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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所以,在十月眼中,莫问离就是敌人!它瞪着莫问离,喉中威胁的咆哮声,越来越有气势,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住莫问离的喉咙,把他灭掉。
一人一狮对峙着,被十月拍伤的山民都躲回了小屋中,小青还趴在雨水里,哇哇地大哭。
渔嫣伸出头看,愕然地看着这头古怪的大东西。
“这是什么?”她大声叫。
“十月,你的狮子。”莫问离不想和十月起冲突,这时候的他,虚弱到没办法和一头狮子去争输赢?
“我的狮子?”渔嫣赶紧顶了一只兽皮出来,躲在莫问离身后往十月身上看,小声说:“可狮子怎么长这样?毛这么短?母的吗?不像啊……脑袋不像……”
十月看到渔嫣,顿时幽碧的眼睛大亮,喉中一声呜咽,四爪用力一蹬,往渔嫣和莫问离身上扑来。
“啊……”
四周全是惨叫声。
莫问离被十月一爪挥开了,它宠大沉重的身体就牢牢地扑在渔嫣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走开……”
渔嫣拧着眉,推着十月脏脏的大脑袋,不许它伸出湿答答的舌碰到自己的脸。
十月很兴奋,它饿着肚子在山洞里钻了好多天,才凭着对渔嫣身上味道的记忆,寻到了翡翠谷上。气味是在悬崖边消失的,它大着胆子往下跳,一直往下坠,直到落在了那张网上,又弹了下来。
婆婆她们刚好走到网边,被从天而降的“怪兽”吓到了,小青更是慌不择路,撞上了那只在风雨里飘摇的秋千,摔得头破血流。
十月终于撑起四肢,站了起来,可大脑袋却开始在渔嫣的身上顶,要把她顶到背上来。
“放开、放开!”渔嫣的骨头都要被它的蛮力给顶断了,挣扎着坐起来,用脚在它的肚皮上用力踢了几下,“你别再掀我了。”
十月的双眼睛幽暗地转过来,盯着她看了会儿,用爪子扒开还蹬在肚子上的她的脚,突然就一咧大嘴,露出几颗森白的牙。
渔嫣吓得一抖,只见十月猛地低头,一口就咬住她的领子,用力一甩,把她给高高抛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趴,接住了她。
“它可能知道路。”莫问离看着十月的动作,完全明白它在做什么,转头看向婆婆几人,低声问:“它是怎么来的?”
“那里……”婆婆指那张大网。
莫问离有些失望,原来十月也是蛮力跳下来的,难道真的只能靠爬山这一条路可走?
渔嫣又从十月的背上滑了下来,这回是十月自己的把她掀下来的,大脑袋慢吞吞地转过来,看向渔嫣和莫问离的小竹屋,不待众人反应,已经一跃而起,闯了进去。
“它要做什么呀?”渔嫣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的骨头,爬了起来,捡了根木棍,大步追过去。
莫问离见她不记得这狮子,怕真打过去,招出十月的悍性,赶紧拉住了她,低声说:“它对你没有恶意,走吧,进去看看。”
渔嫣还是紧握着木棍,看着还在大哭的小青说:“它都伤了小青了,还说没有恶意,兽就是兽,坏就是坏,没有善字可言。”
莫问离拧拧眉,看着她快步冲进了小屋,赶紧追了过来。
陶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木炭被水全浸湿了,野薯根散发出香味,饥肠辘辘地十月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香喷喷的野薯根,有点烫,它的吃像有些滑稽。
渔嫣却没办法笑,她看着满地浸湿的木炭,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木棍就往外驱赶十月。
“出去,快出去,你这个捣乱的家伙,再不走,我让人把你抓起来,把你的毛皮做成衣服。”
十月嚼着东西,转过大脑袋,高傲地扫她一眼,继续它滑稽地吃相。
它本来就没把渔嫣这样瘦小纤弱的女子放在眼里过,它只是因为御璃骁喜欢,才把渔嫣当成了亲近的人物,甘愿毁了一身高贵完美的雪色毛皮,甘愿在密林里钻了十多天,又奋不顾身跳下了悬崖……它为了御璃骁而已,它的任务就是把她带回去,还给御璃骁,如果可以——它又看莫问离,最好把他吃掉!
