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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事就不能算完。由龚嬷嬷领着人，将众人单独隔开，分别盘问了一番，只是那小丫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拿了玉镯，龚嬷嬷虽然凶悍，当着主子们，又不好使用武力，只得让林若华拿主意。
卷二 初入侯门 198、皆大欢喜
198、皆大欢喜
法子不是没有，要么送官要么发卖。林若华看着那十来岁的小头哭得满面泪痕，不名有些心软，便命人将小丫头看起来，等赵太夫人回来再行定夺。
直到掌灯时分，赵太夫人和昊哥儿才乘坐华盖马车回府。
林若华夫妇两人便从芷兰园径直去了喜福院。一路走来，两人都显得有些默然。
刚进门，赵太夫人便问道：“怎么，碧儿闹事了？”
赵世开遂将事情始末说了。
赵太夫人便道：“既如此，你们就拿个主意吧”
林若华自知这“拿个主意”便是那两种结果，便睃了赵世开一眼，看他如何作答。
赵世开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当初纳娶欧阳氏和甄氏，都是情非得巳，眼下既发生这种事情，不如趁机将她们打发出去，也好让她们再嫁。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赵太夫人听了，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说道：“也好，玉娘是个好孩子，你没去过她房里，这我都知道了，所以要为她拣一户好人家，至于碧儿，我原本还对她存有希望，没想到她又……心术不正，唉，只是如此一来，未免太对不住我那老姐姐了。”
赵世开忙安慰道：“老太太别自责，我亲自带欧阳妹妹回北边，亲手把她交给欧阳老太太，再跟她解释清楚，相信她必不会有什么怨言。欧阳妹妹的性子，的确不宜做人妾室。”
林若华在旁边听着，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凉薄之感。这欧阳碧就算有千错万错，好歹也曾与赵世开有过一夜夫妻之缘，怎么就能做这般无情之事来？一念之下，不免有些黯然。
赵世开自是不知林若华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兴味索然起来，当下跟老太太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出了院门，外面已是夜色朦胧，自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她淡淡的疏离，当下就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打发欧阳妹妹和甄玉娘出去的事有些不妥当？”
林若华淡淡一笑：“就算有什么不妥当，侯爷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么？还问妾身做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薄情寡义？”赵世开停住脚步，将她拉到胸前，沉声问道。
正是如此。林若华露出嘲笑，随即低声说道：“就算欧阳碧犯了错，可这甄玉娘进府两年，不说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一句话也不曾说错过，你就这么把她出去，她将来怎么办？再说往后再纳两房进来，更不知根底，还不如就让她留下来呢”
赵世开就笑道：“当初纳妾，原是皇太后所赐，况且这甄氏品貌俱佳，若与人做妾，实在委屈了她。你放心，我早就为她留意了合适的人家，将来肯定比在这里过得好至于欧阳碧，她早就不早完璧之身，这个老太太也都知道，她家人也必清楚，老太太本想着就让她在府里住着，也算是有个庇护之所，怎料她又无事生非，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放她自由之身，也不枉老太太疼她一场。”
原来如此。林若华不禁抬眸望定赵世开，半晌才道：“原来侯爷早就安排好了，不过是瞒住妾身罢了。”
听着这略显怨尤的话语，赵世开便双手一环，将她拉入怀中，俯声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纳妾的时候你吃醋，如今要打发她们出去，倒吃起醋来了。”说着在她耳垂轻啄一下，随即又解释道：“并不是我有意瞒你，你那里怀着身孕，我不想你为这些事情烦恼而伤了身子，所以才决定不跟你说明，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听他软语相求，林若华不由得又心软了，想了想，仰起脸来，忽然笑道：“侯爷想叫妾身不生气也容易，只需应承妾身一件事。”
平日里两人独处时，林若华都是自称“我”，一旦自称“妾身”，必是生气了。所以赵世开不假思索，唇线一翘，笑道：“只要你不生气，别说一件，就是……两件，我也依你。”
林若华踮起脚尖，在他耳旁低声说道：“那从此以后，你不能再纳妾室……能做得到么？”
她含笑的妩媚的面容近在咫尺，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在朦胧的月色中，显得格外荡人心魄，赵世开只觉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来，轻轻贴上她的脸颊，柔声说道：“这个不难，只要你……再为我生上十个孩子。”
“十个孩子？”林若华吃了一惊，失声叫道。
赵世开忍住笑意，故作郑重地点点头。
林若华不由得嗔道：“你当我是大母猪呀一年生一个，我也得生十年，十年”
赵世开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正色道：“那……就减半，五个，五个行吗？不，是一定要五个”
