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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逝年华,随风飘散平静的日子是奢望
芸娘轻拭眼角不断落下的泪水。艰难的起身,移步至屋子。静静的开始收拾东西,眼眶红红的,可是嘴角却拼命的扯出微笑,纵使明知道这样会让嘴角很痛很痛。可是芸娘依旧在脸颊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苍凉和凄楚。就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明明的烟花三月,可天空却下着沥沥小雨,说不出的阴沉。
芸娘来时带的东西原本就不多,现在要收拾就更简单了。整理好一切,芸娘慢慢的走到后院的海棠边。看着这些在风雨中还能坚强活下来的海棠花,心里募然升起了亲切之情。低低的俯身,凑近其中一朵海棠。雨水打在枝蔓上仿佛只是为了它徒添一笔风采。
芸娘独自低声喃喃“海棠你果然无香,你是不是曾经也受过很多的委屈所以即使失去了你的气息也能在风雨中毅然挺立。勇敢的面对风雨的洗礼。那我经历了这么多是不是也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呢?老天爷,你是不是也在为芸娘流泪呢?
你们不要哭,芸娘也没有哭,真的没有哭。你们看,芸娘笑的如此灿烂,对不对?平静的生活对我来说,从来都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幸福,既然得不到,那芸娘便远远的看着,默默的祝福。
那个男人他厌恶我,他不相信我。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是芸娘没有好好听阿姆的话,学会忍耐。是芸娘不乖所以不被信任。芸娘的坚强不需要人懂,芸娘的脆弱不需要人懂,芸娘的内心不需要人懂。只要一切都好好的,那就够了。只希望阿姆、若儿能好好的,那就够了。”芸娘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芸娘起身,留恋的最后看了眼满院子娇艳的海棠花。嘴角的弧度慢慢的变小,变小。抬头,闭上眼,紧抿着粉唇。雨水纷纷扰扰,一滴一滴打在芸娘单薄的白色罗裙上,冰冰凉凉。
芸娘转身,绝然而走。眉间的忧伤又一次变深。
芸娘没有看见,海棠花不远处的另一侧,一个娇小女子的身影出现。女子用手紧紧的捂住嘴,生怕失声痛哭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慢慢的松开了手,嘴里浅浅低喃“小主,若儿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那些银票会对你有些帮助。对不起。”
芸娘回屋,原本要拿起包袱去后山,寻拿出屋子。可却意外的看到了包袱下一叠银票。芸娘蹙眉,若有所思。半响,眉间慢慢松开,清冷的声音募然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多谢,珍重。”
待芸娘走远后,若儿站在房梁上,嘴角噙着笑。原来,她知道是谁。
芸娘独自出了逸府的大门。一路上免不了遭到下人鄙夷的眼神和一些难堪的言语。但芸娘嘴角依旧是挂着微笑,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愉悦。就那样浅浅的笑着。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断的询问行人。终于到正午就到了尉迟逸说的竹屋。从外面看过去也不算是破旧,只不过是久无人居而已。荒山野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霾。但脱离了那个牢笼,还能有这样一个地方栖息,这对芸娘来说,已经是一莫大的喜事。
沥沥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雨后的山林带着一种自然的清新,让人不自觉的心情愉悦。这里,离逸王府的路程可是要行走几个时辰,而且不是繁华的街道,而是朴实的镇子。
这一切,都与芸娘相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思了百遍千遍却终究只是梦,梦醒了,一切成空。留下的,只是深深的遗憾。
芸娘终于卸下了沉重的伪装,也抛却了那些烦恼惆怅的事。直接推开院子的栅栏,院内,毫无意外,是一片片杂草,屋子全是用青翠的竹子搭建而成。屋子后面依然是青翠欲滴的嫩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这些都是芸娘一路走来,慢慢发现的。
芸娘迫不及待的收拾起了东西,待稍稍弄干净点,已经到了申时。早晨只是吃了一碗稀粥,腹中本来早就饿了。可是芸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也只是等到了收拾完,才发现午膳还未食。芸娘回屋拿出包袱里的银票,转身就往镇子上跑。收拾的差不多了,去镇子上吃点东西,顺便再买点茶米油盐之类的食材,找几个工匠把屋子修葺一番就可以入住了。
芸娘一边走,一边想着心里的计划。心情大好的哼着歌。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呢?
