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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碧脸上的得色尚未褪去,听了这一席话,不禁蒙上了一层灰暗,勉强笑道:“自古命运天注定,很多事情就算不公,我也只能认命,再说夫人为人宽厚,我能到夫人身边侍候,也是我的福分。”虽说处处认命,话中却犹带不甘。
卷二 初入侯门 143、高下之分
143、高下之分
说话间,已过了穿堂,上了台阶,便是赵老太太的房间。
云织想是得了通报,早已立在门口,见两人挽手而行,脸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夫人和姨娘今儿竟这么碰巧,侯爷和四爷四爷也都在呢”边说边打起帘子请两人进去。
欧阳碧本就听说赵世开在喜福院才特意赶来,没料到林若华竟在这里,终是不甘无功而返,便硬着头皮进来,此时听说侯爷就在里面,那一颗芳心就怦怦直跳,脸儿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绯红,她小心让过林若华,微微垂首跟在她的后头进了屋。
林若华现在已没了之前的拘谨,不过也不显怠慢,进门看见赵世开端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只扫了一眼便上前给赵老太太行礼,双膝还没弯下去便被云织搀了起来请她在一旁的高几上坐了,而欧阳碧则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老实实地给老太太磕了头,还上前给赵世开见了礼。
赵世开受了礼,目光赵过欧阳碧落在林若华的身上,笑道:“今日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不会是又没吃药吧?”眼睛便向旁边的秋梓瞟去。
秋梓忙应道:“夫人一早起来便咬着牙喝了一大碗,还说张太医的药太苦了,赶明儿再另找个太医给瞧瞧,看能不能别开这些苦药了。”
一语未了,偎在赵老太太炕沿的赵世丰和赵世全兄弟俩就扑向林若华,一人拉了她一只胳膊,赵世丰还露出“你真笨”的神情来:“三嫂怕苦,吃了药之后再吃点窝丝糖不就不苦了吗?”那赵世全说话不太利索,也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呀……窝丝糖可……甜了……”
满屋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来。
赵世开也笑道:“良药苦口,这世上哪有不苦的药?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赵老夫人也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抬了抬手,表示赞同。
欧阳碧的脸上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了。她本是存心来讨好赵老太太和赵世开的,遇上林若华不说,偏连赵氏小兄弟也在这里。上回他们俩在院子里冲自己扮鬼脸,还偷偷管自己叫“狐狸精”,听气得她差点掉眼泪,就是在老太太跟前,小兄弟俩对她也不甚恭敬,而赵老太太却似视而不见,这更令欧阳碧难堪。不过,她将这“忍”功已练得炉火纯青,通常情况下为避免尴尬,她尽量选择小兄弟俩去了学馆后才来,也绝不与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而林若华则不同,与他们之间相处得甚至融洽。自从天把赵老太太气得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多多少少便存有负疚之意,因而每日两次雷打不动地前来探视,还经常跟她说些秩闻趣事以博她一笑,那赵氏小兄弟俩听惯了学馆里先生的高谈阔论,乍一听林若华这般与众不同的故事,自然生出几分敬仰之心来,又见她和颜悦色随和可亲,也就自然而然地与她亲近,比对赵世开更生觉得亲昵。林若华虽不是存心讨好笼络,不过眼见他们肯与自己亲近,又想着他们与林英华一般大小,也没个正经人疼爱,便也真心相待,天长日久,就似亲人一样相待了,偶尔出言责备小兄弟俩的错处,兄弟两个也能欣然接受,绝不把她当成外人。
赵老太太此时躺在床上,虽不能动弹,可眼看着赵氏小兄弟腻在林若华的怀里撒娇,而林若华一手抚摸着一个脑袋,眉梢眼角溢满了宠溺的笑意,她的唇角也就微微翘起,眼角的余光扫过欧阳碧心神不宁的侧脸,目光不免微微一沉,当即伸手在炕沿上轻叩了一下。
云织就忙俯下身来,轻声问道:“老太太可是要起来坐一坐?”
