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像烟花一样绽放。他和世界不能融合,自己那么有力却得不到呼应,找不到可以献身的东西,所以迷茫又不肯屈服……
人是可以像“犀牛”一样那么勇敢的,哪怕很疼也是可以的,看你疼过了是不是还敢疼。大多数人疼一下就缩起来了,像海葵一样,再也不张开了,那最后只有变成一块石头。要是一直张着就会有不断的伤害,不断的疼痛,但你还是像花一样开着。
那些将内心的痛苦转化成外在的力量、或者试图影响周围的人,其实比那些死守自己的痛苦的人要坚强得多。
痛苦这个东西跟世俗生活中的顺利、成功没有什么关系。人们在谈论痛苦时会有很大分歧,大家会觉得获得成功就可以避免痛苦,只要你有钱,有权,你就会很幸福,很满足。有无数人做到了成功,但真正获得满足感的并不是多数人。痛苦与否还是要看你对生命是否足够诚实。如果有谁说他们不痛苦,那我只能说他们是幸运的人。
生命就是一个寓言,世界总是用某种特有的方式让人明白一些秘密。
阳光明媚的少年时代必然会结束,你会知道你和生活的碰撞是很剧烈的。
你如果是个一辈子都快乐无忧的人,那你肯定是个肤浅的人。
学校教不了你人生观,也教不了你表达方式,这些东西都教不了,但是大学非常重要,大学是人生最重要的时期,因为你很多东西都是在大学这段时间形成的,而且可能会贯穿你一生的东西都是在这个时候形成,但是不能指望谁教育你,或者从谁那儿得到启发,最本质的是自我教育。
最可怕的就是有公共的成功标准或者公共的幸福标准,如果你认为好,那就是好。“好”完全是自我感觉,跟别人没什么关系。
自信和才能是两回事。
不要渴望事情简单到你都可以用最简单的一个词一句话去理解,这个生命就是那么复杂,正因为复杂才有趣,要不然太枯燥无味了。
从长大开始,我们就是在给自己画格子的一个过程,听别人指导我们的人生,告诉我们左边到哪为止,右边到哪为止,上边到哪为止,下边到哪为止,告诉你,左边可能是你要学业有成,右边是你要找到好工作,上边是你要有幸福的婚姻,下边是你要有钱,这些格子慢慢地画出来,你把你自己框在里面以后,你就觉得安全了,你就觉得能获得幸福了取得成功了。其实这是不可能的,那个格子只能让你更困惑。那些能为人类打开新的局面的人,或者能带来新的格局的人都是因为他没有这些框子,他是个勇敢的人。
后天是包裹在自我外面的一个厚厚的硬壳,而且是一层又一层的硬壳,人不知道要花多大力气才能把这个硬壳一层层地去掉,而且这一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因为它已经跟你的自我密合地长在一起了。
有太阳就会有阴影,你不可能只要太阳不要阴影,这是必然的,你只能正视这件事。
试图解决问题的人从来不是残忍的人,是制造问题的人残忍。不是我发明了这个世界上的问题,是存在这些问题我想知道原因。
轻易听信别人告诉你的,让禁忌阻碍你的视野,给自己定下条条框框,过约定俗成的生活,我把这叫做二手生活。
我们的幸福快乐或痛苦悲伤,并不因为我们是男人或女人,而是陷入了某种模式和概念。
文艺女青年对这个世界充满一厢情愿的热情和美好愿望,也必然会遭受很多打击。她们和这个世界是一种互相试探的关系,由于找不到答案,所以处在一种困惑的状态。但因为她们始终希望能够在生活中有所发现,容易和各种东西产生共鸣,所以也很敏感,保持着开放的心灵状态,并且容易多愁善感。
文艺青年并不是个坏词儿,说明他们敏感,对物质世界之外的精神世界还有要求,但是他们也会作茧自缚,他们经常陷入自己对世界的不满当中,难以跟世界达成谅解,难以以有力的态度或者释然的态度与世界相处,这些问题最后会成为他们的某种姿态,就等于把他们限制在更狭小的空间。我说要终结文艺青年时代,是希望获得真正的自由。
