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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连晏每日清晨都会去天坛祭拜天地、社稷,为冠礼做准备,直到日暮西山才能回东宫。
虽然疲惫不堪,但连晏每日都会习惯去找宁致远,就算只是在他那处静坐亦或是发愣,他也乐此不疲。日日如此,雷打不动。
。。。
烛光下,宁致远正在一点一点的给画上色,这幅画他准备了很久,从着墨到上色着实费了不少心思。他打算将此画作为连晏生辰的贺礼,亦是离别之礼。
是的,他与皇上的约定会在明日结束,太子冠礼后就是他离开京城之时。
描画好最后一笔,宁致远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而后将画轻轻卷起收好。
三年如白马过隙,弹指一挥间。他来的时候正逢桃李花开日,去时亦是春意花香浓。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可细细一探,却发现。。。什么都变了。
人变了,心亦变了。流水下滩,白云出岫,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他的心早已经不随他的愿。
连晏进来的时候,发现宁致远正端坐在书案前发怔,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很是入神。
“阿月。”连晏的声音将宁致远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宁致远莞尔一笑:“殿下,你来了。”也不知为什么,打从去年自己的生辰过后,殿下再也不叫他为宁致远了,反而一口一个阿月。
连晏勾唇一笑,踱步到宁致远面前,“你方才在想甚?”
宁致远眨了眨眼睛,转移了话题:“明夜宫宴后,殿下可不可以单独留一些时间给我,我有东西送于殿下,也有话想对你说。”
“哦?”连晏挑眉,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刚想开口询问是何物,却听宁致远道:“明日就是殿下的冠礼,殿下今夜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他莞尔,声音带着疲惫。
连晏半眯着凤眼点了点头,心下却有些疑惑,他总觉得最近的宁致远有些反常,每次还没说几句话就赶着他走,似乎是在回避他一般。这到底是为何。。。
。。。。。。
望着连晏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宁致远默默地回到桌边,展开已卷好的画,想伸手触碰画上的人,却终是放下了手。
。。。。他与殿下,始终不是一路人。
四月十五,天公作美,万里晴空凝碧。
这一天对于连晏来说不可不谓重要,就是对于整个朝廷也是极为重要的日子。因为今日,他们的太子可行冠礼,终于褪去少年的浮华沉淀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从皇宫到宗庙的道路早被御林军封锁,宋成寅与朝中大臣悉数去到皇家宗庙,以观太子冠礼。
皇家宗庙内,气氛庄严肃穆。宋成寅端坐在北方,群臣皆以品次班位肃立,宁致远也在其中,与其他人一样静候着太子的到来。
伴随着一声声低沉的鼓乐,连晏缓缓地跨入了庙堂的正门。从他进入众人视线的那刻起,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宁致远站在群臣之中,与众人一同看向那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少年。
只见他穿着一袭白底朱边长衫,三千墨丝倾泄直下,只用一根金丝束缚。秀眉宛月,眼波流光,白玉为肤,唇丹齿皓。三年的时光,让他容颜定格在了少年的青涩与青年的隽秀之间,有种雌雄莫辩的绮丽。
他踱着优雅从容的步伐,流淌了一室风华。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大宾跟前。
宁致远不禁微微愣然,原来。。。小连早已成为了清灵隽秀、风华绝代的男子,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早有太监上前将连晏的长发盘起,大宾盥洗手后,从太监手中接过缁布冠,为他带上,颂读贺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意味着从此摒弃童稚之心,以养成人之德。
连晏身姿颀长,垂首而立,优雅得体。
大宾下西阶两步,再加第二道皮弁,念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以示受冠者可以参与军事。
第三道乃是最后一道爵弁,大宾下了西阶三级,将冠加之于连晏,肃然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最后这一冠,意味连晏从此便可代替天子祭祀天地,拥有至高的权力。
三冠加成后,两旁的侍者围上前,服侍连晏穿上了朱色的太子冠服。太子冠服是由上好的云锦裁成,近百名绣女足足花了半月用暗线绣上
万福花纹,最后再以金线镶边,精致美妙。
朱色的冠服,衬得连晏明艳的五官越发光妍,颀长的身姿亦被修饰得挺拔玉立。他朝着宋成寅方向一拜,缓缓地道:“父皇,今儿臣以成人,愿为父皇排忧解难。”这句话确是连晏的心里话,虽然他与宋成寅之间依然存着许多矛盾。但不可否认,宋成寅待他一直很好,他也想要回报他。
宋成寅因欣慰而眼眶微红,抬起右手,宣示:“礼成!”
