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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来-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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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夫人就回想起方才赵世开所说纳清浅为妾的话来,她原本以为是他被清浅一片痴心所打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插曲,要是寻常妇人,自就略过不提,可偏这赵老太太一向是个把事情复杂化的人,当下越想越觉得怀疑,索性命云织去如意园把清浅叫来。

卷二 初入侯门 131、山雨欲来

131、山雨欲来

清浅自昨日表明了心意,又得赵世开与林若华首肯,只觉这些年的希翼一下子变成了现实,狂喜之余自是喜极而泣,因身心都得到彻底的放松,就睡了一个自懂事以来最为惬意畅快的觉。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所幸她独具一室,也没人前来催促。不过,她心情大好,飞快下床梳洗,收拾干净之后便过来跟林若华请安。

说句真心话,她表面虽不待见林若华,却也对她没有什么恶意,特别是她昨夜主张侯爷纳自己为妾,更让她觉得这个柔弱女子当真是个好人,她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从心底里感激。她在府里没什么亲人,现在,她便把夫人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看了,只要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她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了。

可惜她来到正房时候,锦春迎来说夫人正睡得沉,所以她就不便打扰,只得告辞出来。她只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这时候看院里那棵平时最为讨厌的桂花树也觉得很是顺眼了,要不是有小丫头不时从她身边走过,她几乎都忍不住要放声歌唱了——天真蓝,风也柔柔的,还有那越过树梢不知名的鸟儿,如箭一般钻进远处的山峦,是那样怡然自乐

清浅面带微笑地站在院中,仰望着天际发愣,忽听身边有人叫她,回头看时,却是喜福院的大丫头云织,便含笑问道:“姐姐这一大早就来瞧夫人么?她昨日累了,也不知现在起来没有?”

云织打量着清浅,依旧是平日里那件桃红的褙子,却将她那玉雪般的脸颊衬得仿佛掐得出水来一般柔嫩;依旧是那样的眉眼,却分明透着与往日里分外不同的风韵,让同为女人的云织都隐隐生出一丝羡慕——这上天真是厚待清浅,让她拥有那样一张精致无双的脸孔

清浅看着微微发怔的云织,“扑哧”笑道:“姐姐盯着我看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有花?”

灿若春花的笑容在云织眼前绽放,犹如云雾中露出的霞光,美得令人炫目,她不由得笑道:“你脸上倒是没花,不过却比花儿还好看。”说着言归正传,“老太太特意让你过去一趟——想是侯爷今早提了你的事,说不定是要赏你几件嫁妆呢”

清浅就羞红了脸道:“姐姐混说些什么?让人听见笑话。”她从云织取笑的口吻,也以为是老太太当真为了嫁妆的事而来寻她。

两人边走边说,便携了手往喜福院而去。

林若华隐隐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不由得睁开朦胧睡眼,瞄了一眼身边——空空如也。这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夜真是有些累了,这赵世开就像个贪吃的小孩,夜半时分竟又要了一次。此时一想,她犹觉耳热心跳,念头刚闪,自己也吓了一跳——莫非当真有些喜欢这个温吞水一般的男人了?她赶紧打住了这个想法,慢腾腾地披衣起床——这病了就是有一样好处,可以不用到喜福院和金玉苑跟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安,还能天经地义地睡懒觉。

门外的锦春听见动静,就赶紧打起帘子进来,见林若华已穿好衣裳,便笑着上前为她梳头,又叫了小丫头去打热水。

林若华想起刚才仿佛听见清浅在外头说话,便随口问道:“刚才是不是清浅在外头说话?”清浅自赵世开成亲以来一直都愁眉不展,吃了定心丸之后想必不会再闹事了。

锦春便笑道:“可不是么?她一大早就过来跟您请安呢还是夫人有办法,昨日跟你不过说了几句话,这态度就大不一样了。”看来她还不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

林若华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也不敢居功,那是侯爷面子大,稍稍劝解几句,她就安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稍后洗漱完毕,秋梓便捧了个朱漆屉子进来,老远便闻到一阵清香。

林若华斜睨了她一眼,不由得嗔道:“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去厨房了,要不,你干脆去做厨娘得了。”虽是嗔怪之语,却是笑微微地说的,秋梓也自不会当真,便揭了屉子来,端了一碗三鲜面出来,还是手擀的。