赵老太太就伸出手来,任云织扶她起来。
欧阳碧见,就吃了一惊,老太太竟然能够动弹了么?这一惊之下,动作就慢了半拍。
林若华急忙上前,与云织两人托着老太太沉重的身躯靠在炕头,赵世开见状,忙上前来帮忙,拿了两个厚实的迎枕塞在老太太背后。
欧阳碧有心上前,却因没了她的立足之地,也只有作罢。
林若华见老太太坐得端正了,才气喘吁吁地道:“老太太就这样养着,什么事儿也不想,只怕不出一月就能大好了。”
赵世开这才看到她额角沁出的细汗,不禁伸手去拭,手指触到她的额头,不由得惊道:“怎么这么热?”
林若华别过脸去,若无其事地说道:“秋梓出门前硬是为我加了件丝绒褙子,在外面倒不觉得,这一进屋,竟有些热了。”却不看他一眼。
赵老夫人将这情形收入眼底,就指了指林若华,示意她走近。
林若华便缓步上前,就势弯下腰去,轻声说道:“老太太您摸摸看,温度适宜,绝对正常,要不回头侯爷又要丫头们给我熬那些苦不堪言的汤药来喝了。”言语中竟带了些许撒娇的味道。
赵老太太果真依言伸手在她额头上触了触,又在她掌心写了个几个字。
林若华一笔一划看得分明,只将两眼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赵世开见她异样的表情,不免心中疑惑,当着欧阳碧却又不好细问,随即说道:“老太太就跟若华打着哑谜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晚些时候再来看您。”便欲抽身离去。
那赵世丰两兄弟却伸手拉住赵世开的手道:“三哥去哪里,也带我们出去玩一玩吧”说着便黏在他的身上。
欧阳碧正眼巴巴地望着他,见此情景,忙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妾身送送侯爷吧”
林若华盈盈回头,冲她灿然笑道:“不劳妹妹费心了,老太太还想跟你说说话儿呢,还是让我送侯爷出去吧”
赵世开先前见她对自己淡淡的,心里也正因她昨夜提了收房之事而微觉不悦,此时陡见她笑得灿若晨星,那心头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遂过来搀了她的胳膊道:“看你这身细汗,回去后就给我躺下,哪里也不许去了,还得请太医来为你瞧瞧才是……”边说边打起帘子,与赵氏小兄弟几个相拥而出。
欧阳碧眼角的余光追随着众人出门,心头不觉涌上一股怨念,碍于赵老太太就在眼前,只得上前福了一福,柔声问道:“老太太身体不好,就别再太操劳了,我祖母还送信来说明年开春上京来小住几天,要看到老太太这样,还不得有多难过……”说着语音渐低,似有哽咽之意。
“你放心,我还死不了。”赵老太太忽然开口说道。
欧阳碧顿时唬了一跳,还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定眼再看老太太,见她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当下便诚惶诚恐地道:“老太太几时大好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您这样碧儿就放心了。”说着还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
赵老太太冷冷哼了一声:“我能说话的事,可不许对外泄露半个字——你婆婆也不行。”
欧阳碧立即应道:“是。”片刻又问,“侯爷和夫人知道您大好的事了么?”
“这与你何干?”赵老太太抬眸盯着欧阳碧,眼中精光四射,煞是冷冽。
欧阳碧顿时噤声。这本就是她不该问的话,这一问,又惹老太太动疑了。
赵老太太从半开的窗户中看着渐行渐远的赵世开和林若华的背影,看了半晌,倏地回过头来盯着欧阳碧道:“我已叫开儿后天夜里便去芷兰园过夜,这也算是给你祖母一个交待了。只要他进了你的屋里,这其中的分寸也就只有你自己去把握,我就是再想帮忙,也无处用力。成不成事,全靠你自己,往后也怨不到我头上来了。”
此言一出,欧阳碧已是泪光盈盈:“碧儿蒙老太太垂爱已受宠若惊,若能为侯爷生得一男半女,就更是碧儿此生之幸事,感激您都来不及,又哪会怨您老人家呢?”
