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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姓柳,是那个江南第一名妓……”说到这里,凌夏已经隐隐的摸到了真相,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凌想容,颤抖地问:“那个洪家少夫人就是,就是柳子矜?就是……云桥?”
想容紧紧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凌夏颤抖地后退了两步,小腿碰到了一张椅子,就一下子坐了下去。“她,她已经嫁人了?她竟然另嫁他人了?她怎么会……她……”
凌夏呆滞地望着想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利刃绞成了碎片。过去的甜蜜与恩爱,他为了寻找她所吃的苦、受的伤一起从记忆中涌了出来。从前的伤口鲜血淋漓他也从未觉得疼痛,此刻伤口早已经愈合,他却痛彻心扉。
她竟然真的将他休弃,另嫁他人……
她嫁给了洪飞扬,那个江南第一才子,据闻一身风华犹如明月清风……
她竟然忘了他和辰儿……
在他发狂似的寻找她的时候,她竟然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哥哥,哥哥……”想容担忧地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抱住他,给他安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凌夏忽然笑了起来,却一边笑一边流泪。这真是一场笑话!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瓜了!
人家已经找到了才貌双全的丈夫,新婚燕尔了,他却还担心她吃苦受冻被人欺负;人家早已经把他们父子忘记了,他却傻傻地以为她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他,会跟自己一样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哥哥,你别这样……”想容坐在椅子宽厚的扶手上抱着凌夏的头,泪流满面。“云儿,她是误会了你才嫁给了洪飞扬的。而且,现在洪飞扬已经死了!哥哥,你不要难过,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呵呵……误会?她如果信任我,又怎么会有这些误会?她明知道辰儿回了兴庆,却不回去看他,反而另嫁他人。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我还要来做什么?她还配做辰儿的母亲吗?亏得辰儿每天都念着她……”凌夏冷笑一声,片刻间仿佛整颗心都空了。
活了二十四年,他从未像此刻这般伤痛、这样悲哀过。他的一颗真心,他竭尽全力的爱护,结果就落得下这个下场。
“哥哥……”想起兄长为了寻找云桥所受的那些苦,想容同样感到心酸。可是,难道他们真的就这样再一次错过了吗?“不,哥哥,你别怪她,她也是有苦衷的。她只是以为你不要她了,她以为是你救走了辰儿球球却把她留下,所以才那样痛苦。洪飞扬只是她的救命稻草而已。哥哥,你原谅她吧!云桥还是从前的那个云桥,她没有变,真的!”
凌夏摇摇头,愈加愤怒地低吼道:“她竟然这样误会我?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人么?她就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么?为了她,我曾经跟穆甘拼命,我怎么可能将她留给穆甘?”
“呜呜呜,我知道,哥哥,我知道你有多么委屈,多么心痛。可是……”凌想容匆匆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继续道:“其实,你们只是被人算计了,不怪你,也不能怪她啊!你知道是谁在火场里放了尸体吗?你知道是谁从穆甘手中救走了辰儿却留下云桥吗?”
“是谁,重要么?”心中所有的美妙的期待偶读变成了冰霜刀剑的打击,凌夏心一空,身体的疲惫立即掌控了一切。他仿佛浑身无力,连说话都喘不过气来。
“是云桥的父亲!”
“那又如何?”
“那就不能怪云桥啊,她只是误会了你了,又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才会嫁给别人的,哥,你原谅她好不好?云桥她现在好伤心,好可怜啊!”
“想容,你只看到她的伤心么?我的伤心呢,谁看的到?”凌夏轻轻推开想容的手臂,走进内殿里,倒在床上就睡了。
… … … … … … … … … … …
要原谅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要着急。
非~凡~手~打~团~天雨,天晴~手~打~
只应离合是悲欢 第二十五章 难以舍弃
第二天一早,皇帝上朝之后想容就起身过来探望凌夏。只见他睡得很沉,眉目间却残留着一抹入睡前的忧伤。凌想容没有打扰他,悄悄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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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凌夏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傍晚都不醒,直到皇帝过来。
李明道本以为凌夏应该已经离开皇宫了,听到消息说一直没见到国舅爷出宫这才赶过来看看。他想到凌夏连日奔波,估计真的很累了,也没有怪罪,让想容派个太监过去将其叫醒,说吃了晚膳再睡也不迟。
凌夏醒来,发觉自己睡了一天,心中也有些惶恐。宫规可不是儿戏,自己是死是活不要紧,不能连累了妹妹啊!想容也真是的,怎么也不叫醒他呢?
