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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院菀,仙云缭绕。
天河畔一片桃夭灼灼,此时正是扶桑初绽,原本平静的河水忽然变得狂暴汹涌起来,白若烟低头看了看河水的涨势:
“溯流回升,千年一度的天河泛滥,又将开始了么?”
“不错。”
天妃容凝依旧锦带华裙,望着翻滚的河水,微笑道:“这天河本是上古时期,盘古血脉所化,世世代代守护着天界不受外族侵犯,也可算是一道天险。”
天河虽广,若运用不当,殃及自身。
“听说陛下差选了青离前往洛水镇守,北海二公子神力非凡,又是个聪明才俊之人,想必定能保天河无恙。”
白若烟这话说得没错,容凝闻言,不但没有露出半分欣慰之情,反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若此,倒也未必。”
白若烟心中一惊。
“陛下这些年来,时常为各族纷争而头疼,四位神王互相扶持确是好事,可这扶持若是太密了,偶尔也会令人不安哪!”
轻飘飘的话语落入耳中,不急不徐,仿佛一片浮羽落于水面,激起的涟漪却层层扩散,一股寒意顺势窜入心底。
白若烟倏而扭头,望着温婉含笑的容凝:“天妃的意思是?”
“不愧是泓垠的女儿,果真伶俐。”
容凝赞许地抬起手,将袖中一物,暗自塞入她的手里:“你父亲当年也算是个人物,只可惜英年早逝,若非先帝一意孤行,他又如何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陈年往事再度被提起,白若烟浑身一颤。
“昔日这事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却是最清楚不过的,先帝之所以将你许配给白央君为妃,也不过是借此稳住你,压下你父亲死去的真相。”
容凝继续道:
“陛下知你心有不甘,如今刚好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一报父仇。”频频善诱的话语有如心魔缠绕,白若烟低下头,没有吭声。
见她动摇,容凝也不急,这种时候只有耐心等待才是最好的办法,急于求成,反而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北海与青丘比邻,虽相距千里,却有盟约。”
因为是密谈,所以这附近并没有侍奉的仙婢们存在。周围还设下了很强的仙障,早先白若烟来这里时并没有发现,现在看来,这场宴会,怕是玉帝早就谋划好的。
至于目的,她想,或许也并不难猜。
“天河具有含纳万物之能,其戾性可与昆仑弱水相当,只是弱水有昆仑天尊仙力束缚,无法自成一气,天河决堤,却能摧毁一切。”
手中的硬物冰凉莹润,白若烟目光微动:“所以?”
“若是有办法令北海与青丘决裂,届时天河破堤而出,两族必定元气大伤,而这也正是陛下所期望看到的结果。”
一瓣桃花飘落下来,容凝顺手接了,指尖轻捻,化作一汪汁水,红艳艳、粘稠稠的,好像血的颜色。
“你刚好有个下手的对象,不是么?”她望着她,意有所指。
白若烟沉默半响:
“但我仍是青丘子民,身为天狐一族,却做出伤害族人的事情,天妃娘娘,您难道忘了……………”
不等她说完,容凝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当然记得。”
“我自是记得王对我的恩情,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荣宠,都是王赐予我的。”
水雾朦胧,使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模糊:“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所深爱着的,将一生都毫无保留寄托的,正是那位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帝王,白央君对她虽有恩,却始终抵不过这痴爱。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容凝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低语:“更何况,只要除掉那小丫头,你不就能得偿如愿,与麒麟族公子白首偕老、伉俪情深了么?”
最后一丝犹豫,在这句蛊惑之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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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白央君弯下腰来,将青汐放倒在榻上。
柔软的锦被包裹住身体,瞬间驱散了之前的冷意,青汐裹着被子捂了会儿,刚想出声,一件白袍迎面抛来,直接把她罩了个结实。
愤怒的扯下来,抬头一瞅,却差点被眼前喷血的画面刺激到。
“怎么了?”
