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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那女人害得你背井离乡,如果不是她,这三年里,你根本不用到国外吃苦!”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她也回来了!这就是证据!”玉卓摊开手掌,让沈倾看清楚。
那是一只特别的枫叶状的耳钉,上面镶着红色玛瑙。
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启,便再不能停止。
“可只有我和你,咱们势单力薄。”沈倾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
“悍子会帮我们,还有贺征。”
“我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你立场不坚定。”
“如果我要追究,三年前就追究到底。”
“那是因为她太狡猾,逃得无影无踪,现在被我发现了她的足迹,上天给了我这个千载难逢好机会,我不能轻易地放过!”玉卓极度渴望沈倾能和她一起找出当年的幕后元凶。
“我们从哪里开始?”沈倾问。
玉卓激动不已,一则沈倾终于答应和她一起翻查三年前的往事,二则,她又能趁机找悍子商量谋划,她说道:“估计那女人还没有离开这里,我拜托悍子找人在汽车站蹲守,到现在悍子那边还没回音。”
三年前,沈倾必须在警方到达之前,离开意外发生的现场,但那意外,并不是她造成的。连同沈倾自已,也被蒙在鼓里。
16 十五岁,两个人
十五岁那年的某个清晨,贺征骑着自行车载沈倾上学。
那一天,贺征在学校草坪上和别人打架。也是那一天开始,她和他的人生有了交集。
她惦记着坐贺征的自行车后座扯掉了他的项链,几乎跑遍了所有的饰品店,最后在一个卖衣服的店里才找到。
店主把船锚坠子的项链和新上市的男装搭在一起。
“请问一下,老板娘,这条链子多少钱?”
“一百二。”
老板娘在柜台后不甚殷勤地回答。
她一身洁白的校服,中规中矩,脚上一双穿得发旧的帆布鞋,鞋子从原来的深蓝色褪成了白蓝色,背一个同样旧了的暗布书包。
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需要付出太多热情去招呼她。
对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来说,那条链子的价格昂贵得出乎她的意料。
她哪里买得起。
“玉卓,借我七十块。”
当时玉卓就坐沈倾前面。
“你又看中了哪一本名著啊,要七十块……”
“有没有,先借我。”
“有是有啦,哎你该不是自行车链子坏了要换掉它吧?”
中枪,不过此链非彼链。
本来存了有五十块零用钱,加上问玉卓借来的七十块,够买那条船锚链子了。
沈倾撰着好不容易才凑够的人民币,从服装店老板娘那里买下了跟贺征原来那条将近一模一样的链子。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因此要快快地还。
她不习惯给自已找理由,任何的理由,说了出来都是那么可耻。
既然弄丢了贺征的项链,就要负责任地赔他一条。
一定要一模一样的。
服装店的老板娘跟她店里的朋友说:“小女生买男款项链,一定是为了他男朋友,不过看样子,她又是个乖乖牌学生妹子。”
老板娘的朋友也闲来无事爱八挂:“没准人家男友又酷又帅,就爱搭配时尚饰品。”
老板娘拿着挂式熨衣机,理顺了衣服的袖子,说道:“船锚代表着水手,轮船,大海,广阔无边际的自由。”
年少的贺征确实是个热爱自由的男孩。
冷漠的不去理解他的父亲从来不参加学校家长会。他想证明自已,但换不来父亲的认同。
压力无处宣泄,拳头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式。
贺征伸脚从桌子下面踢出足球,他静不下心来温习功课。
“贺征——”
女生的声音,会是谁啊,他要赶着去踢球。
不耐烦转过身:“干嘛?”
沈倾伸出手,船锚坠子在半空中晃悠,时间一瞬间慢了下来。
坠子在黄昏的余辉里,好像镀了一层金粉。
这个傻女生,书呆子,真的跑去买了一条一样的项链还他。高高的贺征若有所意地注视着她,顿了几秒才接过来。
“你要不要看一下,是不是和原来那条一样的。”沈倾不忘问。
贺征也没细究,随手挂上脖子反问道:“你在哪买的?”
