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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杂志、《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光明日报》,《北京大学学报》、《历史研究》等重要机关报刊中都居于显赫位置。也难怪当时有“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的说法。
“各位都是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不远千里,来到北大荒,是经得起考验的嘛。但是,我们要保持思想进步,做毛主席的好战士,就要与林彪集团划清界线,要认清隐藏在我们无产阶级阵线的一小撮野心家,揭露他们并打倒他们。”丁指导员环顾四周,见知青们听得都很用心,便趁热打铁,“下面,就请同志们谈谈自己的感谢,畅所欲言嘛,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是我党的一贯方针政策嘛。”
“我来说几句!”下面有人站出来,话音未落,马上又有十几个要求发言,一片喧哗。
“静一静,大家的觉悟都很高嘛,那就以各排为单位,每排派出一代表来谈谈!”丁指导很有经验。
理所当然的,按照序列,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排排长赵山河,他是“老三届”的,68年就来到大兴,在大兴算是资历比较老的,给李思明的印象不错。
“我是一排排长赵山河,我代表我们的一排的知青说几句,算是抛砖引玉。”赵山河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到,“说实话,上个月刚听到林彪叛变革命的消息,我根本不信,为什么呢?因为隐藏的深。敌人跟我们真刀真枪地干,我们不怕,有毛泽东光辉思想的指引,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但是有一种敌人,他们隐藏在人民内部,装扮成普通群众,甚至无产阶级革命积极份子,在我们的背后捅刀子,让人防不胜防。所以这种敌人最危险,危害性更大。所以,我呼吁人民群众、党员干部、积极份子,还有我们知识青年,一定要擦亮眼睛,加强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保持警惕,防止敌人的破坏,保卫无数革命先辈流血牺牲换来的幸福生活。”
哗哗……热烈地鼓掌声。接下来是各排的发言。
刚开始时,李思明还挺有精神地听着各排排长的发言,后来由其他知青发言时,你一言我一句的,尤其听到某位知青说他是从小事开始加强思想改造,比如扶老人过马路,节约每块肥皂等等,更是无味,也许是篝火烘的人浑身暖意融融,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李思明条件反射似地跳了起来,“什么,什么,天亮了!”
“哈哈……”人群中迸发出轰天的笑声。身边的张华将头埋在膝盖上,努力地抑制中笑声,可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他本来是看到丁指导员频频向这里看,想提醒一下李思明,不想李思明的反应太大了。
“李思明,晚上把这篇社论抄写十遍,明天一早交给我。散会!”丁指导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回到帐篷,李思明垂头丧气地铺开纸张,准备完成这一艰巨任务,十遍啊,每遍五千字啊。
“思明,我帮你抄,好吗?”张华看着李思明哭丧的表情,有些不忍。
“是啊,我也帮你写,人多力量大嘛。”袁候也是一排的,而且和李思明、张华、徐大帅睡在一个帐篷。
“你们别打扰思明了,你们的笔迹又不一样,被指导员发现了,再被罚,就完了。”徐大帅虽然也想帮忙,但爱莫能助。李思明感激地谢了他们三人,抓紧时间抄写。哎,这种情景只有在前世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有的同学被老师这样罚过,不过那是别人,自己可是三好学生。不想换个时空,换个身份,让自己赶上了。
风呼呼地刮过,外面的残留的篝火被风吹过,发出噼哩吧啦的响声,风透过缝隙吹进帐篷,吹得小小的一盏油灯的火焰摇摆不停,李思明一边咒骂着丁指导员,一边抄写着。
“哎,本来在上海的时候,听报名处的同志说,来这里,住大房,吃白面,出工时卡车接送,来到这里,才知被骗了。”袁候埋怨道。
“哼,不骗骗你,你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拿今天的晚饭来说,三个馒头,一份咸菜,这也能吃得下?”张华鄙夷道。
