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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看到那一个个狰狞的头颅时也不由得心惊胆颤,但你,你面无惧色,甚至都没有一丝讶异。你笑着看向雷策,对,就是笑着,头微微的偏向一侧,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着,眼睛里像是绽开了烟火。我没有骗你,这一幕都乐安注定永世难忘。但不知为何看见现在的你我却有些失望,曾经光彩照人的祸国佞妃变成了抱头鼠窜的杀人凶犯,没有了虞帝雷策,你难道就如同失去了光芒的明珠?”
“我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自己最清楚,眼见并不一定为实,你觉得没有雷策的我与往日不同,殊
不知我牺牲了多少才换来今日的自己。在我的家乡有一句智者的名言,‘天地之间有许多事情,是你的睿智所无法想象的。’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却很难做到,乐大人的睿智我已经见识过了,但是我的人生和灵魂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价值所在。”
能只用语言就让陆筝如此生气的人少之又少,她说完之后紧抿嘴唇,暗中懊恼到底是哪句话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她不应该这样冲动,但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事情显然已经在向微妙的方面发展。
“你和铭王还有雷晗的关系,我不难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没有死,铭王身边的死士并不全是忠勇之辈,若要人不知,那还真是强人所难。所以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不难知晓,那次是雷策救了你,对不对?你打算怎么报答君王的救命之恩?就像这样,再次落荒而逃?还是和我一起,将真正的罪魁祸首置之死地?”
“为什么是我?我现在没有权力没有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能帮你什么?”
“杀了雷晗。”
乐安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他长眉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欣喜而轻扬上挑,显得双眼更加笑意渐浓。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杀了他?”陆筝没有惊讶,她从之前的对话中摸出了一些线索,这并不足以让她意外。杀死雷晗对乐安还有岱国太子的好处不言自明,更何况对雷策也百利而无一害,她不想贸然拒绝,也不想委屈接受,只得继续试探,想要更加无限的接近真相。
“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乐安哈哈一笑,向陆筝走进了两步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是好奇而已,听闻当年的云妃娘娘在夜宴之上仅凭借虞帝的一句话便血溅三尺手刃身侧的无辜妃嫔,乐某深感遗憾,又听闻铭王在虞宫中的眼线也是娘娘亲手击杀,还有韵妃闻茹曼的死也与娘娘瓜葛不浅,所以娘娘就当乐某只是好奇而已,如何?”
这是一个圈套,陆筝告诉自己。在最开始街头相遇,认识自己这张脸的乐安就已经做好了筹谋,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直到今日才发觉已然身在他的股掌之上。可是与之前被挟持不同,乐安似乎并没有用强的意思,他一直在用语言诱导自己做出选择,以一个合作者的姿态站在对面,只有当自己暴露出完全拒绝的姿态时,他才将真正目的暴露出来。
但是陆筝承认自己为他的计划动心,杀死雷晗并不是一件坏事,雷晗和铭王的存在总让陆筝心有余悸,之前如果不是忌惮这两个人的势力,她也就不用在遇到宁羽绯后一定要匆忙逃出岱国,是不是雷晗一死万事一劳永逸?陆筝想要谨慎为之,可跃跃欲试的心跳却骤然提速,上次让自己如此兴奋的事情还是在深夜将十指插入那个不知好歹的醉鬼的血肉,主动的疯狂果然比被动的接受更让人沉沦。
不,不行!
就算雷晗死了,乐安和岱国太子的目的也会奔向雷策,虽然现在的情形在向着雷策之前透露给她只言片语中的计划发展,可是这事情本身有着很大的疑团。
雷策!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我到底怎么做才能既保全自己又不至于危害到你?
