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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奇怪了……”信玄疑惑的低语道,他挥挥手,“你下去吧!小心办事。”。
“是!属下告辞!”
富田乡左卫门恭敬地告辞而去。
信玄看着富田乡左卫门离去的背影,一缕疑惑自心头升腾而起,“嗯,会不会……此人与奸细有关联呢?”
旋即,他自失的一笑,“没可能的!那样的话,岂不是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障了么?!呵呵疑神疑鬼的,见谁都会怀疑他与那个奸细有关。真是的……”
富田乡左卫门心里默默祈祷着,主子诹访四郎胜赖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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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道鬼斋本阵。
因为上杉氏忽然收缩兵力的关系,阵前变得门前冷落鞍马稀。
“山本大人,此事究竟是何原因呢?”原清岩入道(原美浓守虎胤)不解的询问道。
道鬼斋眯着眼,饶有趣味的在想着什么。没听到他的问话。
“山本大人!”原清岩声音上扬,叫道!
“哦。哦?原清岩大人,你刚说什么?劳驾再说一次,在下没听清楚呢。失礼了!十分抱歉!”道鬼斋倚老卖老的说,假模假式的道着歉。
原清岩不耐烦的摆手,将问题又复述了一遍,“山本大人,越后军忽然后撤,究竟是何原因呢?”
道鬼入道花白的眉头轻蹙,踌躇道:“这个嘛……!”
就在此时,他的双耳轻轻颤动,从涌入耳中的千百个声音中,准确地分拣出了信玄本阵沿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出的几匹骏马的蹄音!
他的心中似有所悟,瞥了一眼求知欲极强的原清岩。
“越后军的动机不外乎两点。要么,是越后上杉军背后的别动队开始袭击,造成了对方不得不收缩兵力。要么,就是越后军有所图谋,在积蓄所有力量准备雷霆一击!”道鬼斋没有戴饰有降魔杵前立的兜,光头曝露在空气里。
他伸手摩挲着光秃秃的脑袋,突然展颜一笑:“清岩,知道吗?出家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要下雨之前,头皮总是很痒。”
原清岩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清岩对这个一点也不尊重岳父的老家伙很看不惯。
第六十八章 影武者
武田割菱阵幕作黑白二色,环绕成四方形的军帐。
在里面,武田大膳大夫信玄正与属下武士们商讨军务方略事。
信玄朗声吩咐道:“长坂长闲斋光坚,尔等速速下去准备献祭所需之物,马上举行‘三献之仪’!”
长坂长闲斋上唇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清秀八字须遮盖,声音洪亮的应道:“在下这就去准备!”
倭人相信,战争的成败系乎天运,因此在出阵前要举行一系列仪式,以向上天祈祷一战成功。所谓三献的仪式,即大将上阵前食用打鲍、胜栗、昆布三种食物,在进食之间隙,命尚未元服之孩童高唱此三样物品的名字,取其谐音,为“打って,胜って,喜ぶ”,意即战胜之喜悦!此外,在大将出阵的时候,要在门前的地上放置包丁(一种菜刀),大将踏过包丁,以示“踏刃而前”之意,象征着一往无前,设我气谁的豪气!
其实,也就是壮壮怂人胆罢了。
不知不觉间,地皮有些轻微的震动,随身伺候一旁听调的富田乡左卫门最先察觉这一异状。他以一种仿佛壁虎般诡异的身姿伏在地上,贴耳仔细倾听。轰隆隆的沉闷声音如潮水般灌入富田乡左卫门的耳鼓之内!
正热烈讨论着的武田君臣停止了一切言语动作,都讶异的转头向行为异常的武田氏的忍者头子——富田乡左卫门看去。
武田信玄见状,眉头一挑,脸色微变!
“大人!”富田乡左卫门顾不得君前失仪,焦急万分的他依然保持着走兽一般的姿势,抬头脸色苍白地嘶声喊道:“敌袭!!!方向正前方!正快速接近中!!!”
武田信玄大惊起身!
“上杉辉虎来了!!”
不待众人作出反应。他抢过侍从手中的爱刀,双手别进腰侧的腰带,快步向外走去。
负责警戒的哨兵只来得及放出一支鸣镝,即被怒涛般疾驰而过的越后兵吞噬!
“迎敌!”
武田信玄一边接过驹井政武递过来的诹访法性兜,扣在光秃秃的脑袋上,一边镇定自若地连连高声吩咐左右!
他一身戎装,诹访法性兜与其身上饰有弦苇花纹的大铠风赤色法性院具足相得益彰,再加上罩在外面的绀地法华经母衣,英姿飒爽犹酣战!武田大膳大夫信玄威武非凡。
“呜呜……!!”
