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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件事情想来求着大皇后,却是不敢开口。”在商场上八年,余溪也是练出了一副外笑里不笑的本事,一张嘴,心里的难受都被强行压了下去,脸上带了淡淡的笑,语气却是裹了一丝儿的不高兴。
在明知道别人清楚自己不高兴的情况下还将态度装的完美无缺,那是向大皇后表明自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在没有搞清这个女人的性格前,不易轻易暴露,婆婆是这个世间最难相处的生物。
“你既是陛下的发妻,自与别的女人不同,高贵无人可比,还是唤我娘娘吧!”大皇后笑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才问余溪,“既是一家人,又有何不敢开口?只把皇宫当自己家就行了。”
余溪心里冷哼一声,不过就这一说,还真能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不成?
“民间女儿三日回门,只是宫里毕竟与别处不同,所以才不敢开口求娘娘恩典。”余溪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吐槽,娘娘娘娘,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娘娘是称呼皇帝的女人吗?可惜这里的娘娘从来都只是独属于嫡母的称呼。
“我当是什么事,”大皇后哑然,一点都不端架子,亲切和蔼让人可亲,“明儿让二郞陪着你一起回去,也好圆了你这心愿。”
余溪倒是一怔。
自己是极想回去的,她要回去问问大哥和娘娘,为何要让余默进宫,为何穆渊还有娶其他女人却不告诉她。她不爱穆渊,可是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很是愤怒。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以来被情绪所控,却是没有考虑太多。穆渊亲政不过数月,要拉拢朝臣,自己的大父是百官之首,穆渊怎么都会弄个与她表面和好的假相,这自然也是大皇后愿意看到的。
“谢娘娘。”余溪连忙起身,右手心压在左手背上横置于腹前,微微曲膝行了个谢礼。
余默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下不觉有些奇怪。放了平时,这嫡姐可不会笑不出来还能装出来笑,性子也不会这样隐忍,心直口快说出来的可能倒是很大,这是气极了么?看来她得小心。
那边余溪与大皇后说完话,借口要回宫准备,得了大皇后的很多赏赐。余默几人也得了大皇后赏赐的一些东西,才散了。
一出了大殿,余默心下才微微放松。
她自小就比别人敏感,不知别人注意到了没有,反正她总觉得大皇后身后站着的那个看似很隐形的中年女人,平和的目光里带着某种潜藏的深意,不知是好是坏。
大皇后看着平和,生活在皇宫里自然也有些手段,只一句问话就赌的嫡姐发做不得。能留在她身边的老宫婢,自然有些手段,只是她那眼神,像是没看她,却又像是一直都盯着她,真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祥和宫里,等人都走了,大皇后转头看向身后的掌医娘子翠玉,以眼神询问:如何?
翠玉摇了摇头。
大皇后一见脸色就不好了。知道余大娘骄傲,没想到竟然真的没有让二郞近身!她既然还是处子,那元帕定也是假的了!
“年轻人,难免心气儿盛,好好教导,总会好的。”翠玉温声劝着大皇后。
大皇后与翠玉相处几十年,一眼看出来了她有问题,问她:“怎么了?”
翠玉见问起,也不迟疑,只是有些疑惑的道:“那余昭华,好像已经……”虽然心里确定了,说出来却是大事,只是用眼神示意。
大皇后一惊,不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心里顿时对余默起了杀意,愤怒起来:“掌察娘子做死了么,连这么重要的差事都当得如此马虎!”竟然有不洁之人都不报上来!
翠玉忙劝道:“或者这是二郞的意思,不然怎么突然要余三娘进宫?”
大皇后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着急下将事情忽略了。
本来余三娘进宫自己就不同意,天子再怎么尊贵,这世间还是有礼法的,怎么能抢了臣子的未婚儿媳,这传出去可太是难听,不过儿子坚持,她也没了办法。现在想来这里边就有问题,难怪那几天隐隐觉得二郞有些不对劲儿,还以为是朝堂之事。
想到这里,大皇后立刻道:“摆架御书房。”她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
余溪带着众人一出了祥和宫,给余默抛下一句“到我宫里来”,就越过她,向着自己的轿子走去。
祝昭仪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看出了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对着余溪甜甜的道:“皇后姐姐,我也去你的宫里坐坐吧!”
