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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乙才要问她找谁,有什么事?她竟屁股
一扭坐在了他的腿上。几乎与此同时,门外冲进三四个穿保安服的男人,开口就说乙招妓,要拉他去派出所问话。乙百般辩驳都无用,倒引得成群的人前来这里围观。最后还是甲从洗手间回来为他解了围。第二天,这事传得纷纷扬扬,事情真相也全变了味,说乙在卡拉OK包间嫖妓,被保安当场按在沙发上。这样一来,最被看好的两人就只剩下了甲一个。如愿以偿,甲很快升任县长,两年后县委换届,他又成了县委书记。而与他年龄相仿的乙,却从此官运不济,早早退居二线,由政府而人大,最终,在甲的恩赐下,做了县人大的主任。
“温主任你说的这人大主任是……”刘悠然怀疑自己没完全听懂温齐彪的故事,犹豫着问一句。
“你猜测得不错,故事中的乙正是我自己。我因为太愚,太看重友谊,也太相信别人,结果着了人家的道儿,把自己的前程给葬送了。”
“你着了谁的道儿,最后弄清楚了吗?”尽管心里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刘悠然还是想让温齐彪亲口说出来。
“知道。两次都知道。”温齐彪叹口气,“只是知道得太晚了。”
“那甲是?”
“就是咱们蓝印现任县委书记王一丁。”
这天晚上二人的交谈,可以说是一场王一丁劣迹报告会,主讲:温齐彪,听众:刘悠然。
凌晨告别时,温齐彪又留下一句话:“我这橡皮图章也不单单是吃素的,关键时刻,给不给你戳一下,还得看我愿意不愿意。”
上次回地区,刘悠然无意中发现城乡交接处设了道卡,有两三个人在那里挡着进城的农民拉拉扯扯、叽叽咕咕,就要小齐下去问问,“看他们是哪单位的,在这里设卡做什么?”
一会儿小齐骂骂咧咧回来了:“妈的,这马大炮,也太霸道,啥事都想插一杆子。”而后告诉刘悠然说,“为马大炮收药材的,和医药公司较劲儿。”
“价格呢?公平竞争可以,但绝不容许压秤压价。你先别急着开车,下去问问他们的收购价。我这就给医药公司打电话。”
小齐再次上车时,刘悠然的电话也打完了,两家的收购价格差不多,个别药材,马大炮的收购价还要高上那么一两毛。
“那就好,我们不干涉。走。”
第三天回县里,城郊路上的木架子还在,可收药的人却不见了。小齐把头探出车外骂一句:“狗日的,又不知到哪里糟害人。”
刘悠然听了淡淡一笑,说:“人家可能换了地方。”话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想不清楚。
后来事儿一多,就把这不对劲的事儿忘了。有一件事他倒是牢牢记着的,这次回去母亲又再三叮咛他:“找你爹的事,你得多用点心。找着了,是我们缘分没尽;找不着,你也算尽了份孝心,将来到九泉之下,我对他也好有个交待。”
当母亲的面,他答应得挺痛快,可这心往何处用,他却有点不知所以:“总不能遍处贴布告吧?”
心烦意乱中,他趁秘书室没人,给严家正打个招呼:“今晚去你们家吃饭。”
严家正当时正伏案写材料,有点不相信似的抬头看他一眼。
“怎么,不欢迎?”
