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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骆崇恩挥掌又打。
骆怀惜一时害怕,拔腿就跑。
骆崇恩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走到渔嫣身边坐下,过了好一会儿,伸手在渔嫣的脸上轻轻抚摸起来。
渔嫣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里又一紧,莫不是赶走一个,自己上吧?骆怀惜明显很害怕骆崇恩,骆崇恩武艺高强,却跑来当个厨子,不知和寒水宫失窃有没有关系?
“哎……”他长长叹气,收回了手。
☆、心有承诺【85】
“若霜儿活着,就和你一样漂亮啊……我的霜儿、霜儿没了……”
好半天,他才缓缓收回手,抱头坐在一边,过了许久,空气里响起了压抑的啜泣声。
渔嫣愕然地转头看他,他居然哭了。
“霜儿……爹至今没找到那个凶手……爹没用……”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锦帕小包,层层展开,里面包着一只玉佩,他捧着玉佩轻抚许久,又埋头哭了起来。
原来是失去女儿的父亲,看他的样子不过四十多岁,若女儿在世,应该是二十出头吧铄。
“我一定要捉到那个狗|贼,把他碎尸万段!”
他一咬牙,恨恨地一拳捶在面前的木桌上,咚地一声响。
“啊……”
方意和的药||性过去了,猛地跳起来,茫然片刻,迅速抽出了腰上的短刀,护到了渔嫣面前,怒视着骆崇恩说:“你给我们的饭菜里下了什么?”
“是我不争气的弟弟,说你们白吃白喝,想教训你们,我没来得及阻止,真是抱歉。”骆崇恩赶紧擦了眼泪,起身给他作揖。
“怎么了?”渔嫣佯装刚醒,扶着方意和手坐起来,水眸轻眨,又打了个哈欠,小声说:“真好吃啊,我们回去吧,免得相公和哥哥等急了。”
“可是他们……”方意和怒气冲冲地指骆崇恩。
“什么?掌柜的眼睛怎么是红的?”渔嫣故意问骆崇恩。
“哦,方才与弟弟争执,被他气到了,还望几位客倌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他只是在菜里巧妙了几味材料,再与酒相搭配,就会让几位有了困意。”骆崇恩深埋着头,小声解释。
“真是妙。”
渔嫣笑着点头,白天用菜让虎大梁中毒,晚上就用菜把她们这群人放倒,这菜里的乾坤还真有些意思,伤人于无形,还无声无息。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虎爷那事原本与我们无关,是福至坊的人所做,但毕竟伤的是我们月下观酒斗的招牌,所以我想得到虎爷的谅解。但弟弟想不通,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傻事。”
“做生意不容易,哪能让人白吃白喝一年呢,你放心,虎爷也不是计较的人。”
渔嫣笑眯眯地安慰了他几句,向方意和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虎陵背起来,再让骆崇恩找人过来背虎朵,一行人在骆崇恩不停的抱歉声里,出了酒楼。
“这两兄弟真古怪。”方意和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
“他们两个是江湖大盗,骆崇恩的女儿死了,回去查一年前江湖上出过什么事。”渔嫣压低声音,加快了步子。
“啊?”方意和愕然地看着她,他只是睡了会儿,渔嫣怎么就知道这二人是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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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离拽着凤卿到了大街上,大多店铺都已打烊,她说的胭脂铺子大门紧闭,只有屋前的灯笼亮着微弱的光。
“大人请放手。”凤卿甩开他的手,拿出那张银票往他怀里一丢,冷冷地说:“还给你,我不与官家来往,也不收你们官家的银子。”
“官家有得罪你吗?”莫问离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
“天下有好官吗?”凤卿冷笑,转身就走。
她还赤着双足,足上铃铛脆响,在夜色里久久回响。大摆裙随着她的走动,不停地掀起,像夜色里的一只受了伤的蝴蝶,怎么都拽不脱夜色的束缚。
“要跟去看看?”御璃骁缓步近来,看着凤卿的背影问。
“走。”莫问离点头,与御璃骁一前一后跃上了路边的大屋,从屋顶上一路悄悄跟着凤卿。
她住在东边一栋简陋的小院里,两间房,厨房就搭在院子里,用茅草盖着顶棚。她一进院门,先到屋角换下了身上的彩衣。她生得丰盈,腰细腿长,还有浑||圆的臀部,一头青丝被她高绾起来,用一根筷子簪住。
“身材倒是不错。”莫问离趴在屋顶,长眉轻扬。
“嗯。”御璃骁点头。
“你居然在看……”莫问离转过头来,小声讥笑道:“你不怕你的小表妹知道?”