感觉到身后动静,白央君转过身来,外面的长袍已经脱去,仅剩里面一件敞襟内衫,且衣带都已解开。
长发被随意撩起披散在背后,湿透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起宽肩窄腰的优美曲线。
白净的胸膛上,隐约还有水珠落下。
内衫褪至腰处,袍摆内两条如玉长腿若隐若现,视线继续沿着腰侧上循,近乎无礼地将他从头打量了遍。
直到眼前蓦地一暗,正对上一双温雅含笑的凤眸。
“看够了没有?”
略带戏虐的声音,紧贴着耳边传来,青汐拉回神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央君已俯撑着半压在她身上。
墨发流泻,腰肢修长,完美得没有丝毫瑕疵。
被他以这样暧昧而古怪的姿势禁锢在臂间,青汐欣赏之余,仍不忘保持冷静:“你换衣服之前,也要先提醒我一声。”
“既已共枕,又何须多此一举?”
白央君微微一笑,头更低了些,长长的眉睫扫过她的脸庞,青汐看着他,便看见他眼中漾起的笑意: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如其他男子漂亮?”
若论俊美,白央君称第二,世间没人敢称第一。
青汐明知他又在调侃自己,想要不理睬,偏偏他却又靠近了些,不是初次与他亲热,可也从没这般放肆过。
青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努力忽视眼前大好春光:“别转移话题!”
嗯,看样子,她总算是有点长进了。
白央君盯了她半响,直到看得青汐耳根都发烫起来,这才含笑着在她脸上轻吻了下,然后支起身来:
“爱害羞的小姑娘。”
这语气,十足的长辈调戏。
指尖不留神滑过他的脊背,那种光滑细腻的感觉还残留着,青汐连忙缩回手,抱着被子挨到墙角:
“这可不是我要看的。”
白央君从柜子里取出另一件外袍,刚要穿上,听她这么说,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嗯?”
“是你自己给我看的。”
青汐为了以后不再给他抓住把柄,赶紧澄清:“跟我没有关系啊!”
敢这样对他说话的,放眼整个青丘,大概也就只她罢了。
白央君不觉失笑,穿好衣服,然后抬起袖子,替她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水渍,青汐皱着眉想要躲开,他却扣住了她的下巴不放,两人暗暗较劲。
男人的力气自然比少女大。
青汐没多久就败下阵来,白央君用真气为她烘干了衣服,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一道瘀青上:“何时受的伤?”
都已经爬墙了,还管咱做什么?
青汐拢紧衣襟,不想让他看到:“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她指指他的颈侧,“你刚才还被我咬了一口呢!”
摸摸伤处,果然还有些疼。
“小七龙牙还没变硬,就想着要咬人了。”白央君无奈地苦笑了声,抚过她的喉咙,伤痕瞬间消失。
青汐抱着膝盖没说话。
“抱歉,之前嫣娆和若烟的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冰冷的双手被大掌包住,温暖的感觉,依稀勾起当初相伴的甜蜜,难得见他这样放低了姿态,白央君生性温和,到底是青丘神王,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已属不易。
青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把手抽回来:“你把我要来之前,说过会护着我的。”
即使明知道承诺不可信,她仍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只因他的这份温柔,让她陷得太深,无情不似多情苦,算来也是孽缘。
“嗯,我说过。”
白央君揽过她的肩头,眉眼间掠过一丝疲倦:“我答应过你的那些事,都会一一为你做到,就算令你受了委屈,也是迫不得已。”
说话要有诚意,青汐看着地面:“比如说?”
“今天若烟就会回来了,”
白央君叹了口气,拉她入怀,从发间取下一只玉簪,亲自为她绾发:“我会好好跟她谈谈,将婚约解除。”
这是他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
长指抚过发间,青汐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低语中带着一丝不解的困惑:“白央,白若烟那么好,你为什么却要我?”
那样美丽的女子,远比她更与他般配。
白央君握发的手一松,过了片刻,她听到头顶传来他柔和的声音:“因为我眼光不好。”
总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受尽委屈也不抱怨,没有绝世的美貌亦没有强大的力量,即便如此,却仍让他移不开停留的视线。
从最早的试探,到最后的甘愿,个中情愫,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不需要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不需要谨守那么多的防备,如果这是习惯,那么就习惯成自然。
“我眼光不好,才挑了你。”
轻轻将她抱起置于膝上,白央君低下头,从背后紧环住她,笑着埋首于她的颈窝处:“这算不算理由?”
