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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沐湛的心凉到了极点。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角沁出些雾气来。
他知道,因为这一条,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他必需要有子嗣,可三娘她生不了;三娘生不了,以她的骄傲,也不会同意别的女人为他生,如果那样了,她宁愿不嫁。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只是没可能而已,或许转机。”沐湛听到自己声音嘶哑,艰难的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别人。
管衡没有应。殿下只是不能接受这件事,不代表他不明白。这样刚好,省了他费心劳神。
月亮升了起来。
沐湛声音微哑的道:“我想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谁知道太医署里的那一群庸医们有没有误诊?或许只是他们医术不高明,他不能凭着一张纸,就草率的做出个决断。
他没见三娘喝药,也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事,要真是如此,她应该在那日就先告诉他啊!或许这里边,真出了什么问题。
即使已经相信了余默的病情,沐湛到了此时还是不愿意放弃。
管衡点点头同意了。太医署里的太医就算不是这世间最顶尖的,那也差不了多少,这诊断不会出错,再诊一次,不过是让殿下更死心而已。
管衡出去了,沐湛心下问自己:妻与子到底是哪个重要?
以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子嗣重要。虽然没有看不起女人,但女人同样的在他心里不受重视,大约也就是传宗接代与有用的这么一个想法。
如今,他明白,这要看你遇到的是哪个人。他遇到的是余三娘,对他来说,余三娘要比子嗣重要那么一点点。
但是,他不只是他!他还是穆湛,是高宗的太孙,是开盛六年未的太子。
他不是一个人。
所以,即使是余三娘比子嗣重要了那么一点点……
沐湛努力的睁大了眼,强迫自己让眼底里的湿意褪去,无力的向着管衡扬了扬手,示意他出去。
他想静一静。
管衡出去了,一会儿,元鸿急勿勿的进来,对着站在窗边的沐湛道:“殿下,有重要情况来报。”
沐湛一怔,这才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拿过元鸿手里的信来一看,眉头不由的就沉了下去。
“殿下,这怕是得你亲自去。反正,迟一天去也没有什么,事有缓急,如果她连这一点都不能理解,那就证明她……”元鸿不想说余默的坏话,可又不得不说,“……证明她配不上您。”
哪怕是去说不能在一起,沐湛也不想失信于余默,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推后。
管衡这时也急勿勿的进来了,沐湛以为他为的是手里这件事,看他不复往日的从容,心里在想着到底是他要娶余默的影响大到了这般的地步,还是管衡他不愿意他娶余默到了无时无刻都要给他一种“娶余三娘真的不好”的感觉。
管衡进来后先关了门,走到穆湛面前时先是现视了一眼屋子,然后问沐湛:“周围没人吧?”
如此谨慎的态度,让沐湛意识到可能出了别的事情,用心的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管衡这才道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有二先生的消息了。”
连管衡都称之为先生的人,可见了他的份量是极生的。这二先生,不是因为有一个大先生所以二先生才叫二先生,而是他们只知道二先生行二,不知名姓字,所以内里人才这般称呼。
找了十几年的人终于找到了,沐湛一听到这句话,精神立即高度集中。也在同时他知道,今日里,自己无论如何也去见不了余默了。
“先生看那边怎么办?要不要让人传个放去?”管衡却是不说怎么回事,而是问沐湛。
沐湛一想也是,他怕是要忙上好长时间了,不能让余默空等。
想着传话不太好,就到案边坐下要写封信。
可是磨墨、润笔,满腔的话语却落不下一个字来,只凭着心意在纸上划了几个字。
注意到的时候,才见纸上写着歪歪斜斜的四个字:家世累吾。
家世累吾。
这怕是他想对三娘说的话了。
如果他不是高宗太孙,没当过太子,是个平常人,哪怕是个士族,没有子嗣这一点,也浊最重要的。可偏偏他是!