余溪眼神猛然变冷,凝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祝昭仪看,一股威势猛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压迫的祝昭仪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贱人就是矫情!”余溪的怒火本来就没有可发泄的地方,加之特讨厌矫揉造作装腔作势的女人,这下子也不顾忌,留下一句毫不客气的话,连一眼对于祝昭仪都懒得施舍,上了轿子很快就走了。
余默有些吃惊,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这皇后该不会是穿来的吧?随后就摇头笑了起来。当穿越是买盒饭,大街货一样,随处都可以遇见吗?
祝昭仪可是没有想到余溪会如此出口无德,气的脸色阵青阵白,胸脯起伏不定,最后恨恨的跺了几下脚,怒声道:“不就是皇后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被落了面子,她不愿意与人再待在一处,快步走了。
“你说这可不是活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见人走远了,吴昭容回头对余默笑笑,心直口快的对着祝昭仪的方向道了一声,先行离去了。
余默仰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暗道一声:来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啊!
第一次晨省皇后可以坐轿子,其他人可不行,余默带着周姨和一个宫女并两个宦官,慢腾腾的走着。
到了安定宫,被宫女引着到了余溪面前,余默看周围的宫女都小心翼翼的,就猜到昨晚余溪与穆渊之间发生了矛盾。说不定,余溪还吼了皇帝呢!
余默一进来,余溪就让人退下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余默余溪周姨赵姨四个人。
余溪阴沉着脸,站在主位前,看着七八步开外低着头的余默,眼神幽暗无光,如同夜晚里最黑沉的天空,带着暴风雨前来时的巨大低气压,让侍立在两旁的周姨和赵姨提心掉胆,生怕出现不好的局面。
余默低下头,半点都不受这种气氛的影响。被臭骂一通是一定的了,厉害些左不过被打一顿,严重了不过打死,说不定她还能重生一会。就算撑破了天,也不过毁容残废而已。所以,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其实,她是有办法消除这嫡姐的怒气,不过这自然要等对方发过脾气以后再用。余溪发泄出来了,心里也能好受些,不然让她压在心里,压出病来了可不好。当然,她不是为别人着想,而是万一压出病来了,她就成了余溪心里的一块心病,时间越长越是危险,不定什么时候给爆发出来,射伤到她。
早爆发出来早干净。
一直低着头的余默抬起了头来,望进了余溪那双隐含着怒火、鳖屈、气愤的眼睛。要比耐性,反正她站到天黑都没问题,就当锻炼身体了。关键是,她没有必要这样做啊!
余溪倒是一怔,她看到余默的眼神是远山般的平寂幽静,是如镜湖面般的不兴波澜,她虽然没有想过余默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和情绪,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她应该是紧张的、惶恐的、小意的、柔弱的、白莲花般的、委屈求全的,或者是得意的、张扬的、傲慢的、轻视的、虚假做作的、跟她较劲的,甚至拟或是愤怒的、敌视的、叛逆的……
总之,不会是如此似古井般幽深宁静。
这反倒是让她越觉窝火,横插进自己婚姻里的人是她,怎么搞的自己理亏似的!
这一下,余溪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第11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渣
“你为什么要跟我争,这样很有意思吗?”余溪大声的喝问,这一喊出来,只觉自己一夜来快憋到内伤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大步冲着余默而去,喝声更是严厉无比:
“你想进宫我不拦着,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好好的做楚三郞的正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挤着来做小?!你以为做皇帝的女人很光荣吗?余默我告诉你!”余溪因为怒气而抖着手指着余默,语气里火气弥漫,怒意冲天,“你会后悔的!给人做小并不容易,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更血腥,这其实中的黑暗不是你能想象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我娘娘那样慈善宽厚!你会后悔的!会后悔将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了深宫里,会明白你所仰望的尊贵荣华不过是梦幻泡影还不如一个男人一心一意守着你来得幸福!”
