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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老夫人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笑道:“这脸蛋儿老身瞧着是不像刚出生的时候了。”
一句话逗得赵老夫人哈哈大笑,指着欧阳老夫人骂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改不了贫嘴的毛病。”
欧阳老夫人也不生气,随即携挽起林若华的右臂认真看了看,又笑道:“你随我到房里,我再看看你的暗记。”
林若华不知这姨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随她进了厢房。
欧阳老夫人掩上房门,低声问道:“你左腿内侧是不是有颗黄豆大的黑痣?”
林若华不禁想起覃姨娘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敢情自己当真是赵家的三姑娘赵初雪吗?她心里一凛,便如实答道:“是。”
欧阳老夫人微微一笑:“可否让老身瞧瞧?”
林若华不觉有些尴尬,但一想事关自己身世之谜,便落落大方地撩起裙裾,露出雪白的大腿来,让欧阳老夫人检视。
欧阳老夫人蹲下身来,细细看了又看,还伸手摸了摸已确定真假,半晌才起身说道:“果真不错,你就是赵家的三姑娘。”
林若华不禁一愣,联想到进府后的种种,再看欧阳老夫人面色凝重,情知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她怔在原地,脑中混混沌沌,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欧阳老夫人上前拥了她入怀,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孩子,有老夫人疼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若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兜兜转转,竟是在原地行走,绕了这么多圈,最后还是回到赵府。只是,她所推测的阴谋,所设想的布局,是否因为她变成了赵初雪而有所改变呢?
欧阳老夫人只道她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拉起她走出房来,还在门口便笑道:“虽说脸蛋儿不像了,可那暗记还在,的确是十五年前我亲手接生的三姑娘,没想到一转眼竟出落成美人胚子了。”
高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讶然,立即朝欧阳老夫人笑道:“是真的吗?您老人家确定她就是赵家失踪多年的三姑娘?”
欧阳老夫人不禁又是一笑:“那次覃姨娘在路上难产,正好老身与她一道随行,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冒险一试,托祖宗的福保得她母女二人平安,又哪里能忘得了?”
“没想到你这一世还做了一回接生婆。”赵老夫人望着欧阳老夫人呵呵笑道,又转头冲林若华道,“初雪,还不快快谢谢救命恩人,赶明儿你姨娘不糊涂的时候,也叫她来谢谢姨老太太。”
“老夫人,这事……我想回衡州问问我母亲。”林若华看着众人热切的笑容,只觉有些刺目,生硬地说出一句话来。
赵老夫人不禁微微一笑:“也好,只有你母亲亲口告诉你,才能让你相信。”
林若华忽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方氏早已逝世,姜氏只是继母,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的目光顿时有些黯然了——这事儿,只有九泉之下的林世信与方素颜才是真正的知情者了。
沈文宣默然看着林若华微低的脸儿,心里涌起一阵怜惜,不由得接口说道:“老太太,要不——我陪三姑娘去一趟衡州?”
“侯爷重伤未愈,你还是留在府里比较稳妥。初雪的事,耽搁几天也不打紧。”赵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那张纳初雪为妾的文书的来龙去脉。”说着,眼角的余光瞟向高夫人。
高夫人想是察觉到老夫人的怀疑,忙附和道:“是了,这事儿真得好好查查,也不知大老爷是从哪里弄的那张文书出来?”
“其实这文书……”林若华看着高夫人惺惺作态,不禁故意说道。
高夫人果然神色紧张,急忙问道:“怎么了?”
林若华暗自冷笑一声,还是决定不当面揭穿:“其实这文书,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于我。”她便当着众人的面,把林世信如何受人迫害,姜氏如何筹款,林芳华如何自尽(她当然是隐瞒了林芳华出走的事)等等一应事项,详细说了一遍。
在座各人听罢,虽然面色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林若华,欧阳老夫人更是叹息连连:“可怜的孩子,让你受苦了。这么说来,你父母都已经不在,这身世的事,又该如何让你相信?”
