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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心者一只脚踏在那男人的身上,对方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不要再违抗我的命令,”他冷冷地说道,“否则你重新获得的生命会比你想象的更短暂。”
暗心者踏上通往塔顶祭祀房间的漫长台阶,心中得意洋洋,但除了得意之外,他仍然为自己身上残留着盖瑞斯·劳的影子而感到不安。他无法理解刚才在密室里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刚开始他无法使用这样的力量?他到底能控制多少潜能?
“不过没关系,”他想道,“我已经不再是盖瑞斯·劳。”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暗心者,庇护之地的主人。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犹豫不决,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无是处了。
他听到了石墙外乌鸦的声音。
数不清的乌鸦正聚集在石墙外,每一个角落都是它们的身影。有一些是他的仆从,而另外一些则是不请自来的。或许那些擅自前来的家伙只是因为在数英里之外感觉到了那些振动。它们已经狂热地投入到他的战争中去了,从灰蓝色的海浪上俯冲过去,下面则有另一群生物探出了脑袋:那是他的孩子们,黑暗、血腥和烈火之子。
那个老家伙进入了他设下的每一个陷阱,这个白痴。那些陷阱都已经准确地发挥了效用。他派出的手下一直跟踪着凯恩和那个女孩,以确认他们没有偏离暗心者设计的路线。那些跟踪者绝不会出现在老头儿和女孩的面前,除非需要向他们施加一点压力,推动他们继续往陷阱里走。不管那些活下来的第一教派的教徒愿不愿意,他们都在他的计划中扮演了各自的角色。占据埃吉尔的身体和灵魂是件很不错的事情,虽然他后来不得不将埃吉尔交给了谎言之王。
然而他必须承认,算计凯恩的每一步计划都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也只是个傀儡。是彼勒尔不断在他的耳边提醒那个女孩的重要性,是彼勒尔想出了如何算计凯恩的步骤:在凯恩经过的道路上安排线索——出现在废墟里的恶魔、凯恩找到第一教派丢弃的书籍,暗心者还长时间占据那个卡尔蒂姆男人的身体,将这个老人引向库拉斯特。
他将手从石墙上拿开,转身穿过空荡荡的房间朝他的俘虏走过去。他的俘虏正孤身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暗心者想,虽然现在自己是彼勒尔的奴仆,但不久的将来自己很可能会统治整个世界,操纵成千上万罪恶深重的亡灵,操纵那些男女老少。虽然他现在不过是个傀儡,但只要能打开地狱之门,庇护之地的一切就是他的了。彼勒尔这样向他承诺过。
高塔底部有更多隐蔽的房间,那里放置着很多人类无法形容的工具。此时,他听到远处传来了尖叫声。那是被他囚禁和折磨的人发出的哀鸣。他们的痛苦能满足高塔对能量的贪婪需求。除此以外,他的食尸魔也会吸取人类的生命能量,并将能量带回塔中。塔里聚集的能量就如一团带电的龙卷风暴。
不过马阿诺说得对:这一切还不够。
他低头朝这小女孩看去,然后用力耸了耸肩。因为她,所有那些事情才有进行的必要。她是唤醒那支沉睡军队的重要因素,她拥有的能量是如此可怕。如果他单枪匹马面对这小女孩,根本没有可能将她带到这里来——某种他不太了解的东西正保护着她。
暗心者从长袍袖子里抽出一把经常使用的短刃。这东西尝过他的血,而且对此非常喜欢。在大功告成之前,它也会品尝到其他人的鲜血。这个女孩能提供他需要的巨大能量。即使她正在沉睡,他也能感觉到她体内能量的搏动。
现在是检视她的时候了。
暗心者满怀期望,身体微微颤抖。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带有软木塞的小药水瓶,然后跪倒在她身旁,他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之中。他拔开瓶塞,在她的鼻子下方左右摇动着,然后坐在地上静静等候。过了一会,她开始苏醒。暗心者笑了。女孩拉了拉捆绑着她的锁链,那些铁链都非常坚固。可是经过在营地里发生的事情后,他对那些铁链并没有十足的信心,不相信在她完全清醒后铁链还能拴住她,但现在,她的体内还残留着毒液,所以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就在她轻轻呻吟着开始眨眼的时候,他迅速地向前,探身用刀往她的指尖一划,然后将小药瓶放在她的指尖下,接住了滴下来的鲜血。
但他从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莉娅已经睁开了双眼,目光迷离地盯着他的面孔。顷刻间,暗心者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似乎一直降到了冰点,他的皮肤突然感觉到了灼热,就像火辣辣的阳光洒在身上一样。
某种看不到的巨大能量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暗心者感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猛击自己的胸膛,他被举起来扔到了墙上。他重重跌落在地,疼痛传遍了全身,手脚也因为恐惧而颤抖。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然后紧张地摸向自己的长袍,寻找之前让她昏迷过去的药物。
暗心者向她走去,他感觉到主人在自己体内苏醒了。
