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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来,幸亏他们下手快,将地下世界数百块能量晶块发掘出来,即便如此,还有一些小的晶块被鲁莽稀里糊涂就吞噬了。
可以说,莽龙会和紫龙阁收获颇丰,也让紫洪雷越发忌惮烈云天他们。这些人在地下潜伏了五六年,挖掘到的晶块一定更多,如今他们下落不明,就好像暗中潜伏的饿狼,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一口咬住他的咽喉上。
不过现在紫洪雷可以放宽心了,鲁莽境界臻于大成,出关了,由他去追杀烈云天他们,再是合适不过了。
两人寒暄片刻,紫洪雷进入正题,欣慰道:“鲁莽,牧灵族的几位长老已经被我们安排紫龙阁,尹月和黑勒两个大护法都在。”
“戮灵族那边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戮灵族和烈云天达成协议,当准神兽孕化出来后,将首先用在魔兽大陆,戮灵族要用它们来对付兽人帝国。”
魔兽大陆,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狱,监狱里关押着三灵族、兽人、圣兽联盟三个政治犯,这三大势力在与人族争夺大陆主导权的战争中败北,然后被关押起来。
他们对人族的怨恨从来没有消除过,但首先却要怨恨彼此。自从鲁莽整合了兽人的势力,加快了兽人帝国统一的步伐,也同时打破了魔兽大陆的势力平衡,为了对抗兽人,三灵族不得不重新联合起来,结成联盟,但在整体上,兽人崛起已经成为事实,三灵族明显处于劣势。
紫枫大陆的圣者们乐见一个松散的魔术大陆,乐见戮灵族能够掀起犀利的反击,这恐怕也是圣者联盟对烈云天与戮灵族相互勾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所在。
鲁莽听着紫洪雷的分析,霎时想通了一切,圣者联盟如此纵容,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始终没有放弃给自己找一个敌人吧。
“烈云天呢,昆仑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紫洪雷摇摇头,无奈道:“烈云天他们很小心,上个月你们的信使来过,说在隐鹤西部的圣域高原外围,莽龙会安插的两个强者密探被杀,这是最新的消息。”
紫洪雷知道鲁莽是最护犊子的,他听到自己人被杀一定会被激怒,所以急忙安慰道:“昆仑已经亲自出去处理了,鲁莽,你还是暂时不要行动,等昆仑回来以后再说。”
鲁莽出乎意料的平静,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道:“洪雷大人,以前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炎神山庄的人都该死吗?”
紫洪雷惊愕看着鲁莽,肃声道:“鲁莽,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现在考虑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任何强者一路走来,都是尸横遍野,兴无限杀戮,纠结这个没有必要!”
头一遭,鲁莽的眼中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情怀,感叹道:“在地下洞穴的三年,我想了很多,忽然间觉得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大家杀来杀去,到底为了什么?”
鲁莽竟然会思考了,尽管紫洪雷可以肯定全天下的人都在发笑,可他不能笑,他只是觉得诡异,也觉得不安,心想难道鲁莽真的变了,被五大法则给洗脑了?!
紫洪雷没有答案,其实鲁莽也很迷惘,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修炼时间太长,以至于任何情绪的波动都让他有些不适,这种不适直接影响到他体内能量系统的平衡。
情绪的波动,造成五大法则的波动,鲁莽似乎预感到自己已经被捆绑在法则上,正向着另一个极端滑落,但偏偏这种感觉很心安理得,他偏偏乐见这种变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鲁莽三年来挥之不去的想法。
鲁莽从紫洪雷这里得不到答案的,他想到了玲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玲珑了,便和紫洪雷告辞,向着遥远的东海方向掠去。
东海,神指峰,洞穴中,玲珑对鲁莽的到来惊喜万分,显然他也发现鲁莽的境界大增,更是振奋不已。
“莽哥,要不咱们俩找地方过过招,我这几年也没闲着,进展不比你差!”玲珑舞动出一道红光,悬浮在鲁莽的面前,跃跃欲试道。
鲁莽笑着摇摇头:“算了,今天没心情,改天吧。”
玲珑看出鲁莽有心事,也不坚持,直接问道:“莽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鲁莽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顾虑和心境的变化告诉了玲珑,如果世界上有谁能听懂他的话,他相信也只有玲珑了。
第859章 分歧
果然,玲珑陷入沉默之中,片刻才缓缓道:“莽哥,我们冲击法则,我们选择对抗,其实都是寻找一种妥协,达成妥协,意味着皈依,在众神的眼中,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和谐的,神灵,神的代言人,还有皈依的信徒,只有三位一体,才能构成这个世界的和谐,你不过是和谐的一部分。”
鲁莽心中一震,看着玲珑:“也就是说,我会和他们越走越近,直到趋于一体,但却和你会越走越远?!”
