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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一愣，随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由心中一跳，相爷他，是在关心自己呢，也不管他是否看见，赶紧点点头，轻快地出了门。
第 10 章
这日，到了繁华的申城。左成瑜吩咐要歇上两日，让他们不必急着打点行李，大伙不免松了一口气。
晚饭后，小鱼在伙房整理完毕，进了院子，发现几个侍卫大哥没了踪影，不知去了那里。
回到房内，替左成瑜沏上茶水，研好墨，立在一旁，静静等着他公干。左成瑜却微微摆手，神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对小鱼道，“你速去烧来热水，本相爷要沐浴。”
小鱼一听愣住了，脸一下子烧起来。
左成瑜见他不动，以为乡下孩子不懂，又道，“我想洗澡，你速去烧水。”
小鱼无奈，忙点点头，硬着头皮去了。
待烧好水回来，小鱼发现不知谁已将木桶置于房内。小鱼来回了好几趟，倒好热水，放好棉布，便慌慌地退到隔间。
正兀自喘着气轻拍胸口，身后传来左成瑜的声音：“小鱼，过来帮我擦背。”
小鱼吓得人一僵，心跳得不得了，睁大了眼睛拼命吸气。镇定了好半天，实在没法子，才硬着头皮，踟躇着进去了。
屋内暖融融的，飘着氤氲的热气，左成瑜已经泡在桶中，她恨不得把头低进脖子里。
左成瑜抬眼见他的模样，不由十分好笑，道：“怎么，你未曾见过其他男人洗浴？山野间男子洗浴，不都是在溪边同洗，有何难堪？快过来帮我擦背。”
小鱼移了半天才靠近浴桶，透过水汽望着他□的背，只觉得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一时心跳又加快了，抓着棉布，心一横，闭着眼狠命乱擦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觉得手上一空，一睁眼，见左成瑜正好笑地看着自己，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在健美的肩头，水珠顺着他脸部优美的曲线慢慢淌下来。蒸汽中，绝美的脸没有平日的冷俊，眼神柔和而闪亮。小鱼红着脸呆住了。
眼见小鱼的羞窘，左成瑜这边已起了戏弄之心，他伸手托起小鱼的下巴，慢慢挨了过来。
小鱼的下巴如同被烙铁灼了一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睁大的双眼晶亮迷蒙，脸上竟有着淡淡的清香，左成瑜心中一漾，有一瞬的错觉，一时间，气氛十分地暧昧。
迷迷糊糊中，小鱼在自己剧烈的心跳生中回过神来，脑中突然跳出茶馆里议论的话——“左相好男风”，赶紧拼命地摇头。
左成瑜轻轻笑了，神色竟十分柔和，很快放开了手，摆摆手，让他在一旁侯着。回神突然想起几日前子言信中提议，眼前一亮，笑意再度浮上眉梢。
小鱼惊魂未定，退到一边，见左成瑜不再言语，长长松了一口气。
让一个青涩少女，陪着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沐浴，这种经历实在太过震撼，小鱼一直面红耳赤，以至于一个晚上都无法安睡。
在小榻上翻着身，听着里间传来的细细而均匀的呼吸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心底划过，似乎还让人在惶恐的同时有一丝丝甜蜜的期待。
天刚蒙蒙亮，小鱼便起来了，窝在厨房里忙乎，想起昨晚的场景，还是脸红心跳，手忙脚乱。待天色大亮，小鱼把热水和早饭房往房内端，只觉得两腿有些发软。
里间，左成瑜已经身着白色的中衣，平静地坐于床边。小鱼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走近，感觉不仅腿软，连身子都有些僵硬。
其实，这侍侯的活一路上做到今日，小鱼心无旁骛，倒也做得自然。然而，今日小鱼把外袍往左成瑜身上套，触碰到他精干的身体，心中却莫名地异样，好像酥酥麻麻的，有小虫在扰着似的，实在不自在。
左成瑜也注意到了小鱼的异样，心中不由越发好笑。真是乡下孩子，心地倒纯净得很。许是心中喜悦的缘故，倒也没觉得他的笨手笨脚麻烦。
穿着停当，左成瑜唤来宋澄，神色舒展，道：“宋澄，走，同去会会三公子。”
转头看了一下小鱼，嘴角抿起好看的弧度，“小鱼，同去。”
小鱼只觉得心头狂跳，相爷平时冷冰冰的，一笑起来，让人炫目，不仅腿软，现在头也晕乎乎的了。
第 11 章
马车很快出了城，一路鸟语花香，暖风宜人。