林若华只觉心头一热,这丫头,真是自己的贴心人,这一日三餐变着花样来做给她吃,她就是不想长胖只怕也不行了。

秋梓满意地看着林若华大快朵颐的模样,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昨夜眼见林若华在院中落泪,后又被侯爷温言相劝搂着进了屋,其后发生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了,更何况她今早睡得那么沉起得这么晚?所以,秋梓眼下首要的任务是要把林若华的身体调养好,以便让她早上怀上世子

因林若华一向对秋梓都是推心置腹的,故秋梓趁着别人不在,便又问了昨日去颍王府的大致情形,听说颍王侧室竟是林芳华时,不由得又是意外又是惊喜,因为之前的传闻都是林芳华拒婚自尽,此时忽闻她还在世,且做了颍王侧室,又怎不喜出望外?又听说她行事谨慎,想到之前她在林家的为人,更是感概万分。一时间主仆两人追忆前情,唏嘘不已。

淳静从院外回来,见房门紧闭,隐隐听见房内有人说话,而锦春与锦兰两人侍立在门外正小声说话,看见淳静便上前招呼。淳静朝门口看了两眼,遂小声问道:“夫人还没起么?”

锦春笑道:“早起了,这会儿正跟秋梓说话呢,到底是从老家带来的,比咱们这些后来的都亲厚些。”

淳静听了顿时不悦,便又说道:“见着清浅没有?”

锦春不经意地说道:“清浅随云织去了喜福院,人家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老太太自然待她不同些,这会儿还没回来,说不准要留她吃了午饭才回呢”

淳静却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也就打住不说了。

锦春却又问她:“你这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要不是夫人宽厚,你这月例银子只怕都要罚光了。”

淳静冷冷一笑:“我可不是偷懒,是奉命出去办事。”

锦春不由得问道:“奉命办事?侯爷一大早出去了,夫人这才起床,你奉了谁的命?”

淳静见她紧紧追问,当下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又不是犯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咱们各司其职,尽其本分就好,别管太多了。”说着回身便走。

锦春顿时有些气恼。她们都是太夫人拨到如意园的大丫头,可不知为什么,秋梓和夫人都跟淳静亲近些,什么事情都不避她,先前还能从她嘴里打听些事情,可后来也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任你怎么旁敲侧击都不露半点口风。

锦兰却是个无心的,见锦春脸上不好看,便低声劝解道:“看你又为了这点小事质气。咱们都是从老太太院里过来的,夫人防着咱们也是挺正常的事,她既不肯说,咱们又何必苦苦打听?没的让人更生疑心。”

锦春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仍心怀不忿,不免又嘀咕了几句,看看天色阴沉下来,便叹了口气道:“听你这一说,我还真是自寻烦恼。也罢,瞧着这天色不好,你去准备斗篷吧”才说完天边就传来两声沉闷的雷声。

锦兰就笑着招了小丫头蓝儿去了。

不多时,天上就稀稀拉拉地下起豆大的雨滴来,一会儿工夫,雨就越下越大,转眼间整个院落就已湿透,连院中的低凹处都积满了雨水。锦春站在廊下,只觉得冰冷的雨滴夹着秋风吹到身上,让她感到沁骨的凉意,她不禁低声道:“才不过秋天,怎么就冷成这样了?”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人跌跌撞撞地奔进院来。

少时那人冲到屋檐下站定,锦春这才看清是清浅,见她已淋成了落汤鸡,乌青着一张小脸,头发已散落下来,雨水正顺着发梢叭嗒叭嗒往下掉,身上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似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她不由得赶紧上前问道:“姐姐这是打哪里来,怎么也不披个斗篷挡挡雨?”

清浅白着一张,身体微微发颤,却不应声,只忤在那里不动。

锦春这才瞧出有些不对,便上前去拉她的手,意欲拽她进去换衣,这才一触到她的指尖,顿觉彻骨冰凉,当即唬了一跳,便失声叫道:“你这是怎么了?”

