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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考官见我支吾着不回答,都抬眼看我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脸蛋因红晕而变得更加美丽迷人,还是因为我的模样因窘迫显得很尴尬滑稽,他们看我时都很专注,弄得我浑身发热,都有无地自容的感觉了,而我的心却像贴了一根冰棍,凉透了!我想:“这回可完了,一个金饭碗就可能因为这么一个问题,砸了!!”
突然,王学兵发话了:“柳韵同志刚才说得很好!我们爱农银行就是要改革!就是要与国际金融接轨!就是要规避类似亚洲金融危机的情况爆发。”之后,他把已经有了花白头发的脑袋挨近余主任,看了余主任一眼,又望着我,“至于国有商业银行普遍存在的人浮于事、任人唯亲陋习,也要大胆改革,但是,你在大学里,不可能体会国有银行内部的更深层东西,难于回答,这不是你的问题!”
一个星期之后,许佳佳科长居然亲自给我打了电话,她通知我说:“柳韵!到我们分行来取商调函吧!”
当时,我还没有明白我的面试成功与王学兵个人的色心有关,更想不到会引起什么美女脸蛋、妖精身段的绯闻,而一直以为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显灵呢。那个时刻,我只知道什么叫作心花怒放:“你们要我了!!!”
许佳佳科长很客气地说:“拿了商调函,你就可以到财大去开派遣证、提人事档案了!”
我大着胆子追问一句:“能告诉我,我被分配到哪个部门了吗?”
“分行信贷管理部!除了王主任的那个部门还能有哪儿?”
进了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的大门之后,我有一次碰到了许佳佳,她当时已经正式到信贷业务部当科长去了。她很热情地主动和我说话,腾出时间和我闲聊。她鼓励我好好干,并暗示我:我一定比她强,一定比她有更美好的前程!
她还悄悄地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没有王学兵,就没有我的今天!因为,面试出来之后,王学兵见有几个考官因为我是女生,都在评审意见栏里给我打了“叉”,他便拿出老同志的作派,硬说分行信贷管理部特别需要我这么一个女性研究生,因为,他所领导的部有几个老的女性公民经常在家里写稿子,还总要出差,为了取稿和陪她们出差的革命工作需要,他一定要录用我。据说,余主任早就看出王学兵是个有当分行副行长相的人,立刻给了这个未来分行副行长面子,对在场的考官们动员道:“我们可不能够在职工招聘问题上,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对我们爱农银行的百年大计不利呀!”
旁边的人很会拍马屁,诡秘地笑着,开了一个玩笑:“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于是,全体考官像心有灵犀,都莫名其妙地笑了;于是,全体考官在余、王两位主任的动员下,只得为爱农银行的百年大计计,在评审意见栏里,有的改“叉”为“勾”,有的本是一张白纸更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直接给我漂漂亮亮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Xing爱欢乐颂
晚上,方子洲走了,我突然感到很孤独。
我又独自一人步行到黑石礁的海滨。在一个临海而建的餐馆旁,透过餐馆的玻璃窗我竟看见了孟宪异!他戴着眼镜,依然是一副尖嘴猴腮的德行,正和一群陌生人推杯换盏呢!我没停留,装作没看到,赶紧走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打通了天竺支行办公室的电话,办公室里接电话的人竟然是自称伤了脚的栾副科长!我向栾副科长报告了企业不合作的情况,还没等我说起险些被砸的事儿,他就同意我回来了。或许,他对我来调查压根就是反对的;或许,正像方子洲说的,他是为了不来而唱了苦肉计,才突然伤了脚的。要不为什么他被伤的脚不能带他出差,而在家闲了几天之后,就能带着他上班了呢!?
我没主动和章副行长汇报情况,我对我的无能感到不好意思,反正他也叮嘱过我,安全第一,如果这次不行,下次可以再去的。
下午,百无聊赖的我再没有心思独在空屋观太阳,悄没声地外出了。我有意没坐公共汽车,学着方子洲的样子,沿着海滨,一边看海,一边踏浪,一直遛达到天海工学院,主动找到了方子洲借住在学校的那间宿舍。
此时,方子洲正伏在学生用的小课桌上写着什么,外面披着一件大衣,里却只穿着一件小裤衩,光着脊背,一副“膀爷”的德行。被子摊在床上,根本就没收拾,满屋子杯盘狼藉、乱七八糟的。见到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美女,他竟慌得不知所措了。
我也不由得红了脸,心口也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为了给他和我自己找台阶,我嘴上支吾道:“我¨¨¨先去卫生间,一会儿再过来!”