“身世其实并不重要,就算我真是赵家的三姑娘初雪,可我被林家抚养长大,也算是林家的女儿。”林若华朗声说道。她知道求证已是不能,纵然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又能怎样?还不得这样活下去?不过,她不喜欢别人可怜的目光,不需要别人无端的怜悯,就算她是赵初雪,她骨子里,还是林若华。
“好,这话说得好。”赵老夫人笑道,“你能这样想,老身觉得很是欣慰,也不枉林家养育你一场。赵家虽然没有女儿,也不能强抢别人的女儿呀!没有真凭实据,咱们也不敢冒然认你。要不,咱们请你在汴梁的叔父来,让他跟你说说?”
对了,林世仪不是在汴梁吗?怎么能忘了这茬呢?只是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林若华忖度片刻,立即说道:“也好,若我叔父能确定我的身世,我便是不信,也由不得我了。”
高夫人一直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墨竹腾椅上,这时忽然缓缓起身,对赵老夫人说道:“媳妇还要去为侯爷煎药,就先告辞了,三姑娘的事有了着落,媳妇打心眼里为赵家高兴。”
赵老夫人也似有些不悦,当即说道:“你先忙去吧!你是这府里的内当家,凡事亲历亲为,倒也难为你了。”
“老太太说哪里话?这都是媳妇份内的事,只要大家过得平安、开心,媳妇也就满足了。”高夫人脸上堆笑,恭谦有礼地说完,便退了出去。
“你这媳妇,倒还真是个治家的。”欧阳老夫人望着高夫人的背影笑道。
“是呀!你瞧她那穿金戴银的模样,可不就是个治家的么?”赵老夫人的笑容里却有些冷意。这高夫人是当今皇后的宗室堂妹,此次联姻是由高皇后力荐,就算襄阳侯有异议,也只能委屈求全。加上这高夫人有名的爱财,又总爱显摆那些金银珠宝,所以,赵老夫人不喜欢这个儿媳也在情理之中。
欧阳老夫人顿时明了,默然一笑便岔开话题:“我这次来,不仅是为看望姐姐和侯爷,还有碧儿的婚事,也要你们替我张罗张罗……”
“张罗什么呀?这不就有一现成的人选吗?”赵老夫人笑吟吟地望着沈文宣道,“这是我堂侄女的儿子,你看他如何?”
卷一 波折重重 046、试探
赵老夫人话音刚落,欧阳碧便娇憨地跺了跺脚,微撅着小嘴道:“老太太……”一语未了,已是俏面飞红,微斜着双眸望向沈文宣,眸光流转间,煞是妩媚动人,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林若华顿觉兴味盎然,悄悄瞥了沈文宣一眼,不想他正回眸向自己看来,当下两人目光交错。林若华猝不及防,慌忙移开眸光,沈文宣则唇角上扬,显得泰然自若。
赵老夫人何等精明的人,一眼瞥见两人的小动作,当下呵呵笑道:“碧儿,你若是觉得宣儿不错,老身就为你找一个跟他品貌相当的人,你可愿意?”
欧阳碧迟疑片刻,用细若蚊蝇的声音低低说道:“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碧儿便凭老太太做主了。”说毕,微垂眼睑,似有几分失望。
欧阳老夫人看在眼里,哪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得轻轻叹道:“婚姻大事,讲的全是一个‘缘’字,那都是天意,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老太太为你做主,也得双方看对了眼,才算得上是一桩好姻缘。”
欧阳碧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当下便展颜一笑:“祖母说的极是,碧儿记住了。”
欧阳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转向赵老夫人道:“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地太过单纯,你给她根棒槌她都认作针,此事……还真得你多多费心了。”
赵老夫人便招手让林若华与欧阳碧两人到她跟前坐定,一手携了一人,爽朗大笑道:“姐姐的孙女也就是我的孙女,等过了中秋,我就在家里摆个招亲擂台,武功方面就由宣儿做擂主,赢了我们宣儿的,再由两位姑娘自个儿考核文才,只有文武双全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的孙女婿。姐姐你看这个主意可好?”
欧阳老夫人不禁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沈文宣立在旁边,也微微笑了。
林若华自然不会把赵老夫人的话当真。这个老太君,既然巴巴地叫沈文宣带自己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让欧阳老夫人验明正身。既然他们都认定自己就是赵初雪,那赵初雪的婚事自然就是大事了,哪能如此草率行事?不过,为了给老夫人留下单纯无知的印象,林若华还是懵懂地问道:“老太太,倘若那文武双全的人生得奇丑无比,那可如何是好?我可不想整天对着个丑八怪,这样多倒胃口呀!”
