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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东落,覃氏就打断她的话道:“她是咎由自取,原也怨不得别人。”
林若华又点了点头,犹豫片刻,便向覃氏说道:“娘亲在赵家多年,想来与侯爷的生母樊氏夫人有过不少接触吧?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不如您……跟我说说樊夫人的事儿吧?”
覃氏早听绮罗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心知林若华心里记挂着赵世开的身世之谜,当下就在床沿坐了,脸色微霁,望着她道:“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思,老侯爷是不是从未进过高氏的房这个我不知道,可他跟樊氏夫人恩爱甚笃,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太夫人自不会因高氏一句话就怀疑小侯爷,倒是世丰,生得伶俐,与侯爷长得又不太像,太夫人……恐怕要迁怒与她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又道,“不管他是不是咱们老赵家的孩子,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自己的出身,也由不得他自己选择……可怜呐”
林若华听她轻叹,顿觉这话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去了。她与赵氏水上兄弟两个虽然谈不让姐弟情深,可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赵世全就不用说了,总是那般小心翼翼,勉强还算得上机灵,赵世丰小小年纪,那般聪明劲儿并不逊于成人,他还知道怎么讨好太夫人和她,当然,对赵世开,他还是存了一丝顾忌的。人说“长兄如父”,那庶长子赵世开另起灶炉(当然,赵世长不住在侯府的原因,是很值得别人琢磨的,林若华总是把事情简单化,努力不去想那个除了年节祭祀方能碰面的长史),这赵府自然就数赵世开为长,加上他自小是“疯傻”的,向来与人交往甚少,两人感情本不太深,此时又让他看到生母死于他的剑下,那样聪慧的小人儿,还不知会生出怎样的想头?说不定此刻就在喜福院悲泣。不管他是不是赵家的子孙,出了高氏这宗丑闻,太夫人也是绝不会理他的了。
覃氏见她眼神迷离,分明是在为这事担心,便回身叫秋梓去厨房把她熬着的老鸭汤端来。
秋梓便应声去了。
林若华回过神来,吐了一口长气,低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娘亲还是先去歇了吧我这里有秋梓她们陪着,不妨事。”
覃氏道:“你这样子,怎能叫人放心?这会儿府中还安静无事,等仵作验了身,自会将此事备案,侯爷只怕还要去府衙笔录口供,咱们府中一干人等也须得到公堂走一遭。这高府若是息事宁人倒也罢了,若是有心生事,这年关,只怕还真是有得闹心了。”
此前林若华已从赵世开处得知姚嬷取走了高洪遗落在高氏房里的衣裳与鞋子,不过当时在场的都是赵府家人,倘若无人能证明这些东西是高洪的,这也不足以说明高氏与人有奸情,那事情反而就变得严重了,高皇后与高家完全可以指控高氏死于赵世开的剑下,不需要什么证明,只要赵世丰一句话,就足矣。
覃氏见她仍是秀眉微皱,不禁微微一笑:“你还是别多想了,沈将军就在府外地道出口处候着,说不定这会儿已将那贼人逮了个正着呢”
林若华听了,这才舒了口气,旋即又问:“这高洪与高氏不是堂兄妹么?怎么他们之间……”
覃氏道:“他们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堂兄妹,高洪虽姓高,却不是他**亲生的,原是因为高家无子从别处继养过来的,因他生得聪明伶俐才得了高家人的重视与欢心。高氏还在闺中时就曾与他有风言风语传出,因此高氏始终不肯嫁人,捱到二十岁时才由皇后娘娘做主嫁给老侯爷为继室。那高洪虽说后来也娶了妻,却没个一男半女。听说两人这才断了,只是没想到,竟是藕断丝连暗地里来往。”
“侯爷说,老侯爷猝死,只怕也与高氏有关。”林若华轻声道。
覃氏就叹了口气道:“那向氏是高氏的陪嫁,又与人有了奸情,受了别人的蛊惑做出投毒的糊涂事来也不奇怪,只是她一力承担责任,就算真与高氏有关,咱们也拿不出证据来了。”
正说着,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覃氏忙站起身来去看。
淳静睡在隔壁罩房,与秋梓轮值,此时睡得正香,她本是习武之人,自比一般人警觉,早已听见“咚咚”而至的脚步声,当即一跃而起,纵身冲出房门,借着廊下灯笼的亮光,看到覃氏站在门口,双目一扫,又见甬道那边奔来两过小丫头,当即目光一沉,低声喝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两个小丫头看到覃氏与淳静两人齐齐站在廊下,骤然打住飞奔的势头,往林若华的窗前看了一眼,方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姨娘叫奴婢来禀告夫人,说是新娶的甄姨娘去了喜福院,正哭闹着问老太太寻侯爷呢”
覃氏定眼一看,觉得这两个丫头有些眼熟,听她们说了,才知是欧阳碧院里的小丫头,便出言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姨娘竟还差你们过来见夫人?太夫人不是早吩咐让夫人好生养息么,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就是那新娶的甄姨娘有什么事闹起来,自有太夫人料理,犯得着这么紧赶急赶着来惊扰夫人么?”