武田家本阵前列吹响了整军迎敌的法螺贝!
如同阵阵清风吹皱一池春水,骚动的水波层层扰动,掠过整个武田军营。
军营正面的武田士兵们反应最为迅速,当然应对也最为仓促一些。越是远离敌方越后军的武田军后部,甲信士兵们准备得也就越是细致。他们一个个只是闷头整理着各自的武具、兵刃、弓箭、马匹等物,一点也不为前方之友军能否抵挡住越后军之冲击而担忧!
甲信山民们的神经还真是粗大啊!
武田军各备队齐声发出阵阵高喝!像是怒海波浪般层层叠叠,一波紧接着一波,声势十分惊人!
两军阵前的雾气也仿佛被这冲天的杀气割碎了,双方的军容都曝露在对方眼下!
“战争者,即夺取地方领土也!征战杀伐,只为取敌人首级,此乃下下之道,吾所不欲也。”
武田大膳大夫信玄眯着眼轻声呓语着。
余音袅袅,意味深长。
“唏呖呖~!”
越后军战马高亢苍凉的长嘶响彻在武田军的正前方平原之上!
薄雾逐渐散尽,黑压压的越后骑兵们散布在整个原野上,刀出鞘,箭上弓,虎视眈眈!
高高扬起的红底蓝字毗沙门天旗印十分瞩目。
关东管领上杉辉虎仪态万方,威严庄重的端坐于马上。他一袭心爱的银地铁胴具足,白布包着脑袋,只露出两只狭长幽深,寒光凛冽的眼睛。
银地铁胴具足通体雪白,辉虎爱其莹润光洁,便如同向世人昭示着自己虔诚的信仰!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饰有毗沙门天王菩萨图绘的军配团扇,一缕血红的璎珞垂下,随着晨起的清风,微微翘动。
“咴~~~!”
放生月毛打着响鼻,喷着热气,蹄子在地上时不时刨着,一副饥渴难耐的战争贩子表情。
上杉辉虎眉头轻皱。
按照那个鸢忍绘制的简图,上杉军此时攻击的位置应该是武田军本阵的正后方!可是现今面对的却是武田信玄的正面!
此时越后军已经势成骑虎,再无暇顾及其他了。
高踞马上,看着武田军似乎有逐渐缓过劲来的征兆,上杉辉虎的心一横,拔出长达三尺六寸的重刀伊豆长光,“全军冲锋!”
“杀啊!!!”
震天响的喊杀声遮蔽了天地间所有的音色!
天空中密密麻麻抛射而上的劲箭冲势已尽,被地球引力所吸引,向着地面掉头扎下来!如同雨点一样噗噗钉在地上,更多的深深刺进木盾上、马匹身上、士兵的脑袋上、四肢上、甚至是兵器的木柄上!
人命,此时此地,贱如蒿草。
远处,肉眼可及之处,尽是多如蚂蚁的越后黑甲兵疯狂攻击的景象。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破的兵器,断裂的四肢,血流成河。
看着越后上杉辉虎所在的位置倏地高高竖起的白底黑字乱龙旗,信玄心里也是一揪!
“初鹿野,拜托了!!”
信玄心里默默颂祷道!
他无视敌营冲杀而来的一队黑甲骑兵,亦不管急忙前来救驾的属下武士,只是脸色阴沉难测的死死盯着那个身着银色铠甲,挥舞着三尺开外重刀,向着自己这个方向疾驰而来的蒙面骑士!
对方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之上,尚有着迷雾遮蔽的情形下,放过了影武者所在地,迅速锁定了自己的位置。要说是武田家无人“里切”的话,信玄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会是谁呢?”在这个兵凶战危的地方,信玄依然犹有余暇的思考着这个费解的问题答案!
有着以箭术独步武田家的初鹿野忠次亲手调教出来的神射手们在自己身侧潜伏,信玄对自己的个人安全倒是放心得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逮不着流氓。武田信玄觉察出家内似乎有高层武士被敌方“寝返”的迹象,于是将计就计,早已谋划妥当。此行为看似以身犯险,实则是有惊无险!
狠辣的信玄决意以自己为饵,钓上杉辉虎上钩!以绝后患!
越后军一阵箭雨激射,压制的武田军先阵喘不过气来。上杉辉虎率领着骑本武士,趁势一鼓作气,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捅进武田军的胸腹之中!
“喀!”
“噗!”
