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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应转过身,看着慕青容的侧脸,那张彷佛神来之手一笔勾成的轮廓,似笑非笑,“在下祁应。”
慕青容猛然间一震,不可置信地仰起脸,笑容慢慢收敛,手掌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祁应。
他叫祁应。
因为他叫祁应,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来公主府,所以他才三番两次地让她问他名字!
他叫祁应又如何!她慕青容何时怕过别人!
“原来是祁先生。”慕青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祁先生不在奉城做您万人景仰的先知,跑到我小小的公主府来做什么?”
先知?慕青容从不相信这个。
曲河河水泛滥之前有人在奉城落下一纸预言,说奉城曲河于六月间有洪涝,吞噬河边庄稼矮房,奉城没有人信,结果那一年洪涝来了,死了奉城千人。后来奉城百姓便传言曾经有个先知在这里留下了预言,那洪涝便是人们不相信先知的代价。
奉城每年六月都有强大的降水,这时候曲河水面上涨到堤坝的高度,那年也一样,只是祁应正巧路过,发现曲河堤坝的施工有问题,河坝已有坍塌的迹象,所以随口一说。就这,慕青容她也可以。
“我不是什么先知。”祁应听得出这是慕青容的嘲笑,“但我有比先知更加让你需要的能力。”他突然弯下腰附在慕青容的耳边。
慕青容不自觉地便往后退去,只在她退后一步的时候,祁应已经早先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吹出暖暖的气息,“昌荣盛世的盛世,你忘记了吗?”
“豁喇”!
回廊上响起金属和*摩擦的声音,祁应腹下一冷,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慕青容握着匕首的手流了出来。
“嘀嗒,嘀嗒”。
血液落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却因为寂静的四周变得那么明显。
祁应按住慕青容肩膀的手愈发的用力,又是“豁喇”一声,匕首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拔出。
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伤口,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无论你是谁,在我府上,就是我的人,你生或者死,全看我心情。”她从怀里拿出一方没有任何点缀的帕子,慢慢擦拭过匕首刃上的血。
金属色的刀刃在光阳下折射出一道亮点,从祁应的脸上拂过,那一方白色帕子上鲜红的血,变得那么刺眼。
这个慕青容,还真是……
祁应忍着痛微微勾起唇角,“腹腔干下三尺,不至于致命,不过这一刀,我记下了。”
“欢迎随时来取,如果你可以。”慕青容抬起头正对着祁应的脸,她在笑,笑得美艳不可方物,却笑得又如暗夜里的狼那么危险。
“三年之内必还。”祁应回答,“但这是后话,不过现在,我还是要助你。”
慕青容看着他的眼睛,他太认真,说得一点都不像在唬她,给她一种刀入腹腔的疼痛错觉。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帮得还是一个完全没有势力的女子。
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没有不需要代价的援手。
她清楚这个世上的交易,金钱,权力,*,凡是人能触摸到的能想到的,可以成为一切罪恶的源泉。
她本就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何况还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人。
站在远处候命的丫头们把脸低得就差贴近地面,不敢看,也不能看。昌荣公主虽然并非真如传说中那般凶残,但对待仇人,却从不手软,无论这个仇人是谁。
“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祁应已经坐在了长廊的石凳上,慕青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隐若现的一丝讥嘲和同情,“若是真的死了,就没人找我报一刀之仇了。”
“想找你报仇的人还少么?”祁应的言语中有了一丝狼狈,血还在溢出,他的脸色开始泛白。
慕青容半蹲下身子,举起手在他姣好的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一瞬间肌肤的相触,却彷佛触电般让人不能自已。
但她毕竟是冷静的,见过的美色太多,哪怕是谪仙降临,她怕也是不稀罕的。
美有什么用的?她要的是手段,心狠手辣的残忍手段。
于是她彷佛摸小狗一般拍了他三下,语重心长道,“我的刀,从来不会刺向自己人。”
