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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瑜,我们进去看看文姐姐吧。” 问兰抹净了泪水,起身唤到。
左成瑜回身点点头,让宋澄守在外面,一道进了里间。
床塌上,文珂脸色苍白,神情却是平静欣慰。叶问兰坐到床边,将她略微扶起,又在她脑后枕了软枕,想起大夫的话语,心中不免凄凉。只道,“文姐姐,左相已禀明皇上实情,你不必担忧。如今,你只要好生养病,快快好起来才是。”
左成瑜立于床前,轻轻颔首,让她放心。
文珂眼中浮起感激的笑意,轻轻道,“能得以知音相救,相爷伸冤,文珂何其幸也,便是死也瞑目了。”
问兰眼圈一红,道,“文姐姐说什么死不瞑目,你很快便会好起来了。”
文珂微微摇头道,“问兰妹妹别再瞒我了,我知道自己这身体,时日无多了。想来大事已了,我别无牵挂,只有一件事情还要拜托两位相帮。”
左成瑜正色道,“文小姐但说无妨。”
文珂嘴角轻扬,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怜爱的神色,“我有位妹妹,名唤小鱼,虽非亲生姐妹,却与我情义甚笃。当日为了保她性命,将她归入奴仆,如今不知被卖往何处?我命不久,只恳请两位能帮我找回这个妹妹,我便是死了,再无遗憾。”
左成瑜听她提起小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叶问兰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小鱼竟是文府之人?
左成瑜认真回道,“文小姐放心,机缘巧合,小鱼去年便到了我的府上,这几日她正巧回山前镇祭拜义父,不知何时能回来。本相保证,必会让小鱼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此间一番话,皆是发自内心,只是隐瞒了小鱼失踪的事宜。文珂喜极,美目中有了一些光彩,不由握住了问兰的手,“小鱼她真的来了相府?老天有眼。”
叶问兰对文珂甚是钦佩,又见她为了一个非亲姐妹如此牵挂,实是善良难得,便柔声道,“文姐姐放心,相爷待小鱼极好,断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文珂何其聪慧,便听出了问兰的意思,欣喜地道,“小鱼吾妹,丽质天生,善良可爱,我一直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不测。如今有相爷照顾,总算可以放心。问兰妹妹,小鱼极其聪慧,不仅书画了得,琴艺亦是极佳,你们一定也是非常投缘。”
左成瑜与叶问兰皆是一讶,小鱼还会抚琴?左成瑜不禁失笑,这小丫头还真会深藏不露,一定得寻她回来。
叶问兰恐文珂累了,让她歇下。心中大事已了,文珂很快便安稳入睡了。
一时屋内安静无比,问兰轻轻道,“成瑜,文姐姐对小鱼爱之甚切,即便小鱼样貌不甚出众,却如你一般,在她眼里,这个妹妹是世上最为可爱美丽的女子。你,一定要寻了她回来。”
左成瑜看着叶问兰,心中不由生出一些愧意。从小,问兰便总是不计回报地帮助自己,总说她深知自己的性情,当她是一知己,其实,她若不是对自己用心,又如何能如此懂得自己?不由凝起俊目,低低道,“问兰,成瑜欠你的,又如何还呢?”
叶问兰看着他对自己少有的专著神情,心绪起了一阵波澜,他,还是让自己如此动心,可是——于是淡淡一笑,用轻松的口气道,“那,你就给我找个如意郎君来还吧。”
左成瑜也轻笑起来,但眼神还是认真无比,“好,我答应你,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第 49 章
次日,京城的天空阴霾密布,闷雷滚动。思及皇上另有要事需要自己去办,左成瑜一早便召集了贴身侍卫,在书房秘密商议安排。
直至午间,侍卫方才散去,左成瑜跨出房门,来到曲桥。
空气中透着难耐的闷热,天边的浓云压得极低,仿佛就在头顶。灰暗的天色下,风逐渐猛烈起来,满池的荷叶起了绿色的波浪,这才发现,粉色的荷花,竟然已经开了大半,在风中摇曳不停,无比柔美动人。
左成瑜眼光触及那摇曳的粉色姿态,脑中飘过一双如水的眼眸,是小鱼的眼眸,可是,似乎又不是,在另外的地方,似乎也见到了那眼眸,心中一动,却无言失笑。是宋雨荷,宋澄的妹妹,子言心心念念终于得以定亲的女子,她也有着与小鱼相似的眼神,让人无法忘却。左成瑜蹙起双眉,心中奇怪的一阵空落。
“相爷,相爷——”明一从远处飞奔而来, “相爷,皇上急召入宫。”
左成瑜扬了扬眉,“哦?”心中暗道,不是明日进宫吗?
