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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并不答理我,只是趴在那,伺机行动。
这时彩彩穿着拖鞋走了出来,看得出他对新家并不熟悉,虽然不用双手向前探着摸索,但是走起路来慢吞吞的。
他侧着头向电视这边听了听,没听到我的动静,便直接向厨房走去。路过大狗时,听见它开始低声呜呜,彩彩下意识的扶住门框,有点害怕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在一旁静静地“偷窥”他不光明,但是想到我算计不过他的事情,就有些气馁,撕开话梅袋子,拿起一颗话梅向他身上扔去。“艾莉莎,拿去。”我喊它。
话梅抛出的一刹那,我后悔了,可是大狗已经跃起,顺着话梅的轨迹,大狗直向彩彩扑去。
彩彩自然不会躲闪,一下子就被扑倒,我站起身发现事情有些严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摔在地上,却是一声没吭,只是本能的将身体缩成一团,紧紧的闭起了双眼。
好在大狗并没有袭击他,只是抢到话梅就趴在门边吃去了。
我蹲下想扶他起来,他却在我触碰他的时候甩开了我的手。
“对不起。”我心虚,“没想到你真的怕狗。”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绷着脸,就是不开口说话。
我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拖鞋,碰碰他的脚丫,他才将脚伸进鞋中,然后自己撑着地艰难的站了起来,不再理我,拖拉着脚步,一步一停的走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是骂夏夏,我会很桑心的
、第 5 章
那晚我一直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很晚姥爷才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告诉我彩彩的尾椎骨受伤了,摔的这一下可不轻,仰面躺着都不行。
“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低下头,不敢直视。
姥爷拍拍我的手背,说:“不关你的事啊,彩彩也没事儿,从小就又摔又磕的,他早就习惯了,快去睡吧,明早还得去学校。”
后来我才知道,彩彩怕狗怕得很厉害,并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因为眼睛看不见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姥爷告诉我一般的盲人都很怕这些长着绒毛,可以窜来跳去的生物。也许,我们闭上眼睛,也会心生恐惧。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我不知道彩彩心里会怎么想我。
因为我的学校比他的远,出门比他早,所以周一的一大早并没有见到他。
一天在学校上课的心情都很忐忑,下午的时候给姥爷打了电话,告诉他不用去接彩彩了,我和他一起回家。姥爷很是高兴,可我的心情却没那么轻松。
那是我第一次去他的学校,感到陌生的同时也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哪怕尽尽朋友的义务都不曾做到,不过我说了,我们大概算不上朋友。
语言学校和大学不太一样,走进走出的人们在年龄上有很大的差距,亚洲人居多,环境也是更像社区。他们也不是按年龄分班,而是按英语水平。
很快我就找到了他所在的班级,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
“邢彩彩。”我叫他的名字,心里还是忐忑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消气,会不会不理我。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在他的眼里,我只看到了惊讶。
“怎么?没想到我来?”我走近他,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情应该不错,并没有提及昨天早上的事情。“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可能?我很看重承诺。”
我见他已经收拾好书包,便拉他起身,我想,他一定很不习惯我这种引导走路的。
我开始对他好奇,对他上学好奇。
他走路的步子迈得很小,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想起了姥爷跟我说的他的伤。
“你身体怎么样?摔的地方还疼吗?”
