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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马嘶转移了夕颜注意,看去时,白巾匪寇正在抢夺二公主车驾!再赫然发现公主们和女眷们的车驾也皆在被袭击,更有拉扯车驾边随侍女婢的!还未回过神,自己车驾前方竟也传来殴斗声,茱萸和车边一众护卫已和匪徒混战一处!
莫不是这一方悍匪竟也和一般流寇一样有抢夺女人的习惯?!
未及思量完毕车驾猛然朝前一冲,夕颜赶紧抓住车窗!混乱的喧闹中马车猛然再一冲,也不知道是马匹受惊还是如何,然后夕颜就感到马车快速行进起来!
“主子!”
“六王子妃!”
一片惊呼声中,夕颜只看到自己快速冲过了前方的王驾,贺术础大惊失色的脸在对面车窗中一闪而过,然后就被迅速抛在了后面!
“颜儿——”
贺术础焦急的呼声响在后方,太快的速度令马车颠簸非常,夕颜连滚带爬上前推开车门,驾驶位上赫然坐着一名身穿盔甲的男人——竟好像是那使刀的猛汉!那猛汉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惊艳在眼中一闪而过,但愣神只是瞬间,然后就回头更大力的将马鞭甩在马匹身上!
夕颜大惊失色,扑上前去就想抢夺大汉手中的马鞭,大汉回头,抓起她胳膊往后一甩她就跌回了车厢内!大汉顺手闭了车门,夕颜挣扎回来想要再推车门竟怎么也再推不开,就听见前方鞭子频频大力甩动的声音!马匹更惊了,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响成一片,颠簸令车内的夕颜失重的左跌右摔!
、第八十八章 还是你
夕颜奋力抓住车厢内壁上的扶手,勉强趴上车窗向外看——如果她没记错,前面该是一段险峻的山路,一侧峭壁如刀削,一侧深谷如斧劈,路面湿滑不平,弯皆陡急。记得来的时候她曾惊艳于天地自然竟有那样的鬼斧神工之力,所以回去的时候也特别期待再次看到。但是,如果是以这样的速度前进……她心底陡然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前面——”她从窗口朝着前面大声喊,风驰电掣的马车和越来越接近的山壁让她的心里狂跳!后面见不到救兵,车轮下急速掠过的地面让她目眩心惊!
马车一抖,上了山路,立即在湿滑的路面上左右摇摆起来!
“停下!你停下——”她要奋力抓住车窗才能稳住身体,车厢抖得就像要散架!“你要杀了我吗?!快停下!!”
马车越来越不受控制,前方的男人紧把着缰绳用力再挥下一鞭,然后鞭子一丢突然腾空跃起!看着粗壮笨重的身体,竟然飞身贴上左面山壁脚下几个急踏,然后借力一个空翻,蹲身落在马车冲过之后的地面上,稳稳起身,看着马车疯狂的继续前进!
夕颜顾不得再看这人,跌撞着冲前推开车门扑上驾位!可是就连站都站不稳,又怎么令疯狂的马儿停下?更何况她还根本不懂驾驭!前面的四匹马儿鼻孔喷着粗气只管向前,就好像看不见前面迅速接近的山崖和陡弯!如果夕颜在这个时候还能天真的祈望马儿能够懂得前方的危险自己转弯,那就不是她了!她直觉自己应该闭上眼睛,可是大脑却一片空白,连发号这个司令都做不到,她半趴在驾位,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断崖,似乎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猛然开阔的视线,连脚下都空了,身体和心一起失重——
她应该大叫吗?
应该害怕吗?
不甘吗?
可是心里却空落落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什么都听不到,身体亦什么都感觉不到……人在临死之前就是这样的感受吗?所谓皆空?
下落的身体猛然一顿!
“闭上眼睛。”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入了怀中。可是大脑来不及接受和反应这个讯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又继续下落。可是腰上臂膀的感觉不似幻觉,眼前也确有什么颜色挡住了空旷……她不确定自己的落势是不是在减缓,只是脚下方什么东西滚落和破坏的声音突然的响起,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越离越远……
时间像过了很久,她的身体开始感觉到风的吹拂,眼和脑开始重新运作。脚下有悬空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双手抓紧了身前的人。直到这时,有人救她的这个意识才传达进脑中,呆呆的抬起头,看向搂着她的男人的脸。黑巾覆着面,虽只看得见脸的上半部分,但是那双眼睛,以及身上的气质,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
她认识这个人,她一定认识这个人……可是大脑却还无法正常的运作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手好像是自己动了,伸过去拉下男人脸上遮尘的黑巾。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嘴也像是自己动了:“还是你……”
男人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啊,还是我。”
她依旧呆愣的看着他的脸:“为什么还是你……”
“因为,”男人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总觉得不再见你一面,没办法死心。”
“你,前世到底欠我了多少东西?”
