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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开顿时站起身来说道:“多谢老太太成全。”
一时之间,屋里各人面色各异。
赵世开与林若华彼此对望一眼,却没有在彼此的眼里看到欢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忧。他们虽然暂时胜利了,可付出的代价却是沉重的,也等于让赵老夫人控制了他们将来行事的权利。
不过,赵世开肯以这样的代价来为她换取正室之位,这让林若华还是无比感激的。她知道自己不是圣女下凡,不会以为赵世开是为她美色所迷惑,她知道很有可能是因为沈文宣的那一争而让赵世开当时昏了头所致。即使如此,让她得到了一个牢固的、长久的正室之位,她也知足了——感情的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日久生情,这是先辈的金玉良言。
沈文宣见两人无言相对,便向屋外说道:“云织姑娘,请取针线来。”
云织与秋梓两个在屋外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也是打心眼里为林若华感到高兴,听见沈文宣的话,当即飞奔而至,将绣花针熏烤消毒,才送到赵世开手上。
赵世开接过,轻轻扶起林若华,就在赵老夫人榻前的高几上坐下,一手捏住她的耳垂,将牙一咬,就这样扎了进去。
林若华只觉一阵剧痛,不由得闭上双眼,少时,另一边耳垂又是一痛,接着听见赵世开在她耳旁轻声问道:“疼吗?”
林若华就睁开眼来,正对上赵世开温润的眸子,她便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不疼,妾身心里很是高兴。”
赵世开就拉了她的手,再次跪倒在赵老夫人榻前,低声恳求道:“还请老太太成全。”他所说的“成全”,自然是指那祖传的耳坠了。只有戴上了祖传的耳坠,林若华的正室地位才能得到府中上下人等的肯定。
赵老夫人脸上一片黯然,半晌才道:“去请你母亲过来吧”高氏是赵世开的继母,这耳坠已经传给了她,自然要由她亲自为林若华戴上。
赵世开闻言一喜,便叫云织去请高氏过来。
不多时,高氏就匆匆而来。
自襄阳侯死后,高氏吃得少睡得少,竟清减了许多,这一清减,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出弱不禁风的娇怯来了,加上她又是一身素白的淡妆,将先前那份俗艳完全掩盖,只留了几分素雅。
林若华抬眸打量着高氏,只觉古人那句“女要俏,三分孝”真正说到了极致。不过,她以其敏锐的直觉从高氏那双流盼生姿的丹凤眼中看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潋滟,正是这份潋滟,才为高氏增添了一抹微不可察的风情。按说一个年轻女人新寡,必定伤心欲绝,形容枯槁,可高氏日愈清秀的脸庞,还有她袖底隐隐透出来的淡淡的香气,这些都让林若华感到惊讶不已,情不自禁地想起与她关系密切的,曾在芷兰园出现的清洛来,那个女子,也有着几分与高氏相似的妖娆。
云织早在请高氏过来时就明确指出林若华已行过穿耳之礼,要高氏携带祖传的耳坠到喜福院来,所以高氏一进屋,先问了老太太的安好,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放到老太太榻边的小几上,才把目光投向炕桌上摆放着的针线盒子,又打量了林若华一眼。
赵老夫人看了看那精致的小匣子,沉声说道:“为她戴上吧”
高氏打开匣子,取了一对隐隐泛着莹润光泽的如水滴一般的绿玉耳坠来,细心地为林若华戴好,又左右看了一番,就微微笑道:“真好看。”
赵老夫人却不看一眼,只叫众人坐下,方才冷冷说道:“昨日听到风声,说是皇后娘娘闻知开儿疯病痊愈,又有意为世儿赐婚,既然你们都主张为若华行了穿耳之礼,那你们也拿出个主意来,说说明儿怎么应付皇后娘娘的赐婚吧”
高氏坐在赵老夫人的左侧,闻言就把头微微一低,一副旁观者的榜样。
沈文宣就说道:“如今少夫人已名正言顺,连祖宗的祠堂都已经进过了,皇后娘娘若赐正室,自然于理法不合,再说皇后娘娘也是个守礼之人,若她得知实情,定会收回成命。”
赵世开却道:“当日明湖县主悔婚在先,我再拒婚,也情有可原,实在不行,我就去找皇上,求他为我做主。”
卷二 初入侯门 109、缘分问题
109、缘分问题
赵老夫人就冷冷笑道:“此事我就不管了,随你们折腾去。不过你们可得给我记住了,要是因此而惹恼了皇后娘娘,就休怪我不讲情面”停了一停,又道:“我原想着让五娘继续管着府里的事,却料不到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往后这府里的事,就由世子和少夫人来料理吧既然当了家,这称呼也得改改,往后我就是‘太’字辈,五娘也往后靠一靠,就称个‘老’字吧,你们年轻人,才是正经的‘老爷夫人’”说到后来,几个字就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五娘是高氏的排行,老太太向来这样称她。高氏不免觉得惊讶,不过她装聋作哑的功夫堪称一流,当下就垂下头去,轻声说道:“媳妇谨听老太太吩咐。”
林若华三人却不免有些讪然,彼此对视一眼,也轻声就道:“谨听老太太吩咐。”
高氏似想到什么,忽向赵老夫人问道:“那世丰和和世全,也称‘老爷’了?”