它大口嚼,幽碧的眼睛森冷冷地看莫问离,像在看一块香美的排骨。
“莫问离,你怎么不来抓它?”渔嫣气极了,转过身拉莫问离。
莫问离颇是无奈,在命和威风之间,他暂时选择命。
———————————————我是这世间只有真金白银才得我心意的分界线——————————————
佛寺里,月下香炉正升起袅袅的烟。
夙兰祺一身蓝色华袍,拿着一根香,在香炉前轻轻晃了一下,丢进了香炉中。两个身着墨绿色劲装的男子站在他身后,双手轻垂,毕恭毕敬。
“位置确定了?”
“是的,属下跟着那两个披着熊皮的人转了好几天,虽然被他们甩脱,可是他们上来的地方我们已经摸清了,和那方旧宝图上的位置一致。”男子低声回答。
夙兰祺笑吟吟地一抚掌,满脸喜气,转过身说:“太好了,有了忘川花,加上锁骨泉水,我就就能制成世间独一无二的奇药,让人饮后如同坠进仙境,从此听我摆布,哈,这等传世秘方,多亏是落进了我的手中,也不枉我四处奔波找来这个。”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泛黄的锦布,看了看,又摇头说:“可惜了云秦那小子,我上回找的忘川花不对,白白让他疯魔了,待以后我练出好的,再请他喝一杯,让他心里美美的,也算补偿。”
“不过,属下发现,御璃骁的人正在跟踪我们。”两名男子又说。
“他愿意跟就跟,反正御天祁就会来了,他们兄弟自去打架,我们进山。”
夙兰祺不以为然,笑了笑,抬步就往前面的禅房中走。
门推开,一名女子转过头来,一脸泪光的看着他,月光落在她全是眼泪的小脸上,嘴一张,泪水就涌得更快了。
“婧歌,怎么还不睡?”夙兰祺笑笑,慢步过去,伸手在她的削瘦的肩上拍了拍。
“兰祺表叔,我以为你是帮我的,可你一直在骗我。”婧歌公主吸了吸鼻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把云秦哥哥还给我。”
“我正让人带他过来啊,你相信我,我是真想帮你们。况且,是云秦自己找我要这药,要提升功力,可我没想到那花不对,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只是一个商人,我要做生意,他出得起价,我就卖。现在你出得起价,我也会救他回来见你。我并没有错。”夙兰祺还是笑吟吟的,在桌边坐下,凑在烛光下看地图,丝毫不避开婧歌公主。
“可是他喝了,神智不清,也控制不了脾气……你明知那个不好,还要卖给他,你分明只拿他作试验而已。”婧歌推了推他的肩,忍不住地愤怒。
“婧歌公主,你说错了。我给他的时候,已经说得清楚明白,这那药尚未证实是否有用,可他爱慕渔嫣,不肯放弃机会,我当然成全他的爱慕。”夙兰祺还是慢条斯理,拿起笔,在地图上标出了位置,笑着说:“好了,我找到真的忘川花之后,会配出新药给他,我也不能看着你天天哭啊,好像我有多凶恶一样……不过,代价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商人,我需要交换。”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婧歌苦笑,轻声说:“我只要我的云秦哥哥回来,我以为你会帮我,结果你把我困在这里。”
“把你困在这里,是不想你去告诉他们,是我给了云秦药,让我做不了以后的生意,我待你不薄,好吃好喝,你就住下去吧,等你的云秦哥哥来了,你也算圆满了。”
婧歌忿忿地看他一眼,在长凳上坐下。
“婧歌,我有一言相劝,这世间,情是痴物,是最不真实的东西,若你愿意,可以替我做事,赚最真实的东西回去。”夙兰祺抬眸看看她,慢吞吞地说。
婧歌沉默了会儿,轻声说:“那我,预祝你,一辈子不碰情字。”
夙兰祺笑起来,长眉扬了扬,淡淡地说:“情字么,可以碰,不痴即好,你们都痴了,所以需要我的忘川花,以忘去忧愁,重生人世。”
“若要让我忘了我爱的人,我宁可去死,”婧歌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兰祺表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窗外,有小雀儿啾鸣几声,悲悲切切,这是山中最常见的鸟,白头翁。
夙兰祺心里突然生起几丝厌烦,匆匆说:“好了,去睡吧,你还小,不懂得人世险恶,我若是想害你和云秦,你们哪能活到今天,我是商人,只赚银子而已,不伤人命。”
婧歌站起来,深深看他一眼,慢步出去。
夙兰祺又丢开了手里的地图,去窗边驱赶白头翁,这小鸟儿叫得让他心烦意乱的。婧歌的那一个情字,无端端地在他的心脏上重敲了一下,让他情不自禁地去想那个叫渔嫣的女子。
他本来也想过追逐一番,甚至还寻机靠近,可是两相衡量,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要和御璃骁抢女人,那会吃力不讨好,还会让他蒙受不应该的损失。
就像他说的,人生在世,情字最虚无,真金白银才靠得住。
“来人,出发。”
他定了定心神,大步出去。据秘图上记载,谷中一年只有三十个晴天,之后便会是大雨不断,阴冷彻骨,就连忘川花也会凋谢,他必须赶在花落之前,把忘川花摘出来。
三十多人的侍卫已经全副武装,在外面侯着了。
清一色地暗蓝色劲装,背着粗粗的绳索、锋利的铁勾、水,还有粮食,火药。
婧歌站在窗子前,静静地看着他们出去,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的脸上,浮起几丝倔强的神色。她在这里关了有一个多月了,夙兰祺守卫极严,不让她出去。她会等,等来她的夫君云秦,一同离开。在这世间,她没有一个亲人了,只有她爱的云秦,还让她有几分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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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雨还在继续。
十月挺耐寒,见渔嫣不肯走,便在寨子里来来回回地巡视,吓得山民们不敢出来。
渔嫣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有些郁闷地转头看莫问离。
“这狮子真是我的吗?”