余溪越说越气愤,眼见着余默被自己如此呵斥只是沉静的看着自己,神色却没有半分变化,对余默的冥顽不化简直就是怒其不争!她气呼呼的看着余默,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
只有讲道理的人,你才能跟她讲道理,跟个傻子讲道理,你不也成了傻子吗?
“好,我不管这些,你要进宫,你早说嘛,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干吗去了?啊!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了,我就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你以为我稀罕皇后这个位子?就算你当不了皇后,只要我没有当这个皇后,你至少也可以当个妃子,你就这么小心眼的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看着这个位置!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婚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跟你调换?别人所期望你不珍惜别人避之不及的你却上赶着要去争你怎么就这么糊涂这么愚昧!”余溪实在是气死了,忍不住伸出腿踹了余默旁边的物案一脚。
“吱”的一声刺耳的响声!
物案在地面上滑出了两尺拉出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尖锐之音!
那声音听得余默心里难受,却是静静的站着,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
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在腹诽,什么叫做跟你争?皇帝是你家的吗?就算是你的,可也不独独是你的,你以为姐稀罕一个种马啊!
不过她也听出来了,余溪还不知道她跟穆渊滚了榻单了,所以才这样的理直气壮。
等到了最后,听到余溪说你为什么不早说的时候,突然的就想起了《西游·降魔篇》里空虚公子让四大美女之首给他把天残脚的脚拿开的那一截,一下子就戮中了她的笑点,差点一个没有忍住就喷笑了出来。
好在她忍性练的极好,忍住了,可越听就越忍的很辛苦,只好借弯腰将物案拉回的空档里,咧开嘴无声的笑着,释放自己已经憋不住的情绪。
直起腰的时候,余默想着余溪这个□□大会可能还要开很长时间,干脆坐在一旁的垫子上,盯着面前碟子里的糕点,想着自己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再想着余溪刚进宫应该也没有谁要害她,这东西应该是没被人动过手脚的,天大地大胃最大,就拿起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这种无视的态度,直接气的余溪爆发的更激烈!
她一伸手,一把打掉余默手里的糕点,连带着将碟子都从案子上挥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碟子摔了个四分五裂。
糕点滚落一地。
周姨与赵姨都吓了一跳,想劝又不知如何劝,围在两人身边,深怕两个人打了起来。
余默静静的坐着,然后才仰起头,冷冷的直视着余溪。
明明身子处于低位,却偏偏被她做出了一副睥睨的姿态。
余溪突然就觉得,什么安静乖巧都是假象,这个庶妹明明是个处于少女叛逆期的刺头儿!
这样一想突然就怔住了。
不知该说这余默是修养好还是榆木疙瘩,自己火气如此之大,她到现在了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自己跟这种人生什么气?
说不通啊说不通!
代沟啊!
界沟啊!她们之间差了一个世界的距离!
哪能跟一古人讲一夫一妻?讲了也白讲!对牛弹琴!
两人对峙着,在她们身后的周姨跟赵姨悄悄的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
周姨:你快劝一劝,大娘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
赵姨:不行,现在谁劝生谁气。你一劝就走了,我在她身边不好劝,你劝吧。
周姨:大娘跟你亲,你都劝不了,我怎么劝得了?
周姨跟赵姨都是余家的老婢女,就算不常相处,几十年下来也熟的很,都知道自家娘子的脾气。来的时候夫人可是叮嘱过,千万不能让两位娘子生了间隙。
从一开始她们就胆战心惊的,大娘说的话对圣人也太无视冒犯了,所幸其他人早就被叫了出去,没有外人。
本来周姨看着余默已经被训的低下了头,竟然还乖巧的弯腰去扶物案,只道她傻,这明显是更惹大娘生气啊!再看到她肩膀微微颤动更是心疼她,忍不住处就要说出真相,那时却被赵姨一把拉住了。
赵姨自然不想把真相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自家大娘自家了解,现在说出来只会让她愧疚。到时候她姓周的可不会心疼,心疼大娘的还会是自己,所以还是等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