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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怎么不搬来镇上住,跟沙哈拉威人混在一起啧啧。”
我告别出来的时候,上司太太又追出来,轻轻的说∶“你再来哦!要来的哦!
”
我笑笑点点头,下了楼飞奔我甜甜的小白屋去。
我下定决心,不搬去镇上住了。
BBB
沙漠为了摩洛哥和茅里塔尼亚要瓜分西属撒哈拉时,此地成了风云地带,各国
的记者都带了大批摄影装备来了。
他们都住在国家旅馆里,那个地方我自然不会常常去。
那时我们买下了一辆车(我的白马),更不会假日留在镇上。
恰好有一天,我们开车回镇,在镇外五十多里路的地方,看见有人在挥手,我
们马上停车,看看那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他的车完全陷到软沙里去了,要人帮忙。
我们是有经验的,马上拿出一条旧毯子来,先帮这个外国人用手把轮胎下挖出
四条沟来,再铺上毯子在前轮,叫他发动车,我们后面再推。
再软的沙地,铺上大毯子,轮胎都不会陷下去。
弄了也快一小时,才完全把他的车救到硬路上来。
这个人是个通讯社派来的记者,他一定要请我们去国家旅馆吃饭。
我们当时也太累太累了,推脱掉他,就回家来了。
这事我们第二天就忘了。
BBB
过了没有半个月,我一个人在家,听见有人在窗坍说∶“不会错,就是这一家
,我们试试看。”
我打开门来,眼前站的就是那个我们替他推车的人。
他手里抱了一束玻璃纸包著的大把“天堂鸟”。
另外跟著一个朋友,他介绍是他同事。
“我们可以进来吗?”很有礼貌的问。
“请进来。”
我把他的花先放到厨房去,又倒了冰汽水出来。
我因为手里托著托盘,所以慢步的在走。
这时我听见这个外国人用英文对另外一个轻轻说∶“天呀!我们是在撒哈拉吗
?天呀!天呀!”
我走进小房间时,他们又从沙发里马上站起来接托盘。
“不要麻烦,请坐。”
他们东张西望,又忍不住去摸了我坟场上买来的石像。也不看我,啧啧赞叹。
一个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我由墙角挂下来的一个小脚踏车的锈铁丝内环,这个环荡了
一个弧形。
“沙漠生活,我只好弄一点普普艺术。”我捉住铁环向他笑笑。
“天啊!这是我所见最美丽的沙漠家庭。”
“废物利用。”我再骄傲的笑了。
他们又坐下沙发。
“当心!你们坐的是棺材板。”
他们唬一下跳起来,轻轻翻开布套看看里面。
“里面没有木乃伊,不要怕。”
最后他们磨了好久,想买我一个石像。
我沉吟了一下,拿了一只石做的鸟给他们,鸟身有一抹自然石块的淡红色。
“多少钱?”
“不要钱。对懂得欣赏它的人,它是无价的,对不懂得的人,它一文不值。”
“我们意思一下付给你。”
“你们不是送了我天堂鸟吗?我算交换好了。”
他们千恩万谢的离去。
BBB
又过了几个星期,我们在镇上等看电影,突然有另一个外地人走过来,先伸出
了手,我们只有莫名其妙的跟他握了一握。
“我听另外一个通讯社的记者说,你们有一个全沙漠最美丽的家,我想我不会
认错人吧!”
“不会认错,在这儿,我是唯一的中国人。”
“我希望如果如果不太冒昧的话,我想看看你们的家,给我参考一些
事情。”
“请问您是。”荷西问他。
“我是荷兰人,我受西班牙政府的托,来此地承造一批给沙哈拉威人住的房子
,是要造一个宿舍区,不知可不可以。”
“可以,欢迎你随时来。”荷西说。
“可以拍照吗?”
“可以,不要挂心这些小事。”
您的太太我也可以拍进去吗?”
“我们是普通人,不要麻烦了。”我马上说。
第二日,那个人来了,他拍了很多照片,又问我当初租到这个房子时是什么景
象。
我给他看了第一个月搬来时的一卷照片。
他走时对我说∶“请转告你的先生,你们把美丽的罗马造成了。”
我回答他∶“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BBB
人,真是奇怪,没有外人来证明你,就往往看不出自己的价值。
我,那一阵,很陶醉在这个沙地的城堡里。
BBB
又有一天,房东来了,他一向很少进门内来坐下的。他走进来,坐下了,又大
摆大摇的起身各处看了一看。
接著他说∶“我早就对你们说,你们租下的是全撒哈拉最好的一幢房子,我想
你现在总清楚了吧!”
“请问有什么事情?”我直接的问他。
“这种水准的房子,现在用以前的价格是租不到的,我想涨房租。”
我想告诉他“你是只猪。”
但是我没有说一句话,我拿出合约书来,冷淡的丢在他面前,对他说∶“你涨
房租,我明天就去告你。”
“你你你们西班牙人要欺负我们沙哈拉威人。”
他居然比我还发怒。
“你不是好回教徒,就算你天天祷告,你的神也不会照顾你,现在你给我滚出
去。”
“涨一点钱,被你污辱我的宗教。”他大叫。
“是自己污辱你的宗教,你请出去。”
“我我你他妈的”我将我的城堡关上,吊桥收起来,不听他在门
外骂街。我放上一卷录音带,德弗乍克的“新世界”交响曲充满了房间。
我,走到轮胎做的圆椅垫里,慢慢的坐下去,好似一个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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