沐湛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愧负君意。
如今说再多的话好像也是枉然。
写好后也不用等干,直接合起来装到了信封里糊好再拿蜡封了点上色泥,过去递给了元鸿。
管衡觉得这样有些不妥,迟疑了一下对着沐湛道:“殿下只写几个字,怕是会让人误会你冷情一些,还不如解释上几句,这样也好再见面。”
沐湛一被提醒,才惊觉自己一心觉着愧对于余默,在这件事上处置不周,就做下来,用心的简短的写了原因。
另一个信已经封了,沐湛就另拿了一个信封装了糊好蜡封上色,递给元鸿,让他出去办这件事。
管衡将二先生的事情对沐湛讲了,出了沐湛的屋子回到自己的院子,却见元鸿等在厅里。
一见管衡,元鸿就不解的问:“先生,咱们都怕着殿下被迷了心窍,你怎么……怎么反是帮着那姓余的?”
管衡笑了笑,对着元鸿伸出了手:“既然书信已经解释的通了,几个月已经,你觉得殿下还有必要去见余默吗?”
元鸿掏出了怀里两个信封,还是不明白:“可殿下想见她,我们也拦不住啊!”
“那若是余三娘不想见殿下呢?”管衡笑着问,从元鸿手里拿走那封解释的信,“这最后一封,就没有必要让余三娘看见了。”以他对余默仅有的那些了解,那个女人也是骄傲的,不会在知道了殿下不同意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愿意与他有牵扯。
到时候谁知道她从瑞王府里搬去了哪里?反正已经与殿下没有关系了,也就不怎么关注,一忙的话就找不到人了。殿下想见她,也没了办法。这才是他说服殿下写第二封信的原由:因为这封信能让他轻易的说服殿下不再去见余默——反正已经解释过了,再见反是伤感,对谁都不好。
“先生多智!”元鸿恍然的点点头,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随便一句解释,很好的表明了断决关系的决心。他看着手里剩下的那封信:“那这封信?”
“这封信自然要送到,以后万一要有什么变故或是对起了质来,总有转圜的余地和说法,二来也是让余三娘死心。”管衡拍拍元鸿的肩:“快去安排人吧,我与殿下马上就要离开,你随后就到。”
元鸿点头应着,转过身快速而去,只是目光微有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PS:太监大监中监少监,这些都是宦官的职位啊,所以看到叫人太监的时候,请自动代入“大总管”一词。
第79章
沐湛收拾好,连夜离开住处。
可是到了地方;可是到了地方;并没有找到人;下边人得到的消息;已经是好个月甚至是一两年前的消息。沐湛只得让人一边查下去,一边再去查火药的事。
等这件事忙完;已经两个多月后了。
沐湛再想去见余默的时候;管衡就劝他:“殿下去见她也是好的,只是已经说清楚的话再去见人反是徒增伤感;等于是再伤了两人的心一次。”
沐湛突然觉得,管衡的说法或许是对的。
此时他自然也发现了管衡的伎俩,只是已经没了办法。好像时光消磨掉了勇气,真的有些不敢去见她。管衡在这时问:“殿下;你有没有想到过一个问题?”
沐湛示意他说,管衡道:“她要是跟了你,万一我们失败了,至少她还能安稳的活着。您真的忍心看着她跟我们一起受苦?要是真的爱她,才应该以她的安危为重。只要我们将来成功了,不管她是谁,处在哪里,什么身份,你想要她还不简单?”
沐湛自然知道权势的好处:“可是我想要她心甘情愿。”
“难道你变成了帝王她便从心甘情愿变成了心不甘情不愿了么?爱一个人难道会因为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转变而去爱或不爱吗?”管衡诧异的反问他。他一听这话就知道沐湛对余默是半点都没有死心。
这话听起来极为的有道理,可沐湛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知道,真正讲起道理来,他是讲不过管衡的,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相爱了,就会接受对方的一切,同生共死。我会心疼她,但不会因为心疼而将她陫出在生活之外。
人生其实是一个过程,非一个结局。
先生,三娘不是重生怕死的人,她不介意。”
管衡心下对于余默的认知顿时又深了起来,他也明白沐湛不可能看上一个庸俗的人,再加一把力的劝道:“我只是怕你见了她,反是做好的决定全黄了。”
沐湛心下一惊,觉得管衡没有哪一句话说的比一句更击中他的内心。是呀,三娘是个聪颖的人,哪怕自己不说,她也能从他的神色上判断出来,如果见着了她失望难过,自己要是心软了怎么办?
