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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我也知道很傻,”艾莉查很不平静地说,“让他就这样离开,我还真是无法接受。对了,我的大氅在什么地方?噢,是这个吧。乔治,你说男人们是怎样披大氅的呀?”
“应该是这个样子,”她丈夫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把大氅披在自己的肩上给她做示范。
“哦,原来是这样,”艾莉查用那笨笨的动作学丈夫的步伐,“我应该把脚步放得重一些,跨起大步向前走,尽自己所能让别人看起来风度翩翩和有男人气魄一点。”
“你其实也别这样太做作,”乔治提醒道,“时不时总会有那么几个谦虚的年轻人吧!你如果扮成这个角色我想应该要容易许多。”
“这儿还有双手套!我的上帝!”艾莉查说,“看,把它戴上之后,谁也看不出我有一双女人手了。”
“依我看最好是你一直把它戴着,不要脱掉它们,”乔治道,“你那双白净小巧的手会将我们的秘密泄露出来的。哦,史密斯太太,从这一刻开始,记住我们就称您为姑妈了,现在的使命是我们在护送您回国。您可千万别给忘了。”
“听别人说早就有人去了湖边,向那儿所有的游船船长打了招呼,吩咐他们留神,有一位带小孩的夫妇要渡船过河。”
“是这样?原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了!”乔治说,“没问题,如果我与他们碰上,肯定会向他们通报。”
在门口停了一辆出租马车,曾收留过这些逃亡者的家人全部跟了出来,依依不舍地向他们告别。
他们几个人都是按照汤姆·洛科的指示去化的妆。气质高雅的史密斯太太住在加拿大的美国侨民区里——这可正是那些逃亡者的目的地。十分幸运,此刻史密斯夫人正准备过渡回家,她愿意帮助我们扮成小哈里姑妈。就是为了能使小哈里亲近她,在这最后的几天中,一切都是由她一人来看管照料,史密斯太太非常疼爱小哈里,而且还给了他许多好吃的糖果、饼之类的零食,使得这小家伙很快就与她混在一起。
马车快要靠近码头了,不一会儿就抵达那里。两位表面看上去年轻的男人(给人的感觉是那样)越过跳板,上了船。艾莉查将自己的手臂伸向史密斯夫人,十分礼貌地挽着她,而乔治却在一边看管那堆行李。
没过多久,乔治向船长室走去为那些人办手续,忽然间他的身边传来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我小心地打量着上船的所有乘客,”当中一个提高嗓门道,“我发觉那班人没有在这条船上。”
开口的是这船上的一名水手,他正朝着我们的老朋友——马克斯说着这一切。马克斯一直保持着那种高尚的品质,这一次他不停地追到桑达斯基,搜寻着那些供他侵吞的猎物。
“那女人长得跟白人似的,真的难以让人看出她与白人有什么区别,”马克斯接着说,“那个男的是肤色比较浅的混血儿,他的一只手上有个深深的红印。”
乔治那只捏着船票和零钱的手微微一抖,这时他已平静地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那正在说话的人,迅速地又将船向另一边驶去,此时艾莉查还站在那里等着他。
小哈里与史密斯夫人在一块,偷偷来到女乘客的船舱。那里面,很多女乘客都被这位俏丽的小姑娘的那副容貌所吸引。
没过多长时间,传来了开船的鸣声,马克斯离开了跳板来到岸上。乔治看到这一切,一直跳动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这时船已慢慢起动了,渐渐地离岸而去,将永远不会回来了,乔治若有所思地深吸一口气。
这时的天气十分爽朗。岸的对面迎来微微的清风,在阳光下的伊利湖映出蓝色的湖水一会儿起一会儿落,波光随着荡漾的湖水有节奏地一闪一闪。然而这艘敢经风浪的大船在破浪中缓缓前进,勇敢地向远方驶去。
哦,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隐藏着多么辉煌的世界呀?当乔治与他那位腼腆的伙伴一块,在船的甲板上平静自在、十分轻松地漫步时,他们的内心世界谁又能想象到此刻正在琢磨些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幸福简直令他们太高兴、太兴奋了,那是多么的让人难以置信呀!在这整整一天里,他的心时刻都在颤抖,无法使它平静下来,老是担心这来之不易的幸运会被外在的东西抢走。
船仍然朝着前方驶去,时间在这期间异常紧张。直到最后,那庄严而又气派的英国码头总算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那样地壮观,那样地清晰!就像被魔法给缠住了,那海岸具有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魅力。只要一踏入其中,所有的奴隶制裁和咒语——不管它是用怎样的语气方式来说的,也不管它在哪个国家的法律上得到许可——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当船来到加拿大的小镇阿默斯特堡时,乔治与他心爱的妻子亲密地挽着手在甲板上站着。他此时的呼吸十分艰难,眼圈也被泪水模糊起来,眼底似乎被什么给遮挡住了。他静静地紧握那只挽着他胳膊的小手。铃声突然打破了沉默,船靠岸了。乔治利索地将行李收拾好,叫他们几个人呆在一起。最后他们平安无事地总算上了岸。过后他们一直默默地呆在那,一直等到船上所有人都离去,夫妇俩才相视流露出喜悦的泪水,激动地拥抱,接着又把迷惘的小哈里抱起,一起跪拜在地为答谢上帝!