没有早些发现她的好,所以才错得那么多。
青汐没想到他竟能这么荡漾,哑了半天,蔫蔫地嘀咕了句:“你自己选的,还怪别人!管你怎么说,反正这次你要是再失约,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你了。”
当时不过一句气话,怎料日后应言。
白央君忍笑颔首:“好,一切便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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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山岚,阴云翻滚,天际隐有滚滚洪流涌动,一抹蓝影负手仰望,飞起的闪电在他周身化作碎片,他看着青丘的方向,低叹:
“劫缘,劫缘,这究竟是你的劫,还是他的缘?”
42
42、那个擦肩 。。。
藤木葱茏,夜雨潇潇。
如今并非初春时节,连绵的暴雨,却从未停息过。
青丘地广物博,放眼眺望,四周皆是茫茫林海,淡色的雾霭缭绕其间,仿佛一径薄纱,将整片土地覆盖。
远处山岩高耸,冷峻苍遒,法阵如萤火闪烁。
青汐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殿前的走廊上,探头向外看去。
只见天边暗云翻滚,狂风怒吼,一道雷光落下,伴随着野兽般的轰鸣,苍穹如利刃划过,瞬间撕裂成两半。
“这雨可下得真诡异。”
负责侍奉的婢女收拾完毕,看着窗外滚滚乌云,有些担忧:“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了,以往都风平浪静得很,莫不是又要有什么异变了吧?”
“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么?”青汐好奇问。
“七百年曾出现过一次。”
婢女道:
“那时候先帝还在,听说是天河水泛滥,冲垮了堤岸,险些将北境都给吞没掉。若不是几位神王合力阻止,恐怕又会变成一场浩劫。”
原来如此。
青汐抬头看着浑浊的天空,电闪雷鸣中,隐约有条宽阔的白练贯穿起伏,一直从九重天延伸到地涯尽头,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天河了。
“晚膳已准备好,姑娘要用么?”
白央君近日闭关,一切事务都交付给贴身的婢女安排,青汐将视线从外面收回:“不,还是等一下再…………”
话未说完,忽然感到一阵天摇地动。
青汐赶紧抓住旁边扶栏,还没弄清楚情况,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很快外面响起了什么骚动,依稀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刚才设在天河附近的结界突然消失,河水倒流进来,把住在附近的几个孩子都冲走了!”
殿门被撞开,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慌慌张张跑进来,浑身都被浸湿,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冲婢女叫道:
“快,快去请帝君出来!”
“可是帝君还在闭关中,之前已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早就料到会有变数,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那侍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方才须眉长老与墨兮长老已经赶去补救,无奈水势太大,根本没法靠近。他们拼尽全力也抵挡不住多久,再这么下去,可能凶多吉少!”
“在哪里?”
正当他们焦急无措时,青汐冷不防插了一句:“那些孩子落水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龙是水族,万水之主。
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帮忙,婢女愣了下,显得很为难:“姑娘,帝君叮嘱过奴婢,绝不能让您出半点差池。”
青汐瞥了她一眼:“但你们并不擅长驭水吧?”
婢女果然沉默了。
事到如今,即便知道是逞能,也要硬着头皮上,青汐挽了袖子,一把拽过那侍卫:“立马带我过去!”
“等等,姑………”
那婢女刚想出声阻止,眼前一花,青汐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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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松岭下,山崩石裂。
汹涌的河水源源不断从裂口处泻出,水柱越来越粗,流速越来越快,本来平坦的原野很快就成为了一片汪洋大泽。
“该死,天河结界乃历代神王所设,怎么会一眨眼就没了?”
须眉与墨兮分执两端,抬掌结印,两道神光互相交织着形成一层光膜,勉强阻挡住河水的冲击,光芒渐渐变黯,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这事来得蹊跷。”
墨兮两眼紧紧盯住天河缺口,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