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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中鹤落真人跟前儿的人来通融。
这一下子,可不正是瞌睡遇见了枕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那韦大爷再三地说,这敏柔郡主不过就是个皇家先污了又要往外踢的个小贱人,没权没势,也无依无靠,就连宫里的贵人都动用了隐玉阁,就是不想让这小贱人凭着这卑贱的身份嫁进国公府中享清福。
鹤翔却是根本不留心这当中的恩恩怨怨的,他只听见有银子,不过就是让师兄编个谎而已,遂也就痛快地应下来了,如今,他跪在地上,听见这传说中半点儿不受宠的小贱人竟有如此厉害的霸道毒药,脑袋里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哪里还能分辨这真假二字。
“郡主郡主啊您饶命呀那药民贫道听着就极珍贵的,您留着,您留着将来给别的高人们用吧贫道贱躯,不值得您白白费了一瓶圣药啊”
“忒地罗唣,既怕了那药,还不快快如实招来”淑妃娘娘厉声喝道。“贫道招招啊”这鹤翔心里头对着恩人韦大爷道了个恼,便剔除了跟宫中人有关连的那些个话,把剩下的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你你是说,是韦姓的一位男子撺掇着你做了此事的?”褚夫人的话音儿都打着旋儿地出来了,听起来让人浑身的汗毛直立,毛孔里头都哆嗦。
鹤翔道人紧闭着眼,瑟瑟地点头,“这敏柔郡主与褚候的断语,亦是你师兄捏造?”皇后娘娘接着问,那老道又点头。
“你师兄本欲拿了钱远遁,却被那韦大爷喂了毒?”淑妃娘娘又重复了一边这老道的供词,老道点头如捣蒜,“句句是实呀,贵人们仙人们哪贫道冤枉呀贫道冤枉呀贫道可没想着害人呀都是俺那贪得无厌的师兄啊”
“鹤翔你你好奸贼”门外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斥,这一声儿传到了鹤翔的耳朵里,登时便将这老道吓得俩眼儿一翻,人也晕过去了。
鹤落真人大踏步入了大殿,一稽首,“皇后娘娘金安,淑妃娘娘金安,敏柔郡主万安,褚国公夫人安。”
鹤落这人这一迈进门槛儿,立刻就让人觉着一股正气扑面而来,皇后娘娘开口道,“地上此人,是真人的师弟?”
鹤落真人躬身回道,“回禀娘娘,正是。”皇后点了点头,“不是听闻真人让人喂了毒药?”
小豆子忙绕过了真人上前来跪禀,“回禀娘娘,奴才带着两位大内的侍卫到了清虚观中,这侍卫统领汪大人一瞧真人的面色,便知是让人点了穴道致使气血阻逆,故而面上才现了中毒之状。汪大人言道,幸而这人点穴的手法平常无奇,想是内力也不够,遂留了真人的命,若是再去晚些,怕是就……”
“原来如此。”褚夫人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真人,那这占星的断语?”
鹤落真人忙躬了躬身儿,“褚国公夫人,实在是对您不住,贫道因一心研习星象之术,遂于这江湖功夫上,实在半点儿不知,那是贵府来人相邀,却奈何贫道已受制于人,实在是连声儿也发不得,只得睁眼瞧着他们信口雌黄,败坏郡主的名誉,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鹤落真人这一番话说罢了,皇后娘娘低头默不作声儿,淑妃娘娘一双妙目就瞅向了玉妍,褚国公夫人眼中欢喜的泪,一下子涌出眼眶,“好,好,好呀”她瞧了瞧鹤落真人,这才又将目光移向了敏柔郡主。
“鹤落真人,‘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不知真人何解?”玉妍并未被这鹤落的几句话就说动,她很平静地抛出来这么一句诗。
鹤落真人听见这位年轻貌美的郡主,竟然连他道家的不传之密都知晓,心里头也不是不疑惑的。他的双目豁然明亮,“啊不知郡主怎知这参星与商星。”
“本郡主自然是自知处得知。”玉妍的神色依旧冷淡。鹤落真人知晓这郡主是恼怒了师弟,连自己也一并厌弃了。
“回禀郡主,心宿二主位的三颗星称为商星,而与之升落相悖的星团,其主位居中的三颗星称为参星。因这二星刚好一升一落,永不相见,遂才有了这么一句也算是比拟之说吧。”
“嗯,还请真人给本郡主与褚候也合上一卦吧,若是合得有理,今日便可无事,若是一味地陷害,或是一味地谄媚,本郡主也不是好糊弄的。”
