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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闻言,就显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要是别的事,我倒还能在老太太跟前劝一劝,这等大事,老太太必定是早有了主意了,若是说错一句半句的,还怕老太太迁怒少夫人……”虽说得委婉,却已表明老太太“早有主意”。
林若华听了,就虚弱地笑道:“云织姐姐的好,我向来记在心上,若确实为难,我也不勉强……我就问你一句话,老太太这会儿歇了没?”
云织往里屋看了看,正色道:“歇倒是没歇,不过方才想起了侯爷,又流了半晌的泪,只怕心情不是太好……”
话音未落,林若华就冷笑道:“好罢,你不去通禀,我自个儿去。”说着就疾走几步到了赵老夫人的卧房前,扬声说道:“祖母,若华给您磕头来了。”这话说得有些古怪,就是当真要“磕头”,因为忌讳的关系,人们通常都说成“问安”,哪有这么理直气壮跟人说“磕头”的?
院里的丫头婆子也都认出林若华来,当下纷纷躬身行礼,口称“少夫人”。
林若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受了众人的礼,转过头来不见老夫人屋里有动静,抬脚就掀了帘子进屋。
院中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因云织一向待人宽厚,并不恃宠而娇,众人就纷纷低声向她打听缘由。
云织自然守口如瓶,又恐屋里闹出什么动静让众人听了不好,就故意板起脸来喝斥了两声,让众人散了,自与秋梓两个在门外守着。
林若华进得屋来,一眼瞅见赵老夫人倚靠的床榻上,身上搭了条白色的羊毛毡毯,双眼似闭未闭,似睁未餐。当下她就连冷笑都省了,直接走到老夫人的榻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声泣道:“老太太,若华心里有一事不明,想求老太太开解。”
赵老夫人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微微颦眉,似有一种被人打搅美梦的懊恼:“怎么了?”却不叫林若华起来。
林若华心念急转,就算自己此举有欠妥当,老太太也应该叫她起来说话才是呀?如此看来,这老太太心中还真是早有“主意”了。这想一忖,她就抬起头来,轻声说道:“若华初入府时,被老太太认作赵府的三姑娘,后又以林世信之女的身份嫁给世子,却还有覃姨娘是若华生母的说法……短短数月,让若华如做了一场厄梦。在成亲之后三日回门那天,我母亲却又跟我说一桩与我亲事有关的秘密,若华很是困惑,心中煎熬了许久,今日斗胆来问老太太,是则是,不是则不是,但请老太太据实相告。”
赵老夫人原以为林若华是因为知道了明日寿宴上会有赐婚一事而前来无理取闹的,听她说到“一桩与她亲事有关的秘密”时,不免想起当年那事,心中就生出几分气恼来,这个小丫头,敢情是要威胁自己不成?她心中虽然恼怒,却未怒形于色,只冷冷扫了林若华一眼,缓缓说道:“哦?什么秘密?你且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林若华看赵老夫人这般装聋作哑的模样,心知她只怕不肯承认当初定亲的事实了。她不禁暗暗将牙一咬,徐徐说道:“当时世子也在场……听了此事,立即嚷着要来告诉老太太,若华怕那些旧事勾起老太太伤心,便拦住了。方才世子说要为若华行那穿耳之礼,若华想着此事一定得让老太太来作个见证,便拒绝了他的好意,思来想去,觉得这样拖着终不是法子,便想着来问问老太太的意思……”
赵老夫人原本阴沉的脸顿时微微一白,眸光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片刻又恢复常态,却一言不发。
林若华低眉敛首跪在榻前,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凭你这个老太婆手段再怎么了得,我就你的亲孙儿也拖下水来,你总不能连他也一起杀了灭口吧?
赵老夫人瞬间心思百转,紧紧盯着林若华低垂的脸,似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而诡异起来,颇有一触即发之感,令林若华的小心肝不禁微微颤抖起来——这个老太婆,不会为了这么一桩小事,当真动了杀人的心思吧?
