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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等她彻底明白过来,她却已由一个豆蔻少女变成了黄脸妇人。她爱过,悔过,怨过,恨过,可是又有谁能听她诉说,又有谁为她想过,又有谁能助她脱离困境?她在煎熬中挣扎,等来的,却是赵世长要休了她的消息。她虽是一个妇人,却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想要把她休掉,也可以,除非她死了
此刻,这位年轻的襄阳侯夫人,到底要说什么呢?
林若华从方氏眼里看出些许狐疑,便又笑道:“大嫂今年二十三岁了吧?”
方氏见她不再提“休书”之事,便微微点了点头。
林若华又道:“不知大嫂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国家,女子们都要过了二十岁才能成亲的事么?”当然,这纯属杜撰。她所知道的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中,在宋代时也是否真有国家要年过二十岁才能结婚的,不过为了说服方氏,她得想法忽悠。
方氏果然一愣,深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惭愧:“是么?”却并没有怀疑。
林若华笑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确定,毕竟是从使者那里听来的。”这里所说的“使者”,便是那时的“外交官”,常到邻国访问,消息自然比一般人灵通。
方氏听说是“使者”所说,也就信以为真了。她没有诰封,无缘得见使者,而林若华是二品夫人,出入宫中自是寻常之事,所以从使者那里听到一些奇闻轶事,那也是再平常不过。
林若华接着又道:“以大嫂现在的年纪,倘若到了那个国家,才刚到了适婚之龄,求亲的人只怕将门槛都要踏破呢”
“胡说”方氏脸上一红。她生平之憾事,就是无人登门提亲,当然,绝非因为她生得丑陋,而是因为赵太夫人在她未满十岁时就把亲事订下来,自然就没有别人登门提亲了。
林若华笑道:“使者是跟我这样说的,反正我也无法求证,权且信他一回。”
正说着,锦春与锦兰两个端了热水进来,要侍候方氏洗漱。
方氏本带了贴身丫头过来,不料赵世长临走时怒气冲冲地,竟把丫头给带走了,只留了她一人。见锦春两人要侍候自己,当下推辞着自己去了净房。
少时,两人便上了炕,偎在被褥里说话。
方氏对“那个国家”的事儿显然颇感兴趣,不待林若华说,便主动问起:“那个国家……还有什么与咱们大宋朝不一样的习俗么?”
林若华便笑道:“那个国家呀,处处都咱们大宋朝不一样,最令我向往的,除了这女子二十岁出嫁之外,还有一样。”却不往下说了。
方氏不由得笑道:“别卖关子了,还是快说吧你要再不说,我可就要睡了。”
这一笑着实灿烂,让林若华竟有片刻移不开眼来,半晌才道:“大嫂笑起来可真好看”
方氏的脸情不自禁地变得飞红起来,娇嗔道:“不是说那个国家的风俗么,怎么说到我了?我都人老珠黄了,还说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夸赞了,竟连这么平常的一句恭维话都能令她红了脸。林若华暗自叹了一声,看着她略显腼腆的笑容,又笑道:“还有一样,那就是男女平等。不论皇帝还是达官贵人,彼此都是‘你我’相称,并无尊卑之分,女子也可在外抛头露面,若是才华出众,还可以入朝为官,倘若夫妻感情破裂,女方还能主动提出离婚……和离,和离之后的男女双方,都可以再度婚配,遇到那性情宽厚的,再婚之后的家庭之间也有往来……”其实,她说所的“那个国家”的原型,就是那一世所在的国度——中国。此时身处千年之外,说起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大中国,她不免生出些许怀念之情来。
方氏只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察觉林若华已经说完了,抬眸一看,正好对上她悠远的眼神,只觉心里一动,旋即幽幽说道:“可惜你我都生在了大宋国,要是能去那个国家看一看,便是死了,也都甘愿。”
林若华顿时笑道:“大嫂风华正茂,可别提什么死呀活呀的。那个国家咱们虽去不了,可是有些事儿,却还是可以效仿的。”
方氏只觉心里怦然一跳,已经猜出这话中的含义,只作不解地说道:“难道妹妹还想着出朝为官?”
