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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慕青容醒了;周笑萱拿起一边的药碗,她亲自配的药;刚刚命宫人送过来;依旧是热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周笑萱回答,“伤得不算太重,先喝药吧。”
三天,慕青容离开之前告诉周元,第二天早上没有她的消息就攻打昙京的!
她强忍着腹中的疼痛,赶紧下床:“不行,我要快点出去,周元呢,他有没有攻打昙京?”
周笑萱立刻将慕青容按在了榻上:“北严军已经进城了,你不用担心。”
进城?周元怎么三天攻进北严!
“是祁应放他们进来的。”周笑萱补充道。
“祁应……祁应人呢?”慕青容殷切地看着周笑萱,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她心里的那个人叫祁应,而不是栾风。纵然他是敌国未来的掌权者,那个能住在自己心里的,是一直陪伴着她,从昙京到北严,从北严到昙京,温柔相待的男子,而不是金銮宝座上的人。
看着慕青容急切和期许的目光,周笑萱竟有些于心不忍。
她懂慕青容这么多年的坚持,也懂她内心的执着和强硬里深深隐藏的柔软。周笑萱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慕青容,当她醒来的时候想到的是五万军队,而想到军队的原因只是一个男人。
如果说祁应为了慕青容放弃了自己的初衷,那么慕青容便是为了祁应忘记了自己是谁。
答案很残酷,周笑萱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走了。”
走了,回东宁了。
一瞬间慕青容整个人便跟泄了气一般软软地瘫在榻上,只由得周笑萱喂药给她。
“陛下……”
慕青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寝宫门外看去,门关得紧紧的,可她还以为慕连世来了。
慕连世在祁应的手上,他说过,他会等她去要人。
那么周笑萱称呼的……是自己。
“笑萱……”
祁应将那一刀还给慕青容之后将她抱上了金銮宝座,将自己辛苦谋划了多年动用二十万东宁军队的成果给了慕青容,他对着兴德殿几百大成,告诉他们大成的天下是慕青容的。
这便是书晗所说的,让整个东宁失望。
他说他会帮她,帮她得到大成的天下,现在他做到了,给了慕青容她想要的一切,然后背负着沉重的包袱离开,无论是不解还是失望,他都愿意一力承担。
当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就在自己手心的时候,代价是沉痛和巨大的。
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吧?东宁内政虽稳,可来了这么一出反转戏,林士优多少会给祁应压力。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周笑萱递过一把匕首。
——公主这把匕首我喜欢得紧,不如给我留个防身可好?
那年她袖中匕首锋芒毕露,祁应眼疾手快按住匕首,于是慕青容轻轻松手,便将这把初见时捅过他的匕首送给了他。
后来兴德殿当着几百大臣,祁应拿着这把慕青容送她的匕首,完成了他当初的宣言,报了一刀之仇。
现在,这匕首物归原主,却沾染了两个人的血。
慕青容握着这把匕首,早已没有他的余温。
周笑萱深懂慕青容的心,与其称作栾风,倒不如喊他祁应。
落寞的眼神在匕首上挥之不去,当年日思夜想的位置如今得到了,那份思念却变成了对千里之外的想念,祁应。
“假栾风是林士优的儿子,林士优为了祁应很是拼命,以游手好闲之名将他儿子送进了离都的学院,却有先见之明的在学院里安排了假儿子。所以离都所传的林士优的儿子也是假的,真儿子却做了祁应的替身,怕得是有人会对祁应不利。假栾风也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祁应常年在外极少回离都,离都除了东宁皇帝和首辅林士优以外极少有人认识祁应,所以哪怕东宁政权最动荡的时候他都没有危险过。这大概是东宁皇帝的护子之举。”即使现在慕青容的心情很低落,周笑萱也不得不先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慕青容点了点头,示意周笑萱继续说下去。
“东宁现在的政权很牢固,才会想要对外拓张,首选自然是离得最近的大成,祁应孤身前往大成是早先得到了北严异动的消息,他想拿下大成,却还是输给了你,不知道算幸还是不幸。”
自然是不幸的,如果没有慕青容,大成已经成为东宁的一部分,他可以怀着满城的荣耀回到离都,带着东宁人最虔诚的信仰和顶礼膜拜。可现在,他在大成的一切都成为了他的污点,回到离都的他只会受到众人的谴责而不是大肆的褒扬。神一般的栾风变成了一个软红十丈里的凡人,信仰的坍塌比死更让人绝望。
回去之后的他,一定有很多棘手的事情吧。
“那一刀,不只是报之前的一刀之仇。”周笑萱看着慕青容,想必她也已经明白了。
这样回去的祁应有太多的阻碍,那一刀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还是他作为东宁的太子对于大成的示威。
因为他不能丧失东宁人民以及首辅林士优的支持,他需要给东宁一个交代。
把大成的江山给慕青容,是因为爱,以东宁太子的身份给这片土地未来的女帝一刀,预示着东宁对于大成的掌控。
可那只是明面上的,这里的国事他不会再插手。
“慕青衣被慕连世带走了。”周笑萱低声说道。
“嗯?”这才是让慕青容惊讶的,“慕连世不是在祁应手上吗?”
