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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退南风西驰,东渺要让他们诚服与脚下。
先说这次的战争东渺胜率本就不大,现在还有让两国诚服。这又谈何容易……可是伊雪却微笑的点头应允。
夜,东渺国的一处客房中。
“小姐,事情办好了。”一个黑色人影从窗前掠过。
伊雪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油灯半盏,狼毫疾书。半响伊雪抬头“踏雪,把这两封书信亲手送给夏梦泽,尉迟逸。路上小心,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们。”
踏雪点头,伊雪虚弱的一笑。惨白的脸颊在昏黄的油灯下有一种不真切的美。伊雪低着头手上未完的动作。
踏雪低低的叹了口气。小姐的蜕变他们看在眼里,现在的情况危急,真的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踏雪转身,身影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中。伊雪看着踏雪离去的方向,嘴角喃喃“快结束了,真的快结束了。”低头,奋力疾书。
次日。东渺国的城墙下,千军万马蓄势待发。依旧是一身白袍罩身,周身冷然的气息。伊雪坐在棕色的骏马上,看着对面的夏梦泽,尉迟逸,自嘲的笑笑,原本以为今生再也不会相见。没想到,短短几天又再次相见。缘分弄人,到底是谁欠了谁。
“芸娘,你何必为了一个东渺国做到这种地步。战场上的厮杀不属你,我不想看到你的血染红了这片疆土。东渺和西驰仇早在十年前就结下了。他们踏着我们族人的尸首筑起今日的繁华。那些流淌的鲜血汇成的是不屈的西驰士兵。黄沙漫天,掩埋不了我们骨子里的仇恨,纵使是时光的飞逝,我们永远也都不会忘记。”尉迟逸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伊雪。眼里是痴迷,是懊悔,是留恋,是彷徨。
伊雪闻言轻笑。“我不管你们两国的恩恩怨怨。江山蓝图,烽火连绵,全都与我无关。我要的,你们给不起,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可以为了我的男人覆了这天下。我可以为了我的男人挥动起手中的长剑保卫他的家乡。若是执意要覆了东渺,那就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吧。
至高无上的王位,不过是用白骨对垒起的权利。我有我的使命,你们有你们的责任。今晚我无论是芸娘也好,是伊雪也好。我只想说,失去的再也回不去。”
鼓声起,在浩大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却有极致的协调。
东渺的城墙高耸,一个黄袍男人,战在城楼之上,嘴角是阴险的笑容。果然还是他的王儿有用。所有的人不过是他江山的棋子。王位是白骨对垒起的权利,说的不错,可是那个位置他却无法放弃。
“王上,王上。城内的粮食一夜间全都不翼而飞了。不论是王宫的粮仓,还是将相的家中米仓,甚至是平常的百姓家中米缸、商贩店内的粮食,一夜见全都不见了。现在城内百姓哄闹,很可能引起内乱。若是激起民怒,百姓可能会大开城门放敌军进来。到时候纵使是再厉害的将军也没用啊。”一位大臣慌忙的跑上城楼禀告。
黄袍男子嘴角的笑容僵住,面容阴绝。手紧紧的攥起,吱吱作响。“怎么会这样?”青筋暴突,身旁站着的众人心惊胆颤,他们的王脾气本就阴晴不定,现在……
黄袍男子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了在战场上杀敌的伊雪身上。看看两边对垒的阵势,好像隐隐中有什么不对。瞳孔募然收紧。“原来是这样!哼,没想到我居然会败个丫头。”
男子转头,对一旁的大臣道“挂免战牌。赶紧叫伊雪回城。”阴郁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修罗。一旁站着的男子生生的打着冷颤,一听到男人的命令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赶紧下城楼。
依旧是城墙上,此时却多了一名俊逸的白衣男子。微风拂过,衣袂翻飞。
“不知道王上找伊雪何事……”伊雪恭敬的话语,却配上并不诚恳的态度。随意的样子似乎根本未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她眼前的可是东渺的王啊,阴郁的男人。
“闭嘴。说吧,你想怎样。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三军对垒,把我东渺国推上风浪尖口。包括城内的粮食无端匿隐,百姓躁乱。”黄袍男人面色阴沉。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攥起。“不是。但我可以保证,你若是让我带走他,我会保你失去的粮食统统回来。之后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你应该还清晰的记得十年前你是怎样对待西驰的吧。现在他们不过是来讨债而已、”伊雪风轻云淡的言语,并不把对面的男人放在眼里、
男人冷哼,目光轻蔑。“你以为你是谁,说到底不过一个女人,凭什么跟寡人谈条件。我想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伊雪轻笑。“都要亡国了,你还是放不下你所谓的尊严。帝王是尊贵,可帝王也有帝王的使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东渺世世代代传下来。没想到会到你手上覆灭,你有何颜面面对你九泉之下的祖宗。既然你不愿意交换,那么你就慢慢等死好了。你以为我真的救不出他吗?”伊雪转身,缓缓前行。
“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他。”黄袍男人大声吼叫,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
167。逝年华,随风飘散为你守红妆(大结局)
伊雪停住脚步“你要杀就杀吧。你杀了他,我要全天下人为他陪葬。头一个就是你。放心,到最后我也不会独活。信不信由你?”
