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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抱着格雷西拉走进实验室，门虚掩着，从门缝里发出刺鼻的味道。爱丽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站起身也跟着走了进去。
“啊，公主殿下这种肮脏的地方不是您该来的。”亚伯将格雷西拉放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回过头跟爱丽丝讲话，但是他的语气里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在外面等着的话反倒让我觉得可怕，”爱丽丝小心地张望着这间所谓的实验室，窗帘都紧闭着，即使是在明亮的白天这个房间也还是一股阴森感，“这里……好黑啊……”
支支吾吾的爱丽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把自己真正想问的话说出来，她强颜欢笑着搭着话，远远地看着那个桌子上的僵尸女孩。格雷西拉就像是个脱了线的木偶耷拉在桌子上，亚伯正小心地给她包扎腐烂的部位。
“这样子会不会好一点，”亚伯顺手拉开桌子边的窗帘问道，“有些药剂不能被阳光直射所以平常我都是关着窗帘的，既然公主殿下觉得黑的话那还是打开吧。”
“其实，没那个必要……”爱丽丝颤颤巍巍地回话，虽然她眼前的这个亚伯还是以前的温柔模样，可是爱丽丝总觉得这个人意外的陌生，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亚伯把草药研磨成的膏药敷在格雷西拉腐烂的肌肤上，接着再用白色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这段时间花了不少功夫，爱丽丝静静地看着。虽然画面很恶心但不看的此刻的状态又会令人不安。
“亚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会在你这里……”终于爱丽丝还是问出来了，她紧张地将格雷西拉称作女孩子，而不是“僵尸”。
“哦。这个啊，因为我和乔尼斯约好了，”亚伯把包扎好的僵尸女孩放回原本属于她的小棺材，然后转过身微笑着跟爱丽丝解释，“他帮我找到药引子，我就把他的女儿复活。虽然并不能完全变回人类的样子，但他说了没关系，那我就按照自己力所能及的去做。不过，说是约定，其实就是普通的交易罢了。”
果然今天的亚伯跟平常的有些不一样。爱丽丝本能地想倒吸一口冷气但她立即停止了这种行为。说不定这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带有不知名的病毒。她只好捂着自己的嘴巴身体微微颤抖。
亚伯打开实验室的窗户，寒冷的冬风吹进实验室里，虽然刺骨却一口气将房间里的刺鼻味一扫而光。他在旁边的水池边洗干净双手之后才慢悠悠地朝爱丽丝走来。在靠近爱丽丝的身边时他还特意查看了下自己的衣服上是否沾着有毒的草药。
爱丽丝贴在房门边的墙上，戴着游泳款的眼镜目瞪口呆的模样，俨然就个傻瓜模样。亚伯宠溺地朝她笑着，伸手轻轻取下她的那副眼镜：“现在不用戴也没关系了哦。”
“为什么……”
“嗯？你是要问我为什么和乔尼斯合作吗？因为他可以轻松的杀人啊，虽然我自己也可以但是我不希望我这双满是鲜血的双手碰到爱丽丝殿下。”亚伯轻松地说着，仿佛在讲一个普通的笑话一般，他轻轻用指尖屡一下爱丽丝鬓角的乱发然后自嘲地说道，“虽然现在我这双手也不算干净……”
格雷西拉睡在实验室角落里的棺材中，她似乎还不是很困，躺在棺材里做着小动作。时不时还敲敲棺材板发出奇怪的声音，爱丽丝听着那声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亚伯看出了她的害怕于是打开门牵着爱丽丝的手回到客厅，这是他第一次牵爱丽丝的手，这时候的爱丽丝与其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更多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今天的亚伯不仅奇怪而且意外地大胆。
“普通的药剂很难去除严重的烧伤疤痕，在古书的秘方里却有用少女的鲜血做要引子的治疗方法。正好那时候乔尼斯又被埃里克大人关进了监狱，于是我就试探性地问了下他的合作意向，然后他很爽快地就同意了呢。托他的福我才可以去掉脸上的这一片疤痕。”亚伯没有隐瞒地全部跟爱丽丝说出来，他端出爱丽丝喜欢的点心放在餐桌上，脸色是那样的轻松随意。
“你不是说是有人救了你……”
“那个当然是骗人的，对不起，我跟公主殿下撒了谎，可是说实话的话你一定会生气的吧，我不想你生我的气所以不得不撒谎。”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此刻的他却是相当老实地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一副四大皆空的表情与其是让人生气倒不如说是让人恐惧，“公主殿下去学校后没多久我就跟乔尼斯达成了协议，我帮他逃狱，然后他去埃里克大人那么造成慌乱，接着我就可以借机假死。”