那分明是在警告他,你不是自己人,所以我不会顾虑你的生死。
“但是我的剑,也许会刺向自己人。”祁应冷清清回答,然后支撑着站起来,慢慢走向暮雪阁,落下一句听似轻飘飘,但足以让慕青容记住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成为自己人。”
自己人三个字,蕴含了太多的意思。
慕青容想想自己身边的人,发现所谓自己人,也不过寥寥数人。
看着祁应离去的背影,狼狈中不乏一点雍容的气质,慕青容的脑海中飘过数人的影子,却终究没有找到略有相似的人。
祁应,这应该不是他的真名,否则如此出名的人物,为何她会没有掌握一点资料。
“找个大夫去替他处理伤口。”慕青容随便唤了一个不远处的丫鬟,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没过一会儿,丫鬟来报,说祁应不需要大夫,所以将大夫轰了出来。
听到消息的慕青容顿时一怔,但随即冷嗤了一声,既然自己能处理伤口,便随他去吧,不过,他为何不让大夫替他处理。
“殿下。”七颜走进屋子,附在慕青容耳边轻声道,“萱妃娘娘派人秘密送来了口信,让您立刻进宫一趟。”
“知道了。”她靠在美人榻上转了个身,继而缓缓起身揉了揉方才被祁应按得有些痛的肩膀,换了身衣裳。
萱妃周笑萱,她很久以前送进宫去安置在她父皇身边的女人,慕青容笑了笑,这个,才是自己人!
第3章 青衣
“青容你来了。”披香宫内,珠箔银屏金玉满堂,娟秀的阁楼,周笑萱看见慕青容便站了起来,匆匆关上门带她进了书房。
“什么事那么着急?”公主和皇帝的宠妃之间难得的和谐,这独属于慕青容和周笑萱之间的默契,别人并不晓得。
“这几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今早在御花园撞见金沁的时候隐约听到她和老五讲到些事,便想找你来问问。”周笑萱谨慎地看了看周遭没有什么人,这才放心说道,“东宁国内有异动,在两国边界屯兵十万,虽然没有进攻,但是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东宁,位于大成以东,栾式皇朝,太子栾风久不出关,谁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东宁皇族的皇权非常稳固,大成向来视东宁为劲敌,只要边境有风吹草动,都将成为大成的首要关注。
慕青容太远离大成的政治中心,所以她需要一个能够时刻得到消息的人,其中一个,便是周笑萱。真正好色*的,不是她慕青容,而是这个一国之君,慕连世。
“现在不行。”慕青容沉思良久,“东宁暂时不会有所动作,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一旦开战对东宁是不利的。不过金沁为何会和老五谈论此事?”
周笑萱咬咬下唇看着慕青容,“青容,我觉得你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五皇子慕新霁!”
慕青容认得金沁,是她父皇的宠妃之一,和周笑萱势同水火,金沁是皇后物色的美人,放在皇帝床上吹枕边风,而慕新霁是皇后亲生的小儿子,自然金沁对慕新霁是服帖的。
许是金沁打探到了什么,所以先告诉了慕新霁,但是如果一切要从慕新霁身上开刀却委实是件难事。
“笑萱,我把安世晟关起来了。”慕青容想到她那个名义上的驸马,以及她捉奸在床的情形有些反胃,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向来是冷冷清清听不出一点感情的。
倒是周笑萱先愣了一愣,“你关他做什么,不怕安相在朝中兴风作浪?”
“暂时不会让安鑫正知道,我有我这么做的理由,安鑫正问起来便说病了就好。”慕青容回答,“我的公主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祁应,你应该听过。”
周笑萱仰起脸看着慕青容,她的脸上极少有让人看得透的表情,在她的父皇面前那伪装的微笑和顺从,是周笑萱唯一能摸得准的厌恶。
可为何她在提到整个人的时候竟有一丝蹙眉,这微不足道的情绪落在周笑萱的眼里,是不解的。
“我知道,似乎名声很大,这样的人你还是保持距离吧,否则容易被人盯上。”
“但是他要留在我身边。”慕青容习惯性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恍惚。
她没说他要帮助自己,但是在他坚定道一声做你的面首时,慕青容竟真的有点相信了。
因为面首。
世人皆知昌荣公主好美色,以面首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才是最不会引人注目的。但这就像一个陷阱铺在自己家里,让人又不得不防备着。
即便能用一次为己所用的机会,她也绝不会放弃。
有一种东西,叫做考验诚心。
“过几日围猎,”周笑萱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竟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慕青容一转身,正要开口,门口突然发现细微的响动。
“谁!”