外面的秋梓见了林若华今日不同寻常的举动,自是心里惶恐,便求了云织去寻世子爷回来,云织就差了院里的婆子去找,回来却说二门上的厮儿眼瞅着世子怒气冲冲地出去了。当下两人都有些急了,尤其秋梓,急得团团乱转,眼泪就没干过。
云织心里也觉得没底。她素知老太太是个性情多变的人,若是高兴,自然笑语殷殷,若是生气,早已碗盏齐飞。可眼里这屋里静得可怕,这就让她有些摸不准了。
正在焦急之时,忽见沈文宣与赵世开两个匆匆而来,两人面色都显得沉重冷冽,远远就能感到冷气扑面。
秋梓顿时出了一口长气,低声念闻一句佛:“谢天谢地,救星来了。”
沈文宣看见云织,就开口说道:“老太太可在屋里?”
云织往房门处遥遥一指:“在里头呢,少夫人也在,好一会儿没听见说话声了……”
话音未落,沈文宣已掀起帘子进去,赵世开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在门口略滞了滞,也抬腿进屋。
林若华先前早吩咐锦春去找沈文宣帮忙,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却还算镇静,刚才她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正等得心焦,瞥见进来两人,旋即低下头去,挤出两颗泪水,才又缓缓抬起头来。
赵世开虽然慢了半拍进屋,不过一进来就把目光投向跪在老太太跟前的林若华身上,见她云鬂略显凌乱,白玉般的脸上还挂着两颗清泪,那雾气朦胧的眼里充满委屈和惶然,正如泣如诉地望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的心就一软,当即上前,柔声问道:“你怎么跪在这里?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让老太太生气了?”边说边要扶她起来。
赵老夫人抬眼瞪了赵世开一眼,冷冷说道:“你也跪下。”
赵世开一怔,旋即涎着脸笑道:“祖母……”
沈文宣却“扑通”一声在林若华身边跪了下来。
赵老夫人脸色一沉,冲赵世开道:“你是怎么搞的,连个媳妇也管不住?还把宣儿也给撺掇到我这屋里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已是声色俱厉。
赵世开顿时陪着笑脸,扶着床沿慢慢蹲了下来:“是这么回事……方才孙儿要为若华行了这扎耳之礼,若华却非要请老太在做个全礼之人,孙儿没往深处想,就强行要为她扎,不想却把她弄伤了,这才去外面弄了些药水回来,见若华已不在如意园,想必是到您老人家这里来陪您解闷来了,正往这里来时,又遇到沈大哥,说是过来给您请安的,就一起来了……您老人家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气坏了身子可是您自个儿的不是了……”又抚了几下赵老夫人的背,低声问林若华:“是不是你惹老太太生气了?”
林若华就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妾身忍不住把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有关亲事的那段隐情,尽数说给老太太听了。”
赵世开微微一愕,当下就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老太太不是早知道的吗,哪还谈得上是隐情?一定是引得老太太想起往事而伤心了……老太太,是这样的吗?”边说边搀林若华起来。
林若华却不起身,柔声说道:“妾身还是想求老太太来做全礼之人。”
赵世开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不过面上却不显露,依旧涎着脸向赵老夫人陪笑道:“那正好,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沈大哥也在,老太太这会儿又清闲,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为你把这耳洞扎了,再求老太太把那祖传的耳坠赏给你,不就成了么?”