他停了一下,可能有些惊讶,眼睛飘飘闪闪,不知道看向哪里合适。
“不疼。那个,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家?还是一会再回学校?”他很聪明和敏捷的转换话题,化解了尴尬。
“不回学校了,明天早上咱俩一块上学。”
“哦。”他点头,“谢谢。”
其实我并不需要他的谢,而是只想知道——
“咱们真的要走回家吗?”我问他,这至少得半个小时。
“真的。我晕车。”他说的很是无奈。
晕车?那又怎样?难道晕车就不能坐车吗?那如果怕水是不是就不用洗澡了?我心里想着,并不能当面表达我的不满。
这一路我们走得很是艰难,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他的意思是希望熟悉这条路,今后自己上下学。但是我看他还是没戏的,路上虽然车不多,但是人也很少啊,如果一旦出点事情,他连个能请求帮助的人都找不到。而且快到姥姥家时已基本进入了乡间,岔路频频,只有高低不齐的小木板上用大红色的油漆印着路标,如果光靠一根盲杖,我想,他根本回不到家。
一路上我还是把身边的环境讲给他,他默默地记下。有时候会因为专注而不小心踩到我的脚。他只能被我拉着手肘,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旁边,因为我不喜欢他拿着盲杖和我一起走路,所以他好像没有多少安全感。至少我不会把他扔在这里不管,这是他跟我说的。
“你一点英语也不会吗?”
“没学过。”
“你们班的同学呢?你们怎么交流?”
“说汉语的挺多。”
“你的同学也都是盲人吗?”
“都是健全人。”
“那你和他们一起学习不是很吃亏吗?”
“还好吧,放了学多下点功夫就好。”
“那你在学校的时候,上厕所什么的怎么办?”
“同学会帮我。”
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暗,我不敢再问,也许他是觉得有些难堪吧。
后来的这一周,我履行着诺言,每天放学到他的学校接他,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一连五天,他每天都在努力的记路线,还拜托我,说想把盲杖拿出来感觉一下距离。可是无论怎样努力,最终我们还是放弃了——他无法独立步行这四十分钟的路程。
看得出,他很沮丧。
“让姥爷接送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保证安全。”这样的话从口中说出已是极限,我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
彩彩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可我却不明白那样一种表情可以说明什么。
“你不懂。”
他说完站起身,不再让我看到他的脸。
“我觉得这样很丢脸。”
他慢吞吞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门声不大,差点盖住了这句话。
我想我无法懂他的感觉,也不想懂。至始至终,我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我们俩家交好,我们也都是独立的个体。
一周不在宿舍住,会和本就不熟的同学们生分,所以我不会为了彩彩而放弃和同学们联络感情的机会。
以后只有周五我回家的时候,才会顺路去他的学校,和他一起回家。周五回家和周一上学时背的书包会很沉,里边有要带回家学习的书本以及一个星期的食物。和他一起走就意味着我要拖着大书包步行,但彩彩知道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背上了我的包上路。
“要不你把你的包给我背?”看着他的身板挺单薄,负重后更加跌跌撞撞。
他却说没事儿,扛大包背小包的走在我的身旁。
“就这样伸着手别往后缩。”我把一块狗粮放在彩彩的手里。彩彩肯听我的,来和艾莉莎接触,可是手却控制不住的往回缩。
“想跟它和平相处,就得先讨好它啊。”我鼓励他,然后按着他的手腕不放松。
艾莉莎终于走了过来,用舌头将彩彩手上的狗粮舔走。
“你看看,没事儿吧?”我说。
艾莉莎就卧在我们旁边大口咀嚼,我拿起彩彩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艾莉莎的身体上。
刚触到狗毛时,他还是很害怕,好在手腕被我紧紧抓住,无法收回。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一处,全身都似乎戒备了起来。
“别紧张,放松。”我在他的耳边说。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毛茸茸的触感。我想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才会怕得厉害。对他来说,感知事物只能靠触觉,像这种会动会跳的生物,触觉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如果不了解,永远都会害怕,我只是希望,他能和我们一样,平等的认识这个世界。
可是艾莉莎并不给力,冷不丁的一声怒吼,吓得我都是一哆嗦。那种凶神恶煞的眼神有一种随时扑上来玩命的感觉,我想拉起彩彩跑开,却发现他早已吓得坐在了地上。
“快跑啊!”我使劲拉起他的胳膊,带着他狼狈地跑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终于知道彩彩为什么总是关着房门了。
门外传来一波波的狂吠,母狗就是脾气不好,只不过是摸摸她的头,就惹来了这么大的动静,而我,也是颜面尽失。
艾莉莎,我会记住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每天晚上我都要和母亲视频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她很少给我讲她每天的生活,只是问我过得好不好,学习吃不吃力,还是一个人在外,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担心钱的事,如果钱不够花了随时告诉她。
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我在身边,她一个人生活的样子。
“妈,”我问她,“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没换呀,和你走前一样。”
我出国前,她在一家超市做服务员。这种服务行业很累人,也很熬人,每天要十点才能下班,多次劝她换个工作,她终于答应了,说等我出国学习后,她就换个轻松些的工作。
“服务员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我问她。
“怎么了?是不是钱不够了?那明天我就给你打钱过去。”她立刻回复道。
“妈。超市的员工一个月撑死能挣两千五,你到底拿什么来供我上学?”