周笑萱话未出口,门已经被人推开,是个公公,端着碗还冒着烟雾的莲子羹走了进来。
周笑萱松了口气,自个儿过去端了碗就将那公公打发了出去。
每天的这个点,都会有人送来点心。
慕青容看着那公公出去的背影,闪过一抹杀机。
“放心,披香宫的老人了。”周笑萱说道,“咱们没说关于围猎的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己清楚。”
“我先回去了,免得别人说闲话。”慕青容很少在来披香宫,即便来了,也是坐坐就走。
天知道她慕青容踏进皇宫的时候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披香宫外,那个送莲子羹的公公正端着盘子走向西边。
飞奔而来的少女一头撞在了他的怀里。
“哎呀我的小祖宗。”那公公顿时吓坏了,联盟扔掉盘子去扶摔倒的少女,“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姑娘揉了揉脑袋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撞疼了,正要开口怒叱,一看到那公公便愣了一下,“起来吧,本公主自己没走好,你这是去哪里啊?”
“回公主殿下,敬德殿那厢叫小的过去搭把手。”
大成有两个公主,大公主昌荣公主慕青容,小公主荣安公主慕青衣。
慕青容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众人看在眼里却也不能道破,但慕青衣不同,她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无论在皇帝眼里,还是在几个皇子眼里,这个活泼的小妹妹比慕青容这个清冷又残忍的女人要可爱得多。
“你是披香宫的吧?”慕青衣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本公主记得你,你就是萱妃娘娘身边的那个……那个……李公公吧!”
李公公差一点就没老泪纵横了,慕青衣很能拉拢人心,加上年纪小模样好,不像慕青容这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宫里人自然对慕青衣总是刮目相看。
你看,人家得宠的公主都那么平易近人,她慕青容弃妃的女儿何必装模作样自命清高,说来她母妃不止是个弃妃,还是个亡国公主。
“奴才就是披香宫的李土儿,被公主殿下记得那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分!”李公公点头哈腰奴颜媚骨,生怕得罪了这个金主。
如果能攀上荣安公主……他突然觉得自己马上能功成名就升官加爵,调到皇帝身边,结识高官忠臣,迎娶隔壁宫里的小丫鬟,成为总管,登上人生巅峰。
“本公主好久没有看到萱妃娘娘了,她最近还好吗?一会儿你替本公主问候一下萱妃娘娘。”李公公一边点头连连应和,便听见慕青衣自顾自说道,“哎呀,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李公公顿时心下一紧,连忙拦住,“公主殿下,这会儿怕是娘娘已经休息了,奴才定把您的问候带到。”
慕青衣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辫子,“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了。”
李公公松了一口气,端着木盘子哼着小调子继续走向敬德殿。
登顶人生的事,还是梦里想想吧,人啊,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没必要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李公公的身影一消失在转角处,慕青衣突然折了道,走向了披香宫的大门。
慕青容一路从披香宫出门便择了小路快速出宫回到自己的府上。
七颜在门口候着,看见她便迎了上来,然后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祁应呢?换好药了?”
七颜低头轻声应答,“换好了,他自己换的,只让人送去了点药就又把大夫赶了出来。”
慕青容心里笑笑,他身上还藏了武功秘笈不成?还是凝肤玉脂连男人都看不得?
这般矫揉造作是为哪番,还是他觉得她慕青容绝不会扒了他的衣服?
慕青容想着,便直径去了暮雪阁。
祁应的房间门紧紧地关着,大夫和丫鬟都候在门外,听得他里面发出细微的动静却不敢上前,
直到慕青容出现在暮雪阁门口。
她挥了挥袖子,所有人便会意轻轻退了下去,连同七颜一起,一个都不留。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