“你去告状?”御璃骁继续看着,随口反问。
莫问离告状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渔嫣追着数落,别的都能忍,渔嫣围着他数落上一天,莫问离是怎么都忍受不下去的,每次都落荒而逃。
二人都冷哼,互相别开脸,眼睛盯着前方。
凤卿已经换上了一身青布衣衫,头上包了一块青布头,抖开了围裙系在腰上,快步走进厨房里,打水,生火,烧水……
“卿儿回来了?”
屋子里响起了咳嗽声。
“哎,娘,我回来了,我烧水给你煮点东西吃,你不要动。”凤卿脆声说。
“你洗衣服累一天了,不要煮了。”老太太心痛地说。
“没事,不累,马上就好,我早上就把面发好了。”
凤卿麻利地卷了袖子,从陶盆里拿了面出来,往砧板上一摔,切了一长条出来,揉了揉,擀好了,又变戏法一样,从灶下面端了碗肉馅出来,飞快地包了一碗饺子。
这时候,谁还能想得起那年一头青丝,坐在秋千上高高荡起的千金闺秀凤卿呢?灶里的柴灰飞扬起来,沾到了她的脸上,火光映红了她的眼睛。
世道从来都不平,平的只能是人心。若恨的,一辈子就在恨里过去了,若能释怀的,她就能在不平里寻找到自己的光亮。
凤卿没有堕入风尘,也没有嫁给达官贵人作小,忠实地守护着心里的那个人,过最艰难最平凡的日子。
“这女人还不错。”御璃骁拍拍莫问离,小声说:“长得也好。”
“你觉得你看了她的背,我还会有兴趣吗?”莫问离眼中狡黠的光一闪,突然出手,把御璃骁往下面推去。
御璃骁再快的反应,也惊动了凤卿,只能落到了地上,脸上有尴尬之色一晃而过。
“你?”凤卿猛地抽出一根柴火,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谁啊?”屋里的老太太又问。
“娘,没事,没谁。”凤卿大声回完,又指着门说:“你快滚出去。”
正说话时,外面来人了,把门拍得啪啪地响,“凤卿,我知道你回来了,快还钱。”
凤卿脸色一变,握着柴火就去开门。外面站着六七个男人,门一开,就一涌而入。
“凤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说了今日还钱的嘛,你也不出现。”为首的人一脸坏笑,伸手就来摸她的脸。
“滚开,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凤卿头一偏,用柴火打开他的手。
“那两个老东西说的,这里能找到你,”那人也不生气,揉着胳膊又逼近了凤卿,大笑着说:“还不了也好说,陪爷睡一晚,爷就给免三分之一,睡三晚,就免一半,睡个七八天,我就全免了,怎么样?”
“我会还的,快出去。”凤卿连连后退,一下撞进了御璃骁的怀中。
“唷,还有个男人,莫非你也做起了皮|肉生意?”一群人把御璃骁和凤卿团团围住,又推又搡。
“你们别过份,出去。”
凤卿急了,有几只手一直在摸她的脸和胸,她打开这只,那只手又来了。
“滚。”
御璃骁脸色一沉,一把扭住了推他的一只手,只轻轻一拧,那就断了,痛得那人杀猪一般地嚎。
“敢跟爷动手,揍死他。”男人脸色大变,招呼着人往御璃骁身上挥拳头。
但他们这群小混混怎么可能是御璃骁的对手,不过眨眼功夫就躺了一地,哼即直哭唤救命。
“谁啊?”
老太太听到不对劲,拄着拐杖跑出来了,一见眼前的情形,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挥着拐杖就来帮忙。
“老东西,你家臭丫头……”
那为首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了老太太,但话音还没落呢,手一松,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凤卿掩着心口,愕然地看着御璃骁,他掸掸袖子,转头看屋顶,淡淡地说:“那个人喜欢你,又不敢过来说,所以请我过来说,他明日请你去用午膳。”
母女二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莫问离正爬起来,站在屋顶上,乌发如缎,双眸璀璨。
老太太喉中咕噜两声,手缓缓抬起,昏倒之前惊恐地大叫了声:“红眼鬼……”
☆、她懂事,又会伺候人【86】
她懂事,又会伺候人【86】
御璃骁和莫问离这是第一次遇上这场面,莫问离自认天下第一俊美,常迷倒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现在把人家老太太给吓晕了!