玲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鲁莽的说法。片刻它洒脱摆摆头,笑道:“莽哥,你想多了,追求强大是任何生命体的本能,你我都不例外,你不能一面从这个体系中获得强大的力量,一面却要去对抗甚至去颠覆他的存在。莽哥,你答应我,如果命运让你成为这个体系的卫道士,不要拒绝,也不要排斥,我相信一切自有它的定数,何去何从,我们很难自己说了算。”
鲁莽决然摇摇头:“玲珑,不管我怎么变,我都不会和你为敌的,你是我的朋友!”
只怕那时由不得你自己了。玲珑心中酸楚不已,有些伤感地看着鲁莽,低声道:“我也是,莽哥,玲珑绝不会背叛你!”
紫龙城外,一片山岭之中,紫龙阁的一个秘密基地坐落在这里,当鲁莽和两位莽龙会的高层一同出现在山岭外的时候,暗中监督的玄岩辨认出鲁莽的气息,急忙亲自出来迎接,带着鲁莽进入这片隐秘的庄园之中。
“玄岩,咱们的人都过来了吗?”路上鲁莽问道。
“大人,雪岭那边留了一部分人,乌杰乌赫在负责,大部分强者都已经在这边了。”
“成效怎么样?”
玄岩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点头道:“大人,这些能量晶块非常精纯,而且包含着神兽的智慧,属下从中受益匪浅,要说领悟最大的,应该是黑勒大护法和尹月大护法了!”
牧灵族的几位长老已经通过族中秘法,能将晶块能量提炼出来,直接为人体所吸收,四年来,不但莽龙会的强者,紫龙阁的强者同样受益匪浅,有不少资质过人的甚至冲破壁障,让修为更上一层楼,玄岩就是其中一只。
从鲁莽出道以来,这位土灵族的长老就始终跟随在鲁莽身旁,忠心耿耿,但随着鲁莽的实力越来越强,玄岩和玄石开始有点跟不上了。
鲁莽是光武赤级的时候,玄岩就是紫光武士,等鲁莽成为紫光战士的时候,玄岩的修为几乎没有提高。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整日保护鲁莽无瑕修炼的缘故。
等鲁莽晋级为强者,便将玄岩他们给抛在后面,鲁莽晋级灵帝之前,玄岩终于晋级成为灵师,但他已经没有资格留在鲁莽身边保护鲁莽了。
玄岩和玄石非常失落,在极北之地刻苦修行,直到现在,他们在神兽能量晶块的帮助下,终于领悟了第二种法则,晋级灵帝!
鲁莽看着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者,又是欣慰又是惭愧,动情道:“玄岩长老,您辛苦啦!”
呃,……,玄岩有些诧异地看着鲁莽,神情古怪,片刻才急忙道:“大人言重了!”
很快,昆仑、黑勒、尹月等强者来到大厅,行礼见过鲁莽。鲁莽坐在主座,看着这些跟随助祭多几年的老部下们,又是一番感慨,心神激荡,诚恳道:“各位,你们辛苦了!”
昆仑等人瞪大眼睛,鲁莽这么一客气,他们都有点不认识了,众人表情古怪,纷纷起身向着鲁莽行礼:“大人言重了!”
“坐,坐,”鲁莽笨拙地打了一个手势,让众人入座。
昆仑神情肃然,铁面具闪动着寒光,阴声道:“莽哥,刚送上来的情报,我们布置在圣域高原的两个暗哨又被人杀了,根据现场痕迹可以判断,是烈云天的人干的!”
“他们躲藏在魔兽大陆?”鲁莽沉声问道。
昆仑摇摇头:“在两个大陆交界地带,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峰,烈云天的人就在附近活动,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和洪雷大人清剿过几次,但让他们逃进了结界中,有圣者在暗中协助他们!”