凌夏赶紧梳洗了一下出去向皇帝告罪,李明道不以为意,还留他用了晚膳再走,说已经在宫里给他准备好了住处。
凌夏的确饿了,只是心中伤痛,有些食不甘味。
“安之这是怎么了?昨日看着还好好的嘛!”李明道最善揣摩人的心思,凌夏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让他看出端倪来了。
“臣心中惶恐,今日睡过头了……”凌夏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却有些哀怨地看了皇后一眼。
“呵呵,不要紧,朕知道你累了。也不要怪皇后,她也是心疼你的身体。你们兄妹感情好,朕很欣慰。”李明道生长在皇家,其实从小就渴慕这种感情。
饭后,李明道便让人带凌夏去看住处。然而,当晚,他却没有留宿馨怡宫,转去了淑妃的悦仙宫。
夜色深沉,宫门早已经下匙。凌想容梳洗上床,却怎么都睡不着。就在这时,贴身姑姑秋华进来,小声道:“娘娘,刚刚收到的消息,统领大人在宫门下匙之前出宫去了。”
统领大人,就是即将上任的禁卫军统领凌夏。
凌想容叹息一声道:“不要紧,他带了亲卫一起来的。”
然而,她心里又怎能不担心呢?哥哥会伤心,也在她意料当中,只希望他早点想通吧。想通了,一家人都幸福了,想不通,一家人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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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夏出宫以后就回将军府睡了,什么都没有说。八名亲卫知道他累了,也没有打扰他。(凌青云身为护国大将军,在京城有先帝御赐的府邸,只是平时没有人入住。)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府中仆人忙碌着洒扫做饭,他便一个人飞出院墙。昨夜回来倒头就睡,他甚至连件衣服都没有换。
凌夏茫然地走在长安的大街上,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最后看到一家酒馆,就走了进去。他几乎感觉到有些饿了。
他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两坛酒,什么菜都不要,就开始喝起闷酒来了。
这一作就是整整三个时辰,周围的人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他始终没有动,酒坛子空了一个又是一个。他喝的不快,更多的时候是在沉思,但三个时辰下来,桌子上的酒坛子还是堆了四五个了。但所幸他的酒品还好,并没有醉酒发疯的迹象。
直至暮色四起,他才慢慢得停下来,将目光望向窗外。街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一个个行色匆匆的往家赶,脸上都带着一些幸福的期待。
可是,他的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人会为他守门?会做好一桌子的饭菜等他回家?会与他啰嗦一天的事情,会千方百计的诱哄他说那些肉麻的话……
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那个狠心决绝的女人,她已经嫁给了别人,她已经为别的男人守门,为别的男人做饭去了……
想着有另一个男人将她拥在怀中,恣意亲怜,凌夏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钝痛。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怎么能抛下他嫁给别人?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她,爱错了她么?
想到这里,他又喝了一碗酒。只要想到那个女人,怒火就焚烧着他的理智,心痛如刀绞。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想那个薄情的女人,可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啊!
天色渐晚,酒馆的声音反而红火起来。几乎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声音也就更加嘈杂了,凌夏有些不耐,打算离开了。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的一张桌子上,五个奴仆打扮的男人竟然提起“洪氏”及“洪家少夫人”来了。
凌夏慢了半拍才醒悟过来他们说的是云桥。他立即打消了去意,凝神听了起来。发现人们对这位少夫人称颂有加,说她善良、聪慧、勇敢、能干,对她接任洪氏家主之位抱有很到的期望。
听到最后凌夏才发现原来那几个都是洪氏商铺中人,就连这个酒馆上面都有洪氏的印章,可惜他进门的时候没有注意看。
说道洪氏少夫人,自然免不了提到杜氏,在百姓眼中,杜氏就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坏人了,不但找人刺杀了洪少爷,害得少夫人当了寡妇,还在少夫人扶灵回江南的时候拦路刺杀,毁坏棺木,真真是灭绝人性的乱臣贼子。幸好皇帝明察秋毫,将杜氏一网打尽了。
不过,杜氏虽然铲除了,死去的人却不会再活过来了。少夫人与少爷如此恩爱,一定很难过吧!