沉默徘徊在屋子内,这须臾的冷静让陆筝做出了选择。
她不能轻举妄动。
“很多聪明人都是死在了好奇之上,”心中拿定主意的陆筝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这笑中有着温柔和委婉,她似乎又回到了在虞宫和阴晴不定表里不一的大魔王雷策周旋时,那个惬意中还带着挑衅的自己,“我不值得乐大人罔顾生死来赌这一次。今日我们已经聊的够多,如果乐大人想要将我双手奉上送给铭王,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困得住能逃出虞宫的女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冒这个风险,漂亮女人的獠牙就像是夜晚的鬼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掐断你的脖子,即便是在某个地方的街上。只是我既可惜又不甘心,于是才生出这样多的聒噪来,沈姑娘不要因此误会在下才好。”乐安像是一只狡猾的变色龙,他油腔滑调的样子像是在调戏民女,刚刚那有些危险的神色此刻不知隐藏到哪里。
可是正当陆筝准备在心底暗暗松一口气时,他却突然踱步走到陆筝身前,语言亲昵地低声絮语。
“其实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么多话,因为我今日刚巧约好了和人喝茶,现在想想时间应当刚刚好才对。”乐安微微扬起的下颚让陆筝感到不安,除了雷策,也是很少有人用一个动作就能让自己忍不住战栗,她觉得事情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如果李欣欣在她一定能马上看出问题所在,但是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乐安再度走到窗前欠身向外,不顾雨点溅落到他绀青色价值不菲的衣服上,张望片刻后他笑着向陆筝招手,轻轻地说道:“来。”
陆筝本来就离着窗子不远,心中疑窦难解,她觉得这似乎是一个诱捕的圈套,但又不像一个全套那么简单。事已至此,再没任何必要有所顾忌,陆筝走上前去,乐安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条件反射的抵触情绪让陆筝马上做出想要躲闪的姿态,但就在这一瞬间,陆筝的目光掠过窗外,全身的血液伴随着瞳仁的凝滞而凝结,心跳突兀地回荡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
“准时守信的男人都不会太差,你看,咱们共同的敌人总算够得上君子二字,不知道他们看到你我二人共同出现时会否仍旧这样翩翩玉立,神情依旧?要不要和老朋友先打个招呼?”似乎感觉到陆筝的轻轻颤栗,乐安的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量,他的手掌覆住陆筝看起来有些单薄瘦削的肩胛,说话时低下的头刚好随在她的耳侧。可是陆筝根本无暇顾及乐安轻薄的姿态和挑逗的语调,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了一个。
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都已经替你打算妥当。只要你帮我这一次,那么河道畅通之日就是你离开百溪之时,从此天高任鸟飞,再无今日之烦扰。”
这话现在听来充满了蛊惑,陆筝却无法将自己的眼睛移开。
窗外正下着淋漓的蒙蒙细雨,雨线轻盈地好像蚕丝一样柔弱无骨,细细密密交织在暗色的灰空之下,几颗柳树无精打采地随风摇摆着翠绿但还并不浓密的枝叶,偶尔一两声鸟鸣穿梭在不知什么地方,显得雨声细碎,静默绵长。
而客栈外的甬道上行人极少,大门正对着几家小店里也是没有半个人影。
可是却有两个人,迈着平稳的步子向客栈走来,身长玉立的姿态和姣好的衣饰因为俯瞰而暴露在了绸伞之下,烟雨即便再怎朦胧,陆筝也不会认错。
那是铭王和雷晗在向客栈缓缓走来。
、谜障重重
似乎人在被窥视时都会有所感觉。
陆筝看见绸伞下的雷晗抬起了头,那一张与雷策神似的脸在蒙蒙雨丝中扬起,视线相对的一刻,陆筝眼中是一片死寂,而雷晗的眼中则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不打个招呼么?”
乐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响起,陆筝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还打着乐安的手臂,心中像是被一团烈火吞噬,愤怒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陆筝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头脑和算计如果不够,那么冷静就是最好的武器。乐安并不是想置自己于死地,他只是想要利用自己除去铭王和雷晗的同盟。
在烟雨中久久站定的雷晗一直仰望着陆筝,他们的目光坦然对视,愕然和冰冷交织。陆筝想从这张熟悉的面容上找到雷策的影子,只有雷策才是此时此刻她在苦海挣扎中的唯一慰藉,无论是对自己的交代,还是对雷策的情谊,她都要赢下这一次。
绝不能输。
陆筝想起了第一次实弹射击时,她幻想子弹穿过人体时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金属和火药搅动血肉,带走生命,她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却又不得不隐藏心迹装作很紧张的样子。还有她为了保证任务完成射杀战俘,子弹穿过那人后脑的一瞬间,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报告里应该怎样用清晰的词语描述这个“意外”。
那个陆筝现在在哪里?
