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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养了一只猫,猫死了。
酥酥说没事,我从前也种海棠,海棠死了。
那只猫是被剥了皮死的。
酥酥不说话了。她的海棠是掉光了叶子死的,她把它连同叶子一并埋了,还立了个碑。可是那只猫连皮肉都不在一起。
猫叫吉祥。可是它一点也沾不上吉祥的边。
它死了,死在红梅树下,鲜血染红了一整片雪。冰寒深入骨髓,我还有皮有衣裳,可是吉祥却一丝不挂地躺在红梅花下。
木槿这样说,声音淡淡的,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
这是木槿第一次在酥酥面前没有悲喜地说着这样的话。
他不喜欢黑,因为这样深的夜里,只有心是亮的,会向四周散放回忆。
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猛然握紧,忽然喘不过气来。酥酥翻身,抱住了木槿,紧紧地。她在心疼,心疼这个灵魂深处一片寒苦的男子。
后来酥酥从生烟的嘴里撬出了一些消息。那是木槿娘从前还在的时候宠的吉祥,木槿娘死了,留下吉祥陪着木槿。
木槿一只以来灿若莲花的笑容,其实都是那些年时光刻下的伤。
酥酥直到天亮也没从木槿那里要到“她爹留的一些东西”,也不再追问朱妙颜的事情,却是出奇的好睡相,窝在木槿怀里浅浅地呼吸。
木槿感受到肋骨处两团绵绵的柔软,脸竟然不可思议地有些红。
酥酥在睡梦中,感觉有一根硬硬的木棍直直地抵着自己的肚子,迷迷糊糊挪了挪身子。只是还觉着有些不对劲,一下子睁开眼来。
随后,像是两人之间夹着什么东西一样,一下子弹开来,两个人都放弃了被子转了个身。
窗外七窍每日准点喋喋不休地喊着“槿爷爷”。
木槿毕竟是木槿,十分迅捷地起床穿衣,等着酥酥换完衣服在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墨水瞧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趁着酥酥洗漱“偷偷地”问她说:“小姐,你和姑爷是不是吵架了?”
酥酥还没回答,木槿就凑过来:“昨晚姿势很好,今晚继续。”
墨水懵懵不太懂,却知道她家小姐的厉害。轻易是不会与姑爷吵架的。
可是一脚在门外的花容错却差点跌折了扇子,拉着十一的袖子把眼睛再擦亮些。
他一定是没睡醒,不过槿说的姿势是哪种,他倒是感兴趣得很。
能让槿说“今晚再来”的姿势,不容易啊!
两人听见门口的响动,朝外边看去的时候,十一正一只手掏着花容错的耳朵,一边说:“你是听到的那句话。装得好像你看清楚了那句话一样。擦什么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n(*≧▽≦*)n十一又回来了,唔哈哈~
好像和阿错关系很好的样子呢~
☆、神禽莅临
十一回来了。
他在被赶回去的路上“莲步轻移”的时候听说“首辅家那个只会种萝卜的闺女”杀了人进牢了,就健步如飞地往回赶。
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又听说“首辅家那个只会种萝卜的闺女”原来是国之贵女,已经被放出来了。
十一在原地转了半圈,还是一甩马鞭,继续赶路。
在回山庄和回去被木槿打死之间,他选择被打死。
赶巧了,在木府前见着了花容错,一句“你头发真难看”就让人给认了出来。
花容错打量着十一,深感岁月潋滟,能把当初那个骨瘦如柴的小不丁点潋滟到了这样妖一样的家伙。
于是也不理会头发难不难看了,勾肩搭背就商量着今天要蹭木槿多少肘子。
现在的十一并没有被木槿打死,正坐在花厅的门槛上逗七窍。
“这羽毛颜色真艳。”
七窍满意地昂起头:那是,本窍爷爷可是闪亮闪亮的。
“像公鸡。”
于是七窍扑棱着翅膀,想把自己圆滚的身躯从十一魔爪里解救出来,它再也不要理十一了。
酥酥也没有骂十一,只是盯着那片萝卜地发呆。
雪如鹅毛,一片一片飘落。
这天气,真寒冷。背负这杀人罪名的国之贵女,真是好新鲜的名头,比刚□□的萝卜还新鲜。
花容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木槿见酥酥蹲在萝卜地旁,圈圈画画些什么。
走了过来,把臂弯里的一件北狐披风披到了她身上。
同她一块儿蹲下来,也不说话。
灰深的院子,两个身影相互依靠在一起。雪花落在脸上,融成灼热的水,从眼眶溢出。这萝卜地还能辟在哪里呢?
