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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彩一咧嘴,不满意我话中的讽刺。
从床头拿出我的护手霜,拧开挤在自己的手上,等在手心里搓匀后涂在彩彩的手上。他的手很大,手背光滑细腻,骨节清晰,指甲也是饱满粉嫩的。护手霜渐渐在我们两个人的双手之间消融,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从他的手心中传来,我看他的脸,他紧紧抿着嘴,并不知道我在看他,垂着眼睑,睫毛微微抖动,也许也正在从我的手心中感受着什么。
“谢谢。”声音虽然不大,但我说的很是真诚。
“谢什么?”他翘起一边嘴角坏笑。
“谢谢你今天帮我在餐桌上解围。”明知道他是装的,我还是认真地解释。
“别有下次就好,”他就势拍拍我的手背,“穿湿裤子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切!”不理他,我翻过身去面贴墙,不想再搭理他,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坐了起来。
“那……以后再有人问我爸爸的事……我怎么回答?”我问的有点忐忑,话说出口的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要把我的无助和困惑告诉他?
“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跟你的小伙伴们说过什么吗?”他突然把头探过来,和我的脸近在咫尺,一脸的神秘。
“你也记得?”我睁大了眼睛。
“当然,你也记得?真的很难得,所以,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吧?”他满脸的自信。
“我就说……我爸爸在建筑公司?”我试探的说出来,看看他的表情。
“恩!”他微笑着肯定我。
这一晚我睡得特别踏实,什么都不用再想,就好像不管再发生什么事,身边都有人能够帮我处理解决一样,终于不用凡事都靠自己单薄的肩膀去抗了,有人和我站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午间校园东区的草坪上总是坐了一群群的学生,他们说说笑笑,精力旺盛。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了托尼,他看到我,站起身朝我摆摆手,“嗨!这里!”
慢慢走近他们,发现有三个是班上的同学,还有几个男女大概是校友。“你们在聊什么?”我问。
“我们组织了周末活动,坐灰狗去休斯顿,有没有兴趣?”他们说的兴高采烈。
周末就两天,可以踏踏实实的在小屋子里看电视剧,我还真舍不得浪费这两天的时间去另一个城市。
我委婉地笑笑,然后祝他们旅途愉快。
“你再考虑一下?这是一次很大的活动,有许多人参加,我的弟弟妹妹也去,露西的男友也去,大概有二十几人。”托尼开始试图让我加入。
“可以带家属?”我突然有了点兴趣。
托尼点点头。
平时周末我只喜欢宅在家里看电视剧,这样一来,人生地不熟的邢彩彩也只能被动地呆在家中,但他是爱玩好动的,如果这次可以带着他一起去旅行,说不定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好吧,等我回家问问,考虑好了告诉你!”
真的很久没有再去过彩彩的学校接他了,重新走在他的校园里,看着植物慢慢复苏,心情豁然。
放学时间一到,人群大波大波的从各个建筑中涌出,恬静的顿时充满了生机。
邢彩彩从人群中走出,速度并不慢,因为身旁有一个女生挽着他。等他们走近时我才发现,那个女孩也是个中国人,娇小的脸上却带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一看就知道区别于平时的近视眼镜。
我叫了邢彩彩的名字,他一愣,停在了那里。
“你好,你是?”我走过去,大大方方。
那个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用手推推眼镜,有点怯懦。
“她是我们班的插班生,叫娇娇,也是北京人。”邢彩彩告诉我。
我没接他的话茬儿,也没有再和那个叫娇娇的女孩打招呼。
“家里的米快吃完了,我想去超市买一袋,可我一个人扛不动。”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超市。”彩彩要和我一起走路,习惯性的要把盲杖折起来,和她低语了一阵,就朝我这里走来。
“会长再见!”身后传来娇娇清脆如铃的声音。
“再见!”邢彩彩转过身去摆手。
“什么会长?”我好奇地问他,“学生会?”