“店啊……”
“哦……”
两人相对一时没了台词。
沈倾简短地道别:“我要回家了,拜。”
“拜。”
男生从来没有比女生健谈,打一场篮球踢一场足球,不顺心的事可以暂时不用去想。
但那一个傍晚的足球,从开场到结束,沈倾的影子一直萦绕在他的思绪里,不管怎样都挥之不去。
17 十五岁,两个人(2)
时钟走到七点三十分,沈倾咻地睁开眼。
她做了一个梦。
回想起来,梦里魑魅魍魉,她逃在自已的房间里面,抵在门锁上,两手狠命撑着,但那张脸还是蜿蜒到了她跟前。
原来房门上面的窗没关,脸就是从上面的窗钻进来的。
眼睛鼻子阴森森地贴近她,愤了力也甩不掉。
她期盼的,在远处,憎恶的,却在周遭,人生的刺就在于此。
醒了好久,梦里对那张脸的憎恶感依然胶着。
沈倾买了一束花,她刻意不去挑选白色的菊,怕挑不下手。从十五岁到现在,多少年了,成了一个伤口,好了,也还留着疤痕。
拦下一辆的士,报出目的地,司机面不改色。
沈倾选司机时也是下了心机的,去墓园一定要找上了年纪的的士司机,只有经历过风霜雪雨,才不会在听见“墓园”时作出不自然的反应,弄得客人和自已都不自在。
以为是个成年人了,经历得也算多了,以为够坚强了,可还是在前往的路上难以自制地落下泪。
食指在眼角刮过,真不想让司机发现她在流泪。
车厢里非常安静,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客人把脸埋在花束后面。
他理解的。
因为理解,所以没有出言打扰,这时候只要让她静静地在情绪里就好。
语言是一切误会的开始,会坏事。
到了墓园,司机才开口对沈倾说:“我在这里等你。”
沈倾淡然说道:“好,谢谢你。”眼角还印着一滴泪痕。
母亲的墓静静地躺着。
沈倾弯身放下花束,彼时吹起一阵微风,墓碑旁边的青草倒到一边。脸上凉凉的,沈倾一只手覆盖在另一只手上,放于腹前。
十五岁那年,一生之中挚爱的男人闯进她的生命,却最亲的人也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的母亲没有了。
在医院里守候了半年,冰冷的尖锐的针扎着母亲的手背。
她永远也忘不了青春里的痛苦,青春能有多美好,年轻,没有社会能力,难以快乐。
肩负着无以名状的重量,而她没有能力去摆脱它,于是它成了她的一部分,生于她身上,扎了根。
沈倾沉默对着那方形的石碑,呆立,凄然地感觉被剜走了一块,空缺出了一个洞。
好几次那个洞几乎把沈倾吞噬掉。
她徐徐地走出来。
司机扔了烟头,踩灭。
玉卓吱吱喳喳麻雀一样围绕着她。
“沈倾我买了个哈密瓜,我告诉你超正超好吃的!呵哟那个水果摊老板抠门到不得了,一毛钱都不肯便宜给我,气炸人了真是!什么跟什么,做生意嘛有来有往,今日便宜一点他日好相见,你说是不是?”
相比之下沈倾更显淡然:“我真有点口渴了,我进里面拿水果刀出来切。”
玉卓皱皱鼻头,嗅到一丝不妥,挽住沈倾就说:“让我来让我来,你先吹吹空调哈!鲜甜正宗的新疆哈密瓜即将送到你跟前!”
拗不过玉卓,沈倾倚着一把椅子歇了下来。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夫复何求。
一时光明旅行社里的工作人员纷纷放下手头工作,期待着玉卓嚷嚷的哈密瓜。
啃着那蜜橘色的瓜肉,玉卓鼓着腮帮说起了话:“甜不甜?我眼光不错吧?”
沈倾点点头,带几分落寞。
玉卓知道她又在为了一些事郁结在心。
于是拉了把椅子就在沈倾对面坐下,然后说道:“今晚华南超市那里有个活动喔,去凑个热闹好不好?”没等沈倾回答,她就紧接着道:“就这么定了,今晚吃完饭我就来找你!”
18 十五岁,两个人(3)
玉卓说的华南超市在密罗广场里面。
密罗广场是小城年轻人平常消遣的首选。
从前总感觉广场很大,大到足够占满她的年少的天空。
因为无知,所以容易满足,那时候和玉卓结伴同游,逛一逛平价鞋店,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现在嫌弃来来去去的几家店铺而已,不够过消费的瘾。
看过了外面的辽阔和五彩斑斓,小小的山城的商业中心已经不能够勾起多大的购物兴趣。
沈倾一直话不多。
玉卓却无话不谈,有件事她觉得非讲不可。
“沈倾啊,你说,你好歹读了大学,又去了加拿大的大学傍听了三年,现在呆在这个小山城里是不是太浪费啦?”