酥酥自认没有办法在朱妙颜躺下的这片土地上再次勤勤恳恳地耕耘,她怕长出来的萝卜都是朱妙颜的模样。
大年三十在纷纷扬扬的雪中重磅登场。
木府的喜庆并不见得有多闹腾。
江南的木戚棠听说朱妙颜的事情,只一封家书慰问木榆,再表明相信酥酥的态度,就没下文了。
木榆背着丧妻之痛去了洛阳收账。
木府只剩这松枫院是最热闹的了,此时却只有几个婆子凑在一块儿剪窗花。
其他人,哦,还有其他鸟都进宫参宴去了。
作为前花敏郡主的独子,木槿是年年在皇家吃年夜饭的。
此番成了婚,便厚脸皮地请太后懿旨拖家带口地就来了。
殿内仍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太后坐在皇帝侧首,保养得十分得宜。虽看得出来上了年纪,可脸上的笑容仍旧是灿烂似春阳。
皇后在另一侧,周身漫溢出一阵阵威压。在后宫的这么些年,她已经学会如何做才是最合适的表现。
再下面的不是什么皇家内亲,竟是两个手持拂尘的道士。皇帝宠信道教,竟到了这样的程度。原本需要清修的道人,此时出现在皇家的大年宴上,像一堆猪肘子里的两个白萝卜。
木槿只是一介外亲,竟坐在睿亲王爷的对面。
萧瑛挺着个肚子,言笑晏晏。
大年宴开始了。
酥酥和十一两眼放光,御膳房的菜色到底如何,吃了才见分晓。
两人这副形象,到了别人眼里,居然是娇憨可爱。
这个别人,就是当朝皇太子,花皓。
木槿抿唇,捻起桌上的玉光杯,含了一口酒。看着酥酥的眼光里,涌动着不为人知的宠溺。
宴会如常,除却一早的只有皇帝动筷子尝菜其他人才能开始吃的规矩,皇帝老子还和太后老妈子在互相推诿谁先尝菜,还有皇后娘娘及其偶尔地看向十一那如狼似虎的眼光,其余都挺好的,挺好的。
用宴之后,歌舞连绵。
酥酥看着花皓近旁沉静的朱古应,有些心寒。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特别这死的,还是他闺女。
过了一会,皇后十分得宜地起身,请皇帝用仙丹。
皇帝刚要把仙丹塞进嘴里,两个老道竟异口同声地大喊:“慢!”
吓得皇帝一颤,差点就翘辫子了。
皇后可怒了:“大胆!御前岂可如此失仪?”
满殿朝臣近亲,只有太后蕴声问道:“皇帝没事吧?”
还未等及皇帝降罪,两个老道拂尘一甩。
其中一个说道:“陛下,贫道方才夜观天象,发现最近紫薇帝星有些操劳的迹象,陛下务必要保重身体啊。这仙丹需由辅守的太薇垣近身侍奉为好。”
“太薇垣”此刻却瞧着洛十一出神,心想着有如此娇妻美妾,当是胜似神仙。
听皇帝喊他,以为和往年一样,是问说有什么赏赐。
皇帝喊了几遍太子已是十分不悦,更没料到当朝太子一出来便行了个大礼,言说要将那身穿白色繁服的纳为侧妃。
十一倒是十分自在,也不辩解。酥酥的手背上添了木槿的温度,就听见花二嘹亮的声音:“皇兄可别说笑,人家十一可是有心仪的了。”
朱古应一看大事不妙,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响亮得,肯定没穿里棉的裤子。
“皇上英明,太子殿下为搏龙颜一笑,值得嘉奖。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按时服用仙丹最为要紧。”
酥酥觉着皇帝嘴角轻蔑一笑,说出“不好笑”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喜感,再低头一看,碗里多了一只糖晶肘子,便埋头大快朵颐起来,不再理会花皓怎么的。
无奈花皓太没眼力见儿,伺候皇帝吃完仙丹本该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座位的吧,他竟在皇帝近旁直通通地就跪下了。
那气势,那决心,和朱古应没个两样儿的。果然是师徒俩。
花皓是个孝子。但很快,就发现孝得不是那么回事,也不是重点。
他是这么说的:“父皇近来太过操劳,儿臣十分忧心。不若让儿臣分担一二,父皇这个年纪,本该颐养天年的。”
说得酥酥十分感动。朱古应十分躁动。
事情大发了。
皇帝像蜀地的戏子一样,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不情不愿,这一刻就脸就黑得像墨水的兄弟一样。
墨水这时候倒是乖觉了,十分见过世面的样子打量着酥酥背后那根鎏金的柱子用的是真金子还是□□粉,这才没指着皇帝大叫“小姐,你看皇上也和我一样,都是墨水”!