赵老夫人冷冷睃了她一眼,道:“如今侯爷不在了,你又年轻,若守不得,我自会求了皇后娘娘放你出去,至于世丰和世全,暂时就留下府里,有我这个老太婆在,你就不必操心了。”
这一番话不免让众人迟疑不定。高氏虽然年轻,不过三十余岁,可她是襄阳侯的继室,就算能得自由之身,这世间敢娶她的又有几人?至于世丰和世全,那是襄阳侯的嫡亲血脉,理所当然是要留在府的,老太太怎么还用上了“暂时”这两个字?不过惊疑归惊疑,众人不说,林若华也就只作未曾听见,难道这府里还不够热闹,还用得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高氏的脸色顿时就显出几分灰白来,忍住盈盈欲滴的眼泪,勉强说道:“就是府里有人容不下我,我也是不会弃侯爷而去。若是老太太不想看见我,我就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只等世丰长大成人……”一语未了,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直往下掉。
赵老夫人正因为林若华的事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心中恼怒而又无处发泄,恰好高氏来做了箭靶子,又听高氏说“府里有人容不了她”,这个“有人”不是别人,自然是指她赵老夫人了,这心中怒气就更盛,也顾不得她是高皇后的宗室妹子了,当即厉声说道:“你要顾全你的名节也行,造成别闹出什么出家修行、剃度为尼、以死明志这一般的丑事来,只管安安心心地在府里呆着,也少不了你的吃用,至于那两个孩子,有世子,也决不会少了他们一根汗毛”
高氏就将头垂得更低了,轻声应道:“是。”
赵老夫人方才挥手道:“都散了吧”神态间也颇显疲惫。
林若华只觉老夫人这一挥,就似那富人赶走身边嗡嗡作响的苍蝇般,不耐中略带厌恶,还有那冷冽的眼神,更让林若华脚底生凉,顿时让她觉得——高氏的现在,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将来。
赵世开就拖住她的手往外走。
高氏走在最前,身后跟着贴身丫头采梦和采月两个,赵世开与林若华并沈文宣一行三人与她隔开一段距离。
高氏高挑的背影在秋日的斜阳中被拖得老长,透着一种让人心灰意冷的落寞,林若华眼瞅着她渐渐远去,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同情,忍不住说道:“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赵世开就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爱怜:“你总是觉得别人可怜,孰不知你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转头见沈文宣沉默不语,便又对他说道:“方才多亏大哥相助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林姑娘与你在一起能幸福,我也就放心了。”沈文宣就淡淡一笑。
林若华不禁上前一步,望着沈文宣,真诚地说道:“我知道大哥心里有一个人,若真的无法忘怀,就去找她吧我与世子都支持你。”
沈文宣目光幽远,半晌才道:“我与她,误会至深,就算能找得回来,只怕也不复当年的心境,还不如就此放手,于我,于她,都是一种解脱。从此以后,无牵无挂,心无所羁,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赵世开闻言,想到那**姑娘的模样,顿觉黯然。
林若华因只隐约知道一些当年的旧事,略忖了一忖,又缓缓说道:“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能偶然遇见,已是千百年修来的因缘,若能彼此相爱,更是上天赐予的缘分,这样的缘分,就是由彼此天各一方,也能日夜思念对方的一种感情形成,那是地老天荒,亘古不变的一种心灵的碰撞,即使过了十年,百年,也依然永存心底,并不会因时光的流逝、曾经的误解而有所消褪。”她望着湛蓝的天际,幽幽叹息一声,“你与她,若是这样的感情,就应该去把她找回来。”
沈文宣与赵世开听着林若华娓娓说来,声音轻悠,语气柔缓,不由得怔在那里。
林若华回过头来,看着沈文宣略带迷茫的神情,便灿然笑道:“沈大哥,只要你真心喜欢**姑娘,她也真心喜欢你,那么,请相信,误会根本就是问题所在。”
沈文宣就陷入了沉思。
林若华旋即拉起赵世开往如意园而去,为他留下一片想象的空间。
赵世开满腹狐疑,盯着林若华脸看了半晌,似要看出什么玄机来,见她一脸端庄,不由得问道:“你……曾有过那样的感情么?”