“你还小,钱的事不是你应该操心的,妈妈学历不高,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所以你看不起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没看不起你!”
很生气,母亲总是这样,一旦遇到这种话题,她很快就能找个方法避过去,总是糊弄我,我不是家庭的一员吗?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我受不了母亲的遮遮掩掩和自暴自弃,关掉了视频,不想再跟她说话。
之后的两天我都把QQ设置成隐身状态,没有再和她视频通话。
本该视频时间忽然变得无所事事,突然有一个人加我,我看他的所在地是北京,又和我是一个区,所以我就同意了。那个人的网名叫祈,年龄是30。
他不像其他网友那样上来就说你好,而是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你认识我?”我问他。
他说是的,不但认识我,还认识我的妈妈,甚至我的生日和血型他都说得出来。
看来他定是我家的朋友。
“你叫我叔叔就好。”他说。
“你认识我的家人,那一定也认识我的爸爸了?”我问得有些急切,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唯一问题。
他说他不认识,在我的意料之中。算了,所有的人都瞒着我,没有人肯对我提起爸爸事情,就好像他完全不存在。
每周上学我都会很认真的听课,然后参加各种社团。而不像大多数出国留学的中国学生那样,躲在家长看不见的国外,白天睡觉晚上游戏。
周末的时候,我常常会去德州更西的地方,感受着乡间的生活。
有一天,那个让我叫他叔叔的人让我把我在美国的地址告诉他,他有东西要寄给我。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儿,我便告诉了他我学校的地址。
信封是在一个周三的早上寄到我手中的,那是一个账户,他告诉我密码是011021,叫我一定要牢记。
再后来,他每个月都会给我打钱,而我却一分没动过。
德克萨斯被称为孤星之州,来之前我对此倒是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有一只会空手道的陆地松鼠来自德州。
听姥爷说,媒体评出来的“全美宜居城市”的前二十五名中,德州占六个名额。
周末的时候,我去了不远处的牧场,对于在城市中生活的我来说,牛仔对我来说拥有绝对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我和彩彩一起去的,所以我们只能步行。一路上数不清的电线杆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在电线上排排站的小麻雀才是这里的主角,在北京,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鸟类,它们的悠闲让我本来劳累一路的身体有些放松下来。
“看什么呢,好好走路。”彩彩拉着我的胳膊,有些使不上力,因为我的仰头而放慢速度。
“好多的小鸟,这风景真不错。”我说。
“跟我走着来也有收获吧?”他似乎有些得意。
后来我才知道,彩彩的晕车绝对是个大问题。他因为看不见,受不了脚不着地的位移,简单来说,只要是带轮子的交通工具他都不能坐。车子拐弯加速等等对普通人来说一看就知,然后可以及时调整自己的身体,比如拐弯时我们自然的就会把重心挪到另一侧,如果加速,我们会本能的将身体向后靠。可是彩彩不行,所以他受不得任何一点关于身体的移动。
那天我们去看了德州最著名的长角牛,虽然身上的皮肤很是凹凸不平,长的出奇的大角也极是唬人,但是主人哈瑞说他们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
我弯腰拾起木质栅栏边的饲料,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