辉虎长刀在手,全力左劈!一刀砍断了一个武田枪足轻的长枪杆,刀势未尽,深深斩切进了对方的肩胛锁骨位置,鲜血飞溅,枪足轻哀鸣一声,扑地不起,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一滩血迅速在尸体周围聚集起来。
一招得手,辉虎得势不饶人,紧接着刀背回磕,格挡开另一侧袭来的一名番队长模样武士的一刀!
“呛……!”声音清脆响亮。
武士错估了伊豆长光的重量,手中长刀被辉虎险些磕飞了!他错愕的表情尚未凝固,刀锋的死寂、孤寒已经嵌入了他的天灵盖。辉虎一刀将其头颅劈开了!
“驾!”辉虎策马继续前冲,“后面跟上!杀!”
上杉氏旗本武士五百余骑紧跟在上杉辉虎身后,长刀所向,武田军挡者披靡!
五百步转瞬即至。
信玄依然静坐在交椅之上,静静注视着马背上纵越而来的蒙面武士——上杉辉虎!
信玄坚信这一点。
武田家旗本武士一百一十五人一无所惧,挥刀上前厮杀。怎奈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越后武士们皆是骑马而来,信玄近随们早已将所有马匹全部交予了前去接应越后叛将的三枝勘解由左卫门尉守友!纵使甲信武士悍勇胜过越后武士,怎可惜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又怎有不败之理?!
一百一十五名甲信武士,就在信玄的眼前血染黄沙!
信玄的坐姿,始终未曾动摇分毫!
辉虎沿途出刀十三次,毙敌十二名!伤者无数。武田军信玄本阵的先阵及本阵番队被辉虎军冲杀的七零八落,随仍在苦苦支撑,但已大势去矣。
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反复争夺、易手。
上杉辉虎夺此赫赫之功,此全赖名刀“伊豆长光”之威也!
“咴儿咴儿……!”
辉虎的坐骑放生月毛奋蹄一跃!瞬间越过了丈许空间,自信玄端坐的木台侧上方掠过!
信玄此时正在诧异,“为何初鹿野忠次毫无动静?!”
沉浸在失望、愤怒情绪里的武田信玄心神有些恍惚,突然停得属下一声惊呼!眼角掠过一团黑影,本能的,信玄拿起手中的铁皮制军配团扇,向侧上方豁开,在刀面上仓促的一磕!辉虎收束马缰,稳住身形,盘马兜转了一个圈,缓冲掉了迅猛的冲力,又再次冲杀过来!
“镪~~~!”
刀锋与团扇飞速撞击,震耳欲聋。
第六十九章 户隐之对马!
浮生如梦人不愁,黄泉比良度一秋。
春在池边枫作岸,风高台上橘为洲。
平野乡土临清庙,战死沙场聚河沟。
掬水黎苏千岁酒,怡然品物是君侯。
铁质军配团扇应声断裂,上半部分顺着刀锋划过的方向飞了出去!伊豆长光的三尺青锋带起的寒气,刮的信玄全身寒毛直竖!
“初鹿野!!!”他扯着嗓子怒吼!
死亡,从未如现在般接近过武田信玄。
他有些慌神儿了。
大惊失色的武田大膳大夫身着重甲,行动颇为不便。无奈之下,一个懒驴打滚灰头土脸地避了开去。草屑、露珠之类,沾的全身到处都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驰骋疆场,出生入死不知凡几的武田信玄蓦然清明一片,突然醒悟!{并非是自己错估形势。而是没有想到参与‘里切’的叛贼的地位如此之高,竟已处处抢先!}
这种步步紧逼,缜密精确的风格,狠辣无比的气息,似曾相识啊!
武田家中,能有此能力的,唯寥寥数人耳。
此人呼之欲出!
信玄心灰若死。此时,他的诹访法性兜早已不知去向,神情狼狈的武田大膳大夫迅速半跪,起身,擎刀在手,紧紧地攥了攥刀柄。
“来吧!”信玄怒视高踞马上的辉虎。
{天要绝我甲斐源氏血脉,如之奈何?!}
对于初鹿野忠次及其麾下一众神射手的命运,信玄已经了然于心,“这些人,必定已经全部遇害了!”
以那个人的心性,不发则已,一发动便是雷霆万钧!
{……是为了胜赖吗?}信玄情绪复杂的想。
他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诸味杂陈,一言难以尽述。
上杉辉虎饶有兴味地看着日暮穷途,狼狈不堪的甲信霸主,眼睛里满是猫抓住老鼠后肆意戏弄的表情。
嘈杂的战场之上,凌乱的飞矢四处飘窜。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时不时有人蒙受池鱼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