鲁莽点点头,他曾经去过魔兽大陆,一道天堑将两个大陆隔开,这道巨大的结界是隐形的,却造成周围空间的扭曲和变异,如果有圣者在结界上打开一个缺口,外人根本无法察觉,只有熟悉方位的人才可以找到,并且自由进出。
众人神情肃杀,等着鲁莽发话,他们了解鲁莽,以鲁莽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烈云天他们,就算杀进魔兽大陆也在所不惜,所以众人都做好了准备,包括紫龙阁也做好了准备。
但他们没想到,鲁莽沉思了片刻,竟然摇摇头道:“我们一旦进入魔兽大陆,必然会激化和戮灵族的矛盾,也会激化和圣者联盟的矛盾,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们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昆仑愕然,倒是黑勒和尹月若有所思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鲁莽的说法。昆仑婉转提醒道:“莽哥,我们的兄弟不会白死,但也不能白死!”
鲁莽皱眉,谨慎道:“这样吧,我再找萧竹圣者谈一谈,另外派人和三灵族的各族长老沟通一下,让他们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昆仑不禁惊愕失声,急忙道,“莽哥,你上次已经找萧竹圣者谈过了,他们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显然是偏袒烈云天的,再说牧灵族,那摆明了就是两边捞好处,戮灵族呢,肯定是知情的,但他们会推得一干二净,我们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昆仑说的话在座众人都听着耳熟,因为三年前鲁莽就说过同样的话,他们只是奇怪,鲁莽今天到底怎么了,似乎心不在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其实鲁莽也有些茫然,他似乎有点厌倦打打杀杀的了,但他说出这些话来,并不代表他真正的意思,可为什么说出来,他也觉得奇怪。
看来信仰真是洗脑的良药,这个世界的体系正在接纳他,他是在屈从于这个体系,甚至于在讨好它?
第860章 招安
思维改变所产生的力量是强大的,鲁莽知道昆仑一向是最强硬的,这也是在代表自己的意志,所以他不能反驳,只得好像政客一般把话题岔开,询问众人修炼的情况。
昆仑显得有些失落,众人隐隐觉得不安,大厅中的气氛有些冷。鲁莽知道不能再谈下去了,便起身道:“先这样吧,你们去忙吧。”说完走出大厅,向着暂时居住的别院走去。
半夜时分,紫龙城外的竹林,鲁莽来到萧竹圣者的小竹屋前,站定后,凝视了片刻,朗声道:“萧竹大人,不知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鲁莽大人不必客气,请进。”房间中,传出萧竹圣者苍老而挺拔的声音。
等鲁莽走进简陋清新的小屋,萧竹圣者盘膝坐在竹席上,清澈的目光看着鲁莽,微笑道:“恭喜你,境界臻于大成,本座相信,此刻你的心中,一定很有多疑问吧?”
鲁莽忍不住点点头。
萧竹圣者站起身,颀长的身躯挺立在鲁莽面前,赤足走下竹席,从小桌旁的炭火上拿下冒着热气的水壶,沏了一壶茶,给鲁莽倒了一杯,这么客气的态度,倒让鲁莽有些无所适从。
萧竹圣者抿了一口热茶,淡淡道:“鲁莽,你知道什么是神吗?”
“还请前辈指教。”
“所谓神,是这个世界法则的维系者,而不是制定者,神的使命就是维系各个位面的存在,就好像一个国王要维系一个国家的稳定,一个国家,一个大陆,一个位面,一个星球,乃至我们整个的浩瀚宇宙,是由无数的法则,也可以说是秩序构成,他们错综复杂,却又丝丝入扣,无论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引起连锁反应。”
“鲁莽,你以为一个秩序的诞生,是神的意志吗?你错了,所有构成这个世界的秩序,都是经过无数次的优胜劣汰才形成的,是自然的选择,对于我们的位面,五大法则便是最合适的秩序,也许它并不完美,但它却最合适,所以,即便是神的意志都无法扭转。也正是这个原因,神圣大陆的光明神教,冰雪女神教,兽人,圣兽联盟,都无法以他们的体系取代现有的体系,他们的一次次冲击都以失败而告终,千万年来,始终如此。”
“是他们实力不济吗,是他们不够强大吗,还是他们的体系不好?这些都不是的,人族曾经是最为弱小的种族,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因为我们的强大,而是因为我们顺应了这种秩序,选择与秩序的融合,所以才借势而起,成为大陆的主宰。”
要是在以前,鲁莽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一定会睡着了,但他今天却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