林若华听她如此一说,便知自己的话已在她心中激起波澜,当下又笑道:“我才疏学浅,做官就免谈了,倒是大嫂,应该学一学那个国家的女子。”
方氏见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苦涩:“妹妹想说什么?难道是叫我接了你大哥的休书么?我如此已人老珠黄,又未曾生育,就是和离了,也不会有人娶我。”她知道,传说终究是传说,还要要面对现实的。兴许林氏正是听了老太太的主意而来劝解自己,倘或她真是跟赵世长串通一气,自己岂不是入了她的套?这么一想,她更是心生戒备,冷笑一声道:“我便是能再嫁人,除了那老弱病残的鳏夫,自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倒是令那人拍手称快,畅意舒心了”
林若华自知她所说的“那人”就是赵世长,当下就郑重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嫂,你我同为女人,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咱们且不管别人称不称心快意,最重要的是自己。你觉得自己这样过一辈子,能过得称心快意么?”
不说以后,就是以前的日子,方氏也过得不是那么称心快意,这往后要是那颜氏生下孩子,只怕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方氏这么想着,眼神也随之暗淡下来。
林若华见触动她的心思,便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实在不能跟人较真儿。当初我嫁入赵家,处境怎样,大嫂略想想也能知道。这些日子过来,虽说我没能讨老太太的欢心,可也没让她老人家怎么厌烦。不过这样我也就满足了。比如大嫂,跟世长大哥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有让世长大哥惦记的好处,就算你不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那也不是你的错,那是他的命,不能怪你。说不定你的命中……”她不好说她“会有子嗣”,便轻咳一声道,“若是大嫂心里还有个念想,依我说,不如跟大哥和离。”
方氏抬起眼来,眼里满是惊愕之色。就算她认为林若华性格直爽,也绝不会想到她竟“直爽”到如此地步,竟这样硬梆梆地说出要她与赵世长和离的话来。
林若华低叹一声,又道:“大嫂心里若是觉得苦,倒是离了好,若是想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是老太太叫你来跟我说这些的吧?”方氏眼睑略垂,低声说道。她想起了老太太应允她过来如意园的事。
“不管你心里怎么看我,也不管是不是老太太叫我来的,只要你能乐观面对今后的生活,生活便也能乐观对你。”林若华微微一笑,“只要你下半辈子过得舒心快意,我便欢喜了。”
“这么说来,老太太竟是不知你要跟我说这些?”方氏微微有些意外,当下直言说道。
林若华微笑着,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含笑着看方氏。
方氏又垂下眼睑,轻声说道:“那依妹妹看来,我还是和离的好?”
林若华道:“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只要姐姐心里不再想着过去那些不愉快,能有重新面对新生活的勇气,这就足矣。”
卷二 初入侯门 189、以和为贵
189、以和为贵
次日一早,方氏便与林若华过去喜福院跟老太太请安。
因天气寒冷,赵太夫人虽然醒了,仍偎在被褥里没有起来。看见两人携手而来,便微微一笑:“你们来了?”
方氏便恭敬地请了安,林若华在赵太夫人下首坐了,便笑道:“咱们今天特意早点儿来,是想要着要在这里蹭饭吃呢”
赵太夫人睃了方氏一眼,随即关切地问道:“婉娘,昨夜歇得可好?”
方氏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昨夜跟若华说了半宿的话,一觉睡到大天亮……好久都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
听罢方氏的话,赵太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旋即“哦”了一声,叹了口气道:“好孩子,我知道这些年来,委屈了你……世长这孩子他又……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才好。”
方氏忽地抬起眼来,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她看着赵太夫人,无比认真地说道:“老太太,世长若休了婉娘,还能常来看望您老人家吗?”