沈倾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回来作什么?
是为了遇见一个人?再见他一面?
确实期待着能遇见他的,哪怕只见一下,短短几秒。
已经见了不是么,在暗夜的巷子里,他询问的身姿,哀怨的眼。
沈倾深深倒吸一口气。然后呢,把他找回来,再爱一遍?此时冒出一个女人的面孔,他们的爱情,加上那女人,太拥挤。如此,沈倾便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玉卓见她陷入黯然思虑中,拍着胸口说:“你放心去飞吧,别担心我,我啊,反而担心你在这个小城里会憋出病来!”
“玉卓……”沈倾欲言又止。
“你想去哪里,就去吧,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这三年来,我已经断绝了所有朋友的联系,我只有你一个体已的朋友了。”
“怕什么,一个就够啦,认识一酒桌的人,结果没有一个能说上半句真心话,你说凄不凄凉?还不如像咱这样,掏心窝子地没心没肺地聊天的好。”
沈倾重情,玉卓重义。
人群中,一个欣长的身影,很熟悉,得看清楚之后,又拉远了,贺征步步后退,转身进了人群后面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柄长长的东西,衣尾沾了一抹暗红。
从前沈倾经常见着贺征衣服上沾血。
第一次见到,仍是十五岁。
期末考迫在眉睫,一向刻苦用功的她为了攻破一道物理题拖到最后一个才离开教室。
校园里其他课室都渐渐地关了灯,唯一的光源是围墙上面的路灯。
浓重的夜色里铺着一层薄薄的白。
沈倾匆忙关了教室的门,回头的瞬间吓得魂不附体。一个黑色的高大的影子喘着气,一时间她心脏砰砰乱撞着胸腔。
“开门让我进去。”影子说话了。
“贺征?”听出了他的声音。
“快开门让我进去!”
这才瞅见了贺征校服袖子上沾了一块血迹,而那红色还在蔓延。
沈倾惊呼:“你受伤了!”她灵机一动,“别进课室了,你跟我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贺征相信她,咬紧牙关跟着她去她口中所说的地方——学校医务室。
爬了窗进去。
沈倾摸索着从柜子里找到药水和纱布,蹲在地上帮贺征清理伤口。沾了消毒药水的棉花尽量轻地碰着他,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后,借着微光,她看到了裂开的皮肉,而贺征非常镇定,拼了命地忍着,脖子上现出青筋。
沈倾很合作地蹑手蹑脚,屏紧了呼吸。
涂好了药,用纱布包扎好,轻轻地系了个结,才松一口气,抬起眼发现贺征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半晌,沈倾往他旁边的地板一坐,俩人不言一语地坐到天边翻起鱼肚白。
医务室的人来上班的时候发现药水被用掉了三分之一,还有一些包扎用品也不见了一些。
贺征换了件长袖运动衣。那个晚上的事,沈倾一个字都没有对别人说起。
19 爱我别走
穿越密罗广场的人群,目视贺征的背影,那一瞬间,毫无防备,当下不可自制地颤抖,连同眼眶里的街道夜景也随之颤抖了一下。
沈倾别过头,气息急促,待稍微平缓过来才对玉卓说:“也许我真的要考虑到一个更广阔的平台发展。”
玉卓急忙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去哪个城市?”
“现在还没有想好,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一定要告诉我哦!可别像这次一样不辞而别,扔下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
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在雷射灯光的照耀下现着扇形的姿态。
沈倾在水池边缘坐下。
玉卓捞着池子里清澈的水,略微生气地嘟着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沈倾顿了顿,用余光瞄了周围两眼,继续说,“子弹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你以为我玉卓好欺负哦?”玉卓翘起一只二郎腿说道,“其实你不在的这几年,我都过得好好的,只是老牵挂你啊,担心你。”
讲着讲着,玉卓眼角泛起了泪光。
沈倾握紧玉卓的手,眼眶也跟着红了:“别这样啦,我不是回来了吗。”
侧着头望着玉卓,心底不免一阵酸楚。
贺征往沙发上一躺,悍子从冰箱拿出啤酒,阿启一阵风地脱下外套,骂咧:“妈的要是让我知道药头是谁,我一定立马干掉他!”
悍子给他们一人递过一罐啤酒疑问:“我们的场子一向看得很严,那些药丸是怎么流进来的?”
贺征头靠沙发,左右摇摇说道:“门口有人守着,叮嘱好了看场子的兄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