客厅又变成了爱丽丝和亚伯两人的画面，只是这回亚伯不再是在爱丽丝的对面坐着，他站在离爱丽丝一米远的地方看着神情慌乱的爱丽丝，他明显是想靠近但又露出了孩子气的犹豫和畏怯。
“为什么……为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的爱丽丝好像除了这个词就说不出别的话了，她的声音也因为害怕而变得沙哑。
另一边，犹豫着的亚伯突然像是克服了自己的羞怯大胆地走到了爱丽丝的身边，爱丽丝不自觉地又一次冷颤，而亚伯没有就此放弃，他的笑容突然展现出了平常没有的颜色冷冷地说话：“当然是为了公主殿下啊，虽然我答应了埃里克大人只能远远地看着公主殿下，可是公主殿下您一次又一次走到我的身边，我果然还是没有毅力守住约定。”
平常温柔的笑容里此时夹杂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色气和冷意，他不由分说地将爱丽丝扑倒在沙发上，双手顺势握住爱丽丝的掌心，两人的脸第一次靠的那么近，互相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
“当公主殿下因为那些伤疤而远离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又多么的不甘心吗，明明我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你，我只是希望你呆在我的身边而已，就算是作为主仆……”亚伯的声音听不出他此刻的情感，好在他没有对爱丽丝做出过分的事情，他只是单纯地把爱丽丝压在自己的身体底下以防止她逃开，从这点上来看他比起成熟的男性更像是个任性的男孩子。
“对……对不起……”
“是的，都是公主殿下不对，在彼得十字的时候也是，原本我只是想远远地守护着你，可是公主殿下却硬是把我拉进了你的生活，害我忍不住就想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这都是公主殿下不好，都是因为公主殿下……”
亚伯的声音渐渐有了哭泣，他身子底下的爱丽丝还在微微颤抖，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即可怜又恐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她只好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也许是因为太害怕她的泪水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不管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亚伯，当他看到爱丽丝的泪水时他立刻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慌慌张张地松开了手从爱丽丝的身上离开，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个傻孩子最后还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乖乖低头道歉。
亚伯的突然让爱丽丝以为自己是进错了那个时刻，她敏捷地从亚伯的身边逃开以惊人的速度跑到大门边，门顺利的打开了，只是在她跨出房门时她又一次回到了客厅。
“公主殿下您是出不去的，”亚伯立刻又换上了得意的笑容，一种崩坏的笑容，虽然依旧美腻却又阴森可怕，“我说过的吧，要把公主殿下关起起来。”
之前被亚伯收复的小怪物居然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只是这次的出门不再是靠运气，而是根本出不去了。
“埃里克大人一定不会允许公主殿下和我在一起的，原本想他死了的话就不会有障碍了，谁知道文森特大人救了他。那天晚上我答应了文森特大人不再做出伤害埃里克大人的事情，答应了的事不能反悔，我想了很久，既然不能除掉碍事的人，那干脆直接干脆地把公主殿下抢过来就是了，嗯，就好像书上说的私奔一样。”
“私奔才不是这个意思，私奔是两个人自愿，可是我是被动的！”爱丽丝终于说出了今天第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她还赌气地又添加一句，“你这个大笨蛋！”
爱丽丝的体力真的很糟糕，在门里门外跑了几趟再加上各种惊吓她的体力立刻就透支了，她虚脱地依着门坐在了地上。
亚伯悠哉地走到她的身边，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也跟着在爱丽丝的身边坐下：“但是，是公主殿下自己来到这里的吧，在我想办法怎么把公主殿下抢到手的时候你自己过来了，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说因为对象是我所以你觉得无所谓？”
