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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有好事者将这些传闻穿凿附会写出一部秘史小说。将太祖、薛如絮和太后甚至于当今圣上搬上台面大肆点评、横加渲染,最后的结果笔者是锒铛入狱,《薛如絮秘史》被禁。
可时至今日,关于这位绝代佳人的传奇人生仍是话题不绝。慕容家起初刻意渲染瑶月的美貌之时就曾拿薛如絮与之相比,故而瑶月对这位美人的传奇自然是好奇加好奇。
“既然知道是禁书,那还看什么?”
这句话从几个人身前传来,说话的人好整以暇地从花园拐角处走出,几个人一抬头,俱是一愣。
墨书和墨琴对视一眼,一致疑惑:“这位是?”
顾朝曦拱手一揖:“宣公子,又见面了。”
墨书和墨琴两双眼睛从左边的宣公子转到右边顾朝曦,墨琴悄悄在墨书耳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只比表少爷差一点的男人耶。”
墨书听罢看向宣公子:“你是我家表少爷的朋友吗?”
宣公子看着顾朝曦笑道:“自然是。”
顾朝曦嘴角一抽,对两人道:“还不快走,一会儿夫人该去明月阁探视了。”
两人慌忙醒悟,慌忙遁走。
夕阳的薄纱似的光辉覆在两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这样彼此眼中的自己都笼罩些许朦胧。
顾朝曦轻轻挪动了一下脚步,抬眼看向宣公子:“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宣公子展开他标志性的折扇,回答:“我是来看望谨少爷的。”
顾朝曦淡淡道:“那您走错了门,这里不是快意居。”
“诶呀!”宣公子佯装惊讶道“我看望完了,顺便逛了两圈,不知怎么的就迷路了。”
顾朝曦道:“需要我引路吗?”
宣公子点点头:“那正好。”
顾朝曦走到宣公子身前,侧身道:“请。”
一路慢悠悠地走着,宣公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点评着慕容府的亭台楼阁,毁誉参半。最后道:“慕容家定居京城不久却能建造如此格局,不容易。”
他说的是宅院的格局,想的却不知是不是。
顾朝曦静静听完,道:“慕容家以商起家,在京城无权无势。但建造庭院不需权,只需钱。”
悠然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宣公子道:“你是在想说,慕容家不需要权势么?”
“建房子不需要,住在房子里的人需要。”顾朝曦看着宣公子,面无表情:“可是,瑶月——也不需要。”
宣公子对上他沉静的眼眸,看不清他静如湖水的眼波下的暗涌。忽而笑道:“难道,你不需要吗?”
微微蹙起眉,顾朝曦别开眼:“人生在世,但求心安。”
“哈!”宣公子笑着摇头,“不愧是连我都比不上的顾才子。好一个‘人生在世,但求心安。’若朝中多几个如顾才子这般心胸豁达之人,真是社稷之福!”
顾朝曦的眉皱得更深,他垂下头:“不敢承如此谬赞。”
宣公子微微一笑:“眼下我朝正与南朝交战,不知顾兄对此有何看法。”
顾朝曦道:“勿动干戈,与民休息。”
宣公子有些惊讶:“难道顾兄不赞成此次战事?”
“世上不会有喜欢战争的人。只有开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就加重百姓的赋税和徭役,更夺了农时。太祖当年不就是因得人心才夺得中原?”
“可是,”顾朝曦轻叹一声:“我还是赞成此次战事。当今圣上雄图大略又承先皇遗志,无论是何时这场仗是一定要打起来的。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圣上尽快一统江山再好好让百姓休养生息。”
宣公子定定看了他许久,直到日薄西山的余晖都将要黯淡了,他才说:“听顾兄一言便知顾兄之才。”
顾朝曦略略挪动站僵了的双腿,一拱手:“谬赞。”
抬头一看日头,顾朝曦道:“走出这座花园就可以看到大门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等等。”宣公子叫住正要转身的顾朝曦,却是另一番话题:“不知瑶月小姐是否有心上人?”
顾朝曦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瑶月的终身大事还需长辈定夺,我帮不上忙。”
“我只想知道她心中所想。”
“那我更帮不上忙。”
宣公子苦笑:“顾兄好似对我有敌意?”
顾朝曦走到花丛边上,挑起一只红杏: “宣公子觉得花美吗?”