他立于屋檐上,脸上青一会儿,紫一会儿,此时大雪又至,落他满肩。
御璃骁握拳抵唇,干咳几声,把可怜的老太太抱起来,大步进了屋子。
“公子下来吧,隔壁院里也是老人家,别吓着他们了。”凤卿冲上面喊了一声,快步进了屋子铄。
御璃骁把老太太放到榻上,喂了粒养气丸,过了一小会儿,老太太缓过神来。
“娘,你别怕,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凤卿给她揉着心口,小声哄她,“他们初到涟城,想租房子,所以过来问问。”
“那怎么大半夜站在屋顶上?强盗才站屋顶上,外面那些又是什么人?”老太太是老实人,根本接受不了半夜站屋顶的红眼莫问离,紧张兮兮地问。
“那些是地痞混混,找我麻烦呢,这位公子刚刚救我了。”凤卿看了一眼御璃骁,小声说。
“哦,那赶紧给公子倒茶吧。”老太太坐起来,上下打量御璃骁,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亮光,“看公子一表人才,不知是何方人氏?是做官,还是做生意的?”
“我是京中人氏,过来谈点生意,要小住一时间。”御璃骁坐到方凳上,打量四周的环境。
屋子逼仄狭小,只容得一张小榻,一张桌子,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大红的缨络流苏结装饰,还有小幅的水墨字画,落款都是凤卿。桌上摆着雪白的瓷壶茶具,垫着用碎布拼成的别致桌垫。看得出女主人心灵手巧,贤惠能干。
“那个红眼睛的……怎么眼睛是红的?”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
“他有眼疾。”御璃骁忍着笑,小声解释。
“哦,原来是有病,可怜见的,大半夜还得爬屋子谋生计。”老太太点头,又喘了会儿气,让凤卿把自己的小箱子拿来,“我有骆油膏子,你让他抹抹眼睛,我眼睛涩痛的时候就会抹抹,挺管用的。”
“娘你自己留着用,就这么点了。”凤卿拦住她,冲御璃骁瞪眼睛,“夫人等急了,公子快回去吧。”
“哦?公子有夫人了?”老太太顿时失望极了。
“有了,夫人与我同行,红眼睛的那个还没有。”御璃骁冲窗子外面呶嘴,莫问离正在院中踱步,没进来。
“哦。”老太太看上去没啥兴趣。
父母之心,不图儿女富贵,图的是健康平安。若那男人瞎了,凤卿不是又得吃苦受累?
“娘,你乱想什么呢?我要等米大哥。”凤卿扶她躺下,小声说。
“哎……”老太太看上去是常听她说这样的话,只一声长叹,不再出声。
“凤卿姑娘,外面的人我帮你清理出去,你随我出来一下。”御璃骁起身,招呼凤卿出来。
“何事?”凤卿快步出来,顺手扯上了门,压低声音问。
“你身上的香,是哪里来的?”莫问离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说了,买的吗?”凤卿不耐烦地挥手,指着外面说:“快走吧,不要再来了。”
“凤卿,现在是好好问你,我们并没有恶意,”御璃骁长眉微拧,沉声道:“这香是偷的他的,而且并不是好东西,里面有慢性毒药,你也最好不要再用了。”
凤卿脸色微变,沉默了会儿才说:“在城外猴子山的山坡下面,有些小乞丐会把偷来的东西都藏在那里,我隔段时间就会去那里找找我能用的东西。可他们偷的也就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这也要抓他们吗?”
“偷东西我不管,我只要找我的东西。”莫问离向她伸出手,“把香还我。”
凤卿只好进屋,拿了一只小盒子出来,里面是莫问离放在屋子里的熏香,盒子精美,镶着银片。
“真有毒吗?毒厉不厉害。”凤卿担忧地问。
“假的。”莫问离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骗子。”凤卿顿时变脸,气得跺了跺脚。
御璃骁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沉声道:“凤卿姑娘已痴等十年,若那人真心有你,无论贫贱富贵,也一定会回来给你一个交待。他既不回,风卿姑娘也得为自己和家人负责,不要让老母亲再操心担忧。”
凤卿没出声,目送他和莫问离离开之后,慢步走到灶台前坐下。
岁月时光,已经让她习惯了等待,她等的是她十六那年送走的那个人,等的是她付出了真心爱情的那个人,若现在让她不等了,她会立刻变得彷徨无措,不知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坚持往前走下去。
但,母亲每次失望的眼神又确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