其实爱丽丝并不讨厌亚伯，就连他呼出的气体吹到它脖子上时她都没有激烈反抗。但是，此刻的亚伯让她觉得很陌生，尤其是他接连不断说出那些可怕的事情的时候，那个为她拉奏小提琴的天使此刻就是一个邪气的恶魔。
“公主殿下，请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
恶魔温柔地说着，然后在爱丽丝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可悲、可怕又意外单纯的恶魔，这个吻，爱丽丝居然没有觉得讨厌。
＇正文 第十七章 混乱的城都与燃烧的火焰＇
算不上很大的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可爱的玩偶，爱丽丝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身上穿着的是平常的连体睡衣，床边放着的也是她用惯了的闹钟。四周的摆设跟装潢都刻意营造成她原本房间的样子。但是，她现在所在的并不是她平常的房间。
而是，亚伯特意为她准备的“笼子”。
这是她在这个房子里醒来的第三个早上，可以随意睡到任何时候，一起来就有丰富的早餐，午餐、晚餐还有下午茶的点心都准点准备好，而且都是她喜欢的食物，不需要任何家务，依旧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悠哉日子，只是，她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离正午还有几个小时，爱丽丝慵懒地从床上起来，她在亚伯准备的几柜子的衣服里随便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就这样做出了卧室。
她从客厅的窗户往外面看风景，窗户开着，外面的凉风肆意地吹进来。亚伯为了困住她也的确用尽了苦心，这个在一楼的客厅，从窗户往外看的话却感是一整片城都的俯视图。整幢房子好像就悬浮在高空之中，街道还有埃里克所在的大屋子都清楚地展现在眼皮子底下。
今天是圣诞节，底下的城都想必是异样的欢乐吧，从窗外看出去，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样子下面很是热闹。
我不在家三天了，哥哥一定急疯了吧。爱丽丝忧愁地想象着埃里克此时的模样，失去好友之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对于埃里克会是多大的打击，她越想越担心。
“公主殿下早餐准备好了。”亚伯端着热腾腾的欧式早餐从厨房出来。
同样是仆人出身的亚伯在衣食起居上的处理不差于文森特，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资金可以给爱丽丝提供这样一个悠闲的环境，只是他并不是每天都陪着爱丽丝。有时候他还会跟几个痞子模样的少年出去。
爱丽丝不知道亚伯在是否还跟乔尼斯之外的人有着合作，她也根本不想知道，现在她跟亚伯的关系与其说是“圈养的情人”倒不如说是“主人跟宠物”。
亚伯是主人而爱丽丝则是高傲任性的宠物猫，卑微的主人每天孜孜不倦地给宠物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只求心爱的猫不要离开他的身边。这个不断制造怪物惹出祸端的大魔王亚伯，在某些方面却意外地单纯，关着爱丽丝三天却还不会像普通变态男人那样寻求乐子，事到如今他还坚持不懈地扮演着好男人的角色，不过这一地也正是爱丽丝所庆幸的。
“救命稻草啊……”
倚在窗边的爱丽丝突然想起了文森特曾经说过的话，自己对于亚伯而言不是普通喜欢的女人，而是“救命稻草”。因为在他最痛苦的时候给了他一粒糖所以成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这解释虽然离谱但又意外地合理。
没法从这里逃出去就只好接受现在的生活。爱丽丝关上窗户慢悠悠地晃到早餐桌边，亚伯将食物摆放好，现在正自己一个人在位置上看自己的脚尖发呆。看到爱丽丝过来他立即就有了精神开心地趴在桌子上盯着爱丽丝看。
“你真的是彻底坏掉了。”
每当爱丽丝这样幽怨地说亚伯时。他总是孩子似地没心没肺地笑着，他从来不会朝爱丽丝发火，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两天前，也就是爱丽丝被困在这儿的第二天，亚伯的实验室就撤离了这个房子，现在这幢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被打理成了可爱干净的模样，在外人看来这也许会是一个幸福美满的理想家庭吧。
“那个……格雷西拉……去哪里了。”虽然实验室搬离是前几天的事情，但僵尸女孩却直到昨晚还呆在这个房子里。今天早上起来，爱丽丝发现那个孩子终于不见了。
“我把她送回乔尼斯身边了。”亚伯熟练地倒着牛奶淡定地跟爱丽丝说着，“昨天夜里我找到了乔尼斯。把格雷西拉送回他身边了。有那孩子在的话公主殿下一定会感觉很不自在的吧。”
跟自己同个屋檐下的僵尸女孩离开了，这对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