犹如虎口脱险,绝处逢生,
坟墓的寿衣陡然成了天堂中的锦袍,
逃脱了罪孽的支配,不再遭受感情困扰,
得赦的灵魂张开了自由的翅膀,
那里再没有死神,再没有地狱的镣铐,
上帝灵巧万分地转动着金钥匙,
听,上帝的声音——
欢庆吧,你们的灵魂已经自由!
从此平凡的人们将不朽地站立。
史密斯太太将他们带到一位热心待客的传教士的地方。这位传教士是基督教慈善机构派在那里专门为一些只能呆在沙滩上的流浪者、可怜人、无家可归的难民们提供服务与帮助的。
谁能想象到他们第一天得到解脱和自由的激动心情呢?自由的感觉对于生活中其它几种感觉相对而言难道不更为突出和伟大吗?能不用别人监督,大大方方地走动,无拘无束地谈论,呼吸,进进出出,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是多舒服啊!在上帝给予我们的权利充分得到法律的认可,这种情况下的自由人便不用担心会受任何侵犯了。谁能把这段美好的心情表达得绘声绘色呢?想起以往经历的风风雨雨,然后看看孩子熟睡的可爱的小脸蛋,身为孩子的妈妈,此时此刻这是多么欣慰,多么自豪,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幸福与快乐占据了他们的心中,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他们在这尽管一无所有,没有房屋瓦片,身上没一点值钱的东西,尽管除了快乐的鸟儿在空中飞来飞去和田间盛开的鲜花,他们根本谈不上拥有,但是他们还是激动得无法入睡。“啊,独占别人自由的人们!面对上帝,你们该怎样去解释,你们的良心何在呀?”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胜利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71122 3:22:50 本章字数:10255
感谢上帝,是他给予我们获胜。
我们当中的所有人,生命在受到不可摆布的过程中,往往在这样的情形下,就会感到生不如死。
作为一位殉道者就算面对肉体带来的痛苦与折磨的那种死的威胁,同时也可以在这可怕的死神面前找到一份安慰和自信。那些饱经沧桑的激动事迹,那震颤的热情使他克服着种种困难,紧接而来的是天国荣耀和那永恒不灭的诞生写照。
生活还是需要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下去,日子不得不在这卑微、绝望、低下而恼人的奴役的无奈中消遣着时光,神经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沮丧不堪,每一个细胞都在渐渐沉睡——这种在精神上百般无奈的折磨,这种在生命深处一滴一滴、一个时寸一个时寸,日复一日地缓缓离去,对于男人们和女人们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考验。
当汤姆与他的主人正面站着,听着他的威胁恐吓,此刻他不得不相信属于自己的最后时刻已经来临,一下子他便变得更加勇敢了。他觉得自己承受鞭答、火烧不会有太大问题,他坚信自己能够战胜所有折磨。凭他的感觉基督和天堂也不过在一尺之远了。就在烈格雷一走开,他心血澎湃的激动时刻一过,便感觉到身上的伤口痛苦难忍,四肢已无知觉。在别人眼里抬不起头、地位低下、又没指望的情况下,悲凉的心情又占据了他所有思绪,一天的生活简直慢得让人无法忍受。
