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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焉得虎子的一小时里,两个女人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讨论着过去两个礼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正如安娜贝尔预料的,菲莉帕没有问起她蜜月的私密部分,克制着不去冒犯夫妇俩的隐私。不过她对安娜贝尔描述的所遇见的诸多外国人和参加的宴会非常感兴趣。那群有钱的实业家是菲莉帕不熟悉的,安娜贝尔努力向她描绘着,她听得津津有味。
“越来越多这样的人来到英国,”菲莉帕评论道,“寻求与他们的财富想匹配的头衔。”
“像鲍曼一家。”安娜贝尔说。
“没错。好像每个季节都有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潜入——天晓得,现在要找到个贵族已经够难的了。我们当然不需要更多地竞争。要是这场企业狂热能够最终降温,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我会很高兴。”
安娜贝尔遗憾地微笑着,不知道该怎样向母亲解释,根据她自己的所见所闻,工业的扩张才刚刚开始……而且一切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安娜贝尔刚刚开始有所了解:铁路、螺旋桨船和机械化的工厂会影响英国乃至整个世界。西蒙和他的熟人在晚餐时讨论的都是这些话题,而不是上流社会所热衷的狩猎或乡间聚会。
“告诉我,你和亨特先生处得好吗?”菲莉帕问,“看起来是这样。”“噢,是的。尽管我得说亨特先生和你我以前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我们习惯的那种绅士……他的想法和他们不同。他……他是一个进步的……” “噢,上帝,”菲莉帕语气稍带厌恶地说,“你是指政治上?” “不……”安娜贝尔沉吟着,意识到自己甚至不知道丈夫倾向于哪个政党,于是做了个鬼脸,“事实上,听了他的一些观点,我不怀疑他是支持辉格党的,甚至是自由党——”
“天哪。也许什么时候你可以说服他转变方向。”
安娜贝尔笑了起来。“我很怀疑。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妈妈,实际上我开始相信,某一天这些企业家和商业家的观点会比贵族的更有分量。单是他们的经济影响——”
“安娜贝尔,”菲莉帕柔声打断了她,“我想你希望支持自己的丈夫是件好事。不过生意人是永远不会像贵族那样有影响力的。在英国,肯定不会。”她俩的谈话突然被打断了,杰里米冲进客厅,头发凌乱,眼神兴奋。
“杰里米?”安娜贝尔焦急地叫道,跳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亨特先生在哪?”
“绕着广场遛马让它们平静下来。”他摇摇头,气喘吁吁地说:“这男人是个疯子。我们至少有三次差点翻车,差点撞死半打人,我被颠得下半身青一块紫一块。只要我还能喘气,我肯定已经开始祈祷了,那会儿我们显然就快送命了。亨特的马是我见过脾气最暴烈的,他诅咒的话那么粗鲁,只要说上一句就足以让我被学校永久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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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米,”安娜贝尔抱歉地开口说,难以相信西蒙会如此对待她弟弟,“我很——”
“毫无疑问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棒的一个下午!”杰里米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我请求享特明天再带我出去,他说他有时间的话就行——噢,他真是了不起起,安娜贝尔!我要去喝点水——我的嗓门里积了半英寸的灰。”他带着少年的兴奋冲了出去,他母亲和姐姐盯着他目瞪口呆。
晚上,西蒙带安娜贝尔、杰里米和他们的母亲来到肉铺楼上的住所,他父母仍住在那里。共有三间房间,狭窄地楼梯通向三楼的阁楼。屋子不太大但布局合理。尽管如此,安娜贝尔还是能读懂她母亲脸上的疑惑和不赞成,因为菲莉帕不理解为什么亨特一家不住到漂亮的联体别墅或排屋里去。安娜贝尔越是向她解释亨特一家对自己的职业不以为耻,也不想避开劳动阶层这一低等身份,菲莉帕就越糊涂。安娜贝尔怀疑母亲是故意装糊涂,生气地再也不想和她讨论西蒙的家庭了,并偷偷命令杰里米要菲莉帕别在他们面前说任何看不起人的话。
“我试试看。”杰里米很不肯定地说,“不过你也知道妈妈和与我们不同的人从来处不好。
安娜贝尔恼火地叹了口气。“上帝,我们要和与我们毫无相同之处的人共处一个晚上。我们也许会学到些什么。或者更糟,我们可能还要享受……噢,这耻辱!”