“美。”无须看了红杏一眼,宣公子就点头。
顾朝曦抿了抿唇,尽量让声音柔和些:“鲜花之美美在有生气,可若是赏花之人摘了花。那花要么凋零要么…晒成干花收入香囊。”
“可这收入香囊的干花再也不是当初那朵引人入胜的鲜花——不知,摘花的人是否想过。他日鲜花成干花,他还可以用对待鲜花的心去对待干花吗?”
宣公子沉默了片刻,轻轻道:“这要问那朵花是怎么想的。”
仿佛有无形的杀气从顾朝曦褐黑的眸中射出,对准了眼前悠然自得的贵公子。
宣公子嘴角噙笑,丝毫不受影响。
半晌,顾朝曦转身。傍晚失了阳光燥热的风迎面吹拂,传来他淡然的话:“若花愿意,我无话可说。”
京城南郊清福寺,瑶月这次的禁闭仅仅进行了三天。
第四天一大早,阮银红身边的马大婆就带着丫鬟队伍浩浩荡荡地奔进明月阁。墨琴吓了一跳喊着“抄家了!抄家了!”就跑出去找救兵去了。
马大婆只当没听见,一只手伸进被窝里将正在梦乡的瑶月拉了起来。一众丫头上前,端盆子的端盆子、脱衣裳的脱衣裳、梳头的梳头……。个个都在瑶月身上使出了浑身解数,一时间忙碌非常。
反观瑶月,她这两天忙着看顾朝曦送给她的《薛如絮秘史》。昨夜熬到子夜都还不曾睡下,又和一同看书的墨琴聊了近一个时辰才觉困意。一大清早就算是天塌了她都不会有感觉,就这么任一群人在自己身上弄来弄去,却还处于睡意中。
顾朝曦无奈地将迷糊的瑶月身体放平,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坐在外面木板上陪同赶车的墨书掀开车帘问顾朝曦:“表少爷,我们离老爷夫人的车队有一段距离了,要不要赶上?”
看了眼还在睡的瑶月,顾朝曦小声道:“不用着急,慢慢走。”
车帘放下,顾朝曦手握着一本书,却根本没看而是陷入沉思。
宣公子果然说到做到,仅仅三日就能再次和瑶月见面。今天……
——他是要和瑶月说明身份么?
本来有些冷清的清福寺空前的热闹。三天前,主持接到了当今天子决定到清福寺祈福的消息,在一时三刻的震惊之后,不大的寺院上上下下开始了忙碌。
就在皇帝带着妃子、长公主和一些大臣浩浩荡荡进驻清福寺的时候,主持还是有些诧异: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圣上不去护国寺或是大慈恩寺,而选择清福寺?还在这个不知是什么日子的日子来。
不过他是佛门中人,用一句“天威难测”来安慰自己,将想不通统统扔到一边,专心做好清福寺的主持。
祈福、还愿、讲经……上至皇帝后妃下至随行仆役都一步步按规矩来,顾朝曦扶着还有些睡衣惺忪的瑶月下马车,走进清福寺。
他们走得慢、来的晚,不仅皇帝和后妃拜完佛已经进后院听主持讲经了,甚至连慕容家的人影都不见了。此时进香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插在香鼎里的香多得是,瑶月被这浓烈的香味一冲,当场打了一个打喷嚏,醒了。
顾朝曦赶忙向一旁直皱眉的僧侣道歉。瑶月清醒过来以后,迷茫地看着大雄宝殿和金灿灿的佛像,眨巴着眼问:“这里是…”
“清福寺。”顾朝曦把点好的香塞进瑶月手里,拉着她走到香鼎前。“快一点,后面还有人,出去我在跟你说。”
瑶月迟疑地跟着顾朝曦把手中的香插进香鼎,然后又跪在蒲团上,学着顾朝曦的样子拜了拜。
好不容易出了烟雾缭绕的大殿,瑶月问:“我们这么会在清福寺?”
瑶月如果困的话绝对是站着都能睡着。顾朝曦回答:“你还记得宣公子吗?”
瑶月奇怪地看着他:“当然,这才几天没见啊。”
我真希望你忘了他。顾朝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他不是说要邀请你和他一起踏青吗。”
瑶月愣了一下,道:“你是说是他把我们接过来的?”