屋内秋梓向林若华说了赵世开的去向,说是他临走时交待告诉夫人,说他和沈将军去了淮阳侯府,今日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林若华听了,便微微有些宽慰——这家伙,好歹算是长进了一些,还知道出门时做个交待了。她与秋梓说了几句闲话,隐隐听到天边有雷声滚滚,便撩起窗纱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心知要变天了。果然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秋梓便去寻件夹衫出来为她披上,才穿好就听见外头锦春异样的声音,秋梓就连忙掀了帘子出去,一眼看到清浅站在走廊中央,脚下一块已全部温透,当下暗道不妙,也不问她,便与锦春拉了她到西厢房换衣。

林若华随后也跟了出来,盯着地上的一片水渍,半晌才回过神来,才转身进屋,秋梓已打起帘子进来,满脸焦急地说道:“夫人,清浅全身都湿透了,手脚冰凉,只怕要升个火盆才好,要不,再请个郎中来瞧瞧?”

卷二 初入侯门 132、初次反击

132、初次反击

一听这话,林若华便知事态严重,不禁肃然说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秋梓便道:“方才叫她也不应,跟她说话也不答,我瞧她那双眼,竟是直直地不转动了,再一摸她手脚沁骨的冰凉,只怕……是犯了失心疯了……”

“混说些什么?她那么伶俐的一个人儿,怎么会没来由犯这种病?”林若华虽说也觉奇怪,还是忍不住打断秋梓的话。

秋梓便压低声音道:“她自是伶俐人,可咱们府里的太夫人又是什么人?她这才从太夫人那里出来,就变成这样了……咱们总不能说是太夫人把她……”

林若华顿时明白秋梓的意思,当下就说道:“看来此事确与太夫人有关联,她既是我院子里的丫头,我去请个郎中来为她瞧病原也是应该的,你叫锦春她们几个把嘴封严实点,别让外头传出什么风声,对了,赶紧备车去外头请郎中,就是上回来的那个姓吴的……”

秋梓便匆匆去了。

林若华到底还是不放心清浅,决定去那边瞧瞧,才出房门,就看见淳静过来,便叫她去备斗篷。

淳静看着瓢泼大雨,不由得微微皱眉,看了看林若华紧抿的嘴唇,便脚不沾地地走了。

林若华到了西厢房,就见清浅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双目呆滞,哪还有半点生气?她不由得心中一软,遂上前握了她的手,又是冰凉彻骨,她当下便开口说道:“清浅,你别这样,侯爷和我,都会帮你。”

此时,秋梓正与吴郎中坐在马车中直奔襄阳侯府而来。哪知在马车从侧门进府的时候,门房却拦住马车道:“姑娘您这是打哪里来?今日太夫人吩咐,府中人等不许随便出入……”他看在秋梓是侯爷夫人贴身大丫环的份上,语气还算客气,不过对那吴郎中却就不一样了,连连挥手叫他回去。

秋梓只急得想跳脚,想着清浅那纸人一样的面孔,不由得咬牙说道:“夫人突犯了心口痛的毛病,你要是耽搁了郎中诊治,出了事情你可担待得起?”

那门房一向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见了秋梓板着脸冷冰冰的模样,一时间倒犹豫起来。

那吴郎中便说道:“若是贵府不让进,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秋亲睹顿时冲那门房斥道:“救人要紧,你让郎中先进去,我这就跟你去见太夫人,有什么罪责,我自去领就是。”

门房迟疑着答应了,便命人带郎中去二门,又叫人领着秋梓去见太夫人。

此时,林若华坐在清浅的床边,心思百转。她本是无心之举,哪知竟会变成这样的结果,让她不禁又惊又怒,心知这赵老夫人肯定跟清浅说过什么,要不然这丫头也不会突然变成这样。可到底说了什么,清浅这般模样自是问不出来,眼下赵世开与沈文宣偏巧又不在,而高氏是指望不上的,覃氏又病得厉害,唯有去问当事人,才能了解事情始末。只是,以赵老夫人独断亏待的性子,她能将实情告诉自己吗?

这时,外面有婆子撑着油纸伞到了走廊,跟外头候着的小丫头说郎中为夫人瞧病来了。林若华没有听见秋梓的声音不觉有些意外,遂命锦春领了郎中进来。

这吴郎中五十余岁,也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郎中,因医术精湛,也常为府中的丫头婆子们看病,因此也未避嫌,告了声罪便进来了。他原也不认识襄阳侯府的新夫人,此时进屋也不敢四处打量,只略略扫了一眼,见床尾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二八佳人,容颜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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