覃氏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甚是严厉,加上脸色肃然,令这两个小丫头也有些惶然,其中一个胆大的,看了看覃氏与站在旁边怒目而视的淳静,委曲地说道:“还请姨太太息怒,咱们只是奴婢,主子们的吩咐又不敢不从,咱们姨娘叫说了,一定要告诉夫人知道。”
“你还强嘴”淳静只穿了家常的中衣,在夜风中早已瑟瑟发抖,听这两个丫头说得不像话,顿时怒火更盛:“你们姨娘叫你们去死,你们也就去死了?姨太太的话敢情你们还没听懂不是?赶紧滚回去,再不走,我就赏你们几个耳括子”
两个小丫头对望一眼,这才返身而去了。
覃氏先前还道是沈文宣拿住了高洪命外院的人前来报信,不想竟是新娶的甄姨娘闹了这么一出,不禁有些意外。
淳静见那两个小丫头去了,这才奔入屋内穿衣去了。
覃氏依旧进了林若华房间,正好秋梓已端了汤过来,林若华接了碗在手,似是不经意地冲覃氏说道:“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覃氏也不隐瞒,就轻描淡写地说道:“是欧阳姨娘院子里的两个小丫头,说是新姨娘这会儿去了喜福院跟太夫人说话儿去了。”
不是说这甄氏是商户之女,知书达理不逊于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在新婚之夜竟独自出去,去的还是太夫人院子?如此看来,这个甄姨娘,只怕不是个简单人物。林若华便抬起眼来,眉头微微一挑,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只低头喝着汤。
覃氏看着林若华慢慢喝完了汤,微笑说道:“不管外头怎么乱,有太夫人坐镇,也乱不成什么样子,只要太夫人不叫你过去,你就只管歇着就是。”
林若华自然又点头答应了。事实上,出了高氏这事,她想睡也睡不着了。如今她与赵家,已是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此关键时刻,一步走错,便步步皆错了。
覃氏再三叮咛了一番,终是没有撇下她独自去睡,只叫秋梓去取了她的貂皮大衣来披上,索性陪着林若华在房里坐着陪她说话,一时也找不出别的话题,就干脆说起赵家往昔的事情来。
林若华听得聚精会神,不时点头。只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秋梓与淳静两个自然也不好再睡,只得各自穿了厚厚的棉袄,命人升上火盆来,几人围坐在侧,听覃氏说那些陈年旧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若华终是忍不住打起呵欠来,覃氏这才站起身来道:“罢了,今日就歇了吧有什么事情,侯爷和太夫人自会差人传信过来。”说着就叫秋梓她们两个伺候林若华去睡。
林若华也实在捱不住了,想着赵世开既然没差人来送信,应该没有大的问题,便上床睡了。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声响就惊醒过来,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便差了锦春去喜福院看看。
卷二 初入侯门 175、掌控之中
175、掌控之中
不多时,锦春匆匆而回,脸上略显不安,进门之后便向林若华汇报情况:“……仵作已验了身,正式备了案,高家也来了人,与太夫人侯爷在知愧堂理论了一番……侯爷吩咐我过来告知夫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还请夫人宽心。”
林若华此时梳洗完毕,听到“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时,不由得会心一笑。看来高洪昨晚已经被沈文宣生擒了,要不然,以赵世开的性子,绝不会说出这样自信满满的话来。
覃氏陪在她的身边,脸上倒是一片宁静,看不出喜忧。她原是经过事的人,林家那样的大难她都挺过来了,这会儿又有太夫人和赵世开几个上头扛着,她自然不太忧心。加上林若华又怀着身孕,就算她有什么不安,也要极力掩饰着。
今日天已放晴,清晨的阳光洒在没有融化的雪地上,反射着莹莹的亮光,显得分外柔和,令人心静神怡。林若华看着,便叫秋梓几人窗子全部敞开,连那门口的毡帘也高高撩起,好让清新的空气透进来。