虽然是用的自己家的马车,不过也差不多。顾朝曦点点头。
“对哦。”瑶月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自在,看了看长长曳地的水蓝百褶裙和明珠绕顶的绣鞋,抬起挂了翠玉镯的手扶住额,叹气:“搞不懂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要穿这些东西。”
“那他人呢?”瑶月左看看又看看,不见邀请者的人影。
“咳……”顾朝曦心想:此时再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了,那位宣公子的眼线应该一直盯着他们兄妹俩。
况且,自己也说过——“若花愿意,我无话可说。”
顾朝曦道:“他早就来了,应该在后院吧。或者我们分开,你去后院找,我去找老爷和夫人,免得他们担心。”
瑶月讶然道:“老爷和夫人也来了?”
顾朝曦道:“他今天邀请的人很多。”
一点诚意都没有!瑶月撇撇嘴,虽然不想和顾朝曦分开,但她更不想去见慕容靖和阮银红。只好道:“那好吧。”
第6章 第六章 一朝选在君王侧(1)
清福寺是前朝的世宗皇帝在位时建造的,也有快两百年的历史了。史书上说世宗之母赵太后出身低微,世宗也是在在冷宫长大的。后来若不是世宗之父太宗子嗣不丰也不会轮到他当皇帝,世宗继位后太后便拒绝居住太后寝宫长乐宫,并且一心要出家,于是世宗为母亲修建了清福寺。
清福寺是比不上大慈恩寺这样的大寺院,但毕竟是给太后建造,规模也不会很小。
瑶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记不清自己是穿过了几个门,但是她好像觉得之前那棵树已经出现了三次了。
“诶,不找了。早知道我就跟表哥一块走了!最起码不会迷路。”瑶月已不知自己是转到了哪里。眼前是个精致庭院,小小池塘里几尾鲤鱼摇曳,刚露了尖尖角的荷花亭亭于肥绿的荷叶之上,也有几分趣意。
坐在槐树下的大石头上休息,瑶月额上已出了一层细汗,袖口擦了擦,双肘撑住膝盖喘气。走了这么长时间委实把她累坏了。
“诶!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把瑶月吓了一跳。
“你才冒出来的呢!”下意识回了句。瑶月起身回头,庭院正中的房屋外站着两个人。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着墨蓝袍子戴纱帽手上还拿着个拂尘的……瑶月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另一个着一袭茜纱红石榴裙,裙裾上朵朵金色祥云分外刺眼,最抢眼的是她头上蔷薇凤头金步摇,竟还带着一成串的宝石流苏。
瑶月真想问她——你累不累?
墨蓝袍子气急了一般直冲到她面前,拂尘差点没甩到她脸上:“你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小野猫?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男的。”瑶月看了看他颈上的喉结,道。
墨蓝袍子瞪大了双目,脸色爆红。
瑶月又道:“这里是清福寺,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
墨蓝袍子正要说话,那个贵妇拖着逶迤的长裙慢慢走过来——那是瑶月经常看到的、阮银红走路的姿势,阮银红说京城贵族女子都是这么走路的。贵妇问她:“你是从哪里来的?”
瑶月道:“从来处来。”
“你个小蹄子!”墨蓝袍子火了,却被贵妇拦住,贵妇又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是……”瑶月的眼神从贵妇微圆的脸颊扫到丰腴的身腰,说道:“你太胖了,不适合茜纱红。”
她这话一出恍如一道晴空霹雳,劈在两人身上。特别是贵妇,一改方才端庄优雅的模样,双目瞪起,脸颊上两团挤出的嫩肉迎风颤抖:“你是哪家没看管好的小妖精!小瑞子!给本宫掌嘴!”
墨蓝袍子卯足了劲儿扬手,瑶月立马跳开,边后退便大叫:“你谁啊还掌嘴!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动我的脸一下呢!”
见打她不着,墨蓝袍子小瑞子撩起拂尘、赤红着眼就冲她招呼过去“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叫你逃!”
瑶月一边腹诽:不逃还让你打啊?我脑子坏掉了。
贵妇彻底火了,喝道:“打死她!本宫还收拾不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野丫头了!”
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瑶月脚下一个没留神,鞋底擦着颗石子儿过去了,一时没站住向后仰——“啊——呃?”
“是谁要打死谁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有力的大手一提瑶月腋下捞起后仰的她,让她站稳。
小瑞子和贵妇愣了片刻,瞬间软了双膝“扑通”一声跪下。
“臣妾——”
“奴婢——”
宣公子一挥手:“好了,别说那么多。起来吧。”
小瑞子扶着贵妇颤巍巍地起来,瑶月一句“陈妾?她姓陈名妾还是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