赵太夫人眼里刹那间闪出异样之光来,眼角的余光扫向林若华,见她正含笑望着自己,心知方氏已经想通了,便笑道:“你这孩子都说些什么呢?是世长要写休书,又不是你的错,我又怎会怪你?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仍会当你如孙媳一般看待。”虽然赵太夫人满心想着要为赵世长另娶一房正室,也好让他那一房有个嫡子,但是方氏除了“无所出”之外,并无其它过错,再说方氏当年还是自己亲手挑的,自不好明着开口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那天当着方氏骂赵世长,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她看看而已,此时听着事情有了转机,当即松了口气。
当然,林若华也隐隐猜测到赵太夫人的用意,但也无意成为她的帮凶,她所想的,只是帮助方氏脱离苦海,重新找到幸福,至于赵世长是否另娶,她倒无所谓,因为她对那样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方氏初到喜福院时,原本存着赵太夫人能为她做主的心思,可一见赵太夫人那淡淡的神情,心便凉了半截,后来虽见老太太骂了赵世长,也狠狠训了一顿颜氏,可她看得出来,老太太盯着颜氏挺着的大肚子时眼里闪过的那一抹异样,分明是透着喜悦。后来,林若华跟她说了“那个国家”一些事,她虽是半信半疑的,却也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又想着就算得了赵世长的休书,赵太夫人也必定做好善后事宜,大不了,自己孤身一人不再嫁人罢了。经过一夜的思虑,方氏最终还是决定妥协,也给自己一个缓和的的余地。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林若华说的。
见方氏微微垂下头去,双手绞着帕子,赵太夫人便又露出怜惜的神情来:“好孩子,我代世长向你陪礼道歉了……昨夜我一夜都辗转反侧,就怕你想不开,如今你能往开处想,我也就放心了。”
方氏便道:“老太太不用担心,我想……今天就回去了。”
“哦?”赵太夫人更是意外,当即便道,“好不容易来了,怎么着也得住几天,今晚就歇在我这里,咱祖孙俩说说话儿。”
方氏看了看林若华,笑道:“也好,今夜我就陪老太太说一夜的话,明儿再走吧”
赵太夫人望着她笑道:“这才是好孩子,世长配你,是辱没了你,将来呀,我可要好好替你寻一个细心体贴的人,让你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
听老太太说得如此明朗,林若华不禁觉得有些难过。这方氏还是赵家的人呢,也没明说着同意和离,老太太她,太显得有些急不耐了。
方氏自是也觉这话有些刺耳,可她既下定决定,便能忍了这一时之气,当下故作害羞地垂下头去,不再吱声。
赵太夫人见状,也知其意,当下就岔开话题。
林英华兄妹两个也早早过来请安,少时赵世丰兄弟也来了。赵世开难得的没有应邀出去,一早练了会儿拳脚,偕同沈文宣夫妇也来请安。
一时喜福院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饭后,相国府的请柬就到了,定的是二月初六的日子。
方氏得知是喜得贵子,一时触动了心思,脸色很是阴郁。林若华便借口方氏针线好,与她去了绣房挑些绣帕子的面料去了。
林英华兄妹自与赵世开兄弟几个去书房看书的看书,临帖的临帖,沈文宣夫妇忙着新院落的整理,一时喜福院就只剩了赵世开。
赵太夫人见他不走,便问道:“什么事?还得避着你媳妇来说?”
赵世开呵呵一笑:“哪有什么事要避着若华的?是要避着大嫂。”说毕便跟她说道,“韩相国有一个新丧夫人的堂弟,是左谏议大夫,从四品,为人正派,只有一位妾室,年纪也不大,刚过三十六,老太太要是觉得可行,我明儿就着人仔细打听着。”
赵太夫人便笑道:“你大哥要是知道你这么热心替他张罗着,一定后悔这事儿提得迟了。你去看看人,别的倒是其次,只要人好,我也就放心了。”
赵世开点了点头。
另一门亲事就这样开始酝酿了。
第二日一早,方氏仍然陪着老太太吃了饭,正坐着说话,就听外院来报,说是凤凰胡同大爷家的轿子来了,要接方氏回去。
赵太夫人便道:“既是世长来接你,我也就不留你了。”随即叫了赵明远来,吩咐他跟随轿子去凤凰胡同一趟,并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叫方氏去了。
送走方氏,赵世开便跟林若华说起韩相国堂弟的情况来:“今年三十六岁,膝下有只一女,系正室所出,有一房妾室,并不曾生育。我跟他提起续弦的事要,他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