看似抢手实难嫁
那鹤落真人听了敏柔郡主的话,并未立即领命卜算,他略沉吟了半晌,这才又一稽首,“还望郡主恕罪,这褚候的命相,贫道实在是无力卜算。”
“喔?此话怎讲?”玉妍让真人这番话说得倒是来了些兴致。“回禀郡主,褚候的八字,命坐天煞孤星。若是算姻缘,无疑只有克妻二字断语,要说起来,是再简单不过的。”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这天意实在难测,就在当年褚国公夫人寻贫道为褚候与先褚二奶奶卜算合婚的前几日,贫道夜观天象,竟依稀瞧见了那千年一现的朴华金星。贫道那时节,道行尚浅,见金星现世,心中无限欢喜,即便是卜算出褚候命坐凶星,却心存侥幸,以为这专门克制天煞孤星的朴华星或能克制一二分这天煞孤星的凶力。”
鹤落真人惋惜地摇了摇头,“虽是当日那卦象极凶险,贫道一心想着那朴华金星已现世,或者也是不碍事的,这才含糊着送了国公夫人那几句偈语,却并未细细道明其中的厉害。这褚候与先褚二奶奶,贫道都是见过的,真真是一对璧人,贫道也有些不忍拆散这桩姻缘,况那卦象中说得好,褚候必定会有两位韦姓女子伴在左右的。”
鹤落真人这一番话,说得褚国公夫人又黯然落下泪来,“真人啊,我那媳妇韦氏朱媛命苦啊,他们二人那般恩爱,却不想倏忽几载却已天人永隔,如今更是物是人非呀。”
“夫人莫要伤怀,这朴华金星便是二爷的救命星,若是夫人肯听了贫道一言,到南方寻一阴年阴月阳时出生的女子,因金星命主最是擅谋算,会经营的。怕是这位女子并非什么高门闺秀,乃是小家碧玉也未可知,不过,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入门,褚候日后与这女子定能琴瑟和鸣,鱼水共欢的。”
褚国公夫人一听此言,那眼睛登时就亮了,忙不迭点头,恨不能即刻就命人前去打探这样的女子。玉妍听着这鹤落真人的话,那眉头是越来越蹙紧了,再瞧着褚夫人那一副恨不能立时寻了这样儿的女子娶进府门的急切形状,玉妍就愈发觉得有一口气哽在胸口。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褚夫人此时无暇分神他顾,她扑通跪倒在地,“还请二位娘娘如实禀明了太后,这实在是慎昀他配不上郡主太后娘娘视郡主为掌上明珠,若是果如真人所言,那郡主屈尊下降,可不是冒了性命危险么?”
皇后与淑妃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话,玉妍见众人都带了丝怜悯瞧着自己,心里陡然升起来一股恼怒来,若是自己强着这鹤落真人再行卜算,倒像是非要赖着嫁进那褚府一般,可若是就这么算了,实在是太过滑天下之大稽了些个。
就在玉妍左右摇摆不定,心里头不知晓该怎么破掉这道人的天煞星言论之时,太后娘娘身边儿的阮尚宫前来回禀,说是袁惠妃的母亲当朝左相的夫人一品诰命穆氏进宫求见,想请太后娘娘赐婚将敏柔郡主下嫁于她的幺儿,袁天朗。
这一席话可是让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当即就瞪大了眼睛,表姐妹二人之相互瞧了一眼,便知晓此事是断断不能应允的,如今这袁惠妃在后宫中已很是成了些气候,圣上爱其温婉伶俐,又通诗词懂政事,近些年竟隐隐有些个专房独宠之势,若是此番再将太后娘娘的新宠给了她袁府当了弟媳,那这日后在宫中还哪里有她们二人的立足之地。
纵然是不为着这寡薄的夫妻情分,可,皇后娘娘心中明白,要想将来让淑妃所出的皇子继承大统,那如今,可绝对不是她们二人退让认输的时候。
“妹妹,这袁三公子倒也是个极好的人选呢。”皇后娘娘这句话说得分外亲近和煦。玉妍挑着眉缓缓转头瞧了瞧这位皇嫂,心里明白这下头紧接着的绝对是劲爆的辣料。“喔?怎么,这袁三公子竟然连皇嫂都听说是个好的么?”
这语气可就不是一个深闺待嫁的姑娘家该有的了,听着倒像是在街边儿买大白菜的某位农妇正在对着一堆儿白菜品头论足一般。
此中的不经意显而易见,那不屑,就更是像没来由一般,浓浓地随着那末了的轻轻一哼,倾泻而下。
淑妃娘娘差点儿让玉妍这话里头彻头彻尾的轻蔑之意给逗得笑开来,瞧了一眼阮尚宫,她甩了甩帕子,“皇妹,这袁三公子,当真是极好的,前儿还听人说呢,为着个什么戏子,竟披头散发以草席铺地,躺在左相府门前跟左相大人和夫人请命呢,说是要将那女子迎为正室,一时间当真是满京城都哗然了,怎么皇妹你的居住离着那左相府不过三两条街竟不晓得此事?”