她弟弟露出好奇的微笑。“别对她这么苛刻,安娜贝尔。不久之前你对下层社会还抱有同样的轻蔑。”
“我没有!我……”安娜贝尔满脸怒容地停住了,又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有。不过现在我看不出来为什么。工作没什么可耻的,不是吗?当然要比无所事事值得敬佩。”
杰里米继续微笑着。“你变了。”他只说了一句。安娜贝尔回答时不无遗憾。
“也许这不是坏事。”
现在,他们登上了从肉铺通往亨特家住房的狭窄楼梯,安娜贝尔感觉到西蒙言行之间的微妙收敛,那是他对事态感觉没把握的惟一迹象。显然他很在乎他和她的家人,用杰里米的话说,处得如何。安娜贝尔决心让今晚一切顺利,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哪怕听到了亨特家的吵吵闹闹声也不畏缩……大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尖叫,还有听起来像是家具翻倒的巨响。
“天哪,”菲莉帕叫道,“那听起来像是……像是……” “打架?”西蒙替她说道,“有可能。在我家,要区分谈话和吵架可不容易”
走进房间,安娜贝尔努力分辨着眼前的一张张脸庞……西蒙的姐姐莎丽,婚后养了半打孩子,他们正像潘普洛纳公牛一样在房间里到处乱窜——莎丽的丈夫、西蒙的父母和三个弟弟,还有一个叫梅里迪斯的妹妹,她的忧郁安静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西蒙曾告诉过安娜贝尔他特别喜欢梅晨迪斯,她和其他粗壮的兄弟姐妹都不同,害羞而书卷气。
孩子们都围着西蒙,他的得心应手令人称奇:他轻松地把他们抛起接住,同时还能发现谁新掉了颗牙齿,并给那个流鼻涕的一块手帕。头几分钟的欢迎非常混乱,大家扯着嗓子互相介绍,孩子们前后乱窜,壁炉边的猫被好奇的小狗啃了一口,愤怒地直叫唤。安娜贝尔本以为之后就会安静下来,可事实上,整个晚上都是这么闹哄哄的。她瞥见母亲僵硬的笑容,杰里米的轻松自在,还有又气又好笑的西蒙,他竭力控制乱哄哄的场面却无甚效果。
西蒙的父亲托马斯体格魁梧,有张令人肃然起敬的脸。他偶尔一笑的时候表情会有缓和,那微笑不如西蒙的迷人,却有安静的吸引力。安娜贝尔就坐在他边上,成功地和他友好地交谈了一句。不幸的是,两位母亲的交流不太顺利。原因倒不是互相讨厌,而是无法沟通。她俩的生活、形成并影响各自观点的点滴经验积累都太不一样了。
晚餐是切得厚厚的十分熟的牛排,搭配着布丁和一小丁点儿蔬菜。安娜贝尔想起在法国享受的美食,努力把苦闷的叹息压了下去,奋力消灭着厚厚的肉排。
没多久,梅里迪斯友好的谈话总算让她有事可做,“安娜贝尔,你得多跟我们讲讲巴黎。我和母亲很快就要去欧洲大陆旅行了,这是头一次。”
“太好了,”安娜贝尔叫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过一个礼拜,事实上。我们至少要去一个半月,从加来开始。最后到罗马……”
关于旅行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厨房的女仆过来收拾盘子,他们回到客厅用茶点。让孩子们高兴的是,杰里米和他们一起坐在壁炉边的地板上玩跳棒游戏,还帮着管住了小狗。安娜贝尔坐在边上看着他们玩耍,一边和西蒙的姐姐聊天。她没法不注意到西蒙和他母亲的消失,她猜这位母亲有许多问题要问她的长子,他仓促的婚姻和婚后的状况。 “噢,糟糕!”杰里米的叫声传来,“小狗对着壁炉撤了泡尿。” “谁快点去告诉女仆。”莎丽说道,孩子们则冲着调皮的小狗哄笑。
安娜贝尔坐得离门近,马上跳了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安娜贝尔发现女仆还在清理餐桌。听说了这个小恶作剧后,女仆马上拿着几块抹布去了客厅。安娜贝尔本来要跟着她出去,但她听到边上的厨房传来说话声,踟蹰了一下。她听见伯莎低低的不赞成的声音。
“……那么她爱你吗,西蒙?”