当然,以上都是酥酥脑补。
此时殿里的气氛像是灌了铅一样,压抑到了骨子里。酥酥没什么反应,倒是觉着面前这道“五光十色”放凉了真真是极可惜的,只是也不敢再动筷子了。
十一眨巴眨巴眼,正努力地要把在袖子里“扑棱”的七窍制伏,倒也没什么大动作。
朱古应把头磕得跟擦了胭脂似的,也不管额上红彤彤的一片,说道:“太子殿下孝心可嘉……”
“嘉个屁!”于是皇帝老子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一旁的太史手抖了抖,仍旧记录下这须得流芳万世的“屁”。
“朕还活得好好的,这逆子就有不臣之心,盼不得朕早死呢!”
于是皇后给说说情,太后给顺顺气,其余的臣子说道说道,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子殿下送去一片温暖。
十一察觉到花皓富含深爱的目光,许是觉着地板的确太凉了,跪在地上委实会冷得发抖,揣着七窍就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单这个动作,风姿天成,做得十分优雅。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启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草民今日有幸随槿兄一同赴宫宴,十分荣幸。谢过皇上爱民如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龙心大悦,这娃嘴太甜了,只是……是个男子?!
于是色眯眯地瞄了瞄十一胸前,果然十分平旷。加之太子殿下十分不合时宜地大喊一句“你是男的!!”,皇帝又变成墨水她兄弟了。
此时七窍在袖子里扑棱扑棱,“太子殿下请回,太子殿下请回。”想找些存在感来着。
没想到存在感瞬间爆棚,因为老道士说了,“陛下,神禽莅临,神禽莅临啊!”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和七窍真的是真爱啊n(*≧▽≦*)n
七窍:本神禽暂时不想和你计较╭(╯^╰)╮
☆、书房里的萝卜
众位参加宫宴的十分不理解,因着牛鼻子老道的一句“陛下,神禽魂魄附在了这只鸟身上了”,就得对着这只又肥又圆的鹦鹉拜了又拜。
酥酥十分难过,因为地上凉得慌。
七窍撇过头,站在御案上,不理会众人,只对着花皓就说:“太子殿下请回,太子殿下请回。”
于是大殿上跪得密密麻麻,唯有花皓十分无措,请回,回哪里?
这关键时刻,墨水不淡定了,“偷偷”问酥酥道:“小姐,这句话好熟悉。”
感觉到皇帝的目光转移过来,酥酥真想把墨水塞进袖子里。
“你说。”
于是“国之贵女”挪挪挪挪了出去,好不容易跪暖了那处地方,如今又要到这冰凉的地方来。
早知道就和木槿一块儿跑到太后身边,帮她捏捏肩膀也不是什么大事。
木槿看都没看酥酥,太后拉着他的手抚了又抚,抚了又抚。
酥酥颤颤巍巍:“小女子不敢说。”
皇帝顺着酥酥的眼神看向了花皓,一时气结:“单说无妨!”
于是酥酥弱弱地说道:“太子殿下经常到木府去找十一,本来太子殿下光临,蓬荜生辉。
可……太子近旁的内侍公公说太子殿下想皇上禀报的是正用功读书,要是在木府逗留久了,就是欺君。
十一大概是久闻皇上圣明,每每太子殿下以来,就与他说‘太子殿下请回’这样的话。”
酥酥是个记仇的人,当年他爹的首辅之位刚坐没多久,自己年少,被拒婚之后种几日萝卜也就好了。
可花皓画蛇添足,跑去和皇帝说他愧疚难当,她爹大有才能,还望皇帝重用。她爹这才战战兢兢地过了这么多年。
身居高位的孤寒,让她爹天天晚上抱着她娘的灵位唧唧歪歪说个不停。
她还是个护短的人,在他和十一之间,毫无疑问的,十一才是她的短。
意料之中的,皇帝大怒。欺君与不臣之罪并罚,一下子撤了太子之名,守太庙。
求情的皇后禁足中宫,不再掌六宫实务,朱古应一干人等连降三级。再有求情者,赐杖刑。
酥酥苦笑,又做了一回锋利的刀刃。
自从没了她爹这阵大风,太子一党就十分猖狂,快把皇帝的龙袍都吹飞了,皇帝这才自己下手除了这阵大风。
至始至终,可怜的只有花皓一个人。
懵懵懂懂毫无所知,就从一介太子降为平民,他以为他还能留着命啃肘子吗?他何其无辜。
花魄那张沉静的脸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仍不为人知。
十一他也变了。
也不是,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这天寒地冻的,是真的冷。
木槿走着,手揽上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