此言一出,不仅两位老太太,就连沈文宣都忍不住打了个哈哈,再看林若华时,眼里分明又多了几分深意。
那欧阳碧也似料不到外表温婉端庄的林若华会说出这般杞人忧天的话来,略怔了一怔,随即也掩袖微笑。
这时,云织掀起帘子进来,笑道:“老太太,早点已经摆好,请称驾花厅吧!”
赵老夫人便携了林若华与欧阳碧的手,来到了花厅。花厅,顾名思义,便是以花为厅,故此建在花园的旁边,四周植以奇花异草,又可供人酷暑纳凉。
丫头们早将十几样各色粥点、糕点摆在厅中一张红木大案桌上。众人入座,赵老太太坐了上首,左边是欧阳老夫人与欧阳碧,右边则是林若华与沈文宣。
欧阳碧端了一小碗莲子粥慢慢吃着。她不愧是大家闺秀,一副淑女模样,举止优雅,哪里像是在吃饭,就像是坐在美食前面一位优闲的佳人,轻轻儿举箸,慢慢儿夹菜,缓缓送到嘴里,细细地咀嚼,从容不迫,绝不发出任何声音。
林若华自愧弗如,自知吃不出她这般仪态来,便拣了几样糕点,尽量克制着狼吞虎咽的欲望,也细细地咀嚼着——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真难为她还得装出她深恶痛绝的淑女模样。
幸亏老太太年纪虽大,饭量却还不小,一连吃了两碗粥,才放下碗下,林若华才得以勉强吃饱。
众人吃罢,洗漱完毕,赵老夫人便对欧阳老夫人说道:“姐姐与碧儿远道而来,这一路奔波自是辛苦,今儿就先歇一歇,一应的事儿都等明日再说吧!”
欧阳老夫人便道了乏,领着欧阳碧告退了。欧阳碧临出门前,突然回头对林若华笑道:“我就住在芷兰园里,妹妹有空就过去玩玩吧!”
林若华应道:“好,有空我就来找姐姐。”
那欧阳碧虽对着林若华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瞟向沈文宣,看他不动声色,眼光不禁又黯淡了几分,随在欧阳老夫人身后去了。
赵老夫人端坐在炕上,云缣拿着一把轻罗团扇在她身侧轻轻摇晃,云织则半蹲在脚踏上为她按摩。赵老夫人瞅了沈文宣与林若华一眼,突然开口说道:“云织,你去厨下拿点解暑的果子来,瞧他们两个都双眼通红,想是有些上火。”
云织跟随老太太多年,自然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当下应声而起。云缣也笑道:“我陪姐姐一起去吧!”两人便掩了门出去。
赵老夫人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人,忽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文宣,昨夜当真是初雪为你解的毒?”
沈文宣心里一凛,当即应道:“孙儿不敢妄言,有元帕为证。”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中间赫然印着一块猩红的血迹,帕子的周边参差不齐,似乎是用剪刀剪过的。
女子初次行房的落红,称为“元红”,这元帕,顾名思义,便是承接女子落红的帕子了。林若华自然知道这元帕所包含的意义,故此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赵老夫人接过元帕,细细看了,仍板着脸道:“你确定?”
沈文宣不由得俊面一红,迅速看了林若华一眼,讷讷说道:“这个……应该是她。”他半夜醒来,房里只有林若华一个人,不是她又还会是谁?
赵老夫人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是不确定了?”
沈文宣咬了咬牙,果断说道:“宣儿……确定是她。”
赵老夫人的眉头颦得更紧,将那元帕猛地往地上一掷:“你竟敢跟我撒起谎来了?!”
沈文宣一惊,当即垂下头去,低声说道:“孙儿不敢。”
赵老夫人冷笑道:“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把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她顿了一顿,又道,“我且问你,明珠昨夜去了哪里?”
“明珠?”沈文宣奇道,“明珠是侯爷跟前的人,孙儿又哪会知道她的行踪?”
“混帐!昨夜明珠明明就在你的房里,你还想瞒我不成?!”赵老夫人气得用力拍着炕沿。
沈文宣自小在她身边长大,一直倍受宠爱,与赵世开一样享受着嫡子的待遇,对老夫人也以“祖母”呼之,还从未见过她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火,不由得沉声说道:“老太太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