镇子上果然是民风淳朴。一个个脸上都是真诚的微笑,芸娘许是因为被他们所感染,心里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
芸娘先是到裁剪衣服的铺子买了几套男子的装束。店主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看到芸娘一个女儿家要卖男子的衣服也表示理解,还很热心的问芸娘是不是要帮忙。芸娘看到店主如此热心,拿了银子给店主请他帮忙去找镇子上信誉比较好的工匠师傅,店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芸娘继而又去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然后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芸娘要把屋子重新修葺,还有把院子里的杂草处理下,还有建造一个厨房。
一大群人开始忙忙碌碌的工作。芸娘给的工资是双倍所以这些人也特别的卖力。就做了两天,一切都做完了。芸娘还特地在院子里种上了青菜,搭起了秋千。众人看到芸娘是那样一个随和好相处的女子也没有多收钱。还特地给芸娘建了几个防止野兽的陷阱,栅栏前围起了厚厚的篱笆。
芸娘被这群朴实的人的真诚感动。灰暗的世界,照进了几抹微弱的阳光,就这两天真心笑的次数都比在逸王府多得多。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
一身月牙白长衫男子着装的芸娘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青丝自然的垂下,散落在胸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细细的读着,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阳光洒在芸娘身上,踱上淡淡的金黄色,美得不像话,和谐地让人不忍心打扰。可偏偏有一群人闯进了这安谧的世界。
尉迟逸领着一帮人刚在院子门前下马,眉宇间就不受控制的皱起。他记得以前根本就没有围上篱笆。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芸娘本事还真的是大的可以。
院子里的门是敞开的,所以一眼就可以看见,秋千上,那抹鲜明白色。芸娘依旧是认真的读着手中的书,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察觉。更不要提,有一道危险的视线紧紧的锁住她。
尉迟逸看着芸娘,微微一愣,但也很快的便回过神了。心里暗骂该死,竟然又被这女子迷惑了。大步向前,直到芸娘跟前。尉迟逸因为恼怒,眼里燃起了两簇怒火。周遭的气息也开始骤变。原本和谐的空气也开始凝结。
芸娘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身子被阴影覆盖。缓缓抬头,尉迟逸的脸,近在咫尺。几乎是大吃一惊,下意识便开口“你怎么来这里了?”话刚说出去才发觉说错了。芸娘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的怒火,芸娘当然注意到了。心,微微一惊。他这是又来找自己麻烦,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啊?眼里一片茫然。
尉迟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芸娘,你还好意思问本王为何会来这里。若是本王不来,本王怎会知道你过得如此悠闲。不要忘记本王是叫你来面壁思过的。”
芸娘呆愣的点点头,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深深的感觉到了周围危险的气息。芸娘自觉的从秋千上下来。笔直地身子站在尉迟逸面前,却依然比尉迟逸矮一截,显得那样的娇小。一身白衣,青丝垂落。不染纤尘,微风飘扬。青丝吹散,衣袂翻飞。
尉迟逸看到芸娘眼里无辜的茫然更是恼怒。这个女人,现在还好意思跟他装,他恨不得立马掐死她。视线触及芸娘全身,身体一颤。恶狠狠的盯着芸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芸娘,你赶紧给我滚去换衣服。”
芸娘委屈的咬咬嘴唇,抿嘴。转身到屋子里换罗裙。
尉迟逸看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为什么,长得这么像,现在竟然连穿着都一样。
伊雪,一身白衣。战场之上,衣袂翻飞,眉宇英气,巾帼不让须眉。
伊雪,一身白衣,月袖楼上,晚风轻扬,笑靥如花,永生难忘。
他都想要放下一切,他都选择把回忆埋葬。为什么现在又要唤醒那些回忆。为什么又要让他夜晚辗转反侧思念那一张脸。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芸娘一身白色罗裙,缓缓走出来。看见尉迟逸愣愣的站在原地,眼里是一片茫然,矛盾和纠结。芸娘把视线投向尉迟逸身后的侍卫。侍卫均是面无表情。
芸娘伸出手,在尉迟逸面前摆了摆。尉迟逸才终于从回忆中回来。尉迟逸看到一身白衣罗裙的芸娘,眼里,是无尽的复杂,淡淡的四个字“你何必呢?”