人不是以年龄划分的,而是以他们对生活的看法。就像彼得潘一样,有时,时间并没有法则。
钻进柴米油盐里,你就陷入了时间当中,时间立马会在你身上发生流动。如果你生活在时间之外,时间自然就管不着你了。要想永远保持年轻,也许应该生活在生活之外、时间之外。
一个我们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被教育被规划,不断接受外界赋予的标准的一个过程,或者可以尖刻地说,是每一个人自我伪装的过程。
人和世界的关系是因为你付出了情感。比如某天你看到很美的夕阳,说因为这幅美景,我害怕死去。这种一瞬间很美的情绪,你会贪恋,会感动——这种情绪人们可能能从爱情,友谊,亲情中体会……任何一种感情都有可能引发这种强烈的留恋感。
每个人都对自己不满意,这种不满意推到极致,在《柔软》中就是对自我性别的不满。有的人的改变,是遵从本性。还有一种改变是改变本性,去适应社会准则和教育准则。后一种带来的身体和灵魂的不匹配,更是造成很多困惑的根源。
真正的浪漫,或者我们用诗意这个词,是一个天马行空的诗意的世界,是可以飘浮在城市的上空,凌驾在生活之上的那一面。
不触动人的某种禁忌,人是打不开的。
7.你是个任性的孩子
——关于孩子
“有了孩子会改变一个女人”这件事儿是被人神化了。我不认为孩子能给一个人带来最本质的改变。他就像你身边的一个朋友,你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或者那样的朋友,可能都会对你的生活发生影响,孩子的影响也是这样。你会看到生命最初的样子,再重新想你的最初,这肯定是一种有益的经验,但不足以让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基于我对世界的认识,把孩子带到这世界上是危险,而且没征求他同意,自己就替他做主,有很大的压力。世界越来越复杂,有时候是美好,有时候是残忍,成长的过程很艰难,在孩子无助的时候,我们的经验对孩子也没什么帮助,但是我决定必须要承担责任,从这角度说还是很勇敢的。
把自己的生活寄托在孩子身上是愚蠢的想法。孩子如朋友,相爱而不互相占有,希望他能成为相对完善愉快、能自我平衡的孩子。
关于孩子的问题,我的确认真思考过,以我一贯的悲观主义,对孩子——人类的未来不抱什么希望。有一件事你无论如何不能否认,你的经验,你的教训,你受过的痛苦,你一次次的努力,你最终掌握到的一点人生秘诀,对你的孩子毫无用处,他什么也继承不了。你当然可以强行灌输给他,但还是得看着他一次次跌倒,又哭又闹,抹着脸上的血,自己不试连糖和盐都分不出来。而对那些过分热心的父母,这些小没良心的没准还会拿出詹姆斯·迪恩的劲头,说:“我要过我的生活。”我的生活是什么?就是以前受的苦都白受了,他又要从头开始!
我不是正经人,但我是个严肃的人。说一个人是正经人,意味着你要遵守社会规范,尊重传统习俗,符合世俗道德。我不是那样的人。而严肃的人希望自己的生活是有目的的,不是随波逐流的,不是及时行乐的,是能获得某种意义的。
你是个任性的孩子,我知道,我怎么能责怪你呢?我自己也很任性。敏感、任性又感情强烈,你的一生会因为这些品质而与生活碰撞得更多,更剧烈。你在那个角落里哭了很久了,我不过去安慰你,你要的无限的亲吻拥抱都是无济于事的,再多的安慰也没有用,你得自己学会平静下来,面对这最初遭遇到的分离和痛苦,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有无数比这更艰难的时刻在等着你呢!