安娜贝尔呆立原地,全神贯注聆听西蒙的回答,“除此之外,结婚还有很多理由。”
“那么就是说,她不爱你。’伯莎直截了当地评论,“我要说我并不吃惊。像这样的女人从来不—— “注意点,”西蒙低声说,“你正在谈论我的妻子。” “她会是你胳膊上的漂亮装饰,”伯莎坚持说道,“当你周旋于上流人士之间时。可如果你没钱她会嫁给你吗?困难的时候她还会呆在你身边吗?要是你能对我介绍给你的姑娘多看一眼就好了。那位莫莉。哈弗洛克,或是佩格。拉切尔小姐……这些结实的好姑娘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伴侣……”
安娜贝尔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悄悄回到了吵闹明亮的客厅。好吧,那就是偷听的结果,她懊恼地告诉自己,不知道伯莎对她的看法会不会比听到的更糟。批评的话语刺痛了她……不过安娜贝尔不得不承认西蒙的家人,或是他母亲,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去喜欢她。事实上,安娜贝尔意识到她在考虑嫁给西蒙的好处时,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回报他什么。
她很因惑,想着要不要和西蒙说起自己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话这件事,她立刻打消了个念头。讨论这个话题只会使他说些安慰之辞,或是为他母亲道歉,两者都有毫无必要。她知道要向西蒙和他家人……或是向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还待时日。
夜里,安娜贝尔和西蒙回到拉特利奇,西蒙搂着她的肩,微笑着注视着她。“谢谢。”
他说。“谢什么?” “谢谢你对我的家人这么友好。”他把她拉近,在她额前吻了一下,“还有你能忽略他们和你的不同。”被他一夸,安娜贝尔欢喜得脸都红了,突然感觉好多了。“我今晚过得很愉快。”她撒谎说道,西蒙咧嘴笑了。
“你不必那么说。” “噢,也许有那么一刻,当你父亲谈论动物的内脏时……还有你姐姐说起她宝宝在浴缸里干得好事……不过总的说来,他们非常,非常……”
“吵闹”西蒙替她说道,眼里突然闪现笑意。 “我本来要说的是‘很好’。”
西蒙的手滑到她背后,替她按摩着肩胛下面紧张的部位。“你扮演平民的妻子这个角色很出色,从各方面来说。没那么糟糕,真的。”安娜贝尔沉吟着。她的手轻轻挑逗地抚摸着他胸前,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忽略很多东西,来回报这……令人印象深刻的……优秀的……”
“银行账户?”
安娜贝尔笑了,手指伸进他的长裤。“不是银行账户。”在他的嘴吻住她的之前,她轻声说道。
第二天,安娜贝尔兴奋无比地和莉莲、黛西重聚,她们的套房和她的在拉特利奇的同一翼。她们尖叫着欢笑着互相拥抱,吵得鲍曼太太不得不派女仆过来让她们安静一些。
“我想见伊薇。”安娜贝尔抱怨着,与黛西手挽手走进客厅,“她过得怎样?”
“两个礼拜前她惹了大麻烦,试图去看她父亲。”黛西叹了口气说,“他的病情恶化了,卧床不起。可伊薇溜出去的时候被抓住了。现在她被弗洛伦斯婶婶和其他亲戚关在家里不能出门。”
“要关多久?”
“说不清楚。”令人泄气的回答。
“噢,这些可恨的人。”安娜贝尔嘀咕着,“真希望我们能把伊薇救出来。”
“那岂不是很好玩吗?”黛西自言自语,立刻陷入了沉思。“我们应该绑架她。我们可以带上梯子,架在她窗下,然后……”
“弗洛伦斯婶婶会放狗咬我们的。”莉莲闷闷地说,“他们养了两条硕大的獒,晚上就放在院子里。”
“我们可以扔些掺了药的肉给它们。”黛西反驳道,“等它们睡着的时候……”
“噢,别提你那愚蠢的计划了,”莉莲叫道,“我要听安娜贝尔讲她的蜜月。”
两双深褐色的眼睛充满兴趣地盯着安娜贝尔,毫无少女的害羞,“那么?”莉莲问:“到底是怎么样?像他们说的那么痛苦吗?”
“快说呀,安娜贝尔,”黛西催促道,“记住,我们可保证过什么都说出来的!”
安娜贝尔咧嘴一笑,自己了解的事对她们还是个谜,这让她颇为高兴。“好吧,有一阵确实不舒服,”她承认,“不过西蒙人很好,而且……很细心……尽管我以前没有经验可以比较,但我想不出来作为情人还有哪个男人能比他更棒。”
“你是指什么?”莉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