“是啊,没想到啊。”徐大帅身有同感,旋又说道,“当年三五九旅,在南泥湾馒头还吃不上,人家也可以南泥湾变成陕北的江南,我们也可以,我想将来我们大兴也可以的。”张华和袁候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张华问道:“思明,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当然是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扎根边疆,为边疆建设添砖加瓦。”靠,写了这么长时间,才抄三遍,很久没有这么干过,以前写报告、论文,用的是电脑,轻松多了,而且大部份都是由秘书完成的。
“切,这是你以前的想法,我可听老知青说了,在这里会很苦的,明天我们就要出工了。”张华很显然不信。
终于抄完了,李思明活动一下酸痛的右手,其他三人早已睡熟了,看着他们在昏暗灯光之下同样年轻的脸庞,少年摇了摇头。撩开帐篷的门帘,走到旷野,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夜深了,四周寂寥无声,偶而有小动物的鸣叫声,再有的就是某个帐篷里发出的梦呓声。北大荒早已进入了冬季,在冷咧的寒风中,少年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在残余的篝火前坐下,沉思着。刚才在帐篷里,张华的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事实上从来到这个时代,他就已经想过,只不过,说出来没有人能信,远大理想和前程埋在自己的心里,他相信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实现。来到北大荒,只不过让他晚几年去实施罢了,他不想与整个时代去抗争,况且自己还年轻,五年之后也不过二十一岁。
身后,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回头看是连长陈实。
“李思明,这么晚了咋不去睡啊?”今天一天发生在李思明身上的事情很多,从早上勇救落水女知青,下午搭帐篷,到晚上政治学习被抓了现行,陈连长想不记住他的名字都不行。
“连长好,刚刚把指导员交待的‘任务’完成,出来透透气。”李思明有点自嘲道。
“呵呵,想不开是吧?丁指导员也是为你好,年轻要抓紧时间学习,求进步啊,只要认识了自己的错误,纠正了都是好同志嘛。”陈连长以为李思明闹情绪,开导他。
“不是的,连长,对于自己的错误我已经认识到了,谢谢领导的关心。”少年很谦虚。
“怎么样,来大兴有什么感想?是不是挺失望?”
“不是的,连长,当年三五九旅,在南泥湾馒头还吃不上,人家也可以南泥湾变成陕北的江南,我们也可以,毛主席教导我们: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只要我们团结在党中央的红旗下,艰苦奋斗我想将来我们大兴也可以的。”少年将徐大帅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引用了伟人的名言。
“不错啊,你这样想很对嘛。现在条件是有些艰苦,不过只要我们一颗红心,有艰苦奋斗的精神在,就会将大兴变成东北的江南,将北大荒变成北大仓。”
“连长,当初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来北大荒?”少年对连长这一代人的的抉择很好奇,是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都是不太理解这一充满革命浪费主义的行为。
“也没什么太深的东西。”连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一根给少年,少年拒绝了,抽出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柴,点燃后深吸一口,继续说道,“我50年当兵,然后第二年就去了朝鲜,立了功,受了奖。后来回国后,军队整编,一些部队被撤了,我就主动转业,当时党中央号召开发北大荒,于是我就来了。”
“你后悔吗?”少年小心地问。
“后悔,没有啊。我比你还小的时候,家里是佃户出身,饭都吃不上,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娘就领着我去挖野菜,就着糠米湊和着喂饱肚皮。后来解放了,分了地,才有白面吃,想想这好日子得来不易啊。可咱不能忘了本啊,北大荒这么多荒地,等着我们去开发,将来会打多少粮食啊,养活多少人啊。”
少年默然。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连长拍了拍屁股,回去了。少年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感动。
第一卷 黑土地的故事 第七章 第一天出工