等我估摸着方子洲应该整装完毕了,我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想不到,方子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衣冠楚楚地等候在女厕的门口了。我的心里虽然甜滋滋的,但是,一男一女的,站在女厕前幽会,仿佛自己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被一个大男人发现了一般,总觉得有一点尴尬。
“你等在这里干吗?”我用不满的语气埋怨道。
方子洲憨厚地笑了:“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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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啥子惩戒你?笑话!”
方子洲挤了挤圆眼睛,“嘿嘿”地笑出了声:“你说呢!”
见他一副傻呆呆、神兮兮的样子,我的神经立刻放松了,瞥了他一眼,娇嗔了一句:“晓得就好!”
想不到,原来杯盘、被褥狼籍的小房间,此时已经被方子洲奇迹般地收拾一新,而且,满屋子里还飘散起了茉莉花的淡淡芳香。
“真虚伪!”我言不由衷地笑骂了一句。
方子洲用圆眼睛盯着我的脸,只顾“嘿嘿”地傻笑,却没反驳一句话。
与方子洲第一次主动相处,是愉快而甜蜜的。我一边翻看他宿舍里的书,一边听他讲故事一般地诉说过去。他的经历让我大开了眼界。原来的我觉得,人离开了某一个单位就无法生存,他让我明白了,这个社会上,还有他这样没组织、没行业的人群。他的职业很酷,是非常自由的。对国家和受害人来说,他应该属于私人侦探一类;对报社和杂志社来说,他又应该是自由撰稿人,可以归入枪手之流;而对图谋不轨的人来说,他应该是最可怕、最可厌的对头,像一个神出鬼没的猎手。他的收入不是每月有人给的,而是按照案件和稿费的字数由自己去挣来的。
“你真的没拍到我的照片?”我对方子洲在王学兵家对面楼上拍摄的一幕一直耿耿于怀。
“我是跟踪赵自龙而来的。怎么会晓得你在王学兵的家里!”方子洲急赤白脸地辩解。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方子洲说“你在王学兵的家里”这几个字,我感到特别别扭和刺耳。我现在竟不堪回首我和王学兵还曾经有过那种苟且之事!
为了排遣掉自己的尴尬,我赶紧跟着方子洲的话题几乎是机械地追问:“你只是拍赵自龙和王学兵的交易过程?我的出现,难道完全是巧合?”
“嗨,我只是在窗户口看到了你!”方子洲叹口气,而后做不屑状,说:“你可别生气,实话说吧,我对男女之间鸡鸣狗盗的事儿,还没你设想的那种兴趣呢!”
方子洲的话仿佛抽了我的嘴巴,立刻让我的脸热辣起来。我不知是羞是恼,望着方子洲竟尴尬得无言以对。
方子洲大概意识到他自己的言语失当和我此时的尴尬,赶紧给我找台阶:“我知道你的心,我也明白你的处境,我可没一点贬低你的意思!”