周笑萱便将天牢里的一切告诉了慕青容。
祁应本就没打算杀了慕连世,他已经老了,膝下儿子只剩老三老四,老四支持慕青容,老三是个不可造的人,当他知道一切都是慕青衣一手造成的之后,纵然有多么厌恶慕青容,都再也无法恨那个一直被自己误解,受自己冷落,被亲人排挤的女儿。
祁应了解慕青容,慕连世的江山落到了她的手中,所以她不会杀了慕连世,但也许会杀了慕青衣。
慕连世对慕青衣的疼爱是骨子里的,当江山已成往事,独留一个慕青衣可以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即便他叹息他后悔,都不会在此刻抛弃慕青衣。
慕青容若是此刻出现在慕连世面前,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会误导她的判断,所以祁应让慕连世带走了慕青衣,实际上却还是派人监视了。
后患不可不防,他既然辛苦替慕青容得到了江山,就不会让别人从慕青容手中再次夺走。
周笑萱从前并不信任祁应,可当她看见哪怕祁应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大成的权力却依旧要设计只是为了还慕青容一个清白的时候,她想,也许慕青容的眼光是没错的。
如果不是慕青容一开始就觉得祁应是个难得的帮手,这一切的结局将不是如此。
而后,她才感觉到有情人天各一方的凄凉。
两个心怀江山社稷却逆向而行的人终不能走到一起,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后会无期。
“笑萱,我好难受。”如果伤口只是疼,那么心却血淋淋的,再难愈合。
万人之巅又如何,那个懂她宠她护她的人,何时才能相见。
“我知道,我也不好受。”周笑萱竟一时没忍住眼泪,悄悄落了下来。
两个女子相互依偎,从此她们是站在顶峰的人,却一样的孤独和寂寞。
……
寝宫外有人敲了门,夜已三更,这个点的敲门声很奇怪。
慕青容点了点头,周笑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个熟人,七颜。
“你不是跟着祁应回东宁了吗?”诧异的周笑萱立刻将七颜拉了进来,慕青容看见七颜也很是惊讶,彷佛能从她身上看到祁应的影子。
“公子命我赶来给女皇陛下送封信。”七颜看了看带着泪痕的慕青容和周笑萱,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疾步走到慕青容床边将信纸放了下来,匆匆离开。
慕青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来,又将信纸贴在了胸口,刚才的阴霾彷佛遇见了晴天的阳光烟消云散。
看见她这般开心,周笑萱便知道,七颜带来了好消息。
“我看看。”周笑萱想去夺慕青容手里的信,慕青容却一下子将信藏到了身后。
“不给看!”慕青容拿起身边的药碗一饮而尽,只留得满嘴的苦味整个人呛了起来。一呛,便连着身体的伤口撕裂得疼痛,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给看就不给看,也不用跟别人会和你抢药似的。”周笑萱赶紧给她顺了气,“看你笑得跟花儿似的,祁应说了什么,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
“有你这么对女皇陛下的吗?”慕青容就算冷对全天下,也不会对周笑萱有半点严肃。
周笑萱坐回到床边,一脸满不在乎:“本来嘛,你昏迷了这几天我还收到了点重要的消息,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了。”
大成刚被慕青容拿下,正是内外最忙的时候,来往书信不会少,周边国家也还持着观望态度。周笑萱确实收到了点消息。
“什么消息?”慕青容一下子警觉起来,“如果是重要的消息,就不要闹了。”
“不是什么关乎国家利益的事情。”周笑萱悠悠道,“老四到昙京了,昨天。”
两三天的事情发展太快,东宁破城才三天,老四居然昨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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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有国仇家恨的感觉,真酸爽﹁_﹂