赵老夫人就冷哼一声,随即沉声说道:“别以为我顾念着老林家当年的恩义处处宽容……今日我就当着你们几个的面把话说明白了,让大家都死了心里头存的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她略顿了顿,稍稍缓和了语气,又道:“我也知道若华是个好姑娘,可她那样的出身,又怎能配得我赵家世子的身份?这穿耳之礼自然也是要行的,让我的陪嫁龚嬷嬷去办就是了。”
卷二 初入侯门 108、得偿所愿
108、得偿所愿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赵老夫人又道:“还有宣儿,也该正经找个女人成家了,省得整日胡思乱想的……竟还管起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来了……”语气已很是不满。
林若华听了,不禁微微仰起脸来,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原来这就是老太太的打算,从头到尾,她就只把林若华当成一颗任她摆弄的棋子,等到棋成定局再无用处时便抛到一边,真不愧是襄阳侯府的内当家。找个陪嫁嬷嬷来为林若华行扎耳之礼,这不就是要向众人宣布她妾室的身份?林若华只觉怒火中烧,却极力压住眼中的怒火,转头望向赵世开,轻启朱唇,吐出一句话来:“世子,你觉得老太太的主意如何?”虽说得婉转,却尾音轻颤,显然已是悲不可抑。
赵世开见她脸上犹有泪痕,唇边却又绽放着淡淡的笑涡,眼神略显空洞,神情却又悲怆难忍,他心里不禁一痛,又膝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向赵老夫人磕了个响头,沉声说道:“祖母当初不是应允若华做孙儿的正室么?这礼茶、三金,该喝的都喝了,该送的也送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赵老夫人顿时双眉倒竖,怒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你是有心肝的人,就把我当成铁石心肠的人了明日皇后又要为你赐婚,你说我该怎么办?替你拒了还是替你应下?说不得只有委屈若华……”
见三人默不作声,又叹了口气道:“你们夫妻两人感情笃深,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很感欣慰,只要开儿心里装着若华,对她好些也是可以的,为什么非得认这个死理呢?”
这正室也妾身,不过是一字之差,可地位却是天壤之别。这个林若华深有体会,倘若遇上明湖县主的那样泼辣的主母,再加上赵老夫人这样的祖,高氏那样的婆母,又能有她的活路么?所以,她心里暗暗到那爱做媒人的高皇后腹诽了一番,又可怜巴巴地盯着赵世开——眼下,也只有他是她救命的稻草了。
沈文宣适才一直没有出声,这会儿忽然开口说道:“老太太既然为难,宣儿便斗胆求老太太——把林姑娘嫁给宣儿为妻吧如此一来,一则不负林家当年的恩义,二则可解世子的燃眉之急,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世开霍然站起身来,冷冷笑道:“大哥说笑了,我知你对若华有情已久,可她既已嫁入赵家,生是我赵家的人,死是我赵家的鬼,绝不会再别嫁他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文宣也缓缓站起身来,徐徐说道:“这二十年来,我什么都可以不求,如今就这么一件事要求老太太,只要老太太答应,后半生我再无所求了。”
赵老夫人自然也明白他所说的“什么都不求”的真正含义,对于这个没有名分的赵家的骨血,她毕竟还是疼爱的,当下就显示躇踌之色来。
赵世开心知赵老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当即说道:“老太太,您可不能答应。”
赵老夫人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向林若华道:“若华,此事就由你自己做决定,你若是愿意嫁与宣儿,我可以许你正室身份,若是不愿,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赵世开有片刻的恍惚,随即蹲下身去,扶了林若华的双肩道:“你意下如何?愿为我赵家妾还是愿为他沈家妻?”
林若华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不过,她不是轻易言败的人,当即强自挺直身板,迎上赵世开幽深的眸子,冷冷说道:“一切由世子做主,妾身不敢有半点妄想。”
赵世开看了她冷漠的神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决然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若华今生今世都是我赵世开的妻子,决无更改”说罢又向赵老夫人道,“除非是我死了”
“你竟敢威胁我”赵老夫人面色一白,眼里闪过悲怆,沉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女人如衣服,弃了就弃了,值得你拿生命来换取么?”
“那好,你既不让我死,那我就活。不过,我也活得生不如死。”赵世开不由得缓缓对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太太只要应下此事,孙儿往后都听老太太的安排,若是不应,从此之后,赵家世子疯癫之疾就永远不会再好起来了。”
虽是威胁之语,却让赵老夫人全身一震。他明着拿自己的一生作赌注,实际上却是拿襄阳侯府的未来作要挟她
屋里又是一片死寂。
半晌,沈文宣才开口说道:“世子此言差矣,你娶了林姑娘为妻,自然要使赵家的门楣更加光耀才是……也罢,为兄争你不过。”
赵世开便道:“孙儿就在此为若华行穿耳之礼,还请老太太作个见证。
赵老夫人良久才沉声说道:“你既一意孤行,我也无法强求,赵家的荣辱全在你一念之间,你且好自为之。不过,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今后府里的大事,你须得听从我的安排。”
赵世开顿时站起身来说道:“多谢老太太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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