这一番话倒是一下子让玉妍醍醐灌顶一般,“喔原来是他”她微微地眯起眼,这事还是前几日被自己唤作吾慈的沈su人当闲话儿说与玉妍知晓的,那一日沈su人亲手给玉妍绣了牡丹团锦的大红盖头,拉着玉妍极是欣慰地赞叹说褚侯爷是个长情的男子,文韬武略,温文尔雅,可要比那姓什么的公子来着。
沈su人想了半日也未想出来这人的姓氏,颇怪责自己那记性,玉妍还笑着开导了几句,“吾慈真是的,何必为这点儿小事就怪责自己,妍儿又不必嫁那等幼稚莽撞的人,咱们不想他了啊。浪费精气神儿。”
“哼可不是当真一语成谶。”玉妍冷冷地哼了一声儿,“阮尚宫,还请您回了母后,就说敏柔这半日与鹤落真人论道,甚觉着这玄幻之术博大精深,实在是心向往之,不如请母后降旨,许了敏柔终生不嫁,请皇兄赐一封号准本郡主在府中修道吧。”
“敏柔不可”皇后跟淑妃二人异口同声出言相阻,褚夫人也满心里都是愧疚,忙上前施了一礼,“还望郡主您珍重年华,虽说我那二子无缘与郡主举案齐眉,可咱们褚国公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极敬重郡主的,郡主若是不嫌弃,臣妾那三子也是极俊秀的一个儿郎,且年纪正与郡主匹配呢。”
褚国公夫人这一番话,当真是让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都松了一口气,她二人满眼赞叹地转头瞧着褚国公夫人,这口中却是极力在劝说敏柔郡主。“是呀皇妹,你如此姿容,可说得上是国色天香,何愁没有好人家儿呢不过是咱们要精挑细选罢了这良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呢”
淑妃娘娘见敏柔郡主并不言语,喜得合不拢嘴儿,“阮尚宫,还请您回禀了母后,就说请母后瞧瞧,褚国公府中的三公子配咱们敏柔郡主,可不是真真儿是一对儿金童yu女么?咱们三公子为人谦和,文韬武略都不在二公子之下,年岁也才长了郡主两岁而已,正是极匹配的呢。”
此时,在淑妃娘娘的宫中,这一后一妃摇身一变,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媒婆,极力游说玉妍,而玉妍一想起那日在云飞扬舅舅府中宴饮时,褚三公子那张黑着的脸,还有他那个时时刻刻恨不能与他做连体婴的表妹,就什么想法儿都没有了。
“两位皇嫂容禀,敏柔实在是让鹤落真人这高妙的道法折服了,两位皇嫂的好意,敏柔自然是晓得的,可是敏柔思来想去还是想要带发修行,确实不想着急嫁人。”
殿中诸人一时间争执不下,阮尚宫陪着笑脸儿上前一步,“郡主啊,您休怪老奴多嘴,太后她老人家盼了一辈子,总算是如今与郡主您才有了这番母女的情分,若是您执意带发修行,不肯择一位郎君嫁了,怕是太后她老人家就要惆怅满怀了。”阮尚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偷眼瞧了瞧玉妍,见她仍是满面的怒火,紧拧着双眉,阮尚宫又烧了一把急火。
“太后娘娘一惆怅,这宫里头有品阶的su人们都是要伺候在侧的,旁的su人们年轻时要么是伺候在太后左右的,要么就是伺候在先敏霁太后左右的额。不过是后来嫁了人,太后才封了她们这个头衔儿,算是慰劳su人们多年来的兢兢业业,唯有这沈su人,原本太后是委沈su人以重任,请她教导郡主礼仪的,若是郡主您当真执迷不悟,那太后满心的怒火,可不是全都要沈su人一人来担承?”
这一番话,说得玉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众人都有自己个儿的算盘,怎么偏我就要做那算盘上的珠子么?这随人拨弄的日子,于我,纵然是再怎么锦衣玉食又有什么趣味?索性不如请母后赐我一壶酒,莫要难为su人及郡主府中众人便是太后的恩典了。”
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听见这话,心里头都忍不住抖了一抖,她二人又对视了一眼,“皇妹莫要年纪轻轻就要拿着这性命二字逗趣儿,母后她老人家疼妹妹的一番心思,可是有目共睹的,阮尚宫这些话,可都是一心为着妹妹好呢,那袁三公子,为着那个戏子,连脸面都不要了,这袁家打的主意,怕是想先求了妹妹下降袁府,全了他们袁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