他只是笑着摇头,什么也不说。身边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不会因为他看不见就装作没看到他,有的叫他会长,有的叫他部长,甚是尊敬友好。不知道我没来他学校的这段日子彩彩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弄的这么多人都认识他。
“她干嘛挎着你的胳膊?”尽管已经走出了学校,但我还是想起了娇娇。
“就是引导我方向的一种方法啊,”他说的不经意,“就像你这么揪着我衣服似的,不也是一种方法吗。”又似乎是揶揄和讽刺。
“切,”我不满,白了他一眼,“谁信啊,你不是拿着盲杖呢嘛?”
“她眼睛也不好。”
“看出来了。”我有点不屑。
“恩,她是低视力。”
“什么是低视力?”
“说了你也不懂。”
我们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超市,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的是一家几口,有说有笑的推着满是货物的手推车,然后将它们一一搬进私家车。大多数当地人的住宅都离市中心较远,逛一次超市,需要储备出一个多月的食材和生活用品。
我们只买了一盒八只装的鸡蛋,一袋15KG的大米和一些牛奶,车子空空,与身边的顾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买一袋这个怎么样?”
“什么啊?”他侧侧头。
我指的那个是一种谷物,被装在反光材料制成的精致袋子中,包装袋上的英文写的是营养米,但却是黑黄色的,使用说明上说这是一种专门为解决孩子挑食,吃饭少而制作的,每次蒸米饭时,撒一把这个在白米上,可以为吃饭少的儿童补充所缺失的营养。
我也不敢告诉他全称,就说是大米的一种,他说好啊,提得动。我没别的想法,只是希望他能长得壮一点。
“对了,周末我可能要去休斯顿,同学组织的,两天一夜。”我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
“哦,那挺好的啊。”他说。
“你有什么打算?”我抬头望着他的眼,有点期待。
“我没事呀,在家看看书。”
“那吃饭怎么办?”我开始锲而不舍。
“你不是给我买了麦片吗?还没吃完。再说了,还有方便面啊。”
我真的有点无语,知道话题不会像我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了,正自失落着,突然小腹一阵胀痛,顿时疼的六神无主。生理期对我来说是绝对的世界末日,以前实在疼痛难忍,常常吃止疼片,导致现在止疼片早已失了效,我只能蹲在地上,希望蜷缩住身体可以稍微缓解一下痛苦。
“怎么了?”半天没听见我答话,彩彩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
“肚子疼。”我眼中含着泪。
听到我声音位置的改变,他伸出一只手,摸到了我的头顶。“怎么回事啊?”
我当然不敢告诉他原因,只是痛苦的摇着头。“蹲一会就好了。”
“那可不行,”他紧张地蹲在我的面前,“要不然咱们去医院,要不然咱们回家,得躺着才行吧?”
“歇一会才有力气走啊。”我白了他一眼。
“我背你吧?”他说,“你看看有没有出租车,或者离车站近不近。”
“你不是不坐车么?”我问他。
“没事儿,你先站起来,趴到我的背上。”
其实这里离家并不算太远,但是我生理期的时候总是这样,疼劲儿上来了,就乱冒金星,忍个一时三刻的,就没事了。真的不想让他背我,但是看他满脸着急的神色,不太敢违背他的命令,只能忍痛起身,趴在了他的背上。
“我能把盲杖拿出来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征求我的同意。
“不用了吧,怎么走我告诉你。”我疼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他讪讪地应了一声,手一使劲,把我往上托了托。
这个位置不好打车,离电车的车站倒是很近,靠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什么时候左转,什么时候抬脚,渐渐地没有刚才那样疼得不敢呼吸了。
“要不放我下来吧?可能好点了。”一有力气,我声音也大了许多。
“快到了吗?”他问,车站明明已经在眼前了。
“马上。”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地失落起来。
车站的人并不多,但是目光都被我们二人吸引,他们肯定会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得这么跌跌撞撞。
“停,到了。”我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说,然后自己跳了下来。
“哎,”他没来得及制止我,“慢一点啊,这么利落,不疼了?”