群臣闻言纷纷拜下,高声齐呼三声:“太子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千岁!”声音在宽敞的庙堂不断回响,响彻万分。
此时的连晏再也没有三年前的慌乱与震撼,他早已可以泰然处之。
低首,在群臣中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宁致远,他今日穿着紫色的官袍,气质恬然,很是好辨。朝着宁致远的方向,不由勾唇一笑。
宁致远不经意间抬头,正好对上连晏温柔缱绻的目光以及唇边灿烂灼人的笑靥。那一抹笑容如同淬了光华,照进了宁致远的心中。
似有花开,缤飞如梦。只一眼,终其此生也难忘却。
。。。。。。。
夜宴,设在了宫中的太和宫内,为的就是给连晏庆生。宫中大小的妃嫔无论品级,悉数到场了。连晏第一次知道原来父皇的后宫有这么多莺莺燕燕,不少妃子与他年龄相仿,甚至比他年少。
凡属是有些份量的妃子,都一一过来祝贺了连晏一番。原因无他,这宫里除了过世的皇后生了两个公主之外,就只有柳贵妃一人诞下清灵公主。在后宫,无后就等于没了保障。万一哪天宋成寅两腿一蹬,驾崩了。少不得下半生还要仰仗这位未来的天子。
对于这些想在他面前混个脸熟,打扮得或妖娆、或端庄的如花美眷,连晏只是礼节性的敷衍一笑,他可没有叫比自己小的女子为母妃的嗜好。
众妃嫔见自己的热脸纷纷贴了太子的冷屁股,不由冷下了巴结之心,转而投转到皇上面前撒娇。宋成寅毕竟是男人,被千娇百媚的妃子一劝酒,就招架不住了。加之今儿个又高兴,索性就喝了个痛快。
连晏在座上轻抿了一口酒,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他转过头循视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皇上,今儿个贵妃姐姐还和臣妾说,她有一坛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要送给皇上和太子呢。”一个约莫双十、极为美艳的妃嫔出声道。
宋成寅正喝到兴头上,一听有好酒,大笑:“贵妃既有好酒,不如呈上来大家品一品。”
“丽妃妹妹真是好记性啊,”柳贵妃淡淡一笑,对宋成寅道:“皇上,臣妾的那壶酒不过半斤,倘若在场的妹妹们也要品尝,恐怕不够分。”
丽妃听后半真半假道:“原来贵妃姐姐只想私下里给皇上和太子一品,可怪妹妹多嘴了。唉,皇上真是好口福,丽儿好生羡慕。”
“哈哈,爱妃,你看丽儿一直嘴馋着你的酒,不如将你的酒呈上来罢。”宋成寅都发话了,柳贵妃不敢不从,命人将葡萄酒呈了上来。。
酒上来了,果然不足半斤。虽然皇上发话要众人都尝一尝,但谁敢真的与皇上去分千金难求的葡萄酒。不过,丽妃和连晏除外。
连晏扫了一眼宫人呈给他的葡萄酒,虽然心上不喜,但还是勉强抿了一口。丽妃也喝了一小杯,余下的全进了宋成寅口中。
几杯葡萄酒下肚,宋成寅不觉有些醉意,便先摆驾回寝宫了。宋成寅走后,连晏也因牵挂宁致远的贺礼,动身回了东宫。
皇上和太子全走了,嫔妃留下来也没意思。姐姐妹妹的虚情假意一番后,也各自散去。
也对,看戏的人都走了,她们演戏的自然也该收场了。
。。。。。。
连晏一回到东宫,小全子就上前道:“殿下,宁太傅说有要事找你,让你去他那一趟。”
连晏听后不由勾唇一笑,加快了步伐朝宁致远的住处走去。
一把推开房门,连晏走了进去:“阿月!”