“哼!”严家正鼻子一耸,又埋下头去。
快下班,严家正腋下夹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在县长办公室门口过去过来一闪,下楼去了。刘悠然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打暗号,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早点动身。已经有过多次教训,常在下班往出走时,被人堵在办公室谈工作或拉去赴宴。
自那次因“角度”问题吵过,两人已经有好几周没在一起聚过了。
但下楼后,刘悠然并没从大院后门走,而是径直来到停于前院的车前。
严家正家住在政府大院左后方,从后门走可以省下一半的路程。
提前买好礼品的小林早已等在车里。刘悠然一上去,车子便直奔县医院。
他们这是去看望王一丁,这是刘悠然来蓝印后,他第三次入院了。
“一点小毛病。”斜倚在床头的王一丁还是那句老话,“本想不住的,可医生不答应,非让住两天不可。”
说了会闲话,听刘悠然说还没吃晚饭,王一丁就赶他们快走:“饿坏了县太爷,我可没法给十二万蓝印人民交待。”
从医院出来,刘悠然让小林、小齐先回去吃饭,说自己有点私事,办完再回。
小林有点不乐意:“有什么事你说,我或者小齐给你去办不就得了?非要自己亲自跑。”
“跑跑好,就算是锻练身体吧。”
“要不要我到时来接你?”车子已经起步,小齐又探头问一句。
“不要不要,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腿。”说着转身往右,向严家正家走去。
“县长大人请。”刘悠然进门时,严家正正光着膀子往餐桌上摆酒杯。见他进来,马上左右手替换着捋捋胳膊,而后右臂往地下一杵,弓身做个满清时下级官员晋见上级官员的动作。
“罢了罢了,起来吧。”刘悠然说着踱到餐桌前,“让朕看看,严爱卿为朕准备了什么好膳食。”
“扑哧”一声,刚从厨房出来的严家正夫人小杨忍不住笑出声来,手里端着的一盘酱蒜苔也差点儿倒翻在地上,“还真见样学样了,《雍正王朝》没放完,你们倒全成满人了。”
两人上桌喝了一阵,刘悠然突然拿手把才喝干的酒杯一捂,说:“就此打住,我够了。要喝你喝,我再不奉陪。”
“这是什么话?能喝半斤喝二两,这样的干部不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干部才能行。”
“不行了算!”刘悠然又把酒杯倒扣在桌上,“若真拿酒量来衡量干部称职与否,我还真是不够格。”
“知道不行还不加紧煅练。有道是:当官不怕喝酒难,千杯万盏只等闲,茅台五粮腾细浪,生猛海鲜煮鱼丸,歌厅舞厅桑拿暖,麻将搓到五更寒,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
“得得得,哪来这么多俚言俗语,烦不烦啊!我说你呀,”刘悠然用筷子指着严家正说,“还是把心态放平和些,不要整天把精力都放在道听途说上。”
“这怎么叫道听途说?”严家正有点不乐意了,“观民风知得失,这是中国历朝历代统治者都比较重视的一项工作。通过民谚了解社会,休察民情,这很好啊。我们常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对社会的看法往往比较真实、准确。我们常标榜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政权是人民的政权,领导是大众的公仆。既然这样,崐主子们说几句顺口溜针砭针砭时弊,提醒一下当局,有什么不好?很自然的事嘛。我看没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我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不恰当。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都要辨证地看。你有意把一些负面的东西集中起来展示给人看,再好的社会也一团漆黑。更何况我们的工作本身做得还很不够。凡事还是一分为二的好。”
“这与一分为二没有关系,而是关系到我们党、我们国家生死存亡……”
“行了行了行了,”小杨一掌拍在严家正背上,“喝酒莫谈国事,说了多次总不听。就你伟大,就你忧国忧民。”
“好好好,不谈国事。”说不谈,接下来严家正却提到上次二人的争论,“老婆回来把我好一顿骂,说我不识抬举,和县长还要争个你高我低。还说也就你,若换了别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再登我家这个门。”
“我这是说的实情呀。”小杨插话说,“你参加工作快二十年了,除了欧阳明,当官的不要说县长,有个科长来过咱们家吗?再说你们吵的那些事,都是国家一级领导人才应该考虑的大问题,与你们八杆子打不着。吵个翻天覆地,争个你高我低,有什么劲?对了能怎么样,错了又能怎么样?一分钱工资不涨,还得多搭上几杯热茶,吵久了还可能伤了和气,真是有百弊而无一利啊!”
“哟,可以啊!不愧是作家夫人,讲起话来果然不一般,一套套的,还文白夹杂,言简而意赅。佩服,佩服。”
刘悠然才说完,严家正也凑起了热闹:“我说也是嘛,当着县太爷的面,居然露起文化来了。还‘有百弊而无一利’呢,这话是你说的吗?”