“恩。”
可能是因为我的恢复,他的语气变得轻松,并不会因为旁人的关注而感到紧张和不满,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吧,闭上眼睛,身边的一切就都可以无视了。
我抚抚他穿的那件被我弄皱了的衣服,也想闭上眼睛,学着他的样子无视别人,却意外发现条纹外套的尾部被我弄脏了,黑白相间的位置中暗红色若隐若现,惊慌失措的我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裤子一定也被染了颜色,身旁的人可能早就不再看我们,可我却觉得他们的目光更加灼热,把我的脸考的火辣辣的。
“彩彩,你能把外套脱下来借我穿穿吗?”我有点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才能掩饰住自己的裤子。
他立刻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一件单薄的T恤,“怎么会冷呢?是不是发烧了?”
我挣脱了他的手,把外套系在了腰间,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他一定会很绅士的主动脱下衣服帮我围起来,而不会像邢彩彩这样,永远都对身边的人和环境毫无知觉。
算了,真的什么也不想说了,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车上的人并不多,但也没少到有富余座位,我和彩彩就那么站着,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让座。我肚子倒是不怎了疼了,但彩彩的问题就严重多了,根本就站不稳,大概是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坐过汽车,就连上车的时候迈个台阶都特费劲。
“把你的盲杖拿出来,要不然怎么没人给你让座啊?”我用中文悄声对他说。
彩彩没动,告诉我各国的传统和想法不同,他们通常不会给老人残疾人让座,认为这样的行为很侮辱人,似乎是轻视他人的行动能力。
“我去,怎么这样啊,”我感到有点吃惊,“不过这种想法也对啊,应该在中国推广一下。”这样我上学的时候就不用天天给老人让座而一路上都得站着了。
因为是轨道电车,司机开的并不快,但彩彩的脸还是越来越苍白,死死地攥着栏杆,看得出很是痛苦。
“怎么,开始难受了?”我问他,也有点害怕。
他只点头不说话。
我挨近他,用双手按住他的身体,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他感觉更稳一下,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眉头随着车子的拐弯拧得越来越紧。
“要不然咱们下去吧?没多远了。”
他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就那么站着,全身绷紧。
我真的没法帮助他,看着干着急,一边祈祷赶快到站,一边和他不断地说话,希望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效果并不好,下车的时候他几乎脱力,现在轮到他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喂,”我弯着腰看着他如纸的脸色,“不会要我背你吧?”
他刚要摇头,一股劲上来,开始干呕,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也开始恶心想吐。
感觉到我的动静,他努力扭过头去,但此时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缓了很久,他才能站直身体跟在我的后边往家缓慢走去。“你是不是从小就没坐过车啊?”
“小时候也坐。”他虚弱的说。
“多小的时候啊?那时候不晕车?”我问他。
“特小吧,”他回忆着,“那时候我特别想坐那种双层的观光车,想到二层去坐一坐,有时候我妈带着我,特意是为了坐一坐二层,可是售票员看我妈一个女人抱个孩子,都不让往楼梯上走,在一层找个人给让个座赶紧坐下。”
“是啊,中国不是尊老爱幼么,要是跟美国的观念换一换就好了。”
“恩,后来我爸我妈和我三个人坐车,他们看我妈抱一孩子,还扶着一位盲人,更不让我们上到二层了。”
“啊,那后来你到底上没上去过呢?”
“上去了,是我家胡同里的一个邻居带我坐的车,你见过的,就是除夕夜陪我放烟花的那个人,他一手扶着楼梯栏杆,一手抱着我,就走到了二层,售票员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我都走在他的偏后方,希望能把他衣服上的污渍挡住,但无论怎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明衣服上有血迹的事情。
到了家里,我让他将t恤换下来,他没问理由,听话的换下了衣服给我,说还是不太舒服,要休息一会儿。
我不再打扰他,洗净我们的衣服,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玩电脑,我在网上填写了驾驶执照申请表,打算明天把它打印出来,交到机动车管理处。
电话响了起来,是托尼,他用很愉快的声音问我有没有想好,要报几个人的名额。
我坐在上铺,不知道彩彩睡着没,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多少英文,所以不好意思说报两个人,又不愿意报一个人,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还没决定好。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他问我。
“身体有些不舒服,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