“哦……”莫问离笑笑,十月来了,说不定御璃骁不久之后就会来,把渔嫣还给他之后,他独自躲着疼去吧——怎么越想,越不甘心呢?他为什么要当圣人?
这样想着,就对御璃骁三个字嫉妒得牙痒痒,怎么都不想说出这名字来。娶了他的心尖人,现在让他独自受苦,那可不行,也得让姓御的臭小子尝尝这味道。最好相见不相认,活活折磨死他……
“你牙痛?”渔嫣看着他咬牙忿然的模样,轻声问。
“啊,痛,来给我吹吹。”莫问离转过头来,唇角勾起。
“自己吹吧,你说,我怎么会养这么个蠢物。”渔嫣抿抿唇角,走到墙边,拿下了蓑衣,“走吧,我们今天起开始找路,让我在这里冻上三百天,我可受不住!这狮子虽然凶恶,但既然能下来,说不定也能带我们出去。”
叫上他们一起?”莫问离看院中,大马小马胆大,正绕过十月,往这边跑。
“叫上吧,多几个人,多点希望。”渔嫣点头。
大马小马已经到了门边,一脸惊魂未定地抓起笔在纸上写:“不好了,泉水涌出来了。”
“嗯?”渔嫣一怔,赶紧出来,快步往谷中那两方小池子跑去。
那两方小池,一个是碧绿的,一个又是幽蓝的,都看不到底,而且一个是冷的,一个是温的,平常谷中人用水,都从这里取。
现在这两个小池子正往外疯涌,泉水从池沿冒出来,和雨水一起往谷中灌。
“不行,再下几天雨,山谷就没了,赶紧叫出他们,寻路离开。”莫问离脸色一沉,拉着渔嫣就往回走。大马,小马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山民们,大家顾不上害怕十月,跑来看过了,纷纷惊叫起来。
“怎么办?水倒灌进来了,和预言中一样呀。”大马拉着婆婆的手,激动地手指乱挥。
“莫慌,听莫大人和莫小姐的。”婆婆拍拍大马的手背,带着众人跟上了莫问离二人的脚步。
“把身上穿暖和些,多备双鞋子,只带水和粮食。”
莫问离掀开竹衣柜,把亲手给她缝的两件狐皮小袄拿出来,把她往椅上一摁,拿起了狐皮小靴给她套在脚上。
“你自己也多穿点哪。”渔嫣赶紧提醒他。
“我是男人,血气方刚。”莫问离又拿来兽皮披肩,包成小包袱。
趁他忙碌,渔嫣把他写的杂录塞到了自己的小袄里,又把那他天天看的、泛黄的书放进包袱中。
“大人,我们准备好了。”大马冲进来,用别扭的后青国话大嚷。
渔嫣看他,腰上包着兽皮,脚上的兽皮鞋上缠了厚厚的草绳,这样能防滑。
往外看,大家都是这样的打扮。男女老少,两百多人,有一百多名妇人,只几十年轻男子而子,这里的男人都活不过四十岁。还有二十多个孩子,十七个女孩,五个男孩。
男孩都由强壮的汉子们紧紧地用绳子捆在背上,女孩儿们,除了才生的,都得自己走。天,还有四个肚子高挺的孕妇。大伙儿就这样殷切地看着他们二人,仿佛看着太阳一般。
可是,这样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