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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念安指着小绿的脸,满脸愁容。多可爱的小丫头啊,怎么就病成这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来,会好的。”
渔嫣也不知道这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大家,大颗的汗从额上滴下来,刺得沾了药的皮肤更痛。
“不好了,官府有令,患病的人必须隔离,要把小绿她们带走。”
大马推门进来,径直跑向渔嫣。
渔嫣抿抿唇,这是应该的,若小绿不好转,她也不能冒险让这两个孩子把所有人都传染上。
“妞妞。”
绿儿的爹抱着绿儿不松手,七尺大汉哭得嚎啕不止。
“让我们带走吧,治好就回来。”
进来抬人的侍卫一根一根地扳开了绿儿爹的手指,可绿儿爹不舍得放开,死死抱着不松手,豆大的眼泪直往下砸。
“我抱她过去。”小马的眼眶都红了,大步过来,从绿儿爹手里接过了孩子。
绿儿爹抹着眼睛,把一个小木偶放到绿儿的怀中,哽咽不止,“妞妞莫怕哦,去治病,治好了还和问尘小姐学画画儿。”
一侍卫低头看着小绿,眉头紧皱,“怎么越来越厉害,今儿配下的药,服过的人都没再炸水泡。”
渔嫣猛地一抖,飞扑过去,把药罐从炉上取下,煮得滚烫的瓷罐立刻把她的掌心撩起泡。手抖了抖,也顾不上烫,拿布一包,拎着罐子就走。
“快,去城隍庙找白御医。”
“王妃等我。”念安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匆匆追上。
城隍庙里的人越来越多,旁边的民宅也已经成了为收治病患的地方。渔嫣匆匆闯进,径直到了白城安的面前。
“白御医你快看看,这罐药对不对。”
白城安接过罐子,把药渣倒进了小碗中,仔细翻看,又深深闻过,脸色凝重地看向渔嫣。
“王妃这是哪里来的药?”
“是从御医局的人手里得的。”渔嫣见他如此,心知被人暗算,这药有诈!
“这药里少了一味药,姜黄,虽然是一味药,但药的作用就不能完全发挥。我们现有的方子,只能抑制病情,还不能治好,少了这味药,这方子就等于作废。”
白城安说着,快步走到了刚抱进来的小绿面前,仔细看了看,轻轻摇头,长长叹气。小绿已经不再呼吸了,大眼睛还睁着,小手软软地垂下。
“晚了。”
渔嫣闭了闭眼睛,眼泪没能忍住,一涌而出。这孩子,还来不及享受谷外的生活,就这样离开了。她又弄丢了一个娃娃,怎么向婆婆交待?
“就没法子了吗?”她哽咽着抱起了小绿,轻轻地合上她的眼睛。
“没有了。”白城安同情地看着她。
渔嫣慢慢转头,在人群里寻找晨瑶的身影。
“这药,是有人故意给我的。是我大意,真不知有人还会有这样恶毒的心肠。若恨我,只管冲我来,何必向这些无辜的人下手。今日怎么害我,我就怎么还回去。”
人群渐渐分开,晨瑶和赛弥匆匆过来了。
“晨瑶你这个畜牲,你是人吗,你换走孩子的药,你们这对狗男女。”
念安抹着眼睛,指着晨瑶痛斥,骂着,又实在忍不住,扑过去要一巴掌扇上去。
“大胆。”赛弥脸一黑,挥手就打向念安。
这一掌要下来,念安非死即残,他的手臂到了半空,只见小马身子往前一顶,用胳膊挡了这一掌,又挥起另一拳,狠狠打向赛弥。
赛弥躲过去,小马的拳却没收住,一拳重重砸到他身后的柱子上,柱子被他硬生生给砸裂开了,甚至震碎了瓦片,碎瓦扑嗖嗖地从房顶往下跌,惊得人乱爬乱躲。
“王妃认为是我?医者父母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害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晨瑶缓步过来,高抬下巴,冷冷地看着渔嫣。
“是吗?你巴不得我也染上吧?你让那几名小太监过来见我。”渔嫣陡然拔高了嗓音,袖子一挥,指向晨瑶的脸。
“见就见,去,把今日送药的人叫来。”晨瑶扭过头。
“王妃,一定是误会。”郝海匆匆过来,用力拉开了晨瑶,“瑶儿脾气虽硬,但不会害人。”
“害没害,对质再说。”渔嫣怎么会善罢甘休,此女心肠歹毒,一定要治她的谋杀大罪。
“王上来了。”
人群又一阵*动,往两边分开后,齐齐跪下。
场面箭拔弩张,御璃骁锐利的视线从二女脸上扫过,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
“王上先戴上帕子。”
晨瑶吸吸鼻子,从一边的药盆中取出浸好的帕子,过来要给御璃骁系上。
“拿下晨瑶。”
渔嫣眼神一冷,转头看向小马。
小马立刻大步往晨瑶面前走,大巴掌用力一掐,抓起了她的细胳膊,像拎小鸡崽一样,把她给提了起来。
晨瑶的手臂差点没被他掐断,痛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若拿出证据来,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如果拿不出,我们另当别论。今日你可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诬告我,我也不甘。”
“先放下来。”御璃骁慢步过来,看着渔嫣说。
“你要护着她?”