管衡见色识意,心下放了些心,叹道:“殿下不去见她,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最好的。”
沐湛沉默了下来,管衡这时又安慰他:“二先生的年龄应当不小了,谁知道他有没有未婚的妹妹女儿或是孙女没有,若是你不娶余三娘,总得娶个人吧?”
“她的诊断怎么样?”就算过了两个月,沐湛还是记得让人去给余默把脉的事情。
管衡摇了摇头。
自此之后,沐湛变的更加的沉默内敛,给余默写了好些信,但都是没有让人送去。
时间长了便越是想她越是想去见她,但却没有动身。
期间捎出过两封信,但却是连半个字的回音都没有。沐湛很信任管衡,也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私下扣住他的信,心下就明白,余默是不想再与他有半分的往来。
到此,他便用心在了自己的大事上。
这一辈子,他一定要走到权力的巅峰之上,不想因为自己的处境,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因为多方面的掣肘而不得不放弃。
倘若,他的太子之位一直能坐到现在,也不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倘若,父亲健在,兄弟齐全,他的身份能表露在天日之下,他也不用下狠心的去舍弃。
一年两年三年。
在一次偶然里想得到余默消息让孝嘉去查时,从他的神色里了不对,那一次追问之下,知道余默近况的沐湛大怒,将撞到他枪口上的人罚了一个遍,当晚就喝的大醉。
他知道她在学医,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她原是能生的!
沐湛感觉到了很可笑,这事情就像是个天大的讽刺,嘲笑的他悔恨不跌!
他因为她不能生育而放弃了她,可原来她是能生的!余三娘竟然是能生的!
不过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等本来后一翻追问,他才知道,他写的四封信里,竟然没有一封落到她的手上!
全被元鸿给扣下了!
从此,很长一段时间,有两三年的时间,沐湛的性格都变的有些阴沉多疑。
准备、谋划、商议、练兵……
一切就绪,只待时机。
二十多年的筹谋,若说要是只为夺取那个位置,十年前便已经可行。
可是沐湛要的,不止是一个皇位而已!
如意八年的时候,沐湛终于忍不住,去见了余默一面。
他知道余默已经不将他当成一回事,只是想偷偷的看一眼。
只是未曾想到,那么隐晦的目光,也能被察觉出来。
沐湛在余默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慌张的逃走。
他更没有想到,余默会跟上他,无论他的速度多快,都甩不掉余默。
最后,沐湛只得跳到墙上,低头问余默:“小娘子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这一次,沐湛用的是真正的相貌,却没有想到余默会认出他来。一个冲动之下,他问余默:“听说西山的枫叶红了,景色极好,你要不要跟我走,去看看?”
第80章
像是顺理成章一样;就这样去了西山。
已经是深秋,西山的枫叶如火烧一般;红通通的一片。
两人拾径而上;也未说话,欣赏着山上的风景;从山脚上翻上去从那边下去再转回来;夕阳都已经出来了。
余默对着沐湛说出来了相见以后的第二句话:“天快黑了;再不回城城门就要关了。我先回去了。”她不知道沐湛有着什么样的事;也不知道他会去城内还是在城外,并没有问那么多。”
沐湛一听她连问自己都不问一下;心下骤然疼了一下,在余默走运去的时候;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
余默挣了两下;没有挣出来,转过身正式的看着他。
沐湛有些尴尬,讪讪的想要松手,却觉心像是被碾压过的一样,实在是没有强留余默的资格,只得松开手。她跟他来,只是念着曾经的情份,并没有想要跟她怎么样。
当指尖从手心里划过的时候,沐湛像是看到了余默转身而去的背景。
他心里骤然痛了起来,却又不甘心的上前两步,双手拉住余默的手,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死死的紧紧的曳着。
余默被他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