“这个女孩很强大。”他耳中出现了彼勒尔雷鸣般的声音。暗心者能感觉到这个恶魔的渴望在他体内涌动,他对她的渴望就像野兽的饥饿一样。这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走向这个女孩,那模样看上去就像一个流着口水的疯子,不过最后,他终于用尽所有力量迫使自己停了下来。女孩的双眼又向上翻去,双唇无声地微张着。
他感觉到了她蓄势待发的力量,而且他也意识到,如果像吸取其他人的能量一样去吸取她的,那么自己一定会死在这女孩手里。
这一想法令他充满了恐惧。他跪立在地上,用针尖轻刺她手臂上的皮肤,然后马上向后退去。她开始试着从地板上站起来,嘴巴大张,似乎想要尖叫,但最后还是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
暗心者试图令疯狂悸动的心脏平静下来。她为何能对他的行为做出如此强烈的反应?药物现在只是勉强能将她控制住。今天已经有两次意外,证明他的力量接受不住考验,这实在令人烦恼。
他必须再准备一场更加完善的仪式,以测试她的力量并找到正确的解决方法。一场新的血祭。他举起小药瓶,里面盛放着几滴珍贵的生命精华。他必须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古老的维兹杰雷魔法和巴图克用血写就的文字,那些都是仪式得以顺利进行的关键。
暗心者感觉到彼勒尔正在一点点压抑自己疯狂的渴望。连燃烧地狱真正的统治者也会明白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暗心者笑了。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被操控了。在他还是生活在库拉斯特的一名小男孩时,就经常被呼来喝去,被嘲笑愚弄,被无情殴打。毕竟,一个小仆人如何敌得过庇护之地的大魔法师呢?
但那些欺侮他的人并不知道真相: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伟大先祖的血液,而且在几百年前,他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暗心者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乌鸦。现在它们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百只,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同类前来会合。他感觉到它们迎上了自己的目光,而且叫声越来越高亢。他伸开双臂在寒冷刺骨的空气中高声呼喊,而那些生物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着他,它们的尖叫声中蕴含着盲目的欲望转化而成的暴怒。他看见有一些乌鸦开始攻击自己的同类,将对方撕得支离破碎,被淋漓的鲜血喷洒了一身。那些惊叫声在水面上不停地回响,穿过迷雾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像一首夹杂着翅膀拍打声的喧嚣交响曲。风在他的脸上掠过,他闭上了眼睛。
那个老家伙和武僧已经踏上了前往这里的路途:他可以感知到这一点,他也乐于接受挑战。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一场史诗式的相遇,他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先祖报仇了。他的祖先为了更大的利益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受到永远与魔鬼葬在一处的惩罚。杰瑞德·凯恩对此负有主要的责任,而他的子孙会付出代价的。恶魔彼勒尔已经诱使凯恩相信他的妻儿已经被恶魔折磨致死,他们的灵魂被拖入了地狱,将遭受永恒的折磨。这是一个谎言,可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不,他们是如何死的根本不重要,那些所谓真相完全不相干;重要的是,如何运用那些信息,如何利用迪卡德·凯恩的痛苦。
让他们来吧。他的计划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他们即将进入拉斯玛之月。他的手里掌控着这个塔里数千人的生命,包括那个女孩子在内。那个老家伙没有军队;即使有军队又如何呢,他的生命也很快就要终结了。想到那些暗心者感觉有些失落,尽管迪卡德·凯恩已经命不久矣,但是在这场游戏里,他还有重要的角色要扮演。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下面那些生物正用身体撞击着高塔的底部以求进入。他看着它们的战斗能力不断增长,但是它们和他即将召唤的忠实的亡灵军团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会合之后的大军可以扫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为它们的领主收复庇护之地,然后把所有挡在路上的人都送入地狱。
暗心者从窗口转过头来,开始为终结这个世界并创建自己的新帝国做最后的准备。
第三十一章
计划出炉
凯恩站在林中空地边缘的一棵大树下,疲惫地倚靠着一根用来当拐杖的木棍。他年迈的身体里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痛得要死。老人浑身都散了架,就像一架快要散掉了的老货车,车辕已经破裂不堪,两边的轮子也都从车轴上松了下来。
我不是一个战士。想到这一点,老人又吃力地叹了口气。他从未假装自己是一个战士。他穿越庇护之地荒野的旅程难道不应该由更年轻、更强壮的男人来做么?为什么他会认为,无论有没有其他人的帮助,自己都有机会击败这可怕的恶魔呢?