“不跟你们说了,还领导呢,尽挖苦人。”
小杨假做生气状进卧室后,严家正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一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刚才还以为你改主意了,正想自个儿开张呢。”
于是刘悠然就说了去看王一丁的事。
谁知才听过,严家正便破口大骂起来:“装吧,装吧。吃多了胃胀,喝多了肝疼。他这样贪得无厌,总有一天得死在这上边。”
“你这是……”刘悠然不明白他对王一丁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恨,竟到了咒他死的地步。
“你知道王一丁为什么住院?”
“住院还能为什么,病了呗。”
“病了?哼哼,哼哼。刘县长,你太善良了。实话告诉你,王一丁这是在敛财,在向全蓝印有求于他的企事业单位和个人索要礼品。”
“要那么多礼品做什么?他一家能吃多少、喝多少?”
也不知刘悠然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严家正滔滔不绝把王一丁每隔一两个月就住一次院,变相向单位和个人索要礼品,同时让岳母在医院门口开店,专卖这些礼品的事全抖露了出来。怕刘悠然不信,他还讲了个真实的故事。
说东城乡有个姓陈的干部,在基层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余年,一直得不到重用。眼见年近五旬,当官的欲望淡了,只巴望着能早点调到县里来安度晚年。可打了多次报告都杳无音信,无奈中,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王一丁。在办公室找了几次,王一丁当面答应得挺好,也很体谅他的苦衷,可过后就是不见调令下来。正苦恼,听说王一丁病了,就赶紧买了一条好烟、两瓶好酒去医院看他。东西王一丁收了,可事儿却一直没办。
过了一个多月,听说王一丁又病了,他想事儿没办,可能是王一丁嫌东西少,就在上次的基础上,加了一倍。走在路上,忽然觉得。四瓶酒的“四”字好象不太吉利,怕王一丁犯心病,就赶紧折回去又多买了两瓶,凑了个“六六大顺”的好意头这样一来,前后一算,花了他近两个月的工资。还好,这次的礼没白送,王一丁出院不久,这陈姓干部就调回了县里。
回来没几天,王一丁又住了院。他想,人不能过河拆桥、没了良心,不是王一丁说话,自己可能还在乡里呆着。就又买了一条烟、两瓶酒去看他。
去医院的路上,他碰到了原来在乡里工作的一位同事,一听说他去看王一丁,那同事就说:“你这不是去看王书记,而是去看他岳母。”陈姓干部听话中有话,就追问实情。那同事便把王一丁装病敛财的事一一道来,可姓陈的不信,说堂堂一个县委书记,真想弄几个钱花,机会多得是,用不着下作到这种地步。
“人家这才叫高明呢。不贪不占,同志们来探病,带点礼品,人之常情,不违党规,不犯国法,什么后遗症也不留。事后东西一卖,大把的银子就到了手。怎么样,这手段你我使不出来吧?”
为弄清真相,这位干部想了个笨招。先回家用孙子平日玩的简易记数器,在酒瓶包装盒底压了一溜数字:2001年2月30日。
“二月哪来的三十日。”这就是酒喝得少的好处,刘悠然马上就发现了破绽,提醒严家正道。
“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处。谁都知道二月没有三十日,酒厂更不可能在这上面犯迷糊。他把这日期压在包装盒上,就等于给自己的礼品做了记号。然后,他又去了医院,把这酒送到了王一丁床头。第二天,这干部有意来到医院门口王一丁岳母开的店里,装作买东西,果然见货架上摆着两瓶与自己昨天送给王一丁同样品牌的酒。要老太太拿过来悄悄一看,果不其然,盒底上清清楚楚印有2001年2月30日的字样。”
“这真是人心似海,高深莫测啊!你不说,我绝不可能想到王书记竟会是这样一个人。”刘悠然听得心冷肉颤。
“也不是这个说法。世间万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一丁自以为高明,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他频频住院的目的何在,全蓝印早已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瞒可能只瞒了你一个。哦,还有小林。”
信访办主任拿来许多状告马大炮的信,全是要求政府出面为他们讨回卖药材款的。说马大炮当时收购他们的药材时,只付了一半款,另一半打的都是白条,说好一个月内上门兑现的,可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连马大炮的人影都不见,到他公司去要,公司的人不但不给钱,还骂人。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仅信中写明的,就有七万元之多。”信访办主任说。
刘悠然这才醒悟过来,当初自己看到马大炮在城郊设卡收药,感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在这儿。
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