这辈子我做得最勇敢的一件事情便是生孩子。
我不知道你会有着怎样的人生,我唯一希望你拥有的品质是乐观。乐观——这是作为人能得到的最幸运的礼物。
生命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眼前完成了它做了上亿次的小魔术。我像个被惊呆的孩子,整天坐在摇篮前,看着这最平常不过的奇迹。我曾经努力在世界和我之间建构一道屏障,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这道屏障的致命缺口出现了,这个小小的缺口会引来滔天洪水颠覆我的人生,把我从一个自由自在的任性女人,变成一个牵肠挂肚的母亲。
你是个快乐的孩子,一旦你学会了克制痛苦,生命还有无数的惊喜和欢娱在等着你,那是要你以敏感的心慢慢去发现的。
我没有看到过多少孩子让女人变得很无私的情况,我更多地看到孩子使人变得更自私。好像顶着孩子的名义,很多事儿都可以做了,会变得很强权、专制,孩子甚至给她提供了那样一个土壤,没有自省。任何一件事儿处理不好都会变成这样,并不只是在孩子的问题上,他并不比别的更特殊。
有了一个孩子,就必须对生命怀有信心,要不然你怎么把他带到世界上来?要教给他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怎么看待世界,怎么生活。如果我自己都没有信心,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孩子觉得什么都是新奇的,看到什么都会笑。对一个孩子来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那是人类最初没有被打击过的信心,这种信心真是宝贵呀!
有一次哄儿子睡觉的时候,问他:“到妈妈这儿来之前,你在哪儿?”他当时四五岁,想了半天回答我:“想不起来了。”我就笑:“那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实在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反正你到我这儿来,我很高兴。”他没再吭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拉下他蒙在脸上的被子,黑暗中,摸到他满脸都是眼泪。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了。我当时深有感触,这是人本能的,本质的忧伤,这就叫“乡愁”吧。你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这对每一个人都是很悲伤的东西。但是在我们长大的过程中,因为反复地问而没有答案,就被放弃了,然后你转而关注现实的问题——我要学什么科,我要上哪个学校,我要去哪个公司,我要买房子……忙于解决这些问题,你把你最本质的疑问放弃了。
8.创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
——关于创作与作品
写作是孤独的工作,一个人对着一片虚无创造出拥有色彩和激情的世界。
创作的第一前提就是表达切肤之痛。
有多少种人生,多少种趣味,就应该有多少种戏剧,像性一样美丽的戏剧是因人而异的,真实的,肉感的,贴身的,充满激情的,有时也是沉默、安静、残酷而锐利的。
写作,我时常希望它对我只是游戏,但实际上它直接参与了我的生活,干涉着我的身体,甚至控制了我的内分泌。或者相反,那些文字,无论是书还是剧本,都是生命的分泌物,痛苦的,困惑的,好奇的,痴迷的,骄傲的……
“等待奇迹发生”——这就是我为什么写,而你们为什么看。
我是一个诚实的作者。我在戏中采取什么态度,我在生活里就采取什么态度。我不能以虚假的态度来完成我的戏。在舞台上的就是我,代表我当时所有的态度——我对生命的态度、对人的态度、对爱的态度、对孤独的态度、对交流的态度……
剧中人有具体的情境、具体的职业和具体的个人遭遇,但这些都不具有实际意义。我希望看过戏的观众,能感到在他的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是值得坚持,可以坚持的。
人是不断遇到困惑的过程,一个困惑解决了,又会遇到更大的困惑,所有的创作都是一个试图解除自己困惑的过程。
我能保证的是,我所写的小说和戏剧都没有虚假的成分,这里的“虚假”指的是它们都不是出于某种策略来写的,每句话都是我最真实的感受、是我对这个世界真实的看法。从这个角度说,你说书中的主人公和我有关,这是肯定的。
人的自我探索不会有终点,创作也不会有终点。
当时就想把语言当成利剑,能听到它在空气里挥舞摩擦发出的“啪啪”声,那是无论在电影还是电视剧里都做不到的。
我认为如果试图去想观众喜欢什么你给他什么,一定不会赢得他的尊敬,你想取悦一个人得到的一定是轻蔑。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你首先要有自己的尊严,这个尊严就是认真地对待作品,以你真实的态度,而不是更低或更高的态度,呈现你的想象力。讨好他人属于服务性行业,我觉得艺术不是服务性行业。电视剧无疑是大众娱乐了,电影也走向大众娱乐了,戏剧依然有可能保持它的这种艺术特性,以寓言的方式来描绘生活,在小众的范围内争取更大的观众,我为这个现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