陆筝听到心中有个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回荡。
“目标不变,但筹谋总要跟得上变化。”
这是雷策曾经说过的话。
嘴角因为兴奋而轻轻上扬,陆筝知道这一幕会被雷晗看到,但乐安恐怕仍旧沉浸在得逞的喜悦中。
她从窗前转过身,快速的动作几乎卷起了一阵细碎的风,乐安不规矩的手被她甩开,陆筝两三步走到门前,回过头来冷冷问道:“是不是我杀了雷晗就能顺利离开这里?”
“当然,我说话算话。”
乐安也回过身看向陆筝,眼尾因为笑容有一些自负的弧度。
“好。”
陆筝拉开门,向外跑去。
“你疯了?现在?”
乐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拔腿追了出去,客栈二层的木质地板被两人快速的脚步敲出了一连串的闷哼。
陆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向楼梯飞奔,乐安在她身后神色骇人地继续说道:“不是现在!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今日只是我安排的一次会面,并非要你……”
陆筝走下楼梯来到客栈不大的厅堂中,铭王已经走了进来,卢衍和李欣欣戒备地一齐看向他。而陆筝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甩开了身后的乐安,越过了李欣欣和卢衍,与铭王擦肩而过。
她的目标是在铭王身后几步,仍然撑伞立在雨中的雷晗。
陆筝身上散发的气势让铭王都愣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拉住她,等到铭王感觉不对转过身来时,陆筝已经走到了雷晗的面前。
而乐安则完全傻了眼,呆立在客栈中,凝视着门外即将发生的一切。
雨点坠落到身上犹带着春日里料峭的寒气,陆筝猛然回忆起似乎当初在闻茹曼死后她狂奔到皇后宫中寻找雷策时,身上满载着冬日里第一场纷飞的雪花。
这一次,不只是为了雷策,还有自己。
雷晗的瞳孔中像是跳跃着自己的倒影,明明应该感到狐疑的他此刻却带着温润的笑意,慢慢将伞从自己的头顶,移到陆筝的上方。
“你是来杀我的吗?”
声音好像和雨滴搅在一起,变得模糊又不真实,看着雷晗的陆筝眼前浮现起了雷策的样子。
冷静,冷静。
“要杀你的人是乐安。”声音已经率先镇定,陆筝松弛着手掌不让握拳来澎湃心跳的节奏,人的肾上腺素一旦上升就再难恢复理智。
“我知道,”雷晗笑了笑,雨滴已经沾湿了他整齐束起的头发,“可是我还不想死,怎么办?”
“你有武器么?”语调轻巧,不传外耳,陆筝觉得只要雷晗对她还有哪怕一点的心思,这计划就靠谱的不能再靠谱了。
这个问题似乎和预想的不一样,雷晗一愣,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话音刚落,陆筝的手便扫了出去,伴随着侧身时的旋力,她整个身体都用上了力气。雷晗移步闪身,陆筝却又如影随形地跟上,她的身体好像被上了紧绷的发条,突然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可是只有雷晗看出了问题,当他觉得陆筝的招式有问题时,陆筝已经扑上了他,一只手紧紧地扳住他的肘关节,另一只手抵在他心口的地方。
这时,陆筝也感到了带着寒意的坚硬金属停在自己的腰间,那是雷晗迟疑的杀意下,犹豫不决的匕首。
几乎是在同时,陆筝咬紧了牙关向腰间的兵刃上撞去,她告诉自己不要恐惧疼痛,忍耐者往往能够最先抵达胜利的彼岸。可是却没有疼痛传来,金属利刃刺入肉体应该是尖锐的剧痛,可武器在自己发力的一瞬间好像斗转星移不知所踪,她的计划显然落空了。
这次轮到陆筝惊讶地看向雷晗,而雷晗脸上好像洞悉了什么的笑容让她突然忐忑起来。这忐忑还来不及蔓延,金属锋利的寒凉突然出现在咽喉处,陆筝感觉到身体被扳了一下,而后整个后背都靠到了雷晗的怀中。
“放开她!”
是卢衍第一个冲了出来,李欣欣觉得不大对,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她跟着卢衍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雨滴打在雷晗横在陆筝脖颈前的短剑上溅起一片细小的水花,绸伞已经滚落到一边,兀自地打着转圈。
一切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