峰回路转，眼前出现一条石径，两边翠竹婆娑，在阳光下格外清新。春风拂面，神清气爽。左成瑜似乎心情不错，索性跳下马车，与宋澄徒步而行。
小鱼乖乖地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飘逸颀长，一个挺拔英武，晚春的日光中，两人都似乎被镶了一圈金边，话声朗朗，意气风发。
竹林深处，是一处雅致的府邸。进得大门，但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不甚奢华，却实在别致高雅。
走过弯弯的廊桥，远远便看见水榭边已经摆好碟筷，一位锦衣公子斜靠在一株柳树下，手持酒壶，面色如玉，倜傥庸懒，身后风摆垂柳，水里嫩荷滴翠，小鱼不由心里一叹。
“成瑜啊成瑜，无边春色，只待君来，为何让我一人独醉？”声音里都飘着淡淡的酒香。
左成瑜朗朗一笑，道，“我这不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相会了吗？你看，我把宋澄也带来了，今日就陪你喝酒畅谈，不醉不归！”
宋澄十分高兴，不似往日矜持，拉过锦衣公子，坐于桌边，道，“三公子，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潇洒啊！”
那三公子眉毛一挑，道：“人生在世，对酒当歌，哪里象你们两位，恐怕连天香楼的门槛都不曾跨进过吧？不解风情，不懂风月啊！”
左成瑜揶揄道，“那我的子言兄，今日怎的只有春色，没有风月啊？”
“哦？成瑜感兴趣？这有何难？”三公子举起双手，啪啪一拍，不知何处婷婷袅袅上来三位绝色女子，娇媚万分地为三位斟起酒来。
三公子揽过一位，女子娇笑着把酒杯送至他唇边。
宋澄一时不知所措，连连推开女子的娇躯，自斟自饮。左成瑜却也不推辞，接过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三公子见状，把另一名女子也揽入怀中，一时春色无边，脂粉香气与软软莺语，和着春光美酒，让人沉醉。
小鱼在旁边，耳根又开始发热，别转头看着水中的荷叶。
但不知为何，心里堵堵的，看着叶下嬉戏的小鱼，仿佛正是自己，躲在水下，悄悄仰视水上美丽的风光。
酒过半旬，左成瑜突然神色一敛，道，“子言，皇上不日将立太子，你，怎么看？”
三公子一顿，脸上似闪过一丝落寞，“成瑜真是说笑，帝王的家务事，我这个浪子如何省得？”随即，便哈哈大笑，继续大口饮酒。
左成瑜微微一笑，“此次临行，皇上特地吩咐我，务必前来申城探望于你，倒是趁了我的私心。”三公子目光闪烁，笑意不减。
左成瑜继续道，“皇上崇尚仁政，心中偏向二皇子，二皇子忠厚仁和，如果定为太子，倒也是百姓之福啊！”
宋澄不由道，“大皇子可谓是文武双全，又是长子，——？”抬头看到左成瑜眼色，不再言语。
三公子眉头一皱，似失了兴趣，摆手支退了三个女子，一时只喝闷酒。
左成瑜又问，“子言兄心中可否明了皇上的心思？”
三公子挑了挑眉毛，冷哼一声，道，“我不想明了，也无意于这些权利之争。二皇子天启若能得立，倒也是百姓之福，只怕是有人不愿趁了皇上的心意。”
一顿，拿眼瞟了一下一旁立着的小鱼，“成瑜这一路回京，恐怕不甚太平，那日我信中所提——”
左成瑜打断道，“我自有主意，如子言所说，大鱼尚需大饵，稍后再议，何况——”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小东西，还挺有趣，哈哈哈——”
宋澄微微一楞，小鱼无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三公子会意的大笑了一阵，道，“成瑜，妙哉。不过，不知有多少美妙女子要伤透芳心。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位贵客，千里迢迢只为君，你伤谁可都不能伤她啊！”
话音刚落，一个柔和的声音便响起了：“子言哥哥，你莫开成瑜的玩笑了。”
小鱼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小姐亭亭玉立，眉目如画，行走间，轻柔得体，温婉动人，到了左成瑜面前，微微颔首，似一朵牡丹花一样芬芳绚丽。
左成瑜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起身和声问道，“兰儿，你怎么到了此处？”
三公子那边已经在轻笑，“问得奇怪，谁都知道为何？”
兰儿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越发光彩照人，转身却向宋澄轻施一礼。然后道，“我从爹爹处听说立太子一事，眼下你手中兵权在握，各方势力必定将你纠葛当中，心下没了主意，便找子言哥哥商议。”