渔嫣的脸色渐渐难看,慢步上前去,突然就挥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在晨瑶的脸上。
晨瑶猛地抬头,愕然看着渔嫣,根本不敢相信渔嫣会突然动手。
“莫说如今你已出宫,便是在宫里,你见了我也得下跪磕头。可是你在本宫面前屡次顶撞,不顾身份尊卑,甚至恶言相向,如今,你的人也敢对我的人动手,是你管束不严,这一巴掌,我打得,你也受得起。”
御璃骁没出声,抬手把渔嫣拉到面前,手指抹过她脸上的泪珠,又抬起她的手看,掌心里烫起的水泡扎人眼睛,转头看向白城安,沉声道:“拿药来,王妃的手伤了。”
这一句,让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是御璃骁心疼渔嫣打疼了巴掌,都同情地看向晨瑶。
晨瑶面如死灰,捂着打肿的脸直挺挺地跪下去,哭着说:“骁哥哥,今日之事晨瑶不敢再多言半字,是非曲直,由骁哥哥定论,要杀要剐,全凭王妃的喜好,你我夫妻一场,缘早已散尽,瑶儿命歹,不得欢喜,不如死了。”
几名小太监这时候过来了,哆哆嗦嗦地跪到御璃骁面前,连声磕头叫冤。
“王上,奴才们今日拿的是118包药过来,有记录在册,一包不少啊。”
“王上明察,确实没有掉药,奴才们拿头担保,绝无此事。”
“人命关天的事,奴才们不敢乱来,而且,奴才几人是白御医的侍从,从小受白御医调教,绝不敢做这丧尽天良之事。”
御璃骁拉着渔嫣的手,头俯下去,贴在她的耳边说:“别哭了,我还要去城楼上,你随我去吧。”
“我不是这样不明事理,我会拿出证据,让她心服口服,也好让你们夫妻一场,散得干干净净。”渔嫣怒气冲冲地一甩手臂,推开了御璃骁。
御璃骁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晨瑶。
晨瑶慢慢扬高了下巴,嘴唇颤抖着,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做,天地日月可鉴定。”
“那支钗呢?”御璃骁反问。
晨瑶脸色一白,眼睛猛地瞪大。
“为何不能好自为之?”御璃骁又问。
晨瑶抖得越来越厉害,扭开了头,匆匆说:“你已在心中为我定罪,我无话可说。”
“晨瑶,不要触犯我的底线,你救过我,我才步步退。但你一再去谋害她,你让我如何饶你?”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晨瑶猛地爬起来,用力尖叫起来。
众人把她围在中间,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晨瑶转了几个圈,突然就笑了起来,“咯咯……你们都向着她,她一出来,就抢走了我的骁哥哥,我的丈夫,自古只有痴情薄命女,哪来恩爱似海深?”
她越笑越大声,声音越来越尖,抖得像风中的小树,突然间嘴角就有血往外溢,那眼神痴狂地盯着御璃骁。
“晨瑶,你疯了!”郝海一指点住了她的穴道,接住了她往前栽的身子。
白城安过去,手指搭在她的脉上,眉头拧了拧,“急火攻心,先让她歇会儿。我看此事有古怪,这三个人都是一直伺侯我的,若王上有疑,我亲自来问。”
御璃骁惦记渔嫣,转身就走。
渔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都不知道如何回去见族人们,怎么告诉她们,小绿是因为吃了她拿回去的药没了的,她悔得肝肠都绞到了一起。
“渔嫣。”御璃骁大步追上了她,从怀中掏出帕子,把她的手包住。
“我真后悔留在这里,若带着他们去别处,起码不会让他们受人陷害,也不会染上这些病。”渔嫣抽回手,轻轻地说。
御璃骁呼吸紧了紧,放开了她的手,低声道:“锦程找到了莫问离的下落,正赶过去。还有,黑兔草,在巴望山寨有,只怕他们不肯打开寨门,所以我准备亲自去一趟。晨瑶之事,是我之过,我报恩,累你受罪。所以,这回要杀要剐,你自己处置吧。”
☆、【178】夫人牙尖,请先啃
渔嫣扶着他的手,抬眼看他,“杀了她,能换回小绿的命吗?”