“我就是这么个人,你要贬只管贬好了!”我顺着方子洲竖起的台阶溜下来,嘴上依然得势不饶人。但是,我感觉我心里释然了,对方子洲的误会就此冰雪消融了。
原来,方子洲那次的拍摄是摸好了赵自龙、孟宪异的行踪,准时而去的。在方子洲当时的信息库里,还没有收集我的任何材料,我也还没沦落到让他劳神拍摄取证的地步,他此行自然也就没为我而浪费底片,更不可能有我的照片。我在分行的遭遇,完全是谢莉娟那盘录音带导致的。分行的孙副行长扭不过那个肥胖女人,自然按照女人的旨意对我进行了无情打击和定点清除。
当时,方子洲不知道,我也不明白,当余主任把我赶出分行时,他在抽屉捣鼓的照片是谁的呢?后来,我才知道,余主任手上的照片原来是他的异性好朋樱――许佳佳科长的。道貌岸然的余主任其实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与许佳佳早就红杏出墙,暗地里有了那么一腿!而且也与王学兵一个德行,竟假借出差的名义,带着许佳佳漫游美国去了!可惜的是美人命短,许佳佳竟死于非命!不过,这是后话。
现在,虽然工作不顺利,但我还是非常高兴的,甚至说是吭奋的。大概谁也想不到,甚至连我自己也没思想准备,在那个普通的下午,我的心突然被一种甜美的情感之箭射中了。这种情感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来临。而那个射箭的人,就是我曾经最最痛恨的方子洲。
这种情感或许是好奇,或者是感激,或许是好感,或者是爱情,或者兼而有之,我一时还说不清楚。但是,我和他Xing爱的迸发过程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的简单,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曲折和情节的跌宕。
当时,他给我沏了一杯茶水,并想给我端过来。我感觉不好意思,急忙过去接。一忙乱不要紧,我的脚却拌到他放在地上的摄影包上,一个趔趄,身体就向他那边倒了过去。于是,我的身体被他及时地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于是,两个肉体就像本来就有着强大的磁场一般,谁也没有决心和毅力再彼此分开了。它们像被爱神涂抹了大计量的猪皮胶,时间越长粘地越紧,而后干柴与烈火,在他同学的宿舍里,在寂静无声的校园夜幕中,就这样熊熊燃烧起来了。
这种两个肉体、两个心灵颤栗的交汇,这种Xing爱的酣畅淋漓,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我和方子洲的这段情,如此的热烈,如此的戏剧性,让我永远都不会忘怀,以至于在他被害之后,我依然能时时的体悟出他肌肤的温暖与生命的律动;每每的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和生命的朝气,并且能让这种体悟和感觉回味无穷。
因为他有了我,更因为我有了他,第二天一大早,我俩便从学校的宿舍里搬出来。虽然我不敢料定远飞集团天海公司是个贼窝,但是,也断然不敢继续住他们的招待所了。于是,我和他就像彼此早有默契一般,没有商量,就一块儿住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这也是我准备离开东北天海回京兴市的前一天。
这家酒店位于闹市区,是一家四星级的涉外酒店,细高的楼体,像一个未成年的半大小子。我俩在房间的门把上,挂出了“请勿打扰”的绿牌子。在几乎让人窒息的长吻后,他用双手捏住我紧身衣领口的两侧,轻轻顺着我的肩头向下拉。立刻,我的一双白皙的小脚丫,站在落了地的紧身衣上。我想,现在的我一定像欧洲名画里出浴的美人,应该比画中的人更苗条、更多姿;应该像童话世界里破蕊而出的仙女,又比仙女更鲜活、更真实。
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燃烧起了雄雄的火焰,因为,他的呼吸变热,溢出一股腥气,仿佛体内的器官被熔化了一样。
他的意志,死死地按耐着他自己肉体的冲动:我想他是要珍惜这美好的时光,在我们这两个人的世界里,尽情地徜徉,慢慢地流连。他要使我同他一块儿,飘向那极乐的世界,一同漫游那虚无飘渺、分不清苦、分不清乐、不知是生、不知是死的幻境。
后来,方子洲用漂亮的篆书写了一篇短文,偷偷地交给我,来描绘他对我俩这一次Xing爱的感受: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唇,它最先从你的额头开始,在丰胰的软玉上,一路的吻下去,把它的湿热印遍了你的全身,印遍了每一个角落。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鼻,它跟着唇,闻尽了你的芳香,晓得每一处芳香最细微的差异。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眼,高山、峡谷,鲜花、绿草,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只是似乎还没有看够。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舌,尝过了你小巧、光润的舌,又尽情地滋润那玫瑰的花瓣,舔尽那玫瑰花心的朝露。
还应该说,我最不幸的是花之茎,在煎熬中等待,在等待中煎熬,在春光最明媚的时刻,却含着点点露水,先于花儿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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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这篇短文,我捏了他的鼻子,娇嗔道:“你们这些体制外工作的人,或者叫下海的人,真是流氓!”
之后,我也按照他的笔调写了一篇短文,回赠给了他:
在这虚幻的世界里,突然间,只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