赵老太太微微摆了摆手道:“这话留着以后再说吧”又向静立在侧微微色变的云织道:“今天就留欧阳姨娘与我一起吃饭吧”
云织忙出去叫小丫头传饭。
欧阳碧更是心存感激,不过瞥见赵老太太那不冷不热的笑脸时,却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很是不适。这顿饭吃得可不是滋味,虽然菜色清淡可口,嚼在嘴里却形同嚼蜡。好不容易见老太太放了碗筷,她赶紧也就搁下筷子,笑道:“老太太饭量不减,胃口竟侯以前好些了。”
她说的这话纯粹是奉承话,哪有老人不喜欢听的?可在赵老太太看来,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显然还不如林若华说一句“多吃点蔬菜对肠胃好,能促进肠胃蠕动,改善便秘……”末了还加上一句“这是张太医告诉我的,您一定得听。”张太医的为人她很清楚,素来沉稳不爱说话,一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为什么张太医单单将这话告诉了林若华而不是高氏或欧阳碧?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林若华主动向张太医请教过。由此可见,就是拍马屁,林若华拍得也实用些。
欧阳碧见赵老太太沉默不语,想说又不敢说,想走又不敢走,不禁更显出几分拘谨来。她其实挺恨自己的,凭自己这般出众的品貌屈尊嫁给赵世开为妾,本就是不情不愿,没想到赵世开竟对自己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不禁将她的自尊与自傲击得粉碎。无奈之下,她只能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上至赵老太太,下到丫头婆子,她都极力讨好笼络,就只为让赵世开跨进她的小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赵老太太忽又说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不过我倒要提醒你,既入了赵家的门,就要守我赵家的规矩,当年开儿母亲身体不好,武姨娘竟先有了身孕,老侯爷一向宠她,又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不过武姨娘自知违例,所以总是郁郁寡欢,不过几年就没了……如今世长身子不好,也都是武姨娘身子重的时候少吃少喝所致,她要是不生下世长,以她那般的美貌和品性,侯爷又怎会舍得下她?”
卷二 初入侯门 144、心知肚明
144、心知肚明
这话不啻是一声焦雷,只击得欧阳碧心头美好的臆想轰然碎裂。听老太太的言下之意,这当年美貌如花的武姨娘竟是非正常死亡,而且还是因为生下庶长子赵世长才有此祸。她当即俯下身去,双膝一软,跪倒在老太太面前:“您老人家当初不是应承碧儿,说先生下长子就立为世子的么?您真忍心让然赵家无所出么?”
赵老太太眼皮动了动,也不看她一眼,只徐徐说道:“当初也是权宜之语。你身为我欧阳氏家的姑娘,奈何心向外人,也怨不得我无情了。”
欧阳碧更是大惊,不免“砰砰”磕下头去,连声说道:“老太太您耳明目聪,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碧儿要是做出半点对不起赵家的事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眼见欧阳碧将头碰得“咚咚”直跳,侍立在侧的云织也觉得不忍,当即柔声向赵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有什么话还是先让姨娘起来说吧”
赵老太太恍若未闻,转过头来盯着欧阳碧道:“那日清浅从我院里出来,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欧阳碧蓦地抬起头来,望着赵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难道以为是碧儿害死了清浅么?”
“那日她从我院中出来径直就去了你那里,之后便回如意园了,不是你又会是谁?”赵老太太面沉如水,紧盯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儿。
欧阳碧只觉一股寒流穿透身体,不免强词夺理:“老太太既如此说,也容碧儿分辨几句)——清浅因何要到芷兰园您老人家心知肚明,碧儿不过是答其所问并没有再说其他,再说她又回如意园过了一夜,谁知道别人又对她做什么?老太太您不去问林夫人,反倒怀疑起碧儿来了?”
“放肆”赵老太太脸色陡变,将炕沿一拍,“你还狡辩那林氏为人我自信得过,不消你来提醒倒是你,放着皇家恩宠不享硬是自贬身价嫁与开儿为妾,这其中的原因就值得让人推敲……这府中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不祥之事,你不仅置身事外,反而还在其中添乱,又怎不令我寒心我瞧这光景,只怕还会出事”
这几句话说得声色俱厉,加上她如寒霜一般的眼神,令欧阳碧自是不敢直视,微微垂下头去,低声说道:“老太太既是疑心碧儿,碧儿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老太太见她犹自强辩,不免感到一阵失望——这嫡亲的侄孙女儿倒还不如一个外姓了她咬了咬牙,挤出一句话来:“你跟你婆母那日在金玉楼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你们算计一个丫头没什么,我也不计较了,不过那林氏,你们若敢动她,就别怪我六情不认”停了半晌,忽又说道,“你们打量着我老了,糊涂了,就背着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可告诉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芷兰园里,别再想着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