“可能,不少。”
“那,下一辈子,我又该怎么还?”
“估计,得看情况。”
头顶上方突然跌落的小石头吓得她连忙揽紧贺术碹脖子,触到贺术碹脑后方一支冰冷,她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丈远处凸出的山崖下面,钉着一条银白色的绳索直连到贺术碹腰际。她又顺着往下看——烟雾一样的云从脚下慢慢的飘过,马匹和车驾的残骸离他们还有很远。
揽紧的双手不敢有松:“现……现在怎么办?”
贺术碹眼中柔软:她终还是有害怕的时候……
夕颜不得贺术碹回答,慌从脚下方收回视线看回贺术碹脸上:“没……没办法吗?”
“你说,”贺术碹对着夕颜紧张的大眼,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如果我现在再吻你,你还会再推开我吗?”
夕颜大大一愣,盯着贺术碹的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紧张感顿消:“我不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笑……就是说我们死不了了?”
“要是早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会自己搂着我,那么我倒希望这件事早一些发生。”
“贺术碹!”
贺术碹眼中染上了笑:“第一次对我直呼其名。”
夕颜简直不知道,有人竟然能在这种生死边缘上调情!找不到话可以说,也找不到合适的称谓可以叫:“我拜托你好不好?如果你有办法,能不能先让我们‘脚踏实地’再来玩笑?”
“可以。我有条件。”
夕颜觉得自己快疯了:“如果我不答应,难道你要跟我一辈子吊在这里?!别闹了二王子,我恐高,也害怕这种脚踩不到地的感觉!让我下去,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
贺术碹终于连唇边都揉了笑,在夕颜毫无准备下右手突然放开她的腰,一扯腰间绳索,两个人立时下坠!
夕颜尖声大叫,到两个人再次缓下坠势,夕颜已是惊出一身汗。“要是害怕,闭上眼睛。”轻语好似贴在耳际说的,可她却完全分不出那个精力去注意,再次急速下坠中她死搂了贺术碹脖颈,亦下意识的如前言所说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在做什么,只是依猜想该是在利用他腰间的那根钢索不断钉入山体借力下降,因为她没有勇气再睁眼看,索性只管死搂了现在唯一能触到的东西——也就是贺术碹来寻求安全感。直到身体再次轻轻一顿,接着,就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第八十九章 我为你挂心
睁眼看到自己的脚确实已经触到了地面,夕颜整个人一松,滑坐下来。这时,才感觉自己全身已是被冷汗浸透。双手握拳深吸了好几口气平缓下急促的心跳,忍住眼眶自动想要涌出的委屈,抬头向看着她的贺术碹凶道:“你这个人,太恶劣了!”
贺术碹的表情像觉得有趣,在她面前蹲下来道:“可是,你一说你害怕我就放你下来了,条件没有提,哪里还恶劣?”
夕颜吼道:“你知道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能正常吧?你还故意欺负人、开玩笑!我不是你,我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你知道一个人在刚觉得自己死里逃生之后又马上受惊吓会怎么样吗?你见过神经错乱没有?你见过疯子没有?!”夕颜突然抓起贺术碹左手,张口就咬在手背上!也不管他如何,自己狠狠咬下了,才觉得心中总算解了口气!
贺术碹的表情像不觉痛,反眼里有抹宠溺,看了自己左手背上发青的牙痕,只是微微一笑。
夕颜出了气,仍只觉自己全身都在轻轻的颤抖——这样死里逃生的后怕感觉,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实!
“会怕,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反应。你往常,都太不拿自己生死当回事儿了,这一次知道了怕,以后才会知道要对自己好一些。”贺术碹轻轻说。
“我没有不拿自己生死当回事。”夕颜别开头,“只是感觉不到真实。”
感觉不到真实?贺术碹轻轻蹙眉,道:“你,到底是谁?”