左成瑜心中一暖，“兰儿费心了。你爹爹是右相，对朝廷之事洞若观火，早有书信与我，不必担忧。路上凶险，你在子言这里歇上几日，我会派人护送你回京。”
第 12 章
小鱼立在一旁，见两人一个风采奕奕，一个闭月羞花，心里莫名一钝，好象被什么击了一下，神情便有些恍惚。
稍后有下人过来传饭，她木木地对左成瑜施了一礼，随着去了厨房。
左成瑜见小鱼离开，正色道，“子言，你如实告诉我，那玉蝴蝶为何是皇室传宗的信物？”
三公子如玉的脸一暗，道，“如若位传长子，倒也只是如玉玺一般作用。但，相传此物内有玄机，参透便可获得宝藏，当皇家欲改立太子时，或有奸臣意图篡位，不失为一个有力辅佐。因此，各方都颇为睥睨。然，传说而已，明国至今，谁也未曾参透。如今，东西在你手中，你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左成瑜笑着摇头，“我此番前来，就是商量如何带玉蝴蝶回京。你信中所言计策，利用坊间流言制造假象，必可引出逆谋之方。我本不屑使诈，但如今想来，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叶问兰听毕眉头轻蹙，“不可，堂堂左相被传成好男风，与你不利。”
三公子不以为然，“有何不可，成瑜至今未娶，本就惹人猜想，有此一说，顺水推舟，他们必定会认定秦无双留下的秘密被那义子告知成瑜，不想现身都难。”
宋澄顿时明了，不由道，“相爷，这样，岂不是将小鱼推到危险之中？他生性善良，又不会武功——”
左成瑜摆摆手，道，“如今，皇上忧心的是看不清众丞的倾向，如此，倒可以引出一些线索。我主义已定，自有分寸。你们即刻散出消息，便言我等已获悉玉蝴蝶内的金库秘密。明日，你们四人与问兰小姐先行，我稍后回京。”
用完饭，小鱼正待走出厨房，屋外有两个小丫鬟走过，边走边说：“啊呀，左相真是一表人才，我看比三公子还要俊俏几分呢！”
“是啊，和问兰小姐真是相配。”
“可是，外面人都说相爷万般皆好，就是有点小小的怪癖呢！”是压低了的声音。
小鱼连忙缩到角落，莫名地紧张起来。
“什么？”听得另一个停了下来。
“咦？刚才怎么没见到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哑巴侍从呢？他们都说相爷收留他是那个原因呢！”
“怎么可能？打死我也不信。刚才上菜我见过，五官倒是不差，但肤色黑又有雀斑，又不是绝美的清官儿。更何况是那等坏人的义子，身份下贱，相爷肯定是有其它原因。你再乱讲，不睬你了！”很不平的声音。
“是了是了，肯定是那个下贱的人粘着相爷，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等等我嘛——”
两人的脚步跑着远了，小鱼愣了半晌，才挪步回了水榭。一时只低头看脚，任是那边弓筹交错，没有勇气再抬起头来。
日暮时分，左成瑜和宋澄才告辞出来，叶问兰送了再送，眼角尽是温柔，一直到他们上了马车。见小鱼也上了车，眉头轻蹙，却不表露，只是多看了一眼。
看得出来，左成瑜很开心，似乎喝多了。
见他侧身靠在车内，小鱼低着头，帮他倒了一杯茶水。他也不接，眼里却十分兴奋，对着小鱼笑道，“姜太公钓鱼，愿着上钩。”说完，倒下便沉沉睡去。小鱼不解，兀自呆呆地拿着茶杯，停了半天，转身递给宋澄。
月上中天，小鱼才收拾停当，回到靠窗的小榻和衣睡下。方觉得站了一日，腰酸背疼，清冷的月光照在脸上，想起日间听到的话语，脑中轰隆作响，渐渐流下两行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放假，唉——
第 13 章
次日一早，小鱼醒得迟了一些，一看天色已白，赶紧翻身起来，匆匆往厨房跑。
刚到院中，却见四位侍卫大哥均已整好行装，马车也已准备停当。小鱼一呆，跑到宋澄面前，拿眼询问。
宋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们要护送问兰小姐回京，你跟着相爷走，自己一定多加保重。”小鱼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发声。
看着他们出了院门，在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回过神来，往厨房去打了热水给左成瑜送去。
进了正房里间，不由一愣。只见左成瑜早已收拾停当，却没有穿那华贵的白色袍子，端是换了寻常百姓的青色儒衫，仿佛是上京赶考的翩翩文弱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