清晨,嘹亮的军号声将熟睡的知青从梦中唤响。广袤的原野,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大地因为人的活动而变的鲜活起来。今天,是五连新知青们出工的第一天,吃过早饭后,他们列着队,唱着刚学会的一个纪录片《军垦战歌》中的主题歌《边疆处处赛江南》奔向驻地西侧的一大片原始树林:
人人啊,都说江南好,
我说边疆赛江南。
朝霞染湖水,
雪山倒影映蓝天,
黄昏烟波里,
战士归来鱼满仓……
今天的工作就是伐木,给自己盖房子,住帐篷毕竟不是办法,眼看雪季就要来了,没有能遮风避雪的房子,寒流能将人冻成冰棍。
不一会,他们到达一片树林前,这是一片杂生的原始林,地势高的地方是杉木林,低一点的是各种松树,平地上是杨树、柳树、白桦,再有的是各种叫不出来的参天大树。北风吹过,松针发出飒飒声响,间或有野兔、野鸡在树林中四处逃窜。这树林,在这一片土地上存在不知有多少年头,它们在这里由一颗种子,慢慢地成长,长成参天大树,然后衰老、死亡,最后新的种子发芽、成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现在它们的日子恐怕到头了。
多好的一片原始森林啊,很快就会亲手埋葬它了。李思明现在想的是,多年后会不会在原址上退耕还林,大兴林木。只有失去后,才学会珍惜,人类会的就是瞎折腾。
任务分配早就分好了,一排负责砍伐杉木林,那种又高又直又结实的杉木是盖房子的好材料,不过他们只能选那种有大腿粗细的树,太大的反到不好用。二排负责砍伐桦树、杨树等阔叶林。三排负责基建,在驻地连队办公的地方挖地基,等下雪了,冻土会比混凝土还要硬,现在不挖到时就晚了。四排负责木材、泥沙等建筑材料的运输。五排是女兵排,负责后勤和其它一些辅助性工作。
连长一宣布开工,哗,知青们全部一轰而上,抡起巨大的斧头砍起来,有个人还不小心闪了腰,不得不在一边哼哼,让李思明笑得肚子痛。徐大帅、张华、袁候他们仨也很兴奋,砍起树来挺卖力的,他们当中谁也不曾干过这样的活,太过用力,收工后全身一定都会酸痛。李思明本想提醒他们注意一下,看看他们卖力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铿、铿,斧子砍在树上,有规律地发出闷哼声,木屑四溅。
“树倒了,注意咧……”知青们喊着号子,一棵棵大树,被放倒在地,吓得野鸡、小松鼠四处躲避。李思明不快不慢地砍着,每一斧都准确地砍在树干刀口子上,自重生以来,他一天天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不小,但即使如此,汗珠还是出现在少年的额头上。有的人甚至脱光了外套,只穿了一个汗衫埋头苦干。成片的树林放倒,四排等待多时的知青上前,用斧头、柴刀、镰刀等工具将枝枝丫丫去掉,然后按照事先规定的长度将长长木材分为几截。然后用平板车,将木材运回连队。
干了一天,终于收工了。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终于感到累了,吃过晚饭后都钻进帐篷休息。
“思明,我今天砍了三十棵树,厉害吧?”张华吹嘘着,他今天干地很卖力,真看不出来,他还有几份力气。徐大帅也砍了差不多这个数,不过人家到没有如此吹嘘。李思明今天只砍了十五棵,全排他不是最少,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表现太好或表现太差同样都受关注,所以他耍了个滑头。
“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瞧你这身板,是个干活的料。你现在累不累?”李思明打趣道。
“累,真他妈地累,干活时到不觉得,现在歇下来,真感觉到累了。”张华说。
“我估摸着,明天你的胳膊一定和熟透的猪蹄有的一比。肿的又大又红。”
“啊,真有可能,我是第一次干这么重的活,明天一定会又酸又痛。我还想表现积极,立功受奖呢。这下成了病号了!”张华点头同意,徐大帅和袁候摸摸自己的胳膊,显然也这么认为。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按摸一下,疏通一下肌肉和血管神经系统,就没什么大碍。”李思明笑到。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盲人按摸师啊!”张华叹气道。
“切,谁说按摸只有盲人啊?”李思明显然想到未来那个含义双关的行业。
“不是盲人,我们这里还有谁会?团部的医生?他们恐怕不会吧,再说人家在团部,离这十几里地呢。”
“我会!”
“你会?别开玩笑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这么英明神武都不会,还不如你?”张华显然又开始吹了。
“要不试一试?”丫,让人瞧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