左成瑜不敢耽搁,立刻出了相府,到了府外,惊诧地发现,魏公公已备好马车,神色不宁地候于车旁。
未及进到宫门,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左成瑜闻着空气中浑浊的泥土气息,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魏公公步履蹒跚,从一处偏门将左成瑜引入了皇宫。一路上,内侍稀少,只听得暴雨的吼声。待魏公公停下,却是皇后的栖凤宫。
左成瑜疑狐地望向魏公公,他脸色苍白,捏着嗓子低低道,“相爷,皇上在里面候着呢,快快进去吧。”
凤栖宫内,锦幔重重。
宫女早已摒退,暗色的天光下,熏着袅袅的龙涎香。透过氤氲的光线,远远见到皇上并没有安坐于龙椅,而是斜靠于塌上,手支撑着额头,似乎无力起身。皇后坐于塌前,双目通红,神情悲伤。
左成瑜忙跪地施礼,心中不安更甚。
“成瑜,平身吧。”皇上的声音沙哑无力。
左成瑜谢过立起身来,举目一望,大吃一惊。
昔日精明果断的明炎帝此刻便如同一位苍老的老人,满脸痛苦,散落下来的几缕白发贴于颊边,竟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皇上,发生了何事?”
明炎帝不语,却伸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一阵咳嗽。
皇后赶紧扶起他,用手去抚他的背,唤了一声“皇上——”,泪便潸然而下。她咬了咬唇,定下神来,对左成瑜道,“成瑜,太子昨夜突然暴病,今早已然不治。”
“什么?”左成瑜眼中闪起寒光,心中并是一痛。
他自小进宫伴学,与三位皇子年纪相当,一起学习玩耍。虽然与朱天翎不甚交心,与天启天漓却是感情甚笃。天启虽才学平平,但生性温厚,待自己如同兄长,十分照顾。如今,却突然暴病而去,如何让人不心痛?
皇上饮了茶水,逐渐平静下来,摇头道,“相煎何急啊,相煎何急?”
左成瑜凛然道,“皇上,难道真是大殿下?都怪微臣,应该早做防范才对。”
明炎帝摇摇头,道,“朕也未曾料及啊!他说全力辅佐天启,又主动请缨涂州。到底是亲生骨肉啊,我真的是信了他,总是存着侥幸,认为朕的儿子不至于如此狠毒啊,咳咳”
左成瑜拧眉道,“若真是天翎,他如今据守涂州,倒是方便暗自招兵买马,不过只要防止其勾结风国,量他也难以逼迫皇上。”
明炎帝点点头,道,“朕现并不惧其势力。然,朕深知翎儿心机深沉,必会想方设法,借助其它势力成为理所当然的太子人选。如今朕身体每况愈下,其余几位皇子虽不乏聪颖之人,终归年纪尚幼,无力与翎儿抗衡。朝堂之上,权利勾斗,立长子之声,向来有之,需恩威并施方能稳固。朕希望你能去一趟申城,劝说天漓回京。你知道的,影子军是他少年时练就,只服他一人。以往朕也想算了,就当是为了董妃,便让他自在过上一辈子,反正有天启替朕守了这个天下。可眼下,朕纵有千错万错,担起这天下,是他的责任,他,总归是朕的儿子,堂堂皇家后代。”
左成瑜知道其中道理,心中却不免苦笑,这个差使倒真的不是易事。
然而,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天漓虽表面不羁,其实才华横溢,能力非凡,且心中有这个国家。这个天下他若愿意扛下,定然是百姓之福。何况,京城中只道三皇子多年前被一高人带往海外,无人知晓,那风流倜傥的三公子便是幼时聪明伶俐的三皇子,更不知,那只暗暗据守京城的影子军是三公子年少时训练而成。
明炎帝朝皇后示意了一下,皇后赶紧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左成瑜。信笺已然泛黄,左成瑜静静接过,默默看着皇上。
明炎帝看着这位年轻俊朗的左相,眼前恍然出现他们小时侯认真念书的天真模样,轻叹了口气道,“成瑜,这是天漓母亲留下的,或许,会有帮助。”
左成瑜应了,迟疑了一番,禀道,“皇上,天漓年后刚定下了一门亲事,是微臣侍卫的妹妹,您看这——”
“哦?”明炎帝与皇后皆是一喜,道,“此乃幸事。无妨,到时一并接进宫里,立为侧妃便是。”
左成瑜头上冒出些许汗来,心中无由的遗憾,有着那么清亮眼神的女子,真的可以,呆在这如海的深宫吗?