御璃骁见她神色黯淡,满眼悲伤,也不知如何劝慰,双臂把她揽进怀中,掌心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渔嫣趴在他的胸膛上,哽咽着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做不好,不记得以前,也管不好现在,问离和若羌不见了,婆婆托付给我的人,我丢了一半,我愧疚得很。”
“别逼自己,你只是小女子……梵”
“可他们是我的家人,谷里很冷,他们把积攒下来的一点木炭都给我用,他们把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
“嘘……”御璃骁搂紧她,柔声哄她。
一匹快马近了,转头看,聂双城正飞驰前来。
“王上,准备好了,出发吧。铌”
“现在就走?”渔嫣抬眼看他。
“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瘟疫。民心定,则国定。所以,三天之内必需拿到黑兔草,从这里去巴望山寨,超近道也要六个时辰。现在就得走,你且回去歇着,等我拿黑兔草回来。”
“嗯。”渔嫣点头,松开了他的袖子,跟了两步,又忍不住说:“你小心。”
“放心。”御璃骁点头,利落地上马,朝她笑了笑,往前飞驰而去。
渔嫣又紧跟了好几步,心里空落落的,越发不安。有他在身边,还能感觉安全点,他这一离开,顿时感觉身边少了依靠……
“王妃回吧。”聂双城小声劝。
渔嫣垂下头,轻轻叹气。她怎么能如此脆弱?大马、小马他们都指望她,她不能脆弱!
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响起,抬头看,那高头大马,阔袖烈烈,不是御璃骁又是谁?
“上来,一起去。”到了面前,他俯下身,把手伸给她。
“嗯?”渔嫣怔了一下。
“上来。”他身子俯得更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上一拎,扭头看着聂双城说:“你让念安和白鹰去大院里盯着,让大马和小马这几天不用去衙门,朝中之事,由安鸿掌控。晨瑶先关起来,令白城安和郝海不得分心,只管疫症之事,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定论。”
“是。”聂双城抱抱拳。
“我又不会武功,拖累你怎么办。”渔嫣有些踌躇。
“你懂的杂事多,正好帮我。何况,山太高,我若命背,不小心滑下去,拖着你也能永久做鸳鸯……”
御璃骁没说完,渔嫣的手掌立刻就捂了上来。
“呸,你乌鸦嘴。”
“走了。”御璃骁一甩鞭子,往前飞驰。
十月从屋顶上窜下来,飞快地跟在马后面。
——————————————我是同甘共苦的分界线————————————
后青国有十多个民族,巴望族人最神秘,人数万余,建寨存世已有两百多年,都居于崇山峻岭之上,分四座山头盘踞。他们不愿意与外人结交,也安守本份,不会掺和任何寨外的事,事实上已相当于一个独立小国。
因为拥有数座银矿,巴望人一向自给自足,寨门一年只开三次,年头,年尾,年中,其余时都紧闭着,若想进寨子,那得拿出足够让他们打开大门的代价。
历代后青皇帝都打那几座银矿的主意,先帝时,曾想把巴望山收归后青朝廷,于是派人前去招安。
可是,尽管去的人经验丰富,还有身强体壮的侍卫,一行人却仍然未能爬过三分之一的大山,在森子里被巴望人哄骗,迷了路,好容易爬出来时,一个个就跟野人一样,狼狈憔悴,吃尽了苦头。
巴望山寨的人放出话来,只要不要打扰他们的清静生活,他们愿意纳税纳粮,从此之后,他们每年三次,准时把税银交上,从不少分毫,也不迟半日。
朝廷年年与天漠交战,不想分散精力,便接受了巴望山寨的税银,长年相安无事。
夙兰祺前年曾经进去过,代价是十颗鸽子蛋大小的粉色珍珠。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已是难寻,居然有十颗粉色的,寨主夫人极爱,所以打开了门,让夙兰祺寨中一游,回来时还得了一匹用银子雕成的中空的马,马腹里是巴望人织的蓝色布匹,以示朋友之意。
锦程与安鸿也来过,可惜没能叩开大门,寨主不肯借粮,不想掺和进他们的皇位之争,只能失望而归。
他们去的是主寨,山倒不是太高,主要是地形复杂,每个分岔口的特征都一模一样,只要走错一步,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