第87章 巡边
这个冬天;白雪覆盖了昙京的城墙,刀剑的烙痕被深埋地下;撒过的血和流过的泪一样被风干,十里飘雪银装素裹,是大成被改国号为宣之后的第一任皇帝;也是自大宣到大成复立大宣之后唯一的女帝——慕青容的登基。
登基的仪式繁琐复杂,慕青容几乎是机械般地过了一套流程。
在祭告宗庙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人群中站了一个人;是慕老四。
慕老四自来到昙京之后没有来见过慕青容;直到今日;慕青容的伤好了;他才出现。
慕青容的目光未曾移开老四;直到一切仪式完毕,群臣跪拜的时候,她依稀能看到远处的一抹清雅身影,站在宗庙外的石狮后,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那笑意是温柔的,好似看着自己的妹妹长大的温暖,让慕青容为之一动。
曾经她以为自己除了周笑萱和祁应便一无所有,却一直忘记了这个一直在默默支持他的哥哥。
她不懂,以为只是同病相怜所以心生相惜,到最后,反而是老四一手布置了自己去济江,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的水患,一直跟随老二的侍卫,还有助她一臂之力的断粮。
如果说是姜柏深培养了现在的慕青容,是祁应一手打造出她的天下,那便是老四无私地将天下的漏洞悄悄补上,不曾留一点痕迹。
慕青容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慕老四已经站在了门前的长廊上。
慕青容登基,自然是要和大成斩断一切关系的,慕老四能进来,一定是他提前告诉了周笑萱。
无论她和谁割袍断义,都不会和老四恩断义绝。
“你来了。”慕青容站在长廊尽头,竟显得有些局促。
黄袍加身的她本该是雍容华贵傲视天下的,可看到老四,却很想喊一声皇兄。
“草民见过吾皇陛下。”慕老四的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没有刻意的疏远,也没有客套的接近,只是远远站着,一如他从前只站在最后方,从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大成灭国,他只是个庶民而已。
南方和济江已经不在他手中,祁应纵然知道慕青容和慕老四兄妹情深,也不会让别人有任何钳制慕青容的机会。老四是自己交出权力的,他本就没那么在乎。
慕青容赶忙走了过去扶起慕老四:“皇兄,何必行此大礼。”
慕老四起身,静得如一株墨竹立在这皑皑白雪之中。
“青容,恭喜你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吗?慕青容泛起一丝苦笑。
在金銮宝座上俯视众臣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完整了。年仅二十,却成为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受万人敬仰俯瞰众生,这一生的梦想都在这两年之内,而这两年足以改变太多。
当姜柏深死去,当祁应离开。
“向前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有得到慕青容的回答,慕老四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失败,“至少,以后你不用再对谁强装笑颜,至少,你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无论用何种方法取得胜利,那都是你的。慕青衣在你面前是个失败者,你没有杀了她,足以显示你的仁慈。”
“我怕我今天的仁慈,会变成明天埋葬自己的坟墓。”慕青容的担心并不多余,慕青衣才十三四岁,回想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甚至还没能做到慕青衣那般杀人如麻,甚至连杀亲哥哥,也只是弹指间的事情。
这样的人留着,终究是后患,哪怕祁应监视着她,可自己能有今天,不也是在昙京万人的监视之下一步一步成功的吗?
慕老四低头轻笑了一声:“如果你放心我……”
慕青容霎时间一抬头:“你要带走慕连世和慕青衣?”
“他们毕竟是我的父亲,还有