“五个？”林若华沉吟半晌，略显娇羞地点了点头，“就五个吧”
赵世开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拦腰将她抱起，笑道：“今晚天气甚好，正适合咱们第二个孩子的孕育”
林若华一时大窘，举止四顾，幸喜周围无人，便将唇俯低，在他耳畔低声说道：“今晚哪是什么好日子，我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昊哥儿都快两岁了，你还没好利索？”赵世开不由得大笑。
林若华用力挣扎着要下地来：“不是啦是我这两天有些咳嗽，正吃着药，还没好利索呢”
赵世开却不理她，只含着笑，抱着她走得更快。
林若华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赵世开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爽朗的笑声在朦胧的月色显得格外具有磁性，不觉也感染了林若华，她不由得也抿唇而笑。连遥远的天际里的星辰也似乎感应到了这其中的柔情蜜意，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会意地眨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世开以两妾无出为由写下休书，亲自送了欧阳碧回北边，往返用了二十余天。之后又为甄玉娘操办了婚姻大事，因甄玉娘并无嫡亲的兄弟姊妹，赵世开以娘家兄弟的身份亲自背她上了喜轿，并送上丰厚的十抬礼物作嫁妆，一时传为佳话。当新娘倌发现甄玉娘仍是处子之身，那份感激和欣喜更是不必言说，三日回门之日，硬是把襄阳侯府当成甄玉娘的娘家来走，自此待甄玉娘也更是敬重爱慕有加。
转眼就到了端阳节。林芳华如期回了临市街。随后携了姜氏并林英华兄妹几个径直到了襄阳侯府。赵世开早已安排妥当，将空置出来的芷兰园重新修葺一番，布置得恍如皇宫一般，只等林芳华一行居住。林家上下齐聚在芷兰园，一时其乐融融无以言表。
次年夏天，覃氏产下一子，江正勋中年得子，自是视若珍宝。就是江家那待嫁的姑娘也十分喜欢，待覃氏如亲生母亲无异，并以“娘亲”称之。林若华前去探望时，看到这一家和睦融洽的情景，自然很是为覃氏感到高兴。
俗语说“好事成双”，就在覃氏产子的喜讯过后不久，转眼就到了秋的放榜之日。赵世丰中了第八名举人，林英华中了第十六名，赵世全则中了第六十五名，一时间两家都十分涂满。
入冬，年过十五的林文娴、林文静姐姐俩拣定吉日同时出阁，因两家都是世家，婚事办得自是十分隆重体面。
正月初六这日，因林若华已怀胎十月，姜氏恐冰天雪地路滑不便，就不要林若华家去，自己携了林英华兄妹过来看她，自是先到喜福院给老太太请安。赵太夫人一手搂住林英华，一手搂住林菁华，正啧啧称赞着，就见黄莺抱着穿着大红小斗篷的昊哥儿进来，昊哥儿一进门，便挣下地来给太夫人磕头，奶声奶气地叫：“太祖母”
赵太夫人乐得眉开眼笑，伸手将他搂在怀里，笑道：“宝贝儿，快来见过你外祖母和舅舅、姨母”
昊哥儿常到林家走动，自是跟姜氏林英华他们十分亲热，当即扑到姜氏怀里，叫道：“外祖母”便在姜氏怀里腻了一会儿，终是小孩子心性，坐不住，就又伸手拽林英华：“舅舅，跟我去外头堆大雪人吧”
此时的林英华，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尤其是在可爱伶俐的小外甥面前，更要显出一番大人的作派，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耐不住昊哥儿一双小手拽着他的衣襟晃呀晃的，直晃得他眼晕起来，只得站起身来牵了昊哥儿出去了。
林菁华幼时常参与这种活动，现在长大了，已在谈婚论嫁，只得按捺住胸中蠢蠢欲动的念头，将追随到门口的目光收了回来。
不多时，林若华在赵世开的搀扶下缓步进来，便上前为太夫人和姜氏行礼。
姜氏看好腆着大肚子，忙上有扶起她，怜爱地笑道：“这么重的身子了，还行什么礼？”
林若华向侍立在侧的林菁华笑道：“你怎么不去跟昊哥儿他们去堆雪人？”
林菁华便向姜氏看了一眼。
姜氏便笑道：“一个大姑娘家，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林若华不免就笑道：“菁华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能打闹几回？这会儿不去打闹，难道还要等将来嫁了人，做了人家媳妇再去打闹不成？”
姜氏闻言就笑了，用手轻轻推了林菁华一把：“听你姐姐的，去吧”
林菁华就含笑出去了。
赵太夫人看着屋外昊哥儿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由得感叹道：“日子过得真快呀一晃眼，昊哥儿都快四岁了”
姜氏也深有同感，目光落在林若华身上，也是感概万千：“是呀当初咱们林丫头进京时，还是个黄毛丫头，如今都要做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林若华忽想起有人说过一句话：开始喜欢回忆的人，就是已经开始老了的人。这么一想，顿觉有些伤感，便岔开话题，笑吟吟地说道：“前些日子我们昊哥儿总跟我说一定要为她生个妹妹，我就问他，为什么要生个妹妹而不是弟弟呢？你们猜他怎么说？“
众人被她的话吸引，皆含笑侧耳倾听。
林若华又笑道：“他说——男孩子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只有女孩子才需要别人保护，娘亲有爹爹保护，那我也得找一个保护的人呀，所以你一定得跟我生个妹妹，这样我就能保护她啦”
众人听罢，纷纷笑了起来。
屋外的大雪飞扬着，如鹅毛，如羽绒，飘飘悠悠，带着深情，还着希翼，奔向苍茫大地，延续着冬与春永恒的交替，也延续着林若华们一个又一个平凡而幸福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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