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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瑄皱眉,随即把手往被子里窜了窜,瑶月拉紧被沿,“别乱动——咯呵?”她反倒在被子里大动起来。
“咯咯啊……呵呵,不要了!”这个声音证明是被咯吱到了,瑶月被挠地大叫,最后只得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夜叉王!”燕临瑄满意地松开她,笑逐颜开。
瑶月真想翻个白眼对他,一抹眼泪背过身去,暗暗腹诽:哼!堂堂大燕天子竟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逼人就范,真是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哪像表哥……诶,表哥?
燕临瑄还洋洋得意住,瑶月又翻过身来,问他:“你上次不是说表哥病了吗?那他现在好些了吗?”
燕临瑄一听到瑶月提起她表哥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你除了问你表哥就不能问点别的?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能说两句话,不是“表哥他什么时候升官?”就是“你不要派太多事给他嘛,累到不好,诶,他什么时候有空进宫?”
每次瑶月这么问来着就意味着明天的朝会上顾相要倒霉了,成打的奏章过去是要顾大才子通宵达旦写意见写断笔杆子。
燕临瑄背后露出三条尾巴,掩在冰清玉洁玉折扇后面阴恻恻地笑。
“诶诶!”瑶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最后一捏他耳朵,在他耳边吼道,“你又想什么呢?”
燕临瑄慌忙拉住她蹂躏自己的手,连声告饶:“娘子恕罪,为夫一时走神,绝对没有想其他的……”他顿住声,对上瑶月已经阴恻恻的笑。
瑶月左扭扭右扭扭他的耳朵,问道:“想其他什么?你还敢想起他什么?我问你的什么?”
燕临瑄百口莫辩,只得“嘿嘿”两声再“嘿嘿”两声。
彻查永安宫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永安贵妃的不情愿而停止,只不过皇上的诏令里多加了暗查的指令。
明察暗访的一切就像冰河底下暗暗涌动的泉流,距离河面上的瑶月似乎很远很远,所以当燕临瑄用顾朝曦“身体欠安,连休三日”的理由让瑶月到尚书右相府邸去探望、更能在那里小住的时候,瑶月所能想到的,只有满心的欢喜。
欣悦满身,叠声让人收拾东西瑶月没有看到站在一旁摇着折扇的燕临瑄注视着她的眼神,十分深邃,仿佛有什么光芒在眸中明明灭灭不定。
四月初的时候,瑶月压了个牡丹开花的尾巴驾临的尚书右丞相府,迎接她的却不是顾朝曦。
“表哥出去了?”瑶月讶然对墨书道。
墨书点了点头,却没有抬头。
瑶月想了想又问:“表哥是去见的什么人?那你怎么不跟着去?”
“表少爷去见朋友去了,说是要午后才能回来。表少爷怕娘娘着急便派来奴才在这里等着,娘娘还请先到卧房休息吧。”墨书的话说得十分流利,没有丝毫磕巴,就如脱口而出一般。
瑶月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口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得先随着他带着一群宫人到了客房。
为了迎接瑶月,顾朝曦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不仅把客房打扫干净,甚至连客房的模样、院子的环境花草也同以前瑶月在慕容府时住的明月楼差不多。瑶月穿过月牙门,一踏进院中便愣在那里,熟悉的景物带来的回忆如水淹没了她的意识,思绪顿时混乱起来。
等宫人们都把东西都一一归置到位,瑶月才稍稍从迷惘中醒过味来。祝双看日头不短了便上前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一早也没吃什么,要不要传膳?”