芸娘更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今天又抽什么风。低垂着头,他都劳师动众的来了,想必,又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这几日平淡的日子又要成为天空中抓不住的浮云麽?
尉迟逸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不自觉的咳了两声“吟妃要你回去和她赔礼道歉。芸娘,你如果再敢耍什么花样。你就等着死吧。”声音凌厉,生冷。
芸娘垂下的头又一次骄傲的抬起“为什么我要向她道歉,那不是我做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道歉。在你面前,我的命本来就如同蝼蚁一般,不是吗?”话语带着无尽的讽刺,却更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和苍凉。
141。逝年华,随风飘散阴谋前兆
篱笆高高的砌起,栅栏层层的围绕,秋千不断的晃动,竹叶沙沙的作响。微风清扬,吹乱了芸娘随意挽起的青丝。一袭罗裙,不施粉黛,遗世而独立。
芸娘倔强的仰起小脸,嘴角扬起一抹刺眼的笑容。她不怕尉迟逸又会怎样狠心的对她。以前的种种早就证明了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相信她。现在又何必寄望于他,傻傻的奢求他的相信。有些事错一次就足够了。
尉迟逸微微眯起双眼,眼里充满了危险。没有芸娘想象中的残暴,没有芸娘想象中的暴怒。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句话。“你若是不走,可以。我立刻派人去海边把你的那个女人接来,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她。”
芸娘大惊,眼里是无法置信。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真的会这么做吗?”语毕,芸娘低下头,垂下眼睑。心里,是说不出的忐忑,紧紧的咬住唇瓣。
尉迟逸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这女人还真是演的够入戏的,事到如今还能装下去。他尉迟逸,当然奉陪到底。“不信你可以试试。”扔下这句话,尉迟逸就大步走向院子外。嘴角自然上扬,忽然发现心情好了很多。
芸娘垂下头,看不清表情。芸娘只知道在心里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失望了,甚至连心里最后一抹期盼也被无情的抹杀。缓缓抬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芸娘仰头,深吸一口气。“我去。”
仅仅只是两个字,芸娘就觉得心已经痛得生疼生疼。这一次,她输了。从来没有过的失落感包围了芸娘。这一次她去,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吟妃肚里的孩子是她害没了的。尽管她真的没有去做,可是,这种话应该没有人相信吧。
为什么她没有做的事,却偏偏还要承认。为什么,偏偏没有人相信她。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或许,是上辈子做了很多错事吧,亦或许是失忆前做了很多坏事吧。芸娘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笑容里盛满了苦涩。
低沉粗犷的声音飘到了芸娘的耳边。“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芸娘渐渐的回过神,眼底一片冰冷,面无表情,好似是傀儡娃娃一般,一步一步的向院子外面走。只要阿姆好好的,她受点苦算什么。阿姆安好,芸娘便好。思及此,冰冷的心灵像是漏了一拍,照进了一抹微弱的阳光。即使只是小小的一抹,却也足以慰藉冰冷的心灵。阿姆,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
到了逸王府已经是未时。依旧是赤红的大门,高高的墙帏隔绝了外面繁华的街道。当初原本以为出了这个门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就又回到了这里。
记得初到的时候,心里对里面怀着无限的憧憬。如今再一次回到这里,却只剩下淡淡的苦涩。这一次芸娘不用再走偏门,随着尉迟逸往正门入内。王府内,景色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芸娘却总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尉迟逸转身,吩咐随行的两个侍卫“你们带着侧妃去吟妃那,忙完来书房找我。”这一刻的尉迟逸不同与刚才在院子里与她争辩的尉迟逸,不同于在院子里迷茫回忆的尉迟逸,不同于一路回来时眉梢带笑的尉迟逸。
此刻的他,脸上布满了疲惫,眼皮低还有着淡淡的青灰色。芸娘下意识的便开口“注意好身子,不要这么劳累。”话才说出口,芸娘一愣,赶紧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下意识说出这种话。
这样不在乎她的人,她芸娘又何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