宁致远闻声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副画卷,温声道:“殿下,这幅画送于你。。。愿你,一世安乐。”
连晏接过画,小心翼翼地展开,却愣住了。画中,一名白衣少年立于竹林中,三千墨发轻舞,凤眼微扬,唇角带笑,栩栩如生得仿若要从画中走出一般。
这分明画得是。。。他。能把他的画得如此逼真,这个世上也只有宁致远一人能做到了。
三年的朝夕相处,彼此的容颜早已深刻进对方的脑海。
“殿下可喜欢?”宁致远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他也希望殿下可以喜欢这副画。
连晏脸颊微红,有些不自然地答:“。。。自然喜欢。”
宁致远浅笑,眼中却是不舍:“殿下我。。。我明日便要走了。”
连晏正沉浸在这幅画给他带来的欣喜之中,却乍然听对方这么说,怔住了:“走?你走去哪里。。。”
“离开京城,去我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你该去哪里。。。”连晏黯然地望着宁致远清浅的眸子,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与皇上的约定已经结束了。京城这般嘈杂之地终是不适合我,我不愿被束缚在此。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便是我所追求的。”宁致远低声道。。
“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能留下吗?”连晏看着他,声音有些悲怆。
“。。。殿下,对不起。我只愿天高地远,自由自在。”
“天高地远。。。自由自在。。。”连晏抿紧唇,咬牙:“若是我不准呢。”毫无预兆,宁致远被连晏一把抱在了怀里,宁致远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阿月,不要走。因为我。。喜欢。。。”
可惜‘你’字还未来得及讲,就被小全子的声音打断了:“殿下!大事不好了!”
小全子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却看见抱在一起的俩人,顿时目瞪口呆忘了言语,半天才记起要讲之事,带着哭腔道:“殿下,宁太傅,大事不好了!皇上方才吐血了,太医说要请宁太傅去看看,只怕皇上熬不过今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有木有想拍死小全子,或者是拍死瑶池。。。。
里面有较为肤浅的阴谋,大家都应该猜到惹~~~
、一朝突变风云涌(二)
第五十四章:一朝突变风云涌(二)
“殿下,太傅,大事不好了!皇上方才吐血了,太医说要请宁太傅去看看,只怕皇上熬不过今夜了。”
连晏蓦然松开宁致远,看着小全子惊慌失措的脸,不可置信:“怎么会!”
小全子哭丧着脸:“千真万确,殿下与太傅快些过去看看吧。”
宁致远收敛了心绪,对连晏正色道:“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罢。”
连晏望了他一眼,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连晏与宁致远赶到皇宫时,龙榻周边早已围满了御医。东福在一旁拿着锦帕抹眼泪,见连晏他们来了,不由松了口气:“殿下可算来了!”
御医们闻声,纷纷让开在一旁。
只见宋成寅面色青灰、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呼吸很是微弱。
连晏敛了敛凤眼,沉声问:“怎么回事?父皇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其中一名御医道:“回太子,皇上恐怕是中毒了,但具体是何毒,下官们也不敢断定,还请宁太傅过来看看。”
中毒?连晏不由皱紧了秀眉。
宁致远上前伸手把脉,随即又仔细看了看宋成寅的指尖和脚踝,良久后神色严肃道:“皇上恐怕中的是千年醉。中毒者脉络悬浮,面色青灰,指尖与脚踝处皆有紫色瘀斑。千年醉本为白色粉末,融化在水中无色无味,亦不会使银变色。长期服用此药的人会渐感疲劳,然后昏睡不醒,直至最后死在梦里。依皇上的脉象来看,中毒恐已有多时。”
“你是说,一直有人在暗中下毒?”
宁致远点点头,“皇上今日定是服用了多于平时的药量,才会突然出现昏死的征象。下毒之人应该与皇上很是亲近。凡属可以接近皇上的人,都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来人,传本宫命令搜查宫中所有的地方。没有本宫的命令,所有的人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寝宫半步。”
命令下达下去后,侍卫开始展开搜查,各宫如同搅乱的池水,莺莺燕燕惊呼声融成一片,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
连晏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问:“可有解药?”
“时间太长了,”毒恐怕早已侵入心脉,宁致远叹了口气,自己终究不愿看到殿下难过:“不过。。。我会用阴阳十二金针试试看能不能压制毒性。”
施针期间,屏退了所有人,只留连晏一人守在一旁。宁致远冷静的找准穴位,下针,然后扶起宋成寅帮他运功排毒。黑色的血沿着金针的针眼渗出,宋成寅吐了一口黑血朝后倒去。连晏忙伸手接住他,让他缓缓地躺下去。
扶他躺下后,连晏垂下眼帘,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