玩笑说,轻宸,宇轩,你们孩子真的好可爱,我看,以后不妨嫁给我们儿子算了。
我怨愤地咬了咬下唇,隐忍着一句话都没说。
我对我娘的定义的其中之一就有:乌鸦嘴。
我恨不得她的嘴巴快点消失,真讨厌。
而她的嘴巴真的消失了,连带着她的人,她的命,消失了。
那是我七岁的时候。
邻居家的小孩叫我一起去抓麻雀,我什么也没抓到,垂头丧气的回家。
背影很纤细的男子一剑刺穿了我爹的胸膛。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可以这样轻松地杀了我爹,以往的人,却是连我爹的衣袖都没能碰着。
另外一边,我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脸的沙子和伤口。面部的伤痕像是一个渔网,密密麻麻地交织着,狰狞极了,而她的双眼,已被刺瞎。
我蒙住嘴,不敢大口出气,牙关咬得很紧,捂在脸上的手慢慢收紧,捏得脸都变了形。
一个女人娇笑,说,哟,苏尔曼啊,你们家煨的什么汤啊,好香啊,我去瞧瞧。
那个女人把满满一锅的我最爱的辣牛肉汤给端了出来,说,苏尔曼,大美人,这汤煨好了,你现在若是不喝啊,以后就没时间喝了!
说罢,整锅的汤都倾倒在我娘脸上,牛肉从她的脸上滑下来,躺在地上。她呜咽着,无法吐出一个字,整个身体狠狠地抽动,这个姿势让我想到,我家鱼缸里的鱼蹦出鱼缸,掉到地上还一蹦一抽的。她一定特别难受,特别疼。
我的冷汗一直在冒。
男子把剑抽出爹的身体,爹的身体立即倒下。
男子缓缓转过头,我的眼睛立马睁得很大。
我发誓,我从想过那个人竟然是冉叔叔!他似乎看到我了,却好像又没看到!
那边那个女人,竟是和左轻宸阿姨长相一模一样的左轻梦阿姨!
天啊……
他们走了以后,我才敢伸手抹了汗,却意外地发现这不是什么冷汗,是眼泪。
我整理了爹娘的遗体,把他们拖到房间的榻上,准备将二人火葬,并烧了这房子,忽然发现,爹的拳头捏得很紧,我心里一颤,花了很大的起来才撬开他的手。
手心里有一个用血写的字:九。
其中必有蹊跷。
凶手决不是冉叔叔他们,凶手,和这九字必有关系。
九,玖!
和玖字扯得上关系的,我只能想到一个。
赤镜宫!
……
我离开之前,带走了所有的武功秘籍和我那好吃娘的食谱。
不舍地将他们床单的一角点上了火,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不能安息的容颜,离去。
几日之后,有人放出消息,说是冉恒谦夫妇杀了叶家夫妇!还纵火毁尸灭迹。
冉叔叔那边,自然是否认,有人信这事,也有人不信。
我属于后者。
再后来,听说时叔叔和左轻宸阿姨早在我父母之前就过世,是被杀的,而凶手不知是何人。
幸运地是,那个小小的孩子,时月,没有死去,她在左轻梦那里寄养着。
似乎时叔叔他们知道是有人要来杀他们了,所以把时月托付给左轻梦。
呵,放出消息的幕后人,定是那个凶手,那天他肯定看见我了,但他没有杀我。这让我匪夷所思。
我左思右想,从冉家偷偷地抱走时月,在书房找到她的生辰八字,并留下字条扬言要报复他们。
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让幕后人真的以为我要报复他们,这样才好引蛇出洞不是?
冉叔叔他们本有意封锁这个“我要报复”的消息,不知又是谁给穿了出去,一时震惊江湖,许多邪教等着看这个戏。
时月好像一点也没变,仍是三岁时的样子,说话也没有变流利点,虽还能说得比较清楚,但是比起正常的六岁孩子还要差很多。
我拉扯着时月云游四海的日子里,认识了一位高人,是位老者。因其好云游四海,所以就叫云游,他教我武功,奏乐,读书,使毒和行医。医毒本是一家,他叫我不能随便使毒,我当然同意。
他教我的时间并不久,只有三个月,留给我更多的是书。我不愁有不认识的字,因为,读书识字,我爹娘也很重视。
他去世的那天,也就是三个月已到的那天,他便对我说,你练好了武功以后,最好还要学会在那些武功的基础上自创一些更强的,不然……你杀不死他。
我惊,问道,你要我杀谁?
他说,你别惊讶,我找你,教你,也并不只是为了要你帮我报仇,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我重复了一次,你要我杀谁?
伏月。
他说得很轻。
我问为什么。
他说伏月曾是他的弟子,但因伏月嗜杀成性,他便想要废了伏月的武功,却不想伏月早就看破他所想,逃了。他一直追寻伏月,不想他涂炭生灵,又听说有六人联手杀了伏月,他这才松口气。
前几个月,伏月居然找到他,在十招之内打败了他,最后予以重击。若不是云游有珍贵的药护体,几个月前他早该去了。
云游说,我不只是要报仇,估计……估计那六人中的四人,也是伏月杀的,还有,苏弑啊,平心而论,我其实是喜欢伏月这个徒弟的,却并不喜他杀生,只好让他……到下面陪我。
说完这话,他就挂了。
我埋葬了他。
伏月……
这名字真的很耳熟。
六岁那年去时宇轩家里就听过这名字。时宇轩、左轻宸、冉恒谦、左轻梦还有我父母似乎是联手杀了他。
赤镜宫也是前几年才成立。
会不会,那个神秘的宫主就是他?!
第二十七章 苏弑 番外2
云游去世之后,我带着时月上了山,把山的四周都弄了常年不散的毒雾,这是我研究出来的雾阵的一种,常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难出去,兽亦如此,除非它们想送死。
后来,我无意中又发现了一件事。
不管我用什么乐器,奏什么曲子,都能控制野兽。抒情一点的曲子能控制温和的动物,激动昂扬一点的曲子能控制猛兽,等等。
所以我用笛子操纵一些猛兽守住山的边缘,每日在定点的时辰奏乐,就会在猛兽的脑海里形成要“守关”的意识,这样就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吹笛子了。
又过了几天,我舍弃了笛子这个好帮手,改用叶子,那多方便,连携带都不用了,信手拈来即可。
我经常把时月反锁在小屋子里,怕她擅自闯下山给我的毒雾毒死了。然而我自己却下山跟着不同的人学习不同的东西,有时还会打打杂,以补家用。
十四岁的时候,时月憋不住了,死活都要下山,还被猛兽的声音个吓哭。
我一直都叫她苏刖,因为想报仇,我给我们两个的名字里都起了很血腥的字眼。她总是问我,她的爹娘是谁,我拒绝告诉她,说是不知道。
苏刖不像个女生。这是我给她的总结。明明我是我娘生的,她是她娘生的,老觉得她比我更像我娘,当然了,我指的是性格方面。
她根本就是一点不懂优雅,我弹得那样煽情的曲子,她也只当是小溪淙淙流水,不以为然,更可恶地是她会掐断我的弦;我教她下棋,她就问我这个黑白糖怎么这么硬?还使坏地把棋子埋在土里;有时闲着无聊了,就偷我的药。
我十九岁的时候,散去了山上的毒雾,驱走了野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