听到这里,凌夏更是愤怒,他们夫妻恩爱?恩爱……她居然与那个男人很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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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喝酒就喝酒,吃菜就吃菜,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凌夏转身一声怒斥。
不想那几个人根本不理他,嘀咕了一声“酒疯子”接着又道,听说少夫人受了重伤,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言语间对少夫人很是关切。
凌夏听到这里才猛然醒悟,他好像忘记了问想容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据说她扶灵回江南了?那他们不是刚好错开了么?
可恶!他还关心那个女人做什么?她都不要他了,她都跟别的男人恩爱去了,他又何必关心她是死是活现在何处?
“一个无情无义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烦不烦啊?还要说道什么时候?”
凌夏猛然将喝干的酒坛子摔到地上,又要了一坛子酒。酒坛子碎裂的声音很清脆,他一股怒气通过这么一摔,倒是发泄了一些。于是他就要开始爱上这种发泄的方法。
“你这人有毛病啊你?我们家少夫人冰清玉洁有勇有谋,与我们家少爷那是夫妻恩爱情深意笃,哪里碍着你了?你辱骂我们都不要紧,可是不许你辱骂我们家少夫人!”
坐在凌夏身后的几个人忍不住了,本来想找凌夏打一架的,却见他红着眼睛怒视着自己,脸上却残留着两道泪痕,看起来恐怖又可怜。他们这才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坐了回去。
原来是个伤心人啊!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人看起来挺强势的,竟然还会哭?真是想不到啊!难道他的女人跟人跑了?所以听不得人家夫妻恩爱?
“不许提她,就是不许提她!“凌夏一看那几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愤怒地又砸了一个酒碗,然后又去抱酒坛子。
店中的掌柜和小二听到凌夏辱骂自家少夫人,心里的怒火是腾腾腾的往上冒,可惜他们一直记得少夫人定下来的服务守则,客人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要尊敬,要宽容。
但是,在凌夏砸了第六个酒坛子,第十三个酒碗的时候,掌柜的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一面命人将碎片扫出去,一面劝道:“客官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家吧!小店也要打烊了。京城有宵禁,客官还是不要在外逗留的好。“
凌夏冷哼一声站起来。走就走!他堂堂城卫军统领,三品靖远将军会找不到酒吗?
只见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这才想起自己前日进宫在皇上的浴池里洗了澡,换了皇上的衣服,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也忘了带钱袋。他尴尬地抬起头来,拍着掌柜的肩膀,大着嘴巴说道:“出来……出来的急,忘了带钱了,明日……明日再找人送过来吧!掌柜你放……放心,我绝对不会欠你钱的,欠谁的也不能欠洪氏的钱啊!球球”
店中的客人和几名小二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什么都没有说。
掌柜细细的打量了凌夏一眼,发现他身上这套衣服虽然样式不见丝毫华丽,料子却是极好的,又见他一副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样子,只得叹着气道:“公子早些回家吧!这几坛子酒,老朽请了”
“不行!”凌夏愤怒地瞪着那好心的老掌柜,“我才不欠她的人情!”
他摸索着想从身上摸点东西当酒钱。可惜除了自己的身份腰牌,好像什么都没有,腰上倒是垂着一块玉佩来着,可那是皇上赐的,他虽然喝的醉醺醺的,却还是牢记着不能将皇上的赏赐当酒钱。包括自己的这身衣服。
忽然,他摸到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扯出来一看,是一条银链子,上面串着两枚珍珠戒指,其中一枚已经有些变形了。
店中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呢,见凌夏如此慎重,居然摸出了这么两枚怪里怪气的戒指来,纷纷摇着头嘲笑了两声,不以为意地退了回去。
一个小二将地上的碎片扫出去倒掉回来,见凌夏手中托着一条银链子,似乎有用其当酒钱的意思,便一把抓了过来,笑道:“就用它抵酒钱了吧!”说完,转身就走,
“不!”凌夏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