小莹也道:“是啊是啊,娘娘您今早那么高兴,小公主吃的都比您吃得多,圣上把御膳房做您最喜欢吃的菜的那个御厨都带来了,要不现在就传午膳吧。”
瑶月瞪她一眼还待出声,墨书却道:“几位姑姑说的是,表少爷离府前也交代过奴才们要悉心伺候娘娘,务必让娘娘没有一丝生疏不适之感。”
祝双停留不语,而小莹嗤笑一声却又听墨书接着道:“不过,相府同大内后宫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如果娘娘还是觉得有些许不自在,还望娘娘海涵。”
瑶月掩着唇的手一抖,继而唇边荡开丝丝缕缕玩味的笑。她对祝双道:“祝双,去厨房盯着御厨,别让他出了皇宫就眼高于顶,觉得他人都渺若烟尘。表哥和本宫自幼一起长大,情意非外人可比,相府中人和你们在本宫眼中并无差别。”
小莹呐呐地看了祝双一眼,祝双也不睬她,只是对瑶月一福身道:“奴婢知道。”说着便退出了寝阁。
祝双走后,瑶月对着满屋的人一挥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本宫有事会再叫你们。”
小莹急急道:“娘娘,我不会也会出去吧。”
瑶月好笑地觑她一眼,“你不出去谁给本宫奉茶?去泡壶上好的碧螺春去。”
待小莹也出去了,整个寝阁都空了下来——这个寝阁纵然比不上永安宫享月阁那么华美秀丽却也不是大气,瑶月并着摆设帘帐都看了看,心中一酸,眼中就要落下泪来,“这里的一切同我未出阁前一模一样,现在隔了这么多年来看,真是……诶,表哥真是心细如尘。”
墨书沉默片刻道:“其实表少爷也并没有完全按照娘娘出阁前的闺阁摆设来装扮——”他指了指窗户道,“这窗户上做的花纹是波斯样式的,表少爷想着娘娘喜欢便在当初修建相府之时让人做,就是想着有一天娘娘会回来,喔,会驾临……”
“墨书……”瑶月截住他的话语,手帕拭去眼角泪花,吸了吸鼻子,强自镇定道,“我一向知道,表哥对我的心……表哥自小就疼爱我,有什么好的,就是自己舍不得去买也会把钱留下来给我……”
墨书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转,身子仍然没有动一下,只口中劝道:“娘娘切莫这么说,表少爷他对娘娘一向如此,他,早就惯了。”说着,他慢慢深呼吸了几下,又说道,“娘娘歇息吧,奴才去门口看看表少爷回来没有。”
“墨书!”瑶月叫住正要出门的墨书,慢慢起身,后面的话在对着男仆僵直不动的背影的时候却噎在喉间,说不出来。
墨书不动,瑶月也不动。
就这般沉默着,过了许久,再许久……
“墨书,你是个念旧的人。”瑶月轻轻启唇,说出这么一句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话。
墨书依旧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瑶月又道:“不然,你不会把一双旧鞋保护得这么好,五六年了,依然跟新的一样……”
墨书低下头,看了看脚上那双隐隐绣着什么凸起字样的鞋,闷声道:“娘娘看错了,这就是新鞋。”
“不。”瑶月走到他后,缓缓地,似是害怕走得急了、出了声响就会弄碎什么。她道,“这是墨琴给你的赠别之物,当年是我替——墨琴亲手交给表哥让他转交给你的。”
听到墨琴的名字那刻,墨书一直僵直的背突然颤抖起来。他颓然地扶着木框,低声幽然,“小姐,不要再提起她……我只当我从来没有认识她,或者,只当她去了,去了个见不到的地方……”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金阙西厢叩玉扃(2)
顾朝曦回来的时间比他自己说的时间要晚得多,他的马车停在威严的丞相府的时候已是暮色渐沉了。
顾朝曦没有穿那件价值连城的雪白狐裘,而是在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大氅,后面带着个兜帽,领口袖口处镶上一圈雪白的绒毛,看起来做工颇为考究,想必价钱亦是不俗。
顾朝曦下了马车、进了府,仆从上前跟他禀报道:“大人,贵妃娘娘已经入住东晓阁了。”
顾朝曦点了点头,“娘娘一切可还好?”
仆人想了想,面露迟疑之色。
顾朝曦停下欲往自己书房的脚步,回身问:“娘娘怎么了?”
那仆从刚要说话,风中却传来一阵轻盈的笑声,紧接着笑声说着:“怕不是我怎么了,而是表哥你怎么了。”
顾朝曦正身面对着扶疏花影的拱门,女子小荷才露尖尖角般的露出一双精致的绣鞋,然后窈窕的身姿从拱门后出来,她折了一支半残的牡丹在手里摇摇晃晃,残红的花色逶迤在她素衣青踞的身上,就像洒上的点点红霞。
顾朝曦微笑看她,“瑶儿……”
瑶月走到顾朝曦面前,痴对着眼前男子秀美的容颜,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随后,泪流满面……
顾朝曦半抱着她的身,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安慰没有抢到糖葫芦吃而委屈的小孩一般,低声哄道:“别哭、别哭……有哥哥在呢……”
“哇!”瑶月反倒哭得更厉害了,直接揪着顾朝曦的大氅不停地噌,不管是鼻涕还是眼泪都蹭顾朝曦月白色的大氅上面,丝毫不管担心后果问题。
反倒是站在一旁围观的仆人心中那叫一个心疼啊——二百多两银子呢!二百多两啊!广祥绸庄那个黑店可是坑了二百多两啊!娘娘您就这么一下蹭掉了多少银沫子啊……
瑶月抽抽噎噎地哭进了顾朝曦的书房,丫鬟上来给顾朝曦卸下被蹭得惨不忍睹的大氅,再端上来热水。此时,奉命泡茶的小莹和传膳的祝双都已经到了书房门外,餐盒在外候着,领头的两人走了进来。
看到瑶月两个核桃肿眼,小莹和祝双皆诧异对视一眼,随后一齐将目光投向将帕子湿水给瑶月擦脸的顾朝曦。
感受到两位女官不同寻常略带谴责的炽热目光,顾朝曦轻轻咳了一声。
瑶月看了两人一眼,沙哑着声音道:“该干什么干什么,杵在那做什么?”