覃氏见状,心里就觉得更安宁了。林若华她的亲生女儿,这十几年来,她们母女虽然天各一方,彼此之间接触不多,可毕竟母女连心,覃氏从林若华的这个举动,也能惴度出她几分心意,当下便上前帮忙,一边又叫厨房赶紧传饭。
林若华脸上也很平静,看着众人忙碌,之后又慢慢吃了早饭。刚放下碗筷,便有婆子从二门上来传话,说是侯爷请夫人去喜福院。覃氏便上前扶了她一只胳膊,一行人便施施然往喜福院而来。
才到喜福院门口,就见明珠迎了上前,林若华看她面色红润恢复得不错,便微微笑道:“嫂子来得好早”沈文宣年长赵世开两岁,称明珠为“嫂子”也是情理之中。
明珠脸上一红,当即上前搀起她的胳膊,轻声说道:“夫人快别这么称呼,明珠当不起。”
林若华白了她一眼,嗔道:“你明明就是沈大哥的妻子,怎么当不得这样的称呼?往后你就是我嫂子”
明珠闻言就不再分辩,往屋里呶了呶嘴,又低声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要宣侯爷和将军进宫,太夫人此刻正在处事房里问那……高洪的话。”
林若华脚步一顿,随即说道:“哦?”
明珠微垂眼睑,依旧低声说道:“夫人请放心,那人关在府里,宫中想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会有诘问之态。”
林若华就扭过头,盯着明珠道:“还是沈大哥神机妙算,这其中,也有嫂子的功劳。”
明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红了脸道:“夫人过奖了,都是侯爷想出来的法子。”
林若华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一扫原先的傲气,不由得正色说道:“往后可不许再叫我夫人了,叫我若华就行——倘若沈大哥看到你这般拘礼,可就不太好了。”
明珠似是有些不解,抬眼看了看林若华,见她面色肃然,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原是聪明伶俐之人,暗恋沈文宣多年,经历诸多周折方能得偿所愿,这其中更少不了林若华一份功劳,所以她对林若华自然而然比对别人更多出一些感激与恭敬来,此时听她提起沈文宣,陡然想到沈文宣与赵世开是表亲兄弟,身份地位相差不远,两人的妻室自然也是地位相当,倘若自己在林若华面前处处恭敬小心,让人看见不定又会说出什么闲话来,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让人误会成沈文宣要靠着攀附赵世开生活就不太好了。再则沈文宣也是个高傲的人,他的夫人,自不能像她现在这样处处低人一等,自己挺起做人,无疑也是给沈文宣脸上增光添彩,这样一想,她对林若华更多了几分感激,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携手进了喜福院,云织捧着手炉立在廊下,见众人簇拥着林若华明珠两人进来,忙迎上前去招呼,将她二人领到处事房,边走边说:“侯爷昨夜歇在老太太罩房里,说是睡了,其实也就是快天亮时才打了个盹,天还未大亮,高家就来了人,在外院闹着要见老太太和侯爷,赵管家给拦下了,不想老太太听到风声,就去知愧堂见了高家的人,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打发他们走了,他们这才一走,太后那里就捎出信来,说皇后娘娘大怒,可能要宣侯爷入宫问罪。”
跟林若华及时提前“汇报”情况几乎已成了云织近来养成的习惯,林若华对此十分满意,当下点头说道:“有理走遍天下,只要皇后娘娘不是存心找茬,相信她也挑不出咱们侯爷的错处来。”一路说着,就已到了处事房。
当她的脚步迈进处事房的门槛时,一眼看见下首坐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时,便认出正是高洪。
此刻他面如灰土,眼神黯淡,双目无神,也不知是不是寒冷的缘故,双手竟还微微颤抖着,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位素妆女子,眉目如画,披着雪白的银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