第 50 章
翌日,在京城满城的白色哀伤中,左成瑜便带了明一,起身去了申城。
董子言,便是明炎帝与董妃的亲生子,堂堂的三皇子朱天漓。
第一日,左成瑜只通知了子言天启的噩耗,两人把酒痛哭,一起悲伤回忆幼时的情谊。
第二日,左成瑜与子言分析了京城与天下的形势,仍未提回京之事。
第三日,左成瑜将明炎帝的身体状况不经意提起,对其他皇子的年幼表露出深深的担忧。
第四日,左成瑜只是叫了一桌酒菜,一个人关在房内不停喝闷酒。董子言终于忍不住,敲门大喊,“成瑜,如今天下危急,你堂堂左相,如何躲在房内消沉?”
左成瑜暗自钩起嘴角,口中却道,“子言,皇上已然无措,我一个臣子又能如何?”
董子言闻言不语,悄然回了房间。
如此安静了一天,傍晚时分,左成瑜来到水榭,发现董子言长身而立,不知思考了多久,但眼光笃定,完全没了不羁之气,知道时候到了,于是缓缓道出皇上的临别嘱托,并呈上了董妃的信。
董子言默默看完信,静静地折好收入怀中,暮色中,眼中似有什么闪烁。左成瑜也安静地等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挺立的身影。
退却了豪放不羁,肃穆威严的董子言——不,朱天漓,浑身散发的是一股天然的王者之气。他注视着前方,平静地道,“成瑜,我们明日便进京,也好送皇兄一程。”
良久,又道,“另外,我会修书一封,你让明一去把雨荷和伯母接到京城。宋澄是你府上的侍卫,你且帮我将雨荷安置于府上,我会禀明父皇择日上相府迎娶。”
左成瑜心头又飘起了莫名的空落,淡然道,“我临行前已向皇上提及此事,他很欣喜,说是可以立为侧妃。”说完,看着子言,抿紧了嘴唇。
董子言微微一顿,却仍然平静,道,“我不会负了她。”
暮色四合,水光浮动,映出两个俊朗的身影,同样坚毅,同样傲视乾坤,那明亮的眼光,照亮了夜色,照亮了整个苍穹。
京城,哀乐一片。
大皇子从涂城回京赴丧,朝堂之上便有官员进谏再立太子之事,文武官员一时没有合适人选,对朱天翎便无可奈何地默肯。
几日后,太子出殡,满城皆哀。灵柩旁,突然多了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神色肃穆,身姿威严。整个葬礼,他举止合宜,与众官员应对自如,直至皇上呼他漓儿,众人方顿悟是那自小便聪颖伶俐的三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冷俊威严,但与他站在一起,却输了一段光彩。
葬礼过后,皇上便赐了朱天漓王府一座,却仍让大皇子回去涂州,太子的人选虽未诏告,已了然人心。
窗外夏蝉嘶鸣,阳光刺目,宋雨荷瞪着眼前的书信,心中一阵烦闷。
本以为自己三月之后便会长居申城,安心为人之妻。心中之人,永世不用再见,那些心痛终将如同过眼云烟,逐渐淡去。现如今,子言却突然搬往京城,还要自己去左相府待嫁,真是让人费解。
子言呀子言,雨荷既然决定与你共度一生,便只想安安静静,一心一意。这般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自己,如何能应对自如?雨荷手心沁出汗水,声声夏蝉,如同催命一般,听得人心乱如麻。
廊外传来吕嫂的唤声,“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往中厅。”
雨荷呼出一口气,整了整精神,出了房门。
宋夫人正在中厅接待明一,喝茶闲话,一一问候了相爷与宋澄的情况。
雨荷如同一阵清风进得厅来,见到明一,心中亲切,微笑着行了一礼。明一失神片刻,赶紧起身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倒把雨荷吓了一跳。
老夫人只知道三公子的美貌母亲来自京城。当年丈夫也是左府将军的贴身侍卫,在一个黑夜将奄奄一息的董母带到渚镇时,只道是京城的落难之人,后来便安葬于镇外。
过了好些年,府上便来了一位十五六岁的俏公子,自称三公子,家住申城,说丈夫是他母亲的救命恩人,又与左成瑜和宋澄相熟。老夫人怜其年幼丧母,百般疼爱,他便经常前来探访,如同自己儿子一般。
老夫人见明一行礼,也是一奇,见雨荷尴尬,赶紧道,“明侍卫,你特地来接我们入京,应是我们感谢你才是,如何给小女行此大礼?”
雨荷素来与几位侍卫大哥亲厚,忙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