“……”夕颜不说话。
“难道你不是‘伏夕颜’,因为扮演的不是自己,所以对周遭的一切都感觉不到真实?也所以你才会和本应该对立的老三有关系……因为你不是伏家的人?”
“……”
“夕颜,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为你挂心。”
夕颜心底叹了口气,抬头:“你该知道我本不想让你趟这摊浑水,你本应该回到你原有的生活轨迹……宣于颜,知道是谁吗?”
贺术碹脸上有丝惊讶:“宣于?该是宣于侯的女儿吧……听说好几年前就死了,之前被老三收在府中……”
“是我。”
贺术碹一愣。
夕颜再叹口气,眼中空落,淡然陈诉自己的半生:“宣于颜,是宣于重最爱的女人——侍妾蔚楠生下的孩子,是宣于侯的宝贝女儿。宣于一门灭后,这个女孩儿被送至红馆充为官妓。八年之后,被三王子贺术砥看中带回府邸为妾。两年之后,宣于颜有孕,于是被沉入琉璃湖底。伏家救起此女,从此,用为棋子。”眼睛转回贺术碹脸上,淡淡一笑:“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为什么……我本就是你三弟的女人,而与你六弟,从未做过真夫妻。我说让你别问,让你回去自己的生活,原就是因为……我,并不值得你挂心。为我来趟这摊浑水,更是不值。”
贺术碹懂了,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如果我说,你跟我走,我带你远离这一切?”
夕颜心头大讶,定定看着贺术碹。
“他们寻不到我的踪迹,自然,也寻不到你。此番,就当‘伏夕颜’死了,宣于颜,可以再回自己。”
夕颜定定望着贺术碹眼睛,良久,缓缓摇头:“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被迫。这棋子,原是我要做的。”
“为了什么?”
“为了……”夕颜摇摇头,垂了目色,“为了后位。不管是在贺术砥身边,还是贺术础身边。我是个有贪欲的女人,过不来浪迹天涯餐风宿露的日子,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山谷,没有山间那样的风,四周很静,但是阴冷。
贺术碹说:“走吧。”
走?夕颜茫然望向四周——杂草乱生,怪石凸立,不远处散落着马车的残骸还有马匹的尸体。山谷蜿蜒左右不见头,山崖陡立前后不见顶。往哪里走?怎么走?别怪她娇气,谁叫她出生以来就没在这种真正的野外活动过,习惯了头上有个屋顶,便是见着自然美景心中总艳羡,却是没有和它相处的半点儿经验。
贺术碹了然一笑,解下自己披风给夕颜系上:“有我在你无须担心。莫说你不信自己有那本事走出这山谷,我便也不会要你吃这苦。”说罢半转身背朝夕颜,“来。”
夕颜虽有犹豫,但也知道贺术碹说的是实在话——若靠她自己双脚走,怕是这辈子也别想出这山谷。如今这境地也没有什么礼节、距离好讲,便是刚才就已经将这二者错过……索性是要厚了脸皮依赖到底了,其他的事也只有以后再说。这般想着就要起身,不料竟发现自己双腿站不起来,一使力就发颤……夕颜未料自己这般没用。
贺术碹一笑,起立回身,伸手将夕颜拉起来,再又背转了身体让夕颜伏上他的背:“抓紧了,掉下去摔了我可不管。”
夕颜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贺术碹轻声笑答:“你没有吓晕过去,还能骂人说话,只是腿软,连我都佩服你,怎会没用?”
“你挖苦我?”
贺术碹自一笑不回答,倏地起步飞身跃起。一呼一吸之间,已在丈远怪石之上。
夕颜哑了惊色。
贺术碹再轻轻勾了唇角,继续在山石草尖上跃动轻跑。足不落实,衣炔如飞,便是身上负了个人,也如无物般行动轻快如羽。
刚开始,夕颜不由感到害怕,双手下意识的搂紧贺术碹肩头,每当贺术碹从高处往下跳她就心里一紧。后来渐渐习惯了这种速度和动作放松下来,偶尔还能分神去看路过的奇景。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贺术碹就会停下来放她活动一下,或找些野果山泉之类给她解渴。
山谷中天黑得很早,大约酉时刚过就全黑了。夕颜在贺术碹背上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明显感觉他们的速度降了下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