“以前不曾有过,现在正在经历。”林若华也不卖关子,璨然一笑。
赵世开看着夕阳中俏然而立的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赵老夫人与高氏、赵世开、林若华并沈文宣一行五乘小轿出府,往济宁府而来。
及至到了高府,只见门前人头攒动,车辆轿马将附近的几条巷子挤了个水泄不通,这架势,比起襄阳侯逝世那会儿也丝毫不逊。
看来有个好亲戚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林若华掀起轿帘一角,偷偷打量了几眼,心里顿生感触。虽然皇家历来反对结党营私,可人家这样的礼尚往来并不在那个范畴之内,皇帝就是想管也不明着来管。
高府大门前,站着一个全身簇新的中年男子,正在招呼宾客入内。
林若华定眼一看,却是那日上门的余成。
那余成眼尖,早看到这一行人小轿落定,撇了众人迎上前来,老远就向赵老夫人她们问好,殷勤地送他们入内。
林若华迈步进去,就感觉这高府虽然布置得富丽,与襄阳侯府的品味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在一个档次之列。那外院极其宽敞,足足摆了几十个平头圆桌,丝毫不显得拥挤。林若华不禁又生出一番感触——这要是放在现代,这块地都价值不菲了
余成微微躬身领他们进了内院,高渐与夫人王氏闻讯就接了出来,引赵老夫人一行在花房坐了,等高皇后宣见。
少时宫人过来,命赵世开觐见。
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再拐过一座浮桥,宫人在一间书房前停下,令赵世开进去。
赵世开进门,一眼看见高皇后一身盛装,端坐在书房上首的太师椅上,便以国礼相见。
高皇后受了礼,方才微微笑道:“今日哀家特召你一见,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赵世开就装糊涂,打了个哈哈道:“微臣愚昧,还请娘娘明示。”入了仕,就是人臣了,自然得恭谦些。
“哀家问你,这么多年,为何要作出这装疯卖傻的事来掩人耳目?其用意何在?”高皇后脸色微微一沉。
赵世开忙陪笑道:“微臣冤枉,还请娘娘明查。”
“不必查了,哀家就定你个欺君罔上之罪也不为过”高皇后板起脸来,声色俱厉。
赵世开一向装疯卖傻惯了,自然不惧,当下就道:“只要娘娘问心无愧,微臣死不足惜。”欺君罔上之罪就是死罪,故此赵世开有此一说。
高氏见他不入套,不免有些气闷,旋即又道:“你这小子,除了模样中看,哀家真不觉得你有什么好的,怎么偏生有好姑娘相中了你,还非你不嫁,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了”
赵世开故作不解:“娘娘是在跟微臣打哑谜么?微臣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高皇后哭笑不得,就命宫人去请赵老夫人一行三人前来觐见,又转头冲屏风后面说道:“亏你沉得住气,还不赶紧出来见见世子?”
就听一阵悉悉索索之声,片刻间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来,赵世开抬眼一看,不由得怔在那里。
只见这少女一身水绿的褥裙,月白丝绸褙子,两襟绣了三两朵红梅,鹅蛋脸儿,长眉入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赵世开,掩袖浅笑,不是欧阳碧又是谁?
这欧阳碧见了赵世开惊诧的模样,便上前施了一礼,娇声说道:“多日不见,表哥一向可好?”
赵世开因不知高皇后的用心,只淡淡笑道:“多谢妹妹记挂,我一切安好。妹妹入宫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