事实上,他从未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他的所有希望只是找到一个幸存下来的赫拉迪姆兄弟会成员,一个比他更强壮、更具智慧的人,这个人可以帮助他进行战斗。
可最后呢,他却遇到了这样一群人。
米库洛夫走开了,他为得到解决之道去向万神祈祷,凯恩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空地对面,第一教派幸存的人们将一些残留的个人物品聚集了起来。洞穴里的火势终于小了一些,他们试着走了进去,但是大部分进去的人都被严重烧伤,或是被烟雾损伤了肺部,这种尝试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们将少得可怜的武器堆放到一边,但凯恩感觉它们已经完全没用了。盖瑞斯·劳已经彻底将他们打垮了,幸存的教徒想要再同他较量无异于飞蛾扑火。那些人即使回到他们破败不堪的故居或者像待宰的牲口一样在半夜逃到深山之中,也很快就会遭遇灭亡的命运。
想到莉娅的时候,老人再次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他记得他们离开卡尔蒂姆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愤怒和恐惧;那个晚上在桥边的时候,他告诉小女孩她的亲生母亲是谁,她独自逃到了丘陵之中;他们如何从布兰德领主的手里逃脱,进入墓园;进入库拉斯特的时候她紧紧地抓着他。在他们相处的时间里,她对他不信任的态度慢慢地转变了,而他也同样从她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他可以关心另外一个人胜过关心自己。
很多年之前,在他失去自己的妻儿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才乞求救赎太晚了。
她叫我叔叔。
凯恩抹去脸上流下来的泪水。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目标改变了。他不再盲目地致力于将庇护之地从正在到来的入侵者手中救出来,他的目标变得更私人化。他和那个女孩之间阻隔着数千头饥饿的怪物,他根本没有接近她的可能。即使这样他也要去,即使是死也要试一试。
他看着法瑞斯和托马斯在为一个发黑的炖锅争吵着,甚至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事情不能以这种方式结束。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讲的一个关于赫拉迪姆教徒的故事,那时他质疑故事的真实性,不过他心中对教徒的高贵品质与无上勇气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尽管那样,他还是希望去相信所有的传奇故事。他已经将过去的十年奉献给了这一教派,努力地研习那些知识,努力地弥补浪费的时光。他虽然老了,但他不是废物。
有些事情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令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就此结束,他再次这样想。他一个人不够强大,但那些幸存的人还可以继续战斗。谁说他们不能应付这样的情况呢?他们曾经以为他们自己就是赫拉迪姆教徒。现在为什么不行呢?
发掘别人潜在的力量不正是他的专长吗?
凯恩蹒跚着穿过空地。有人放下了伦德的尸体,但十字架依然是完整的,血淋淋的绳子依然缠绕着它。他站到十字架下面等着,等到周围说话的声音慢慢变低了,人们开始注意到他,但他仍然耐心地站在那里。
托马斯首先开口了。
“你现在要离开我们了吗?”
这句话中应该充满暴躁和愤怒,但托马斯的语气很平静。凯恩指向那个十字架。“一个恐吓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