小莹只好奉茶,祝双只好一一指挥相府仆从传膳。
待饭菜上桌,茶香扑鼻的时候,瑶月才恢复了正常,清咳几声之后,她道:“表哥,吃饭吧。”
顾朝曦看了看她,刚想问些什么,瑶月却将手中的筷子合紧竖在唇前,“嘘——子曰:食不严寝不语。”
顾朝曦笑得差点噎到,觑了瑶月身边两名贴身女官,意味深长:这个皇宫这是没有白进去这么多年,瑶儿果然大有长进,知道食不严寝不语了。
二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继续杵在原地当木头。
还真的到了菜过五味、腹有三分饱了,瑶月才起了个话头:“表哥,圣上说你已经连续三日称病在家,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三日?顾朝曦真是佩服大燕天子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而且他还是个皇帝,这种说谎话不打草稿的事情只有别人遮掩给他看的,没有一个人是不为他遮掩了……
瑶月见他不语,以为消息不好,更是殷殷道:“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在家里好好休养,怎么的表哥你还跑那么远,出去吹这么久的凉风——喔,对了,表哥你请的哪里的大夫?吃的什么药?又没有疗效?不如让太医院的御医来为你诊脉吧,嗯,就徐医正好了,他即是医正必定医术十分高超……”
顾朝曦静静听她说完,时而略略颔首,更多的时候只是微笑地注视着说话神采飞扬、表情阴郁的瑶月,不觉间笑容越来越大。
“表哥!”瑶月嗔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咳咳……”顾朝曦笑道,“我有反应啊,你看我这不是反应吗?”
瑶月瞪了他一眼,决定先晾他一会儿,便对左右道:“把这些收拾了。”
残羹冷菜撤下、桌案清理干净,红木的圆桌上只剩下一只粗大的蜡烛。
瑶月对着孤单单的蜡烛支着脑袋微微合眼,半响,她梦呓般说着:“表哥,筝儿好可爱……”
顾朝曦道:“是,小公主能存活实乃上天垂怜。”
“可是……”瑶月叹了口气,“苏姐姐死了,筝儿这辈子怕是都说不了话了。”
顾朝曦微微诧异,“难道没有办法治?”
瑶月摇摇头,“有人说是被烟熏坏了嗓子,以后慢慢用药物调养,或许还有重新说话的可能;还有人说筝儿是因为受惊过度而闭声的……这么几个月吵来吵去都没个完的,诶!”
顾朝曦又点了点头,思索着道:“或许这样的疑难杂症还得另辟蹊径去治才行。”
瑶月知晓顾朝曦同这世上不同于官府皇家的另一个世界“江湖”的关系匪浅,他既然说能行便笑开了颜。“表哥既然这么说筝儿的嗓子就等于有救!”
顾朝曦抿了抿唇,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少了什么。
“墨书回房去了。”瑶月垂下头,右手握在左手上,两只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深呼吸几下,她道,“表哥,我没有保住墨琴,墨书他——诶,他心中必定骂死我了……”
顾朝曦握着她的手,却道:“胡说什么,墨书他不会怪你的。”
瑶月睁着一双盈盈泪目望着顾朝曦,“怎么会?墨书和墨琴早已两情相悦,墨琴一去犹如鸳鸯失偶,他,怎么会不恨我?”
顾朝曦看了看那烛花,忽而想起“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词句,幽幽一叹,“他只会怪自己——怪自己没有能料到墨琴会出这样的事,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墨琴,甚至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回来……早一点,即使救不得也至少还能见到墨琴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