黄袍男人仰头,闭上眼。一滴泪无言的从眼角滑落。虎毒不食子,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下得了手。“我答应你的条件。”他怎么可能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的能力,有能力一夜之间让城内的所有粮食不翼而飞,还未曾有人察觉。要做到那句要全天下人为他陪葬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裔儿,你今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成了我的儿子。你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个如此深爱你的女子。
伊雪微勾嘴角,一个绝美的动人的笑在精致的脸颊上荡漾。“最后送你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会跟他们说,三年后再延续这一战,希望三年后,东渺能够堂堂正正的获胜、”
“会的,会赢的。”黄袍男人笑了,鬓角的银丝好像一瞬间又添了几根。
当伊雪再见邪云翳的时候,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依旧是妖娆的红衣着身,嘴角却不见笑意。整个人有种病态的美,惊心动魄。伊雪把邪云翳带回了清幽谷,原因无他,无涯子和天山老人已经老了,经不起长途的奔波。
一路上,伊雪时刻都未曾离开邪云翳,她怕她再一个错过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了。到了清幽谷,邪云翳却被诊断出基本上无救。伊雪自嘲的笑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还一直傻傻的在期盼着什么。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明明爱的那么深,为何还是一昧的选择放弃。
泪水一天天的流,不知道会再哪一天流干。
终于,无涯子还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徒孙受苦。她告诉伊雪世间有一种东西叫泪石,有了它邪云翳还会有一丝希望。可是泪石是灵物,很多人寻觅了好多年却已然无果。伊雪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泪石。她知道泪石在哪里,她也曾经见过。那是南风国的国宝,要拿到它谈何容易,况且如果真的去南风,这一切的回忆不是又一次袭来了吗?伊雪苦笑,一切是不是又要回到原点。最终,她还是决定回去拿泪石。只有妖孽有一丝活着的希望都好。只有妖孽能好好的,她什么都愿意。
离开的那一晚,无涯子用银针打通邪云翳的脉络,邪云翳再昏迷了一个多月终于醒来。
“蠢女人,不要为我委屈自己。我中的寒毒与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不许你去南风。你要找一个好男人平静的过一辈子,带着我的祝福远离这片事非之地。然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他的爱不比我少,他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听到我的话没有,蠢女人,以后的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邪云翳看着昏黄的油灯,幽幽的说,一滴泪悄然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
伊雪冷冷的看着邪云翳“邪云翳,我等了你这么久。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现在你一句祝我幸福就想打发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嫌我是你的包袱,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别想甩了我。我不管别人对我有多好。我不管你的病会不会好。我不管你有多讨厌我。反正我伊雪这辈子跟定你了。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伊雪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够改变。妖孽、若是你真的讨厌我,我可以在一边默默守着你。若是你喜欢上别人,我可以祝愿你幸福。真的,我真的会乖乖的不打扰你们幸福的生活。但是现在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不好,即使那是你最好的兄弟。”伊雪说到最后失声痛哭。
邪云翳摇摇头,抱着伊雪无奈道。“蠢女人,这辈子我栽到你手里了……”
昏黄的灯盏把整个屋子照得特别安逸。
当伊雪到了南风。夏梦泽告诉伊雪,王室规定,只有使用王室的国宝,就必须是王室的人。而泪石是南风的国宝。这就是说,伊雪必须成为夏梦泽的妃子才能够动用泪石。
可伊雪的妖孽的伊雪。如今又怎么能成他人的妃子。可是若她不答应,那妖孽该怎么办。
伊雪跪下来祈求夏梦泽把泪石给她。第一次,伊雪放弃了尊严,第一次,伊雪心甘情愿的低头,第一次伊雪感到深深的无奈。可是纵使如此,祖训却不会因为人情而更改。最后伊雪还是点头应予。妖孽,我要你幸福。
若你有一天醒来,我却成了他人的妃子,请你不要伤心。这次该轮到你找个好女子在山野中闲适一辈子。伊雪会默默的祝你幸福。
夏梦泽走到卧龙山,这里是历代南风王室死后的皇陵,也是南风国所有宝藏的归属地。这里的守护者都是死士,根本就没有人能硬闯这里还可以活着出去、
“王上,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以后的每个下雨、下雪天,你都会觉得是在冰与火的绝望中徘徊。那种感觉连死都不如,请王上慎重!”夏梦泽面前站着四个黑衣死士。四人都是一身黑衣,全身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夏梦泽点点头。伊雪,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我们两个之间再也不存在什么亏欠不亏欠。
“请龙鞭……
钻心的痛在夏梦泽后背蔓延。夏梦泽却未曾哼一声,死死的咬住嘴唇。脑海里是初见伊雪的场景,是伊雪的一颦一笑。以后的每一个下雨天、下雪天。他只能靠这些回忆温暖那颗冰冷的心。
“这个是你要的泪石。你走吧……”夏梦泽把火红的泪石交到伊雪手中,转身而走。伊雪低头微笑的看着手中的泪石。
伊雪没有看到夏梦泽有些僵硬的步伐,和他转身掉下的那滴泪。这一次,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交集了吧。
一年后。南风国的一次灯会。来来往往的行人巧笑嫣然但都无一例外的戴上了各式各样的面具。
一个女子一袭白裙,清丽的如出水芙蓉。在繁华的街道辗转,脸上是一个精致的面具。手中却还拿着一个妖娆的红色面具。
转角处,一袭妖娆的红衣,如墨的青丝散落,周身是邪魅的气息。脸上戴着一个妖娆的红色面具。细看才会发现,这个红色面具正与白衣女子手中的面具相同。
一个转角的路过,两人擦肩而过。许是人群的拥挤,白衣女子不慎被撞到,就在要坠落到地面的时候,红衣男子及时借着女子。面具一瞬间送开。露出面具下,绝美的面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行人纷纷喊叫“下雨了,快点避雨……”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蠢女人,我很好。”
“妖孽,我很好……”异口同声,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你还记得那年灯火阑珊下,我们找回了遗失许久的微笑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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