还没等到汤姆的伤口全部恢复,烈格雷便一再强调,一定要他到地里做事。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地令人苦不堪言,那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又在对他打坏主意,使出所有手段、残暴和凶狠的招数去攻击他,这些更使汤姆加深了痛苦。在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只要尝试过痛苦的滋味,就会感觉出是从痛苦中引发而来的是什么样暴跳如雷的坏性子。就算这有许多种花样俱全的神药来帮助我们,事情也仍然不会改变。汤姆目睹所有伙伴们的粗暴行为、放肆无礼的脾气一点也不以为然。还不止是这些,一直以来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和睦的人,在一样的痛苦煎熬中和种种的摧残下,也同样受到阻碍,不易继续了。开始他还想着能在空余时间看看《圣经》,但在烈格雷那庄园里,根本就没有空余这个词的存在。在农活最繁忙的情况下,烈格雷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身边的所有人手都派去,像台机器地不停劳作,就连星期日也不放过。他为什么这样做呢?要是这样的话他不仅仅是收更多的棉花,还能够赢得和其他人打的赌,如果累死几个黑奴,他还可以买更年青力壮的劳动能手。开始几天疲惫不堪地干完地里的活回来后,汤姆还利用那微弱的火光,翻看一下《圣经》。就在他受到各种各样的摧残之后,他干完活回来时已经精疲力尽,他挣扎着想读《圣经》,此时头晕眼花,因而也就只有和那些人一样倒下便睡。
直到今天为止,一直以来就这样支撑着他的宗教信仰和心中的那份安慰,然而又被那百般无奈。没法安宁的思绪所占去了。这难道有什么稀奇吗?在那变化万千的人生旅途中,一个最让人无法接受的问题在他身边不停地演变着:灵魂惨遭毒蛇般的摧残,坏人每次都获胜,挺胸阔步,上帝却丝毫没有反应。在磨难与煎熬当中,汤姆的躯体苦苦挣扎了几个星期,接着又是好几个月。他记起了以前奥菲利亚小姐送他一位肯塔基朋友的信,便真心祝福着,恳求仁慈的上帝能给他派来救兵。他抱着一种试试的态度等待着,日盼夜盼为了祈祷上帝能奇迹般给他派来救兵。当他领悟到不会有人来时,发现这自始至终是没有目的的等待时,他的心灵深处又有着这样一种想法:信仰上帝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早被上帝给遗忘了。他偶尔也会遇到卡西,偶尔他被叫到主人们所住的地方,能看到十分忧郁的埃米琳,可是他与她们两个从来没有交谈过,说实在的,他无法抽出时间与任何人交谈。
一个夜晚,汤姆垂头丧气、闷闷不乐地在一堆柴火边坐着,把粗饼烤烤便把它充当晚餐。他又添了一些柴火,尽量使火能烧得更旺,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那本破旧的《圣经》。有些他做过标记,在以前的生活中,时常让他的灵魂异常兴奋的句子都依旧在那儿——全部是些始祖、先知,诗人与圣人们讲的话。从它们诞生那日开始已在激励着人类,它们是那些专门为上帝作证的人的声音。它们还会在我们的生命过程中,一直伴随在我们左右,永远被我们铭记在心。此刻是这些话已经失去了力量?然而还是那日渐衰败的视力和渐渐麻木的感觉再也无能为力感应这种万能的启示!汤姆深深地吐了口气,把《圣经》又放回口袋。这时他被一阵嘶哑的怪笑声惊动,他把头仰起,却发现烈格雷就在他的对面站着。
“是你!死东西!”他说,“你似乎感到自己的宗教快不灵了吧?我早有所闻,直到现在我才让你的脑袋瓜明白这一点。”
这样残酷的讽刺比严刑拷打、饥饿、寒冷和被人赤身**还要痛苦。汤姆沉默不语。
“***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烈格雷叫道,“当初我买下你的时候,本来想待你好一点。你本可以比桑博或昆博他们还要舒服,还要过得快活些。别说像你现在,每过一至两天就会受苦受罚挨打挨骂。你完全可以自由自在,耀武扬威,还可以揍揍其他的黑奴,也还可以时常地喝上一杯上好的热威士忌混合酒。是啊!汤姆,难道你不认为自己该放聪明些吗?还不把那本没用的破书扔到柴火中去,来信我的这种教吧!”
“上帝是绝对不同意这样做的!”汤姆满怀信心,意志坚定地说道。
“你想,上帝肯定不会帮你。如果他诚心帮你的话,今天你就不会落在我的手中!汤姆,你这狗屁宗教完全是欺骗人的谎言。我可是了解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